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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喂药 ...


  •   铠巡逻后的这几日,雨下得连绵不断。

      基地里众人换上了厚被子,铠为守约裹上准备好的羽绒衣,花木兰清洗了生灰的壁炉,烧上火,长城便这样迎来了冬天。

      入冬后生物大都懒散了起来,起床开始变得困难,尤其体现在某只小狼身上。

      像现在,守约迷迷糊糊地呢喃着梦话,抱着铠温暖的腰身不肯撒手:“阿铠.......”

      铠无奈地揉着小狼的耳朵,一想今天不用巡逻,便也由着守约撒娇:“好,我们再睡会儿。”

      然而,鉴于守约的重要职责,这赖床显然不好实现。

      过了八点饿得眼冒金星的沈小猫第一个沉不住气,全然不吸取教训地敲响了铠的房门:“那什么.......亲爱的守约醒了吗?我有那么点饿.......”

      铠冷冰冰地看着从房门那头探出半个的猫脑袋:“滚。守约要睡觉。”

      “.......”沈梦溪显然还是很怂铠的,“好嘞。”

      第二个上来的是体型大胃口大的苏烈,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不等回应便自己走了进来:“守约醒了吗?我们的肚子要造反了。”

      铠一双蓝眸盯着他,像窗外的寒雪:“自己做。”

      苏烈向来喜欢不经他允许就进房,铠对此一直很恼火。

      苏烈又叭叭了几句,见实在说不动,摇摇头调侃了几句,离开了。

      守约似乎是被他吵到了,皱皱眉头,翻了个身,磨了磨自己的狼牙。

      铠俯身怜爱地看着他,轻轻揉着那双毛茸茸又温暖的耳朵。

      守约的面容很清秀,样貌没有太多记忆点,却让人感到和谐而舒服,丝毫没有攻击性。铠琢磨不透,为什么一只小狼能长成这副模样。

      这副睡颜把铠萌得心都化了。

      真的是狼吗?

      铠下意识地看向守约身后从破洞裤里露出来的毛茸茸的尾巴。

      其实守约的尾巴是很大的,但小狼每次睡前都会非常谨慎地把毛捋到自己那侧,防止被铠摸到。平时就算穿着破洞裤,尾巴还是会被小心翼翼地藏在外套里。守约自己也申明过,尾巴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看。

      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尊重小狼的想法。

      就是有时候还是很想摸摸看。

      自从守约来了基地,铠几近怀疑自己对毛茸茸又可爱的东西有瘾,他总是手痒痒,忍不住揉狼耳朵。但是看到某只黄皮猫的耳朵,铠又感到内心毫无波澜。

      看来狼比猫可爱多了。

      正想着,第三位来客花木兰敲了敲门,站在门外:“铠——”

      铠疑惑地看过去——居然不是叫守约?

      花木兰淡淡地:“昨天大夫说的药材,我已经准备出来了,你去煎几贴药。”

      她的脸上显然写着“谁捡回来的谁伺候”这几个字。

      “........”

      不过花木兰毕竟是个上级,而且再怎么说都是女性,铠也觉得这确实是自己的活儿,点了点头,努力把小狼环在自己腰上的两双小手挪开,披上大衣往厨房里溜。

      空着肚子,坐在餐厅喝茶的李信挑眉::“哦?”

      他那张脸生得俊俏,却呈现出一副戏谑的深情:“怎么?今天又打算研究“地狱料理”?”

      “........”铠懒得搭理他,径自走向厨房。

      然后便盯着灶台发呆。

      这药要怎么煎来着?

      他回想起之前出征,随队的军医总是生火,煮一大壶药,不断碾压搅拌,最后过滤出药渣,一共要煎三次,才能真正熬出精华来。

      实在太麻烦了。当时军医都是托下人熬的。

      但为了小狼身体健康,铠强行自信地拿起瓷炉,决定放手一搏。

      --

      守约没了身边的自热抱枕,一阵儿后便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的阿铠又不在了,冷嗖嗖的空气刺得人心凉,他立刻紧张地竖起了两只耳朵。

      小狼以入冬以来最快的速度下了床,哆哆嗦嗦地咬着牙关,一瘸一拐地要去找阿铠。

      还没走出房门,就听见铠的拖鞋在楼梯台阶上发出有规律的响声,于是守约又感到安稳了,软绵绵地喊了一声:“阿铠。”

      “你醒了?”铠进屋,见到一只睡得毛发蓬松的狼正站在门前等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干巴巴地盯着他,失笑:“怎么自己下床了?”

