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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这毓庆宫虽说是囚禁废帝的地方,但看起来安王还是挺念旧的,这宫里的各样物器竟都比照着皇帝的标准。只是他走了一阵,竟没看到几个宫人,看来是为了防止人多嘴杂。而殿内的绣品,也不再是天子才能使用的明黄色。

      忽然想起李煜的《虞美人》一词,不由感慨这废帝怕是与被夺了江山的李煜那时的心情一般无二。这么边走边想着,很快就到了正殿处。可他往里一看,里面竟一个人都没有。大感讶异之余,他抓了一个路过的宫人询问了一番。哪知,那人竟回答他那废帝还未起榻!

      天,现在日头都开始西斜了,居然还没起床?!曹梦阳更是讶异了,揪着那宫人带他去作为废帝寝殿的东侧殿。

      可到了东侧殿门口,那宫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了。就连替他在门外高声通报一声,顺手开个门也不干!

      他来这里,可不是要跟一个宫人计较长短的。厌烦地将宫人挥退,他轻轻敲了敲门,自己高声通报起来:“皇叔,昨儿个是冰婵与太子大婚之日,冰婵自觉不能失礼皇叔,故尔今天特来拜见,算是尽点当晚辈的孝道。”

      古时风俗,若女儿家嫁入男方,第二天一早是需要一一拜见男方家中的各位长辈的。他这个理由尚算合理。

      可他话尾子都落了好一阵了,这东侧殿内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没人?曹梦阳猜想着,旋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管在哪里,下人都是围着主子转的。既然刚刚那个宫人都说废帝没起床了,那他就肯定还在这里面!

      他张口又道:“皇叔,侄媳冰婵求见。”

      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请皇叔赐见。”

      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礼数算是到家了,他耐不住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极目之处,是一片惨淡的素色绸幔。这整个东侧殿里面一丝风都没有,那绸幔就这么死气沉沉地挂着,恍眼看去,竟有那么几分像是他初以冰婵之身复活时,所看到的冰婵的奠堂!

      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在他心头蔓延开来。眼光缓缓下移,终于移到了半躺着倚靠在床头上的废帝身上。

      废帝神色平静,甚至漠然得有些异乎寻常地望着披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曾经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壮的双眼,现在就像两潭死水,静得连一点微微的波澜都没有。

      “侄媳冰婵,拜见皇叔。”曹梦阳发了一会子愣,还是依着礼节拜了下去。

      然而,就像之前一样,废帝并没有理会她,仍一迳地看着自己的锦被。

      曹梦阳忽觉奇怪,废帝这种样子确实教人看了心里不好受,但像安越那么沉得住气的人,怎么会只是看了这幅景象就气得像之前那两个嚼舌根的卫士所描述的样子了?他还看到了其它的事?

      他疑惑着,估摸着这事儿可能跟皇帝脱不了干系,于是道:“听说皇叔跟父皇食同席、寝同被,感情好得像一个人。刚巧父皇新近才赐了太子东海明珠一斛,冰婵想拿它借花献佛,转赠皇叔。送给别人,父皇怕是要生气,送给皇叔,父皇说不定还反而觉得冰婵有孝心,皇叔你说是不是啊?”

      这句本来就是试探性的话,哪知,他一试之下,先前面无表情的废帝,脸色竟一下子变了,身子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曹梦阳正惊异废帝反应过大时,后者身上的锦被却因着后者方才的那一抖,而缓缓下滑。
      下滑的角度并不多,只是刚好把废帝保养得当的细嫩肩膀露了出来。然而,只是这一丁点的风光就已经足够令曹梦阳把一切看清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废帝肩上的一点殷红。那东西……昨晚已经在他身上到处都印遍了……是只有不停吸吮啃咬,才会出现的红痕……没错,那是吻痕!

      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所打击,他差点腿软!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就算废帝是已经废掉的皇帝,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着,有谁敢在他身上乱留印迹?而这毓庆宫,为了防人多嘴杂,仆役是少之又少,皇帝又怎么可能送几个女人给废帝?!联想到之前那两个嚼舌根的家伙的暧昧语调,跟侍卫说什么也不肯放他进来的事,以及被自己逮到的宫人怎么也不肯到这殿里来,一切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撑住自己那两条打颤的双腿,那个高高在上,精明得跟老狐狸似的皇帝,竟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同性恋!而且,他搞同性恋的对象居然还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么有违伦常的事……他只觉一阵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背脊——这种秘密居然让他知道了!

      他忽然想起安越,连自己都看出来了,安越不可能看不透!说不定,出这毓庆宫时,他脸色那么难看,就是因为看穿了这件事!

      忍不住替安越担心起来。以二十一世纪的开放,国人仍对同性恋抱持着反对或保守的态度。而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安越要怎么去接受自己身边发生的同性恋事件?更何况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生身父亲,另一个是他的父亲的亲兄弟!

      “唉,太子爷出来的时候,那张脸才叫黑哪!进去待了连半柱细线香的时间都不到,也没听到有什么争吵声,就黑着一张脸出来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嚼舌根的人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他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该不会……

      匆匆向废帝告辞,曹梦阳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毓庆宫,戳指指着守卫毓庆宫的卫士们的头头儿,喝道:“太子殿下刚刚是往哪边去的?!”

      那人一愣,旋即抱拳回答。

      曹梦阳心头不由一寒,那个方向……正是养心殿!

      匆匆赶到养心殿外时,一阵咆哮声震耳地响了起来。

      “我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我是爹还是你是爹?!这些事轮得到你来插手?!”

