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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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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叫家长大招赶走赵书晴,虽然心中有点不自在但谢灵君很快就把事情抛之脑后。
二十五日,天高云淡,清风微拂,宜出门。
怀着愉快的心情,带着隐秘的期待,谢灵君带着丫鬟轻步走近府门,却见凌绝已经在门口。
“老爷今日不用当值?”谢灵君奇道,难得在早饭之外的时间能看到她名义上的相公。
“今日荀休。”凌绝眸光轻扫,深处带上了难言意味,“朝廷上下官员全部休沐”。
可惜谢灵君无法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只作疑惑状,“哦,那你这是?”
“有点事出门。”
“哦,刚好我也是要出门。”谢灵君不怎么上心道,准备各走各路。
可惜凌绝好像不这样想,一直堵在门口,还没有让路的意思。
难道不准?不是已经提前说过了吗?
谢灵君皱起眉头,正想说话,忽地灵光一闪,出口的话换了一个方向,“我去朱雀大街,老爷你顺不顺路,若是顺路便一起罢?”
不会是石竹上次一起出门他不放心,要亲自监视吧?
“走吧。”凌绝奇怪的看了谢灵君一眼,抬脚先进了马车。
谢灵君默默下了定论:果然是不放心。这世上竟然有凌绝这样疑心病重的人,也是闻所未闻。
不过也无所谓了,爱跟便跟吧。
谢灵君弯腰进了马车,虽然略带一点点不自在,但是还不能让她放弃刚刚喜欢上的逛街活动。
只剩下石竹在后面麻木的跟上。
夫人真的太让人看不透了,她出门准备‘偶遇’韩大公子,居然邀请了大人一起去。
大人也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他居然真的是准备亲自去抓……
这个世界,莫非是只有他正常的?
还是其实他才是不正常的?
马车里得谢灵君和凌绝可不知道石竹的心情,这对新婚不久的夫妻又陷入沉默中。
谢灵君转过头,这个人真的不是逛街的好伙伴,为了人设她还不能偷偷掀窗帘偷看,只能放空脑壳天马行空的乱想。
马车碌碌,很快来到繁华的朱雀大街。
谢灵君下了马车,在最近风靡京师的果子铺对面茶楼了品尝了半盏茶,是雨前龙井,听了一首曲,是琵琶独奏。
茶点好吃,曲子好听,连一旁的凌绝也是仪态俊朗赏心悦目,人生至高享受——前提是需要忽略凌绝那并不算得上高兴的神情。
半刻钟后,优哉游哉饮茶赏曲的谢灵君忽地眼前一亮。
她微微探头从窗台看下去,好像确定了什么,然后说道:“结账吧,也有点腻了。”
“是,姑娘。”
一曲琵琶正在激荡之处。
凌绝目光扫过窗外,底下往来的人流中,隐蔽处有一个修长的身影卓然而立。
但他未曾说什么,只站起来,紧跟谢灵君下楼。
石竹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但脚下丝毫不敢停,扔下结账的银子,连忙追随两位主子而去。
谢灵君下楼,走走停停,越过人潮,似无目的,却是向着某个方向而去,前方有一人影,白,胖。
‘可怜老夫妻只有一个独子,偏偏不喜欢继承自家饮食果子坊,只喜欢吃肉,吃得浑身肉圆圆,像一个白馒头。老夫妻便花了大半身家,托人将独子送去跟人学厨艺,盼他能学一手厨艺,起码能让他凭手艺自己吃得起肉…………’
谢灵君记得,受害的一家人,实在是描写得好,出场得又早,才让人记忆如此鲜明,又如此的惋惜。
谢灵君嘴角泛起点轻微笑意而后又很快消去,似乎是带着点庆幸,又带着点惋惜。
余光扫过前边的肥白胖子,在这追求宁静致远闲适淡雅的普世风格中,鬼鬼祟祟得就像黑夜里得灯泡一样引人注目。
谢灵君穿过人潮往前走去。
央城的人真多呀,对面路过的青年似乎十分俊朗,就是脸色略有点怪,看着也面熟,难道是得罪过的人?
