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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时空通道 ...

  •   烈日当空。毒辣的太阳似乎想榨干最后一滴水份,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泥土全部干裂开来了,而种植的庄稼,早就死去了。
      这是一个人口不足三万的小县城,名叫承县。
      自古这儿就不起眼,不受重视,人不杰,地不灵。既没有好山好水以供开发,也没有什么名人肯屈尊光顾这儿并小住那么一段日子。
      就是这样,所以这儿根本十年难得来两三个外来客。因此,县城里压根没有什么售货店,宾馆就更别提了。因为这个,人家不来这儿;因为人家不来这儿,所以没钱开宾馆。这么一个恶性循环下来,就造成了这种局面——贫困。
      那可真叫贫困啊,整个县城里一个小偷强盗都没有——因为没什么好偷的。再说,以人家平均学历小学一年级的文化程度,想当小偷强盗也不够格啊。就是有了文化程度,他也得要工具。工具哪儿来?还不是要花钱!
      而今天,就足够县城的人们开开眼界了,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美女、优雅、气质、钱多没处花。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土地里捣鼓。捣鼓到最后,因为数学不精乖乖挨宰。
      那是一个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但是全身却有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不是粗布衣服,也不是黑中透红的肌肤,一身柠檬黄真丝吊带连衣裙,配着柔嫩美白的肌肤,一头秀发象瀑布一般从肩头直披下来。
      她戴着一副太阳眼镜,但冷然若冰、锐利如箭的目光仍然掩藏不住,昭示着此人的不平凡。她有着绝美的面庞和足以叫全世界的名模嫉妒的好身材,浑身上下散发出唯我独尊的气势,脸上挂着淡漠的微笑,那种礼节性的、实质上寒冷的微笑。
      少女扫了一眼人群,眼睛精确地找出几乎埋没在人群中的目标物。她的眼光可以穿透任何东西看清本质,像一个高明的猎手,带来了一种名叫“危险”的东西。她没有移动,可是所有人都感觉她似乎勒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窒息。
      静默,几乎压垮人们。
      半晌,少女轻轻地说话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听上去很舒服,但和眼光一样冷然:“诗若,你出来。”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人们的视线立刻停驻在她身上。她相貌平凡,表情怯怯的,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大衣服。整个人根本就毫无特色可言。但是,少女偏偏叫到了她。
      没人注意到她的眉心有一个小小的银白色残月印记,此刻正闪着白光。即使看到了,也误以为是阳光。
      小女孩出乎别人意料的对上了少女的眼光,没有畏缩。小女孩并没有感觉到冷意,反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不久以前,她刚刚和目光的主人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日子。
      少女的目光柔和起来,但仍然不是温暖的。就像坚冰融化成雪水,仍然寒冷,却已经不会伤人。“纵然来到另外一个空间,习惯仍然不变。”少女呢喃,声音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我……似乎见过你,但……又好像没有见过你。”小女孩说出心中的疑惑,盯着少女。
      “你的心愿是什么?”少女走近诗若,轻轻问道。唉,能为她做到的也只有此事了。尽量让她活得好一些,自在一些,逍遥一些,别被穷困所苦。同时——尽量让她平凡。
      “我想成为……一个高贵、优雅而庄重的皇后!”诗若说出这儿每一个女孩子心底的愿望。尽管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意识流,似乎属于自己,又似乎属于别人,在阻止她说出口。
      “皇后?”少女有些惊讶,然后,微微地苦笑了一下——一个幅度很小的苦笑。这小女孩终究不是原来的“她”了,尽管习惯没变,但愿望已经改变了,和原来大相径庭。
      “对啊。”小女孩用超乎常人的敏锐知觉感受到少女的不苟同——为什么呢?
      “你难道……”少女咬了一下嘴唇,最终说出了口,“不想活得平凡一些吗?”
