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焉悦色之经年》七球球

8、第 8 章

　　Chapter 08

　　这边徐一宁并不知道焉栩嘉撒了谎，因为还没来得及到达办公室的他被徐庆山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叫回了家。

　　一进家门，原本说要去开会的徐庆山正在客厅危襟正坐，见到他后上下打量了许久，像是生怕他出什么事一般仔细又谨慎。

　　“爸，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徐一宁不解的歪了歪头，扯下书包放在沙发上：“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没事…”听到接儿子放学的司机说在学校附近见到了疑似焉嫣的人出现，徐庆山便第一时间给徐一宁打电话确认，生怕那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对儿子不利的事。可转念一想，那人也不一定就能马上认出小宁来，果然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吗…视线不经意的落在敞开的书包缝隙中露出来的文件袋上，徐庆山神色微变，低声问：“那是什么？”

　　“哦您说这个啊，这是我同学的妈妈让我转交给您的。”徐一宁随手将文件袋抽出来，并没细看上面的字迹，径自解释道：“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焉栩嘉。”

　　伸出的手一顿，随后将文件袋飞快的夺了过来，这一怪异的举动明显引起了徐一宁的注意，面对着儿子犹疑的目光，徐庆山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举起左手虚握成拳挡在唇边掩饰性的咳了两声，淡淡的说：“你先回房间吧，一会儿饭好了叫你。”

　　闻言徐一宁拎起书包起身朝楼梯那儿走，走到一半蓦地回过头，表情认真一字一顿的问道：“爸，您和嘉嘉的妈妈，认识？”

　　徐庆山很想矢口否认，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曾经招惹上这么一个疯狂又狠毒的女人…可话到嘴边，他却硬生生的改了口，语气模糊：“很多年前见过几次…”

　　很快，他反应过来，焦急的看向徐一宁，神色慌张：“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阿姨她人很好…”徐一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对于他和嘉嘉妈妈见面这件事，父亲和焉栩嘉的反应都这么奇怪，像是很担心对方会伤害到他一样。

　　没理会徐一宁的低语，徐庆山再一次郑重其事的嘱咐他：“以后放学直接回家，不要在其他地方逗留。乱七八糟的人也最好不要随便接触，我会尽快给你办理转学手续。”

　　“转学？”徐一宁惊讶的瞪大眼，随后斩钉截铁的摇头拒绝：“我不要！”

　　“听话！”既然知道焉嫣已经盯上了徐一宁，徐庆山就不可能放任不管，尤其那个女人教出来的儿子还和小宁同班，现在两人走的这么近，谁知道是安了什么心！这十多年来，他把亡妻留下的唯一血脉当成眼珠子似的疼着宠着，最大的威胁近在眼前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我说了我不要转学！”近乎执拗的与徐庆山对峙着，这怕是徐一宁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叛逆举动吧…他直视着那双和自己分外相似，却被愠怒和凌厉填满的双眼，软了脾气恳求道：“爸，求你，我不想转学！”

　　没等徐庆山开口，他又举起左手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就别让我转学了好不好？”

　　家长会结束之后，被诸多学生家长围着请教教育方法的焉嫣回到家，面无表情的跟焉栩嘉表示这样的家长会太过无聊，她以后都不会再出席。有的时候，孩子过于优秀也成了她的困扰，虽然她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奉承的感觉，但还是太没劲了…

　　“第一只能有一个，\'并列\'这两个字不应该在你的字典里出现，你懂我的意思吧。”没有褒奖，没有鼓励，甚至连一句肯定的话都懒得说出口。对于焉嫣的严苛他早已习以为常，起初他还认为母亲只不过是望子成龙，对他有所期许罢了…直到后来他才想明白，她只是不希望自己输给徐一宁而已…

　　“我知道了。”机械性的点头应允，焉栩嘉如同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垂眸盯着面前摊开的习题册，目光空洞。

　　天一点点冷了起来，教室窗外那棵粗壮的银杏树叶子全都黄透了，被秋风一吹便落了满地。转学的事在徐一宁的坚持下不了了之，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只是单纯的不想走吗？

　　“焉栩嘉，你来读这一段。”

　　身边的人应声起立，英语书摊开放在桌子上，他就这样目视着前方将要学的那段课文一字不差的背诵了出来。发音标准，音色低沉，连每一处停顿都恰到好处…徐一宁撑着头侧过脸去看侃侃而谈的焉栩嘉，嘴角微弯，眼睛里闪着夺目的光…他想，这就是他非要留下来的理由吧…

　　日子过得飞快，等到焉栩嘉发现街上张灯结彩的挂满各种装饰品，他才猛然意识到原来快要到圣诞节了…以前在美国，这种节日一向是热闹非凡，可他不了解国内的风俗习惯，也不知道这里怎么过这个洋节。

　　“两位学霸，平安夜你们有什么安排？”这天放学后，一个跟徐一宁还算相熟的男生凑过来跟两人搭话，表情神秘。

　　跟焉栩嘉对视一眼，徐一宁淡淡的道：“没什么安排啊，怎么了？”

　　“平安夜那天正好是周六，咱们全班约着出去玩，你俩也来呗！”极其自然的邀请两人的加入，那男生脸上挂着笑，实际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如果能把这两尊大神请到场，那他们这一行人的回头率还不得百分之千八百啊，没准儿还能借机把隔壁班的方薇薇约出来呢…

　　“晚上吗？”徐一宁为难的皱起眉头，他答应了徐庆山绝对不晚归的。

　　“嗯，不过你放心，保证九点之前绝对解散各回各家，毕竟咱们都还未成年呢…”男生见徐一宁有所动摇，连忙一脸认真的出声解释。

　　偏过头想了想，他看向身旁不为所动的焉栩嘉，低声问：“嘉嘉，你去吗？”

　　没多想，焉栩嘉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应道：“你去我就去。”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仿佛给徐一宁吃了一颗强效定心丸，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喜悦和甜意一股脑的涌上心间，正以极快的速度占领徐一宁的全部感官。唇角一勾，他单手搭在焉栩嘉的肩头，圈住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笑着道：“我们俩去。”

　　好不容易说服徐庆山点头同意他外出，等全副武装的徐一宁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焉栩嘉隔着挡在中间的人群看向徐一宁，英俊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让人见之生情…

　　一个女生悄悄的走到焉栩嘉身边，还没说话一张俏脸就羞得通红，终于在旁人的劝说下鼓足勇气跟他打了声招呼，声音却小的可怜：“那个…你好…”

　　被那双淡漠疏离的眼睛一扫，方薇薇顿时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一向骄傲自负的她在焉栩嘉的注视下溃不成军，连一句完整的自我介绍都说不出口，就那样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嘉嘉！”焦急的喊了一声，徐一宁径直穿过人群来到焉栩嘉面前，露在围巾外面的双眼黑白分明却隐含着丝丝急切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