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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打翻两个醋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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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夏词和方榆辰刚进班,就听见郑裘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
“怎么了?”方榆辰走过去拍了下郑裘的肩。
“哎你们来得正好。”郑裘说,“土豆刚刚过来了,说是要弄个什么物理师徒结对的小组,让我们自己先商量商量凑对呢,喏,师傅名单和徒弟名单都在屏幕上。”
方榆辰和夏词同时抬头看去,幻灯片上的字调得挺大,两人坐最后一排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师傅名单第一位:方榆辰。
师傅名单第二位:夏词。
“......”夏词看完,低下眼,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裘拍拍方榆辰的肩:“榆哥,咱俩结个队?”
师徒结对是最常见的教学手段,方榆辰想也没想:“行啊。”
夏词闻言,抬头看了郑裘一眼,郑裘的目光也刚好顺带着扫过夏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自己这是......被夏词眼神杀了?
郑裘把目光重新定在夏词身上,却发现人家早就低下头开始写卷子了,好像刚刚是个错觉。
周围三三两两地都开始找结队,唯独两个人座位上安静得不行。
一个是夏词,一个是何鹭尹。
方榆辰看得难受,坐在座位上沉思怎么让夏词能不在这种事儿上跟何鹭尹这种傻逼沦为异类,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夏词,我能跟你结对吗?”
两人一起抬头看去。
陈雪笑眯眯地看着夏词,等着人回复。
夏词沉默了一下:“好。”
方榆辰愣住了,上次操场借纸巾的那一幕直接在脑子里翻江倒海,一下一下地冲击太阳穴。
陈雪听着这个“好”字,眼睛弯了起来,笑着从背后拿出包薯片递给夏词:“师傅多多指教啦!”
夏词显然还没适应这种热情,懵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把薯片还回去,陈雪却直接一溜烟跑回了座位,隔着半个教室夏词都能看见人涨红了的脸。
夏词:“......”
方榆辰:“???”
方榆辰皱着眉:“陈雪是不是...?”
夏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郑裘一眼:“不知道。”
方榆辰听着夏词平静又冷淡的声音,突然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哦”了一声,又往薯片上瞥了一眼,生着闷气就开始写英语。
物理课代表在课前把名单收了上去,班里的人数刚好是双数,最后留下的那个徒弟因为吃饭吃得过于慢,回来的时候只剩个何鹭尹,欲哭无泪地被强制性跟人组了队。
周洲进来的时候,拿着张打印的师徒结对名单,说:“以后物理课就按结队名单坐,给你们五分钟,迅速协调下换座位。”
郑裘转过来,问:“榆哥,咱们怎么坐?”
方榆辰也有点为难,他实在不想跟何鹭尹打交道,也不想沾着人家的座位,但要把夏词赶走......
方榆辰叹了口气,刚想过去拍拍何鹭尹的肩,夏词就把物理课本拿了起来,一点儿没拖泥带水,径直就朝陈雪走过去。
方榆辰愣愣地看着夏词的背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郑裘坐到他身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
五分钟一到,班里迅速安静了下来,周洲继续说:“上课前我们先说说这个师徒结对啊,我话先说在前面,师傅别觉得带徒弟是个费时间的事儿,有些题,你自己做一遍,跟给别人讲一遍,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讲两题就能发现,你给别人讲题,那你就得真真切切把这个题的每个步骤都弄懂,这才讲得下去,才不会露怯;徒弟也一样,别不好意思问,但也别浪费人时间,一道题翻来覆去讲三四遍你要还弄不懂,干脆降个难度。”
周洲调出张PPT:“以后徒弟的作业,师傅要负责给人分分类,哪些题该钻研,哪些题超出人的能力了,得跳过,都给人标出来,这个不仅是个任务,也是在帮助各位师傅们去发现各个试卷的中难题占比,哪些是知识点是重点,哪些是易错点,你们给人总结的多了,自己也就心里门清了,以后复习就能更有针对性——总之,我不希望有哪位师傅消极怠工被举报,也不希望徒弟们畏手畏脚羞羞答答不敢问,明白了吗?”
班里一片稀稀拉拉地说“明白了”。
方榆辰朝夏词那看了一眼,陈雪正笑着对夏词说什么,夏词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冷冷淡淡的,但嘴唇动了两下。
两人聊的一来一回,方榆辰听不见声,但觉得这太和谐了,夏词刚见面时冲自己喊“离我远点”的那股酷劲呢?
方榆辰看得胸闷,收回视线,拿了试卷就开始听讲。
这节课讲上周的周考卷,方榆辰没什么悬念的100,郑裘探出个脑袋,“哇”了一声,朝方榆辰竖了个大拇指。
方榆辰冲人笑了笑,指了指周洲,示意他好好听课。
“榆哥,你帮我看看这个,我感觉我这儿的推导没问题啊,公式也没问题,为什么错啊?”郑裘凑过来。
方榆辰接过卷子看了看,又抬头瞥了一眼周洲,往郑裘那边靠了靠,小声地说:“这儿不是匀速运动,不能用这个公式。”
郑裘恍然大悟:“难怪!”