      “为什么要平凡?”小女孩可以感知心中那股意识流开始兴奋,但她压制住了。
      “噢……好吧。”少女瞥了一眼小女孩脏兮兮的衣服,微微皱眉。她的手轻轻挥了挥,一道柔和的黄光裹住小女孩,并按照少女的意愿变成一间纯白的连衣裙套在小女孩的身上。
      少女牵着小女孩诗若走到她父母面前说:“这个小女孩,我要了。”她洒脱地取出五百块钱,当着目瞪口呆的人们轻松地交了出去。
      在承县,由于太过穷困,所以贩卖儿童已经成了当地人的一个收入来源。男婴三百元,女婴两百元,十四岁以下男孩六百元,十三岁以下女孩四百元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由于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不到位,靠贩卖婴孩赚钱再普遍不过了。由于人均月收入仅六十五元钱,所以一下子出得起几百元的人很罕见。县里最富有的人家,月收入也不过五百三十四元钱。
      当下,少女便被当成了财神爷。家长们急着要她买走自己的孩子,汹涌的人流差点儿把少女挤扁。臭烘烘的体味钻入鼻孔,少女反感地皱紧了眉。眼看脏兮兮的泥手就要碰到她的裙子了,突然——嘭!
      少女无奈之下把周围的空气变硬了,这才艰难地穿过人群。

      距离承县五小时路程有一个名叫新阳的大城市。少女带着诗若在空中暴飞(少女用的是武者的飞行方法,速度是魔法师的五倍,但是消耗的是斗气)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在这两个小时里,诗若更加肯定这个少女不是一般人——因为她可以飞,可以让脏衣服变干净,并且让脏衣服便成一件很适合她的漂亮连衣裙。这个小女孩还是纯真善良的,所以逻辑非常简单。如果是以前的“她”遇到这种事,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少女挑了个隐秘处降落了(废话,除非她想把现代人都吓出心脏病),之后带着诗若直奔公安局,改了个名字。少女自然不满十八岁,但是她可以让人家感觉她已经满了十八岁,并拿出了一张身份证(假的?)证明。诗若看了一眼身份证,上面写着——柳淡悠。诗若按照她的出生日期推算了一下年龄,吓了一跳——二十三岁!
      天哪,有没有搞错,这个——小女孩——居然已经——二十三岁了?二十三岁!
      诗若还陷在震惊中没有回神,少女——不,淡悠就已经开始摇晃她的肩膀:“记住,现在你叫柳怜月!‘诗若’和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过去已经成为了历史,从今天开始,你的人生将被彻彻底底的颠覆!”她的神情非常奇怪,复杂得让诗若感到发毛——似乎很危险。
      “嗯。”诗若,不,怜月点了点头。淡悠把她带出公安局,前往新阳大酒店——她在那里定了一个套房。淡悠把怜月带进套房,然后盯着怜月,口中念念有词。
      白色的连衣裙诡异地发出了一丝淡淡的白光,最后变成了一圈,罩在怜月头顶。那圈光芒极淡极淡,几乎被人误认为是一缕轻烟。白光汇聚成光斑,轻轻地融入她的头脑。
      “我的头……好昏。”怜月难受地抱住脑袋,紧紧闭上了眼睛,有些痛苦的呻吟着。
      一样恐怖的超强魔抗力,还是没变。淡悠幽幽叹息了一声,一个有催眠作用的封印术附加一个中级催眠术对于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基础的普通人来说,足够睡个一年半载了。而主人……还可以抵抗一会儿。
      淡悠呢喃:“你的心愿是成为高贵、优雅、庄重的皇后,但同时你也会迷失自我。我不能为抗你的意志,但是……唉,我就违抗了真正的你。为什么世人总是如此愚昧,非要成为名利的奴隶呢?你早已看破一切,但是为什么你的灵魂寄居者,仍然如此?”
