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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臭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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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倒是逍遥,就是他哥被徐太傅烦的够呛。
秦珩告假已经两月有余,先时徐太傅以为瑞王殿下病重还颇为担忧。后来就时常听宫人说瑞王殿下又去了何处玩耍,甚至有一次他俩还遥遥的走了个碰头。瑞王殿下身手矫健,一见是他,掉头就跑,把徐太傅气了个倒仰,当即去秦宣帝面前告了一状。
秦宣帝作为包庇熊孩子的家长,很是心虚,好好安抚了徐夫子一番,并承诺让瑞王殿下尽快回去上学。
但秦珩明显更为难缠,他只要一说让他回补拙堂上课,秦珩就捂着心口往地上一出溜,徐皇后还帮着打掩护,简直气的他简直七窍生烟。
这一日,秦宣帝去补拙堂看小皇子们上课,又被徐太傅追问瑞王殿下到底何时痊愈,看着自己白发苍苍的老师,秦宣帝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等哄走了执拗的老太傅,秦宣帝恶向胆边生,老子都是皇帝了,凭什么还要受这夹板气?!
他当即摆驾去了福余殿。
还未进门,就听见那个小混蛋精神百倍的叫好声,硬生生的将秦宣帝头上的火苗又拔高了三丈。
秦宣帝气势汹汹的走进门去,就看见徐皇后正在舞剑,剑意凌厉锋锐,一柄三四十斤重的阔剑,在她手里却似轻如鸿羽,哪怕身上穿着还穿着繁复的宫装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反倒是让剑风带的衣带飘飘,仿佛神仙中人。
秦宣帝一时竟看住了,直到秦珩的叫好声将他惊醒。他冷哼一声,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这臭小子倒是在这看老子媳妇舞剑,还有没有天理?!
徐皇后舞剑闭,将阔剑交给她身边的女官,一回头看见了满脸酸溜溜的秦宣帝,她不禁迎了上去,笑道:“陛下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前面都处理完了?”
秦宣帝伸手握住媳妇伸过来的手,心里舒服了一点,但听见徐皇后的话,他哼了一声,暼着那个小混蛋说道:“我没那个清闲命,活还没干完就让徐太傅追着问,咱们家那个冤孽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秦珩一听又想往地上躺,秦宣帝脑门上青筋啪的一声就断了,他爆声喝道:“你敢躺!看老子不给你扒光了扔勤政殿门口去!”
秦珩犹豫了一下,到底要脸,勉勉强强的站直了。
徐皇后见秦宣帝气狠了便摸了摸秦宣帝的后背,顺毛道:“正要和你说呢,阿珩刚才还说了,他身子大好了,过几日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秦宣帝斜眼看了看秦珩,“真的?”
秦珩当然不想去,但他看徐皇后对他打了个眼色,到底没敢说不去,点头道:“嗯,过几日就去了。”
秦宣帝心气终于顺了一点,“这还罢了,你去了也老实一点,不要老想着法的气徐太傅,他也不容易。”
徐皇后也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可不是嘛,徐太傅连着教了你们俩棒槌,真是难为他了。
秦珩却是满肚子不服,“怎么叫我气他了?”
秦宣帝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你···往徐太傅的砚台里加蚯蚓的是你吧?趁徐太傅睡觉给他头发编小辫的是你吧?剪他胡子的还是你吧?你干的坏事还要我一件一件给你数吗?”
徐皇后继续顺毛,“阿珩那时候不是还小吗?现在肯定不会了。”
秦珩梗着脖子不服,“他整天唠叨我,还不准我反击啦?”
秦宣帝当即就要挽袖子揍人,“你不认真读书还有理啦!看我不揍你这个小兔崽子!”
秦珩也不是呆在原地傻挨揍的性子,他撒腿就和他哥在屋里绕起了圈子,一边躲还一边胡咧咧,“我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那些酸书生读书是为了让你给他们个官当当,我都是你弟弟了,我要当官要什么差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秦宣帝一抓没抓到这个臭小子,又听他大放厥词,简直更生气了,他顺手捞了一个玉如意指着秦珩道:“臭小子,别让老子抓到你,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秦珩才不怕他哥这个纸老虎,“咋滴?我还说错啦?我生就这个顶级纨绔的命,躺吃躺喝也能舒舒服服的过这一辈子,干吗还要过得那么辛苦?!”
秦宣帝怒极反笑,“世间纨绔还有等级不成?”
秦珩得意洋洋的晃晃脑袋,“当然啦,家里只经商的巨富,是最低等的纨绔。家里做官的就是再高一等,家里要是有爵位的就是第三等,要是齐王叔家的那就是第二等,像我这样的,那才叫第一等。”
听了他这番高论,秦宣帝当下糟心的不行,他也不和秦珩绕什么圈圈了,几个腾挪间就抓到了小混蛋,拎着就出了门。
补拙堂里,徐太傅正捋着新长出的胡子,喝着茶,十分享受的听着小童子摇头晃脑的背书。
突然补拙堂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一个声音让他脑门上的青筋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
只听那个声音嚷嚷道:“我不去!啊!坏大哥!前两天还保证要我长命百岁的!要我读书我今天就要愁死了!”