谢灵君隐隐若若的浮起一个念头,很快又抛之脑后,直到后面的凌绝忽然站住,出声招呼道,“韩司勋。”
“凌寺丞。”
于是谢灵君知道凌绝遇到熟人了。对外夫妻一体,她停下来,转过身来微微点头问候,然后静默等在一旁。
刚好跟凌绝对话的是刚刚迎面走来的俊朗却脸色有点怪的青年,不过此刻青年颇为守旧,目不斜视,面对谢灵君的问候几无回礼。
年纪轻轻却是个老古板。
谢灵君感到无聊。
“听闻虞候爷近日身体不适,未曾上门探望,实在抱歉。不知虞候爷是否有好转,我认识一名大夫,对脑痛之症状略有经验,若是需要,我可介绍大夫上门问诊。”
凌绝对外与家里略有不同,虽然还带着点规矩之意,但却显得诚恳待人处事。让人的感觉就是,他这个人性格虽然表面看着有点不好相处,但他是能帮到你。
看着靠得上,真的靠得上。
这是多么可怕的天赋。
“谢凌寺丞,府里请了了相熟的太医问诊,叔父的脑痛之症已经好多了。若有需要,我再麻烦凌寺丞。”对面的俊朗青年略带诧异回道。
两人一来一往,怎么看都像是正常的人际往来。
只是谢灵君已经有点呆住了,脑中似有一道霹雳划过。
能请太医的虞侯府,叔父,韩司勋,姓韩……
韩柏青。
得出结论的那一瞬间,谢灵君不知道怎么的,没看正在对话的两人,反而猛地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个方向。
目之所向,前方不远,一个大白胖子,正撞开人潮,面目狰狞的往这里冲过来。
“公子,小心!”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面目狰狞的胖子从身上掏出一把菜刀,猛地向前方的韩柏青扑去。
人群中响起了惊呼,纷纷惊慌躲避。
谢灵君被旁边的人潮一撞,马上站立不稳想要跌倒。
这种拥挤慌乱时刻,在人潮中跌倒,很容易被踩踏造成伤亡的,她下意识的想要拉住身边人借一把力……
离得最近的是凌绝。
未料凌绝竟然下意识的迅速躲开去。
不是吧,居然见死不救,谢灵君急了。
幸亏凌绝马上反应过来,伸出手来拉住已经半摔下的谢灵君。
凭着这援手,谢灵君终于免于摔倒,踉跄着站起来。
心跳得如擂鼓,死里逃生般庆幸不已,短短一瞬间,谢灵君背后一身冷汗。
不过还没有等她完全站稳,握住的凌绝的手已经抽了回去。
“谢……谢。”谢灵君这一声谢,打了个折价。
而就在这一拉一扯间的功夫,白胖子已经冲到跟前,直冲韩柏青而去。
只差一点,韩柏青身边的涌出四名护卫,快速将那白胖歹人制住,而不远处还有护卫奔过来。
不愧是贵公子,平平常常出门都带着六七八个护卫保护,不像凌绝,出门只带了个石竹,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家境太一般。
不过此刻谢灵君已经顾不上感叹韩柏青护卫的数量了,眼神一转,声音又急又脆,“何方歹人,竟然敢在朱雀大街行凶。夫君,你是大理寺丞,这件事是不是该你们府衙管。将这歹人抓起来!”
演技拙劣。
凌绝越发看不清谢灵君,看向谢灵君的眼神满是探究。
但在谢灵君催促的目光和围观众人的期待之下,不得不解释道,“京师民政、司法、执法等皆由府尹管辖。如今京师府尹正是齐王殿下,最是公正清明,相信一定会秉公处理。”
“啊,这样啊。”谢灵君貌似十分失望,“那夫君你所在的大理寺管什么?”
“评公义,正法理。”
平平淡淡的陈述,配合凌绝官场严选正气凛然的脸,格外让人信服。
谢灵君想要假笑着给凌绝疯狂鼓掌。
此刻,有另外一个人跟谢灵君想的是一样的,那就是被控制住的白胖子,突然疯狂挣扎嚎哭起来,“大人,大人,我有冤情要诉。我要控告韩柏青,也就是这家店铺主人,杀人夺秘方。求大人为我无辜被杀害的父母主持公道啊!求大人主持公道啊!”
胖子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大喊。
围观群众的眼神都亮了,原本想要四处奔走逃命的也不逃了,反正歹人已经被抓住了,如今一听,有隐情,那肯定不能走了。
凌绝神情慢慢变得慎重,“此言可当真?”。
“胡说。”护卫一个肘击击倒挣扎的白胖子,大声分辨道,“大家莫被这歹人蒙骗了,不过是与我家有私怨的歹人。”
韩柏青此刻也是面若寒冰。
白胖歹人被击倒,挣扎痛呼中仍然不忘哀嚎,“大人,我说的都是真话。韩柏青杀害了我父母,侵占了我家泽州饧的秘方,大人,我有证据。”
满腔悲壮冤屈,让人闻之恻然,不由自主的便信了三分。
旁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韩司勋,既如此,那本官就不能再熟视无睹了,你若信不过我,不若我们去府尹处。”
韩柏青脸色越发冰冷,“我自然是能相信凌寺丞的,正想麻烦凌寺丞帮我走这一趟,让韩某得正清白。”
众目睽睽之下,韩柏除了去府衙自证清白,别无其他选择。
若是白胖子失踪或死亡,说不得韩柏青头上便做实了杀人灭口的罪名。所以韩柏青真的需要凌绝走这一趟。
就是凌绝走这一趟,对韩柏青来说,不知是祸是福,毕竟于公于私,两人都不算友好。
无人知韩柏青心中所想,但见他嘴唇紧抿,满脸寒冰。
谢灵君看看针锋相对的两人,悄悄退后了两步,左手捂住右手腕——刚刚,凌绝便是拉住谢灵君右手将谢灵君拉起来的。
“夫人!”被人群撞散的碧桃急急跑过来护主。
谢灵君脸色瞬间变得惊惶,身形虚软,“扶我回马车上,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她只是一个弱小无辜的世家娇小姐啊。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