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棠》扬子鲸

2、第 2 章

　　新青年被狂风吹的满天都是，好巧不巧落在棠正脚边，那纸上印着的德先生和赛先生，在阳光下金光耀眼。
　　时间真是飞快，周漾的高中生涯快结束了，高考接踵而至，考完最后一科，周漾从考场走出一身轻松，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路口，指示牌的红灯还没有变绿，周漾等了一下，晚高峰的车流看得人花眼。
　　高考这几天的天气细雨不绝，潮湿的空气混杂着被风吹下来的树叶，显得萧条。
　　一个瘦小的小孩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闯进这湍急的车流中，小孩子身影很小，车主并没有看见，还是匀速驶来，周漾本来还不太清醒，此时立马清醒起来冲上去，将小孩子推开，结果自己被车撞了。
　　周漾感到被车撞的那一刻，时间静止下来，接着是人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全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
　　雾蒙蒙的天气，突然下起大雨来，周漾觉得这老天可真会开玩笑，嘴里的鲜血腥甜，鲜血灌进嗓子里，呼吸困难。
　　周漾就在周围的汽笛声和嘈杂的吵闹声中昏死过去。
　　大街上围了好多人，在无人在意的地方，一个妇人正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孩，离开现场。
　　救护车很快到了，周漾进了抢救室，周漾的父母接到电话赶来医院，车主人负责，没有直接跑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没有太发难，与其一味的指责别人，还不如解决问题。
　　周漾的情况一直不怎么好，抢救过来后，一直发高烧，几天几天不退，一直处于昏迷中，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长期的高烧会损伤脑神经，会导致视听障碍和语言障碍，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漾的妈妈听到这儿，情绪不由得崩溃起来。
　　“她才刚刚高考完，这可怎么办啊！”
　　周漾在此期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很大的礼堂里面，到处都是民国时候穿搭的学生，周漾给了自己一巴掌，想测试是不是真的，可脸上火辣辣的疼，巴掌声响清亮，几乎所有人都往这里看周漾。
　　我天，我刚刚不是被车撞了，这是怎么回事，在一众目光人中，一个人的眼神格外熟悉，棠正！他比照片上的还要矜贵清冷，他耀眼的像被群星簇拥的月亮，所有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但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好像自己很早很早就见过了，而且这个场景也很熟悉，没等她仔细想想，自己就被人群裹挟来到大街上。
　　大街上学生们举着旗子游行，周漾看着熟悉的横幅口号，游行的学生越聚越多，汇成了一条鲜活的长龙，而这条长龙终将打破黑暗，冲向自由的天际，翱翔万里。
　　有那一刻，那股青年的风飘在了空气中，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活动进行到高潮，一种只属于火器的声音突兀响起。
　　“抓住那几个带头的。”
　　好了，彻底明白了，就是自己常做的一个梦，现在应该是警察在抓游行的学生。
　　“现在就是我出马的时候了，在我梦里还能被你欺负不成。”
　　周漾在路边拿了一根棍子就要冲上去拼命，大有拼命三娘的风范。
　　突然被人拉住，然后被拽到胡同小巷里，以前周漾记得每次自己在教训了一顿这些败类，自己打不过了才被人拉走，怎么现在变了。
　　周漾被人拉着，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只不过周漾每次都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能依稀看出来他是帅哥，等他们找了个安全位置停下。
　　“你不要命了。”
　　帅哥说着，面色都带有怒气，很好又是这个说法，周漾本来想又看不到这个帅哥的脸。没报太大希望的看向声音来源的主人，一下子被眼前人惊呆了。
　　“棠正，怎么是你，我见过你。”
　　眼前的人一头雾水，像是看傻子的眼神。
　　学生运动被警察镇压，不少学生被迫害，周漾实在看不下去又要冲上去，棠正挡在她面前。
　　“你可以一打几吗？你就上。”
　　“可是就这样坐视不管，我做不到。”
　　棠正让周漾在这里等着，让她千万不要乱走，自己就又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棠正带回来几个受伤的学生，棠正让周漾带着人回礼堂，周漾把人带回去，这条路做梦都走过几回了，熟的很，周漾又来到街上。
　　街上情况鸡犬不宁，人乱作一团，警察到处抓着游行的学生，还用警棍打人，他们不用手中的武器来保家卫国，却在这里狗仗人势。
　　周漾在路中央站着，完全没有注意身后警察挥来的警棍。
　　只听到背后一阵棍子打在身上闷哼的声音，惊得回头一看，棠正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挨了一警棍。
　　棠正双手推开身后的警察按倒捶晕在地上，然后在周漾吃惊的神情中，棠正站起来，拉着她来到礼堂，礼堂这里有很多人。
　　“这位同学，让你待着就待着，你干嘛每次都要跑出去。”
　　“我跑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漾小嘴叭叭的，棠正自认倒霉，没有再和她争辩下去，这次总共有一百多名学生被抓，受伤的学生数不其数，为首的学生领袖都下了通缉令，好多人都躲了起来。
