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浅浅绕流年》Breathe

11、第十章

　　苏浅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屏幕有那么多的好处。
　　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
　　她想说：是的。
　　当初导演在拍摄的过程中，就一直在强调细节的重要性。像这种比较抽象的题材的MV，要想在短短三五分钟的时间内把思想感情表达出来，只有通过细节。细节的刻画可以使整个主题更加突出，更加触动人的内心。
　　苏浅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做得那么到位。
　　“你所有的表演，实际上归纳起来只有两个字——眼神。”那时候，导演很认真地对她说：“你所要做的，就是通过眼神，将你对男主角的那种感情表达出来。你的眼神，首先要是比较稚嫩的，带着孩童的那种纯真。你喜欢他，但是又怕别人知道，所以要体现出既喜欢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感觉，不管是在走廊上还是在图书馆里的那一段。
　　“接着，等你们分开之后，你的眼神就要有些微的变化。不再是那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了，而是怅然的、若有所失的。毕竟你在思念他，在追忆曾经的自己，是不是？
　　“最后，你的眼神是最重要的。在大街上的那一段的完美与否决定了整个MV的质量，因为那里才是体现主旨的地方。那个时候你应该怎么样？你并没有看到他，你们再没相见那么多年，那个时候的你，应该是成熟的，并且略微带一点点沧桑。你的嘴角应该下垂一点点，你走路的姿势应该是优雅的，你的套装应该是整洁的，你的眼神应该再带那么一点点无奈。然后，跟他擦肩而过。”
　　她做得很好，司徒穆谦做得很好，大屏幕也做得很好。它把他们精心按照导演演绎出来的一点一滴，淋漓尽致地展现给了所有人。
　　她沉静的眼神，成熟的韵味，嘴角的无奈；他沉默的侧面，刀削的下巴，眼角的冷漠。
　　至少在苏浅心里，这个MV是完美的。

　　MV结束后，（3）班的同学们都爆发出热烈掌声，他们齐齐看向苏浅和司徒穆谦，嘴角带着大弧度的笑。
　　林老师也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
　　其他班的先是寂静了好一会儿，然后悄悄地议论开来。显然，司徒穆谦在几乎所有女生面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着是(4)班的MV，他们的背景音乐是2006年世界杯主题曲《The cup of life》。
　　(5)班的MV，他们的背景音乐是那首非常热血的《我相信》。
　　(6)班的MV，他们的背景音乐是罗志祥的《狐狸精》，很轻松很可爱。
　　……
　　到最后，所有班级的MV都展示完毕了。再过几分钟，就是结果揭晓的时刻了。
　　苏浅觉得心里没底。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偏心，总之她认为他们班的MV是最好的。但客观上来讲，其实每一个班都很重视这个比赛。尽管MV制作的水平赶不上专业歌星的，但是大家都花了很多很多的心思在上面。
　　似乎每一个人的努力付出，都应该得到成果。
　　可是比赛就是这个样子，也许你很努力很努力，付出比常人多出许多的汗水，到最后也未必能如愿。除开本身的实力，运气的好坏也占了一部分原因，直接决定了结果。
　　比赛是残酷的——有人要留下，有人就要离开；有人注定欢笑，有人注定哭泣。

　　主持人站在台上，面带灿烂的微笑，拿着话筒道：“各位同学请稍安勿躁，结果马上就能出来了。在此之前，请容许我代表全校所有的老师和领导，对积极参与比赛的全体高一同学提出表扬！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说，其实每一部作品都非常棒！是你们新生的热情和激情让我们看到了学校新的希望……”
　　台下的学生默，嘴角微微抽搐——用不用啊，还“新的希望”……
　　很快，统计分数的工作人员就将结果写在一张小纸条上，交到了主持人的手里。
　　主持人先是自己看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继续微笑，摇了摇手中的小纸条：“OK！Ladies and 尖头man,现在即将公布的是煦黎高中20XX年MV PK大赛高一年级组的成绩！”
　　所有人霎时屏住呼吸。
　　“安慰奖：高一（8）班，高一（13）班，高一（19）班……
　　没有！
　　“三等奖：高一（5）班，高一（6）班，高一（11）班……
　　还是没有！
　　“二等奖：高一（2）班，高一（9）班……
　　仍然没有！！
　　三班的人已经沸腾了！
　　“最后，我宣布，一等奖——高一（3）班！！！”
　　尖叫声顿起，掌声响起一片。苏浅和女生们抱在一起，脸都红了，牧泽野一拳打司徒穆谦的肩膀上，马上换来一个迅猛的回击，牧泽野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其他男生已经一拥而上，包围了他们。
　　“请每班派出代表上台领奖！欢迎张校长颁奖！”主持人微笑。
　　下面闹哄哄的，大家都张着嘴大声说笑，男生让司徒穆谦上去领奖，女生则力推苏浅。
　　苏浅不是出风头的人，不想上去，看司徒穆谦的脸色，明显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样子，一时之间他们两辆对望，都不做声。
　　晓瑷急了，大声道：“哎呀你们到底上不上啊！那么低调干什么啊！”眼看着其他班的同学都已经走上舞台了，大家纷纷叫他们上去。
　　司徒穆谦低头，不耐烦地啧一声，然后站起来，对苏浅说：“走吧。”、
　　“呃？”苏浅一呆：“你上就行了吧。”
　　“罗嗦什么，快点。”司徒穆谦不由分说。
　　苏浅只好站起来。两人用最快速度走上舞台，面对下面几千人和刺眼的闪光灯。
　　奖状只有一张，为了不让其中一人干站着，他们一人拉住奖状的一边，接受老校长慈祥的笑容和象征性的表扬。
　　偏偏苏浅和司徒穆谦都不是爱笑的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做声。张校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笑呵呵地找了个台阶下就去招呼别的同学了。
　　然后，要下舞台的时候，苏浅和司徒穆谦本以为对方会拿着奖状，于是同时将手一松，奖状轻飘飘地摇摇欲坠。苏浅心一惊，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捞半空中的奖状，司徒穆谦也同时伸出手。苏浅看到他马上就要抓到奖状了，便下意识地把手收回来，没想到司徒穆谦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把手也收回去了。
　　两只即将接住奖状的手同时缩回去，于是奖状正式宣告掉落在地。
　　苏浅呆了，还是司徒穆谦镇定地把奖状捡起来，装作没事人似的，脚步稳健地走了下去。她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迟钝，无言地跟着他走了下去。
　　回到座位上，司徒穆谦把手中的奖状递给旁边的同学。那人带着崇敬的目光看完，传给下一个人，下一个人再传给下下个人。大家笑着，谈论着，目光中有骄傲和自豪。
　　苏浅看着，第一次觉得，集体是多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