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晨義散人

19、分析

　　蓝歌出门拦下一辆黄包车，拎着行李又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豪华轿车，显然郑多燕此时还没有离开。
　　“她究竟想做什么？”蓝歌皱了皱眉，想道。算起来，他虽然曾经救过这位郑家大小姐，但她向来十分骄傲，怎么会对自己死缠不放？
　　待蓝歌再次朝汽车望去时，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辆缓缓驶离蓝家大宅。蓝歌微微甩头，吩咐黄包车夫朝法华的公寓奔去。
　　法华刚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翻看案件资料。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他微微抬眸，被人打断思绪让他有些微恼。
　　“叮—！”门铃声又响了一声，法华叹口气，起身打开房门，满脸写着“不悦”二字。
　　蓝歌提着行李箱，迎着法华瞪视的目光，满不在乎地走进公寓，环视一周之后，颇为满意地瘫坐在客厅沙发上。“法华，我们约好的今晚我搬来你家住，也不欢迎我一下。”
　　“是你自己要搬过来的，”法华皱眉将蓝歌随意扔在门口的鞋子摆放整齐，又将行李箱靠墙放好，淡淡道，“既然住在这里，记得付租金，半年一付，给两个月押金。”
　　蓝歌从沙发上坐直身体，撅起嘴，“我一个留学归来的医生会欠你租金吗？真是财迷。”
　　法华没有说话，重新坐回书桌继续翻看案件资料。蓝歌见自讨没趣，站起身，开始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
　　半晌，法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些许愠怒和无奈：“你如果没有事情做可以上楼睡觉。”
　　蓝歌一屁股坐在书桌上，“你贵庚啊，有这么早就睡觉的么？”在法华发火之前，又赶紧转移话题：“青帮那几个案子有什么头绪吗？”
　　法华抬起头，一脸严肃，道：“他们每个人身上的圆点纹身都来自古老的河图，在河图中不同的圆点排列代表不同的方位。”停顿一会，又缓缓叙道：“徐家汇发生的案件尸身上的纹身排列为：两排，一排是七个点，一排两个点。黄浦江案件尸身上的纹身排列为：十五个点，上下两排各五个点，中间五个点呈梅花型。闸北案件尸身上的纹身排列为：仍然是两排，一排一个点，一排六个点。在河图上依次刚好是南、中、北，观看上海滩的方位，刚好是徐家汇在南，黄浦江在中，闸北在北。”
　　“你的意思是说，”蓝歌整张脸挤成一团，满脸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按照河图上的指示杀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什么是河图？”
　　法华在书桌上翻找一阵，从一叠垒得整整齐齐的资料中找出一张泛黄的图，图上根据八卦的方位画上了白色和黑色圆点。“河图其实有很多版本，比如北宋刘牧的版本和南宋蔡元定的版本就不尽相同，但总体思路大体相同。”
　　蓝歌俯身低头望向平铺在桌面上的图纸，用手指在图纸上轻敲几下，道：“虽然我看不懂这么一张图究竟有什么用，但根据图上显示，还有纹有东、西两个方位纹身的尸体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会死？”
　　“根据现有的线索恐怕是的，而我们对于凶手的目的仍然毫无头绪。”法华叹口气，缓缓在书桌后踱步，“但是，这里有一点疑点：徐家汇发现的尸体是分尸后被埋的，黄浦江发现的尸体是中毒而亡，闸北发现的尸体是被割脉流血而亡。”
　　蓝歌耸肩，有些不解地问：“对呀，这点很奇怪么？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人，证明凶手一定是一个没有任何同理心的人，甚至有些情感障碍，当然也有可能他和死者仇恨颇深。”
　　“根据河图，南方属火、北方属水、中部属土。”法华缓缓道。
　　蓝歌立刻明白了法华的意思，一拍脑袋道：“我明白了，几个人的死法和河图上的定义并不相同，否则徐家汇的死者应该被火烧死，闸北的死者应该被水淹死，黄浦江发现的死者应该被活埋。”
　　“不错。”法华点头。
　　蓝歌有些暴躁地抓抓头发，放弃地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算了，不想了。说不定明天一早睡醒就能找到新的思路。”
　　法华盯着蓝歌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口中却不饶人：“白痴。”
　　“你说谁白痴？”蓝歌从沙发上一跃蹦起身，十分不爽地指着法华。
　　法华瞄一眼蓝歌，仍然绷着一张脸，双手负在身后，微湿的发丝落下，居然多出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你……还不是一样没有思路？”蓝歌急得跳脚。“至少我发现了纹身与河图的联系。”法华翻了个白眼，朝二楼走去。
　　”切！“蓝歌眯眼望着法华的背影，不爽地在客厅里转圈，“有本事你明天不要下来！”
　　“幼稚！”法华低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蓝歌：“……”
　　翌日，蓝歌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推开房门。二楼走廊里十分安静，他悄悄望向隔壁紧闭的主卧房门，犹豫几下还是决定先下楼。
　　法华并没有在一楼会客厅内。
　　正疑惑着，门口响起敲门声。蓝歌搓搓手，打开房门。
　　岳书拎着早饭站在门口，看见有人开门，扬了扬手中的纸袋，笑道：“今天我带了早饭，案子有什么进展？”
　　蓝歌没好气地望向站在门口的人，撇撇嘴：“这里又不是你家，想来就来嘛？”
　　岳书完全没有在意蓝歌语气中的不爽，而是自顾自挤进房门，探头四周环顾一番，道：“法华不在？你小子可真不一般呀，居然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要知道，我们平时拉他去聚会吃饭都难于登天。”
　　“真的吗？”蓝歌颇有些得意地挑眉。
　　“你怎么在这里？”法华皱眉站在门外，望着门内的两人，“又有新的案件发生吗？”
　　“那个倒没有。”岳书挥挥手，“我带了早饭，顺便看看你这里有什么进展？结果我就看见……”说罢，意有所指地朝蓝歌斜了斜眼睛。
　　蓝歌赶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生怕法华多想把自己赶出门去，“你可不要乱说，我只是这里的租客，这里离我工作的医院比较近。”
　　岳书满脸写着不信，“你忽悠谁呢？蓝家少爷从大宅里搬到公寓，只是为了上班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