      守约盯着铠手中那一碗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深棕色液体,心生疑惑:“那是什么呀?”

      “药。”铠将那碗药放在床头柜上,把小狼抱起来,“以后尽量别自己走路,万一伤口拉伤了怎么办。还有,怎么都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我没事的,我从来没摔跤过。”守约把脑袋钻进铠怀里,用两只耳朵蹭了蹭铠的胸膛。

      阿铠真暖和,守约想。

      “嗯。那守约很棒。但是.......”铠说到一半,忽然发觉手心间有些软毛。

      他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没忍住,搓了搓那撮温热的狼毛。

      暖烘烘又软绵绵的,手感特别好。

      守约却条件反射一样地抖了一下,整个人僵硬了几分,发出很轻的一声喘息。

      “.......怎么了?”铠有些慌张,“抱歉,我不小心.......”

      埋在铠怀里的那张小脸涨得发烫,守约局促地摇了摇脑袋,挣扎着要从铠怀里出来。

      “不舒服吗?”铠赶忙把他放到床上,担忧地问。

      “没......没事。”说是没事,小狼却把自己的尾巴捂得更严实了,耳根子红得能滴血。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铠歉疚道,想了想,又忍不住发问,“摸尾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小狼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铠也不好追问,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将那熬好的药端起来:“来喝药吧。我已经凉过了,现在温度刚刚好。”

      虽然煮饭确实有夺命之嫌,意外地,铠煎药煎得还算中规中矩,没有差错。

      小狼注意力被转移了过来,竖起耳朵好奇地仔细闻了闻那些液体,顿时皱起眉头:“好臭。”

      铠轻轻舀起一勺,哄道:“良药苦口,虽然很臭,但对身体有好处的。”

      守约将信将疑,试探着伸出了小舌头,舔了舔那深棕色的液体,顿时五官都扭曲了些,盖上被子把自己捂住,耍赖道:“我不喝!”

      铠发愁地看着那鼓起来的一团小被子,继续哄:“守约乖,喝下去之后身体就会好很多,就坚持一下好不好?“

      那团小被子不为所动:“好苦!”

      “那我去给你拿方糖?或者桂花糕还有些,配着吃可以吗?”铠说罢便下楼,又一次偷了苏烈的桂花糕。

      守约仍然不肯尝试:“不要不要。”

      铠忧愁万分,感受到了家中小孩不听话的惆怅。

      别人家里遇到这种情况,长辈是怎么做的?

      铠不知道。但也许是骂孩子,逼着孩子喝下去,他又舍不得凶守约,毕竟药确实是很苦。

      做家长原来这么难。

      另一边,守约透过小缝偷偷看阿铠。

      阿铠好像很失望很担忧的样子。

      药应该也熬了很久吧。

      守约的小耳朵耷拉了下来。阿铠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连药都不肯喝,太过分了。

      可是真的好难喝啊。

      .........

      而且,自己也不让他摸尾巴。

      一点都不知恩图报。

      于是,七想八想的小狼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犹犹豫豫地对铠说道:“阿铠.......我不是故意不让你摸尾巴的。”

      铠抬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妈妈说,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尾巴......但你不是别人,可以看尾巴的。”守约认认真真地说,“但是摸尾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会害怕。”

      “会疼吗?”铠皱起眉头,问。

      “不疼的。”守约摇摇头,“但是还是很奇怪。”

      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门外花木兰又经过,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药还没喝?”

      “嗯.......”铠略有些尴尬地看着手里的药。

      “小孩不肯喝吧?”花木兰显然非常有经验,“正常,捏住他的鼻子,直接灌下去,很快就搞定了,就是可能会呛到,无所谓,缓一会儿就好了。”

      “.......”铠垂眸看着碗里的药,对队长的狠心程度评判又高了一个等级。

      小狼紧张兮兮地看了眼阿铠,又看了眼面无表情非常严肃的木兰姐,哆哆嗦嗦地接过药:

      “不用.......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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