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焉悦色之经年》七球球

17、第 17 章

　　Chapter 17

　　这下，焉栩嘉连自欺欺人都没了理由…他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女人，胸口的位置被堵得死死的。一想起徐一宁委屈到忍不住落泪的模样，他就心疼到无法呼吸…今天是他的生日，明明应该是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却被他给毁了…

　　他知道焉嫣对徐家父子有着滔天的恨意，却没想到她会真的付之于行动置对方于死地，甚至不惜利用他来达到目的…

　　“您都做了什么？”哑着嗓子呢喃了一句，被折磨的心力交瘁的焉栩嘉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提高音量质问道：“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这么说，他没死成啊…”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淡漠的扫了焉栩嘉一眼，焉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怪异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轻声细语的道：“我要他们全都消失！”

　　没等焉栩嘉有所反应，焉嫣好心解释道：“徐一宁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打开你送的礼物，所以我把提前准备好的猫毛塞进盒子里。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她低头望着焉栩嘉，故作怜悯的将冰冷的掌心贴在对方脸颊上：“怪就怪你自己，把那个贱种看得太重了…”

　　她自然记得这天是徐一宁的生日，也是宁婉的忌日，以徐庆山道貌岸然的做派肯定先去墓园装模作样的祭拜一番，然后赶回去扮演慈父的角色。所以她一早就在送给徐一宁的那双球鞋上做了手脚，也料想到事发时焉栩嘉绝不会置身事外，而她自己则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了…

　　“…你太可怕了…”沉默良久，焉栩嘉缓缓吐出这句话，木然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焉嫣并没有出声挽留，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作为母亲的自觉…此时已经深夜，她丝毫不考虑焉栩嘉负气出走能不能保障自身安全，也懒得去管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到底会不会露宿街头…

　　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焉栩嘉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上，路灯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看上去免不了一丝落寞的味道。偶尔迎面驶过的车灯晃了下他的眼，很快便疾驰而过，焉栩嘉搓了搓手，却还是赶不走心里的冷意。不知不觉走到了徐家门口，焉栩嘉抬头望了望徐一宁的房间窗户，那一片漆黑竟奇迹般的一点一点安抚着他冰冷的内心…

　　就这样焉栩嘉在徐家门外站了一整晚，第二天徐一宁拎着阿姨做好的粥给医院里的徐庆山送去，一推开大门就和院子里的焉栩嘉四目相对。怔愣了几秒，他惊讶的问：“嘉嘉，你怎么来了？等多久了？怎么不进去找我？”

　　一边问一边主动去拉焉栩嘉的手，谁料才一碰到对方便被触手的凉意吓了一跳，忙追问道：“怎么这么凉？嘉嘉你…”

　　话没说完，徐一宁脸上焦急的神色一僵，连手上的保温袋都差点失手打翻。焉栩嘉一把将面前喋喋不休的人拥进怀里，用失了温度的手掌轻轻抚着徐一宁的后脑，哑着嗓子在他耳边道了声：“对不起…”

　　在这春寒料峭的夜晚，焉栩嘉徒步走了好几公里，又呆呆的在门外守了一整晚，就为了见徐一宁一面，然后亲口跟他道歉…

　　徐庆山的哮喘发作虽然不是他故意做的，却仍旧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一宁，也无法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口，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求得他的原谅…

　　“…嘉嘉，别这样…”细瘦的手指轻拍着焉栩嘉的脊背，徐一宁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自责，好吗？”

　　焉栩嘉没松手，徐一宁也不动，乖乖的任他抱着，直到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焉栩嘉才像突然惊醒般放开怀里的人，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徐一宁追上去喊了两声都没能让对方停下脚步，只得先接起电话，让司机先回去休息，自己伸手拦了辆车往医院去。

　　短暂的五一假期结束，徐庆山情况稳定，准许出院后在家静养。徐一宁回到学校，却突然发现焉栩嘉好像在刻意疏远他…忍无可忍之下，徐一宁在某天放学，一路跟在焉栩嘉身后，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质问一下对方最近反常的所作所为，却意外的发现焉栩嘉居然没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径直走进了街角的网吧里。

　　站在门外犹豫许久，徐一宁鼓起勇气踏进这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地方，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廉价烟草味呛的直咳嗽。隔着朦胧的烟雾，他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正把脱下来的校服往书包里塞的焉栩嘉。

　　“嘉嘉！”徐一宁的音量不大，被周围嘈杂的环境一盖更是所剩无几，可就是这么细声细气的一声轻唤却无比清晰的传进焉栩嘉耳中。他转过头，猝不及防的撞进徐一宁清澈的眼神里，焉栩嘉顿时觉得这个狼狈的自己无所遁形。

　　快步上前拉了徐一宁的手腕走出去，两人在网吧旁边的巷口停下脚步，焉栩嘉背过身不肯直视徐一宁，反倒是后者绕到他面前与他相对而立。

　　“你在这儿做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徐一宁已经没时间关心焉栩嘉为什么躲着自己，相比之下，他放学不回家却跑到这个鱼龙混杂的网吧来才明显是徐一宁更在意的事：“为什么不回家？”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没直接回应徐一宁的问题，焉栩嘉反问了对方一句，随后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头：“跟踪我？”

　　心虚的转移了视线，徐一宁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下一秒却又将话题引了回来，并试探性的问：“和阿姨吵架了？”

　　闻言焉栩嘉顿了顿，上前一步将徐一宁锁在自己和墙壁之间，面无表情且语气极为平静：“与你无关的事不要多问，好奇心别那么重。”

　　焉栩嘉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成功让徐一宁愣住了，他瞪大双眼，错愕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反倒是焉栩嘉率先不耐的蹙眉，冷声催促徐一宁赶紧离开，随后转身回了网吧。

　　躲在门后的焉栩嘉透过门缝看见徐一宁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往回走，胸口的窒息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他不想再让徐一宁因为他而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只能尽可能的远离他，不让焉嫣再有机会接近他…

　　仰头靠在身后的门上，焉栩嘉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用力到指节都泛了白…天知道他刚刚冷着脸对徐一宁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心里有多痛…可是他没有办法啊…

　　自从那晚之后，焉栩嘉就再也没回过家，每天都在网吧里打发时间，直到他身上的钱快花完了，才和老板商量看能不能在这里打工。老板估摸着也是见过许多这样的叛逆少年，久而久之焉栩嘉竟真的在网吧稳定了下来，只偷偷的在焉嫣外出的时候溜回家看看小咪，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整理一下自己。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正在学校上课的焉栩嘉突然被叫了出去，不明所以的往外走，还没出声询问就听等在外面的班主任面色沉重道：“焉栩嘉，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刚刚接到通知，你母亲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