      被这暴躁的声音骇了一跳,曹梦阳心下叫糟,看来安越是被皇帝跟废帝之间的事给气昏头了,居然直接就进谏了!他不由担心起来,被自己的儿子识破自己的龌龊事,皇帝一定是又羞又恼吧?安越以后怕是少不了要受其父冷淡了……

      正这么想着,安越人已经出来了,额头青筋暴突,拳头捏得老紧。看得出来他正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走路的步调刻意放缓了好几分,甚至临出殿门口时,还躬身向皇帝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然而,就是这样,旁人仍可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悲愤。

      是被他老爹轰出来的吧?曹梦阳想着,一边叫了他一声,“安越。”

      倏地,一束像是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地剐出来的阴婺眼神扫了过来,直盯得他背脊上寒意上蔓,竟像有根毛虫在爬一样令人恶寒。他打了个寒噤。

      安越发现叫自己的人是曹梦阳时,愣了一下,接着,眼里的阴婺立时褪了下去,但脸上却仍像罩了一层寒冰。他已经连回应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了,看了曹梦阳一眼,就往外走去。

      直到这会儿,曹梦阳才醒豁过来,心里直骂自己笨。自己好歹也曾经是男人过,竟忘了顾及安越的男性自尊了。被自己老爹轰出来已经够惨的了,现在还被自己看到了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心中懊恼不已。

      挣扎了几秒,他终于还是一路小跑地跟上了安越。反正不叫都叫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跟上去算了!

      一走出皇帝的视线范围,安越的脚步就变快了,也不管曹梦阳跟不跟得上,他自顾自地走着。

      好在自己有练武,曹梦阳心道,也加快了步伐。但就这么一追一赶,走得久了,曹梦阳也有些不耐了,不由喝道:“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好气的?!现在不是该生气的时候吧?!你把你爹得罪得这么厉害,不该考虑下后着?”

      安越听他这么一说,心头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熄了。这才寻思起来:爹素来自负,眼里又容不得半点瑕疵,平日里对我兄弟三人教导甚严。这回竟被我知道了这事儿,日后……他心里一寒,又想起了方才其父恼羞成怒的样子,越发觉得事情严重了。

      见安越冷静下来了,曹梦阳又道:“我知道,这事儿谁遇上了都会受不了。不过,遇都遇上了,现在只能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有什么法子可想了!”

      安越一听,忽地目光电射:“你知道这事?”

      知道对方是在诈自己,曹梦阳立马装疯卖傻起来,“怎么不知道?!不是你自己告诉我,说你老爹舍不得杀他兄弟的吗?”那件事到底是个麻烦事,他虽不见得绝顶聪明,但也知道碰到麻烦,要绕道而行的道理。安越虽然不可能因为这事而对他怎么怎么地,但夫妻之间少不了因这事而蒙上一层阴暗,他又何苦来着?

      大约是因为他神色间够坦然,安越疑虑顿释,又问道:“怎么突然跑到养心殿来了?”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第二天,怎么着,我也得去拜见拜见父皇不是?”曹梦阳答道,忽尔想起自己曾闯过毓庆宫,安越只要一盘问毓庆宫的卫士,以他才智必定可以推测到自己已经知道他爹跟他亲叔的事了!顿时暴寒。但又想到,只要自己这里不露口风,安越再怎么猜测,那也只是一个猜测!

      打定主意,他自己把毓庆宫的事招了出来,“对了,我今天去了毓庆宫的。”

      安越果然一脸惊疑不定。

      “还记得我帮你出谋划策,生擒莫高的那件事?”

      安越显然松了口气,笑道:“难不成你要用同样的法子?”

      “聪明!”曹梦阳打了个响指,续道,“我就是去给废帝的脸刻模子去了!只要制出一张跟废帝的脸一模一样的逼真人皮面具,到时候,找个死刑犯戴上它,来个偷天换日!这样,你既对你老爹有了个交代,又对文武百官有了个交代!”顿了顿又道,“你刚刚不是因为这事把你爹得罪了?现在刚好可以将功补过了!”

      安越大喜道:“确是妙计啊!”忽又蹙眉道,“不过,婵儿你昨天才嫁过来,身边会有□□的药水?”

      曹梦阳摊了摊手,“没有!找我师父要,不就得了?”

      “甚好!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说罢拖着曹梦阳往宫外而去了。

      曹梦阳不由暗自叫苦,他刚才心神全贯注到那件事上了,哪里给废帝的脸刻了模子的?看安越这架势,竟是要当场就把人皮面具制出来!现在这样去,岂不是要露馅儿?但事已至此,也只有先去了,到了药王师父那儿,再想办法好了……

      安越看似心情正好,实则也是胸口苦闷不已。这件事要是办成了,父亲或者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但不管怎样,阴影却是一定会存在的了。想到这突然生出的一道父子间的隔阂,他胸口一阵闷痛。但婵儿说得对,事已至此,唯有尽力补救方是上策。

      拉着曹梦阳的手,他越加行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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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的自言自语:
      本来正处于“闭关修炼”的时候,可今天看着看着一本写得非常好的书,突然热血沸腾了,忽地很想很想写文,结果就写了~~~那叫全身一个舒爽啊~~~好久没写文写得这么高兴了~~~看来,闭关修炼还是有闭关修炼的好处~~~
      不过,今天写的这些,大家感觉如何呢???提点意见吧~~~哇咔咔~~~自己感觉上好像是比前面的写作手法稍微进步了一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也有可能只是当时写得特别顺,觉得特别开心而已~~~笑~~~
      对了,还得要感激几位大大呢~~~来自台湾大(英文写着太麻烦了,偶又老忘记拼法,就翻成汉文了,大大知道是指的大大你就得~~~)~~~何何大~~~偶可爱的妖妖~~~你们在偶暂停文文的时候,还是跑来支持偶,跟偶说话~~~偶真是高兴啊~~~亲吻三位可爱的亲亲~~~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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