秦宣帝简直要气死!他有子孙十二人,没有一个像秦珩这么难搞。最气人的是,满朝的文武大臣家里也没听说有这样的孽障,他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什么债,这辈子要受这种折磨?!
手里的兔崽子还在不停的扑腾,气的他反手打了秦珩的屁股几下,“闭嘴!再闹腾我就让你去奉先殿跪牌位!”
秦珩才不怕,还嘴道:“跪就跪!看我不和父皇告状!你打我!你还打算饿死我!”
秦宣帝张了张嘴,气结道:“我什么时候要饿死你了?!”
秦珩气焰嚣张,“你看你,你现在打我,等会儿还要我去奉先殿罚跪,下一步肯定就是不给我饭吃,这不是要饿死我是什么?!”
秦宣帝懒得和这等无赖再饶舌,拎着他下了銮驾就往补拙堂里走。
徐太傅早就等在外面迎驾了,礼还没行到一半就被秦宣帝托住了,“不是早就说了,老师不必如此多礼。”
徐太傅板着一张脸,“礼不可废”他又说道:“陛下去而复返,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被这么一问,秦宣帝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一声,把手里拎的孽障放在地上站直,又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 ,“见到先生,还不行礼!”
秦珩不情不愿的行礼道:“见过先生,学生有礼。”
徐太傅哼了一声,讥诮道:“吆?这不是瑞王殿下吗?您身子骨好了?”
秦珩张嘴就想说自己没好,但看见他哥那个威胁的眼神,还是说道:“好了,大安了,能接受摧残了。”说完还对他哥翻了个白眼。
秦宣帝按下蠢蠢欲动的手,对徐太傅说道:“朕把这个顽愚带过来了,还请老师多多费心了。”
徐太傅拱拱手淡淡的说道:“不敢,老夫尽力就是。”
可能是被徐太傅打过手板的记忆太过鲜明,每次秦宣帝见到徐太傅都有点发怵,把秦珩送到,又寒暄了几句,秦宣帝便急急的走了。
徐太傅倒是也没有为难秦珩,在上下打量了秦珩几圈以后,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秦珩仰天长叹,然后乖乖的跟了进去,后面抱着他书箱的三宝赶紧也跟上。
秦珩一进去,就引起了四面八方的注目。
目前在补拙堂就读的皇子就一个,是淑妃娘娘生的皇五子秦炽。再有就是太子家的长子秦澈次子秦溪,二皇子家的长子秦渝,齐王家的长子秦焱,次子秦焕。剩下的皇室成员要么就是年岁到了,领了差事,要么就是太小,还没到补拙堂上课的年纪。就算加上皇子皇孙们的伴读,也不过十几人。就这还得按照年龄分成好几个班,每个班不过才几个人。
宣帝见补拙堂实在太过空旷,所以就给了勋贵还有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一些名额,只要他们的孩子能通过考试 ,就可以来找这里读书。因此勋贵们是死命的鞭策自家孩子读书,但凡敢出一个不上进的,都能被自家老爹鞭策到洗心革面。(所以宣帝,你明白为啥别人家里都没有你家这种讨债鬼了吧?)
不过不管补拙堂里人多人少,反正秦珩身份最高,辈分最大。他一进来,就有人准备起身向他问安。
秦珩十分大爷的一摆手示意免礼,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到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了。
徐太傅一见他那个大马金刀的坐姿就十分头疼,他咳嗽了一声,秦珩不情不愿的规矩坐好。
正在授课的杜学士一见秦珩就十分头疼,他有些哀怨的看着徐太傅,不明白徐太傅非要把这个混世魔王弄回来干什么?
徐太傅示意杜学士先下去,剩下的他来讲。
补拙堂里除了秦珩和秦焕全都精神一振。徐太傅是当世学问大家,更是一代帝师,可他年岁已高,并不经常授课,只是在补拙堂做个总揽。但只要他讲,就会让听课的人大有进益。所以不光补拙堂里的学生高兴,连讲文的学士们也很高兴,听的如痴如醉。
反正秦珩是听不懂,他只听见徐老头在那里嗡嗡嗡,然后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旁边的秦焕撞了撞他的胳膊,“皇叔,皇叔……”
秦珩掀了掀眼皮,把耳朵凑了过去。
秦焕抬头看了徐太傅一眼,然后凑过来小声说道:“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今天……”
“别提了,”秦珩也小声说道:“皇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得把我拎过来,你说说,他废这个劲儿干嘛?我也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徐老头讲的这些东西是真让人听不明白。”
秦焕心有戚戚的点点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问道:“过两天就是上巳节,你打算去哪玩?一起啊?”
“上巳节?”秦珩一愣,他逃学日子过得太舒服,已经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今天听秦焕一提,他才惊觉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他当然想跟秦焕出去玩,但想到藏在暗处随时等着要他命的人,他又迟疑了,“等我问问我皇兄,看他怎么说。”
秦焕惊奇的看了秦珩一眼,这祖宗什么时候出去玩还要请示陛下啦?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好,你要去的话,记得叫我。”
两人正说的热闹,徐太傅一戒尺敲在他们的桌案上,两个人赶紧分开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