      光斑渐渐形成一个光网,网住了怜月的记忆,然后束紧,不给记忆任何逃出的机会——封印了。怜月此刻终究还是一个人,不是神,软倒在淡悠怀中。
      淡悠把怜月抱到一个卧室中,打电话叫一餐饭。然后她坐到另外一张床上,开始修习斗气。都起在体内飞速的运行,这速度已经是常人的极限——但她不是常人,她是“神之仆”啊。主人是“神之使”所以受过众神的祝福,她和“她们”也受过祝福——不过是单一属性的神来祝福罢了。而她接受的,是风属性的祝福。
      沉默,凝固了空气。一方黑纱,静静的漂浮在窗口,谁也没有注意到——包括淡悠。黑得邪媚的轻纱,在风中悠然起舞,仿佛一个充满诱惑的——死神。
      是的,死神。
      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淡悠的练习,她匆匆起身打开门——是一个女服务员。
      “小姐,您要的午餐。”服务员从餐车上取下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菜一汤。她从底层取出一个放着蛋糕的盘子:“还有点心。”
      “好,放桌上吧。”淡悠淡淡地说了一声。
      算了算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以主人现在的体质,应该很饿了吧?淡悠等服务员走开,解开睡眠魔咒,怜月悠悠醒来。
      “是不是饿了?吃点饭吧。”淡悠取出一件丝制白色连衣裙让她换上,然后把午餐拿了过来。
      “嗯。”怜月点点头,她若有所思的吃着午饭,有一口没一口的。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怜月的眼神锐利,像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在淡悠的心口。这锐利,似乎并不属于怜月的身体,而是另外一个存在于她身体的精神所赋予的。
      淡悠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天哪,还是这样!敏锐的洞察一切,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地方。她支支吾吾企图敷衍过去:“没……没有啊。大概……是睡醒了以后想……太多了吧。呵呵。饭很好吃,赶紧吃啊。”
      “哦?真的?”怜月毫不放松,仔细捕捉淡悠眼中始终在闪烁的东西。她的眼光带着深深的怀疑意味,已经从利剑变成雪水,很冷,然而无孔不入。
      “别……”淡悠几乎想把压抑了许久的“主人”叫出来了,也许那样会好受些。
      幸好,怜月已经吃饱了。她离席去洗手,令淡悠松了一口气。
      淡悠定了定神,轻声念道:“飞舞于北方的冰雪精灵,远方的朋友有请。无处排解的高兴,就化作坚硬的冰之屏。”一道透明的无形的屏障在门口竖起,除非谁可以破解它,否则进不来——当然,在这个时空中几乎不可能。
      “嗯,我出去一会儿哦。”淡悠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念道,“月华,请把你的光辉散布在她身上。无法,看着毫无保护的她站在这里。”
      怜月周身散布了一个小型可移动结界“月华护”以防止她被别人侵袭,同时由于“月华护”和“冰之屏”有一个奇异的“兼容”性质,所以怜月进出不受影响。
      什么?淡悠?笑话,她布的结界她自己怎么可能被困住呢?
      “好。”怜月从卫生间出来,“我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在保护我,是你做的吗?”
      “这是……错觉吧。”淡悠陪着笑脸糊弄过去。她岂能不知那是散布在空气里的元素?本来的元素懒懒散散,但现在它们整合统一。
      这是第一次说谎,也是今生的最后一次。
      主人,连这种明显的波动,您都感觉不到了吗?想到这里,淡悠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前世自己设的封印啊,耗尽了所有魔力,才铸就了今世的平凡,也完成了前世的愿望。然而,除非……否则这封印解不开了。淡悠想到了唯一的办法,但因为太危险而否决了。这样的话,所有的记忆、魔力都是一片空白,永远无法苏醒。这样……也好,起码能够扭转宿命,远离那些听着就毛骨悚然的沉重的责任,快快乐乐的活着。
      她起身,离开了房间。柠檬黄的裙子无风自动,益加显得她的背影寂寞而无依。
      怜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原本是认识这名神秘的黄衣少女的。可是谜底,被一种巨大的、她很熟悉的、似乎是自己的力量所包围着,它们阻止自己前进。
      突然,一个极冷、但仍然恭敬万分的、和淡悠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声音直达脑海:“可以吗?你……能成功突破封印吗?”
      “你是谁?”怜月的直觉告诉她,声音的主人和淡悠一样,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问题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这关系存在着。
      声音的主人静默了一阵子,就在怜月准备放弃的时候,她说话了,音调仍然冷而恭敬:  “你……可以叫我霜冷。”
      “好。”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和“淡悠”一样,令她感到遥远的熟悉。“那么,”怜月看着虚无的空气,“这封印,我想一定存在于我的体内。但是,这封印了什么东西呢?告诉我好吗?”