　　周漾实在不知道往哪里去，就一直待在礼堂里面，这个梦一直不醒，周漾除了每天在礼堂无聊还是无聊。
　　周漾在礼堂睡着，一阵太阳光打到她脸上，太阳光太强烈，被刺醒了。
　　礼堂很少来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周漾立马清醒，怕是来巡查抓通缉的人，周漾赶紧躲到礼堂的幕布后面，来人好像是找什么，不停地翻找着，很快就来到了幕布这里，黑暗中，周漾不知怎么摸到了一个东西，就当来人突然掀开幕布周漾吓得大叫，恍惚一瞬，将手里丢了出去，正好不偏不倚打到人。
　　那人吃痛叫了一声。
　　当光逐渐将幕布之后的世界填满，周漾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一时，就晕了过去。
　　周漾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里，周围的摆设很老，床头柜放在一盆植物，俨然复古的味道，护士小姐刚好进来，看到人醒了，又走了出去，良久才又有人过来，棠正正拿着一个冰袋敷着右眼进来。
　　“同学，你醒了。”
　　周漾明显的感觉棠正的半张脸肿了很多，下意识的想到自己晕倒前丢东西砸中了人，不会是棠正吧。
　　“报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医生说你太久没吃东西，低血糖晕倒了。”
　　然后棠正就从身后拿出新买的糕点，一手用冰袋捂着右眼，一手拿着新买的糕点递向周漾，样子很滑稽，周漾看着这个梦里面的人关心，有种打破次元壁的感觉，有种微妙说不出来的感觉，周漾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棠正，没有任何动作。
　　棠正的手就这样伸着，而后又不好意思的收了回去，把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同学，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周漾这才觉得自己的目光太过强烈。
　　“好看，不，没什么。”
　　周漾一下嘴快都快把心里话说出来。
　　东西是桂花糕，香甜软糯，用黄纸包着，绑着个精致的蝴蝶结，周漾很久都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糕点。
　　“谢谢。”
　　棠正观察着周漾吃食的样子，一时入了神，少女整个人灰扑扑的，连白净的脸上都沾了不少灰，像被弄脏了的雪媚娘包，少女吃东西样子小心翼翼，嘴一上一下，看起来脸软软的。
　　棠正意识到不妥，然后眉眼又低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旁边问道。
　　“哎，那个同学，你家在哪？我叫人来接你。”
　　“不知道。”
　　周漾是真的也想知道自己家到底在哪？
　　棠正看周漾穿着女子师范的校服，上面写着名字——林濯清。
　　低头嘟囔了一声，“原来是林家的小姐。”
　　没等周漾回应他什么，他就走了出去，周漾想开口说些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实，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刚好被进来的棠正看到，气氛实在是尴尬得无语言说，棠正一米八的身高在门口杵着很是突出。
　　周漾心里想，他一定觉得我有暴力倾向。
　　护士小姐正好拿着东西进来，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棠正：“杵着干嘛？进去啊。”
　　棠正微点了下头，护士小姐进来之后，又简单的进行叮嘱，又出去了，剩下两个人在房间。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直到很久之后门口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才不一样。男人留着背头，剑眉星目，生的极为好看，修身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简直如虎添翼，薄肩背脊挺拔如松柏一般，但不又会太过瘦，而是恰到好处。
　　看着人的时候严肃冷冽，不敢与他说多点话。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男人一进来就拉着周漾的手，还有看她的脸，腿上有没有伤，发现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而后又愧疚起来的说：“你跟哥说一声也好，不喜欢就不嫁，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这事情怎么越来越奇怪，难道自己真穿越了，自己还是逃婚跑出来的啊，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哥哥，而且他看起来还挺担心我的，要是周漾再不说点话，他都快成人体是否受伤检查仪器了，周漾心里想。
　　“哥，我没事，好着呢，活蹦乱跳的。”
　　“你叫我什么？”
　　“哥啊！”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平常无异的小妹，明明都是一样的长相，可就是感觉眼神变了，她迷惘的看着我，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而且她从来都不叫自己哥，都是叫自己名字，林耀铭。
　　可是小妹就在这儿，她是真实的，林耀铭只觉得算了，她出去这一趟，受了点苦头，可能会有点改变。
　　棠正似乎也觉得自己再待在这儿有点不太合适，就先辞行了。
　　“既然林先生找到妹妹了，我也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