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焉悦色之经年》七球球

9、第 9 章

　　Chapter 09

　　远远的看见徐一宁朝自己的方向疾步走来，焉栩嘉的心跳慢了半拍，就那么站在原地等着对方靠近。

　　徐一宁承认，在看见方薇薇站在焉栩嘉面前的那一刻，他慌了…之前焉栩嘉说他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是因为他没见过方薇薇本人，现在人家小姑娘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难保他不会动心啊…徐一宁顿时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脚步更是凌乱了不少。

　　“嘉嘉！”三两步跑到焉栩嘉跟前，徐一宁故意当着方薇薇的面轻唤着，好像在向所有人展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

　　“慢点跑，冷不冷？”或许连焉栩嘉自己都没发觉，他语气里的柔和宠溺，还带着面对徐一宁时所独有的温柔。

　　两人将旁边略显尴尬的女孩无视了个彻底，再加上周围众人冷眼看着，方薇薇更觉得丢人丢得厉害。好在这时一个男孩嚷嚷着人到齐了可以走了，这才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方薇薇松了口气，忙拉着闺蜜的手低下头，转身绕过焉栩嘉和徐一宁快步往前走去。

　　看着方薇薇的身影融进人群里，徐一宁心头紧绷的那根弦稍松，就听到焉栩嘉低声重复道：“问你呢，冷不冷？”

　　“啊？”无知无觉的应了声，徐一宁胡乱点头，那语气一听就是在敷衍：“不冷不冷，暖和着呢！”

　　焉栩嘉闻言也不恼，徐一宁走神走的这么明显，他当然看得出来。只不过…视线随着徐一宁注视的方向看过去，焉栩嘉抿了抿唇，眼神不自觉的暗淡了下来。

　　走神的对象，是那个叫方薇薇的女生…吗？

　　平安夜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满为患，卖花卖苹果卖饰品的小商贩摆了整整一条街。徐一宁和焉栩嘉本就走在队伍末尾，被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挤，很快就跟前面的大部队走散了…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哪还看得见两人的身影。

　　徐一宁找了个还算安静的地方给带头的男生打了通电话，在对方询问他们的位置时略一停顿，视线定格在前方高挑修长的背影上半秒，违心的撒了谎。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人太多了…要不这样吧，我俩随便逛逛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啊？这不合适吧…”对方显然很犹豫，可折回去找他们又不太现实，一时之间竟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徐一宁说完，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喂了两声，焉栩嘉回过头去看他，后者挂断电话气定神闲的转达着莫须有的对话，全程眼都不眨一下：“他们说一会儿在街角的教堂见，让咱俩过去汇合。”

　　焉栩嘉不疑有他，和徐一宁并肩走在拥挤的人流中，衣服下摆被拉住，他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去，正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

　　“嘉嘉，我怕跟你走散了…”徐一宁的声音很轻，即便他觉得自己已经鼓起很大勇气了，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这话落在焉栩嘉的耳中还是觉得软软的，心头像有小猫挠一般，又痒又疼…

　　反手握住纤细的手腕，焉栩嘉俯身靠在徐一宁耳边，同样轻声细语的道：“那就跟紧我，我也抓牢一点，好不好？”

　　墨色的瞳孔中快速闪过一抹光亮，快到来不及捕捉，徐一宁反转手腕挠了一下焉栩嘉的掌心，眼角带笑脆生生的应了句：“好！”

　　两个高大的男孩并肩而行，时不时的低声耳语几句，略矮一寸的少年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虽然鼻尖冻的发红却仍旧兴致勃勃的模样。另一个男孩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眉眼间都是冷意，却唯独对身旁的少年包容有加。

　　“嘉嘉，这个有趣！”指着街旁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徐一宁拉着焉栩嘉走过去，蹲在地上下巴贴着膝盖，满眼都是摊位上琳琅满目的水晶球。

　　焉栩嘉有些搞不懂，这种融合了水，甘油，和树脂的球有什么好玩的？

　　“喜欢？”看徐一宁一脸欣喜的样子，焉栩嘉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却被一双手摁住。徐一宁露在围巾外面的眼睛亮亮的，说话的时候弯成一条好看的弧度：“不买，我就是看看。”

　　说罢，边扯着焉栩嘉往回走，边怕他不信似的补充道：“远远看着亮晶晶的挺好玩，近看也就那样…”

　　留意到徐一宁眼中流露出的一丝不舍，焉栩嘉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孩该不是怕他花钱才故意说不想要的吧？

　　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梢，牵起徐一宁的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焉栩嘉低声道：“走吧。”

　　“…嘉…嘉嘉！”回过神来的徐一宁忙想将手往外抽却动不了，只得不知所措的喊了焉栩嘉一声。

　　“手放外面太凉了。”面对着焉栩嘉这句并不算解释的解释，徐一宁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两只手在宽大的风衣口袋里贴的很近，从起初的手背轻碰不知不觉变成了十指相扣。徐一宁用余光偷偷的看身侧的焉栩嘉，很遗憾不能透过那张俊脸看出他的内心世界…这么亲密缠绵的举动，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吗？

　　快到教堂附近的时候，人突然多了起来，从别的岔路汇聚过来的人群放眼过去望不到头，两人举步维艰。被人挤着往前走的徐一宁突然觉得手心一凉，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焉栩嘉箍着肩膀带进自己怀里。堪堪躲过另一边骑在父亲脖颈上不甚安分的熊孩子高高翘起的脚，焉栩嘉不放心的问：“伤到你没有？”

　　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徐一宁整张脸埋在宽大的围巾下面，只有一双盛着如水夜色和璀璨灯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焉栩嘉，似要将他看穿一般目光灼灼。搭在他肩上的手想被什么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来，焉栩嘉不自然的别过头，耳廓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在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街道上，相对而立的两个少年格外显眼，直到身后有人开始不满的催促，焉栩嘉这才如梦初醒般拉了徐一宁往前走。没走几步，他转过身将不明所以的徐一宁拉到身前，护在自己怀里，慢下脚步亦步亦趋的跟着人群挪动。

　　待两人终于到达人满为患的教堂门口，才发现自己根本挤不进去，无奈之下徐一宁不得不选择放弃跟风。拉了焉栩嘉穿过一股脑往教堂里挤的人，躲进路旁难得的一处空地上，仰头望着巍峨宏伟的高大建筑，眼神里满是向往。

　　欧式风格的建筑物被灯光照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连狭小的花园都挤满了许愿的人，一定非常热闹吧…可从他们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前方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徐一宁心里那点期待和憧憬早被挤的烟消云散了…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徐一宁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眉头紧皱。

　　“回去吧。”焉栩嘉自然也看到了，主动将徐一宁送到马路边，陪他等司机来接。好在过了教堂那个路口，其他的地方倒也不算太过拥堵。好几次徐一宁都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没过多久，熟悉的黑车停在路边，焉栩嘉拉开车门示意徐一宁，后者磨蹭半晌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了进去。趴在后车窗目视着焉栩嘉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徐一宁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过身，头靠在椅背上勾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