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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所谓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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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宁霜。”
周五下午的某节课间，于走廊被叫住的骆宁霜抬起头，看向拦在眼前的男生。
非要说的话这个人她是认识的，就像对方知道自己就在隔壁班，也能直接叫出她的名字。他们都是常常出现在各类校内公告或榜单上的那类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并不很熟。
“今天放学后教导主任要找这次考前二十名的同学说几句话。”姜屹卓微笑着说：“麻烦你到时候来二楼的报告厅一趟。”
“...好。”
待骆宁霜点头，对方没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骆宁霜拿了本便签塞进口袋，逆着人流来到二楼的报告厅。进门时里面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些人，教导主任还没来，她略一环顾，便发现了被人簇拥着坐在中间位置的白雪曈，指尖夹了根笔，正悠哉游哉地谈笑风生。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神，耳边传来热情的招呼声：“宁霜，来这边坐呀。”
骆宁霜看过去，是同班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女生。她正欲点头，便对上那女生旁边人的视线——姜屹卓不温不热地望着她，同时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没给她犹豫的时间，教导主任在这时走了进来，骆宁霜抿了抿唇，默默坐进两人中间。
这样的谈话从开学以来已经有过几次，基本内容无非是表彰典型、自我剖析，最后以鼓励和对将来的期许结束。
姜屹卓挺直背坐着，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些老生常谈，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骆宁霜的方向。对方一脸严肃地盯着手中的便签本，定睛一看，上面居然画着满满当当的井字棋。
他噗地笑了出来，又连忙挡住嘴巴，还好这时教导主任的讲话已经到了最终阶段，慷慨激昂中并未发现这边的异动。骆宁霜困惑地看他，姜屹卓把脸藏进前排椅背的阴影中，悄声开口：“这游戏，怎么玩才算自己赢？”
“就是无解的东西才有意思。”她淡淡回答：“消磨时间而已，干嘛总想着赢。”
姜屹卓怔了怔，周围掌声减弱，回过神时骆宁霜已经起身，快步汇入了涌向门口的人流中。
会议结束后的走廊中人头攒动，白雪曈不经意地向后瞥去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放慢脚步。
“我爸说今晚要带我们出去吃饭。”她开口时脑袋的角度没有丝毫偏转。
“...哦。”骆宁霜只是应声，同样没有点头。
“一会儿还是分开走。”白雪曈抛来一个审慎的眼神：“毕竟，你也不想被人知道我们俩其实是这种关系吧？”
骆宁霜眨了下眼睛表示肯定，对方便立刻甩开她向前去了。
骆宁霜尾随着人流最末端缓步走回教室，刻意将整理东西的速度放得很慢，她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这才拎起书包走出门去。
学校不远处的路旁停着一辆灰色轿车，骆宁霜拉开车门，钻进后排坐下。
“你们俩学了一天，累了吧？”白朔霖调整了一下车前镜子的角度，在里面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走，咱们去吃点好吃的。”
“谢谢白叔叔。”骆宁霜礼貌点头。坐在副驾驶席的白雪曈这才摘下耳机，懒懒地对着白朔霖笑了笑。
晚餐被选在一家小有名气的湘菜馆，菜上全后白朔霖立刻招呼道：“这虾有营养，专门给你俩点的，快多吃点。”
他一边说，一边将剥好的第一个虾仁放到了骆宁霜的碗里：“来，宁霜，快尝尝。”
骆宁霜嚼着菜心，感觉包间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白雪曈的筷子碰到碗缘，发出清脆的一声。她看向白朔霖，不经意间抬高音量道：“爸，我也想吃你给我剥好的。”
“好好，没问题。”白朔霖好像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连忙把第二个虾仁放进白雪曈的碗里。
对方甜甜一笑：“谢谢爸。”
骆宁霜看着碗里的虾仁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用筷子捻起，迎着白朔霖的注视将它放进嘴里，没有多咀嚼便囫囵咽下。
见对方满意地移开视线，骆宁霜这才拿起果汁喝了两口，冲淡了嘴里那令人不快的味道。
白雪曈喜欢吃虾，但是骆宁霜不喜欢。