两人聊得欢,方榆辰一心又只提防着周洲,完全没发现有一个人已经扭着脖子看了他很久。
夏词看着那两颗都快贴在一起的脑袋,皱了皱眉。
方榆辰是同性恋。
郑裘是男的。
郑裘对方榆辰特热情。
方榆辰和郑裘......
夏词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打住了还要不断发散的联想,却越看那两颗脑袋越醋,挨那么近干什么?下课不能讲题吗?非得上课说什么悄悄话?
“夏词?夏词!”陈雪小心用笔戳了戳他,“怎么了?”
夏词把头扭了回来:“嗯?没事。”
陈雪从桌肚里拿出了两颗星星糖:“吃糖吗?”
糖。
方榆辰今天没给他陈皮糖。
他今天还没吃到陈皮糖。
夏词出神地想着,手突然被一拽,手掌被一股力拉着摊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陈雪已经笑眯眯地说:“吃糖。”
夏词:“......”
他有些局促地收回手,说了声谢谢,也没吃,就把糖放进了口袋。
陈雪表现得实在是明显,夏词也不是傻子,但人没直接表白,他也不好先一步开口说什么,夏词拧了拧眉,实在有些头疼。
他这么个冰山,还女装,还长发,夏词觉得陈雪绝对是鬼附身了才会喜欢自己。
“你能跟我讲讲这题吗?土豆刚刚说的我没听懂。”陈雪小声凑过来。
你那哪是没听懂,你压根儿都没听。夏词觉得自己哪是来当师傅的,这不纯纯来分散人注意力的么?
“先听后面的吧,下课给你讲。”夏词说。
陈雪“哦”了一声:“你好冷漠哦。”
夏词:“......”
他也确实没什么心情跟人解释,这一解释更奇怪了,显得多在乎似的,夏词没什么时机拒绝人女孩儿,但也确实不想吊着人家,于是装作没听见,拿出竞赛书开始做。
陈雪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人开始做题,不再说话了,老老实实听课,就是目光时不时瞥着夏词,脸蛋红得能煮鸡蛋。
夏词余光里看得清清楚楚,他对视线是最敏感的,陈雪看人的时候也没偷着看,藏得一点都不用心,夏词微微叹了口气。
好容易捱到铃声响起,夏词急着想回座位,好把郑裘给轰走,结果被陈雪给叫住:“哎夏词,你还没给我讲这题。”
夏词深呼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讲了题,问:“我讲的清楚吗?”
言下之意:你听明白了吗?
陈雪红着脸,夏词的声音实在好听,冷冰冰但又带着点耐心,她哪听得进什么题,心里光顾着感谢周洲了。
“嗯!”陈雪用力地点着头。
夏词把笔一收,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榆辰还在给郑裘讲题,直到夏词回来,食指笃了两下桌子,两人才反应过来,郑裘连忙给夏词让座,自己回了位置,扭过身,两条腿岔在凳子两边,脑袋撑在椅背上听方榆辰讲题。
夏词:“......”没完了是吧?
但他实在没什么立场给人摆脸色,心里的燥火压了一遍又一遍,沉默了三秒钟,他决定从方榆辰呐捞颗糖,展示下自己在方榆辰那儿的独特性——
只有我能这么自然地从他那儿拿糖!
夏词刚伸手拿了颗,郑裘眼尖地就看见了,大喊:“榆哥给我来一颗,正好想吃酸的。”
夏词眼睁睁看着方榆辰从抽屉里摸出颗糖,递给了郑裘。
咔擦。
咔擦。
夏词连含都没含,一口钢牙似的,直接把糖给咬碎了。
被压实的糖堆出个山丘,黏在后槽牙上,夏词还在咬,像是要把牙给咬碎了。
直到小吴进来,郑裘才拿了试卷转回去。
夏词的心情好容易随着郑裘消失的正脸平复了些,他就听见方榆辰问:“你兜里不是有陈雪的糖吗?还来拿我的干什么?”
夏词:“???”
他听见自己问:“我不能拿吗?”
方榆辰没看他,拿了英语书出来,混在一片齐读声中说:“能啊,但你不吃人陈雪的糖,揣在兜里,反而来拿我的,怎么?陈雪的糖得珍藏?”
方榆辰说完就后悔了,这话不该说,说了一暴露自己上课偷偷看夏词,二是显得自己多醋似的。
可惜夏词显然还沉浸在“只有我能从他那儿随便拿糖”和“来拿我的干什么”之间震惊,完全没意识到方榆辰这话有多不合适——反正张飞不会对关羽这么说话。
他气笑了:“行,方榆辰,你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