她记得这件事之前在医院妈妈曾当着白朔霖的面聊起过，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骆宁霜不会因此对白朔霖产生反感的情绪，因为她能感受到对方试图向她传递的纯粹的善意。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成员，关系疏远的大有人在，其实白朔霖没有非要这样做的理由，但哪怕是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他依旧希望能和她成为真正的家人。
白朔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骆宁霜明白这一点，所以这种笨拙的讨好，反倒更加让她难办。
骆宁霜心不在焉地听着白雪曈与白朔霖兴致勃勃的对话，白朔霖见她只顾着吃饭，又接着说道：“这次宁霜考了年级第二吧？有空教教小曈，让她把名次再往前提提。”
白雪曈的脸色暗下来，骆宁霜在心里叹了口气，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
就像井字棋中的博弈论，九宫格就这么大，占一格少一格。而亲情这东西本就是共同资源，一方盈利一方必定亏损。白朔霖的做法在对局中无疑是具有破坏性的，虽然原因不仅限于此，白雪曈对她怀有敌意也在所难免。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之微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白朔霖不理解这一点，一场晚餐下来，骆宁霜只觉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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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骆宁霜按照惯例穿戴整齐，在中午前出了门，却在小区门口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她不禁皱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见骆宁霜停下脚步，孙翔干脆自己大步走了过来。
“从你熟人那里问到的。”他不太自然地抓了下头发。一想起跟张任说起这件事时对方那仿佛把他当成变态一般的表情就莫名烦躁起来。
有没有搞错，要不是有正事，谁愿意站在这里干等一上午啊！
想到这里，他语气忍不住一变：“谁让你周五半天不出来的！”
“...哦，因为学校有事。”骆宁霜有些无语：“所以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这个啊，”孙翔皱着眉叹了口气：“最近不是期中考试嘛，我们数学老师非让我下周一前把考卷上的错题全都订正，还得把过程讲给他听，不然以后每天都留我去办公室补习。啧，烦都烦死了！”
“你干嘛不找你们班的人帮你？我们连考试题目都不一样吧？”
孙翔沉默。
这反应已经让骆宁霜明白了一切。就这家伙的臭脾气，估计能把给他讲过题的人都气个够呛，眼看没辙了这才找上自己...不过这也不像是求人的态度就是了。
“你不是学习特好吗？我错的题你肯定都会，就帮我这次行不行？”孙翔憋红了脸，勉强比划出一个拜托的手势，神情却依旧是硬邦邦的。
“...也不是不行。”骆宁霜眼神微动，在孙翔面露喜色的同时接着说：“你最近副本额度都刷满了吧？”
孙翔顿感不妙，只见对方伸出手来比了个数字，不紧不慢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琥珀晶石，这个数。”
“我靠！”孙翔大叫：“你奸商啊？！”
“你找人收点，还是能凑齐的吧。”骆宁霜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想，行就成交，不行我就走了。”
沉默片刻，孙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交。”
“好的。”骆宁霜点头，余光瞥见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自行车：“你骑车来的？”
“昂。”
“那正好。”她扬了扬手中的饭盒：“我得先去给我妈妈送趟东西。”
毕竟有求于人，即便白眼快翻到天上，孙翔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她载到了目的地。骆宁霜送完饭下来，察觉到孙翔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你妈妈生病了啊。”他说。
“嗯，已经挺长时间了。”骆宁霜自顾自地坐上车子后座，一只手拍了拍孙翔的背：“你不用多想。走吧，去老地方。”
作为休息日，周六网吧的客人比平常多了不少。骆宁霜嫌外面太吵，难得问老板要了一间包间，里面面对面放着两台电脑。孙翔进屋后欢呼一声，兜里的帐号卡掏到一半，又在骆宁霜的眼神逼迫下悻悻地塞了回去。
“我挂机也不行啊？”
“要学就好好学。”骆宁霜指指桌面：“我出去一趟，你先把试卷拿出来。”
“哦...”
骆宁霜在孙翔的叹气声中走出包间，从一楼的窗户向外看了一阵，这才从网吧大门口探出头去，对上了门外那人慌乱的神情。
“想进就进来吧。”她平静地对姜屹卓说道：“你是跟着我过来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轻易和别人做交易，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了（bush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