      “主人……”霜冷有些迟疑,但一不小心说了句“主人”便足以显示她和怜月的关系不一般。那句“主人”是如此随意,显然她并不是刚刚叫的。
      “主人?”怜月的脑海飞快地闪过一组画面,但是像闪电一般快,她根本无法捕捉住,唯一的印象便是画面里依稀看见三件不同颜色的裙子,分别是柠檬黄、天蓝和火红。如果淡悠便是里面的黄裙子的主人,那么这个霜冷,应该是蓝色或红色裙子的主人了。
      “嗯。”霜冷下决心一般从虚空中抛出一团物事,十分精准地落在怜月旁边。
      怜月拿来一看,只是一条白色的面纱。这料子似乎很特别,它们一接触到怜月的皮肤似乎就兴奋了——明明没有什么表示,但怜月有这种感觉。脑子里再次闪过一组画面,和上次一样的快,但这回的主角是一个白衣少女。她是谁?“这是什么东西?”怜月轻轻抚过轻盈的薄纱,问道。
      霜冷回答道:“这便是主人所用的面纱。而那个封印,封印的是全部的记忆和魔力。”
      魔力!这是一个刻骨铭心的熟悉词汇,似乎有超高的使用频率。可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魔力呀!怜月半闭眼眸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感觉一切不解的事情和被封印的记忆有莫大的联系,解决所有事情的关键,肯定是打开这个封印。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打开的话一定要找到设下这个封印的人。而这件事情,大概只有霜冷、淡悠以及那名没有出现的红衣少女知道了。  “霜冷,这个封印是谁设下的呢?”想到这里,怜月问道。
      “就是主人自己。不过是前世的主人。”话音刚落,一圈蓝光闪现,慢慢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逐渐变成了真人。她有着和淡悠相若的容貌,一件蓝色的裙子在纤细的身体上摇摆着。
      “前世的我?”怜月脑中的某一点被触动了,一些画面连续的闪现,这回,她可以看清一些了。只是,那些画面真的好奇怪哦。
      一会儿是一个蒙着面纱但是眼神冰冷高傲的白衣少女倚窗而立,背面站着一个男子。白衣少女似乎在拒绝什么,而男子的脸上则是一片轻蔑和不屑。
      一会儿是同样的白衣少女,不过她似乎在吟唱什么东西,周围空间里未知而强大的力量听从她的指挥,正在攻击三个人。烟尘遮住了他们的容貌,无法判断年龄、性别。
      她可以看清的最后的一个画面是那名白衣少女躺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那里的颜色流动着,而白衣少女则漂浮在空中,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成一缕轻烟,随魂魄飘去。
      “封印……有裂缝了!”天生具有极强感知力的蓝衣少女感觉到封印周围灵气的异常波动,惊喜地叫了一声。然而,前世的白衣少女的力量真是耸人听闻,马上波动便被压制了。
      “霜冷,你能给我讲讲我的过去吗?”怜月不愿生活在迷雾里。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世理所当然,但对她来说,似乎是个奢求。
      “好吧。”蓝衣少女走到怜月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停步,眼光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回忆。
      “主人来自修依迷大陆,那是一块富饶、美丽而没有战乱的天堂。主人出生在修依迷大陆一个很繁荣的国家,那个国家的名字叫古夫皮奈,意思是英雄的诞生地。主人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能量,自出生起就带有,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被释放出来。主人学习魔法和武技的天赋简直无法比喻,总而言之主人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天下无敌了。
      “虽然已经天下无敌,但主人的心智还不够成熟。于是孕育主人的人类就提出了一个非分要求:杀尽异族,保留人类为唯一种族。如果主人不答应的话,那么全国的人民都将遭受惨无人道的杀戮,而且我们被当作人质。主人终究力量有限,不可能保护几千万人,只好答应了。
      “主人成了修依迷大陆的噩梦,得了个‘绝情剑’的外号,因为主人的武器是剑,又从不心软,不管你是否求饶,统统杀干净。事实上,主人并不想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那些卑鄙人类的性命才听从吩咐的,如果主人愿意,可以降下天谴把这些人类统统杀光。十一岁的时候,主人突然发现一直被认为是白魔法封印术究级奥义的‘冰晶之眠’有两处破绽从而断定它并不是究级奥义,破解了它,并开始研究探索究级奥义。可是这时候人类又让主人去继续杀戮,主人拒绝了。人类见威胁不成,又不能真的实践诺言,只好杀了几百人了事。
      “主人的师傅赶来用‘冰晶之眠’封印了主人并把主人软禁起来,但是当天主人就破解了。不过为了能拥有一个安静的研究环境,主人并没有点破这件事,让那些笨蛋以为主人被他们封印住了。后来,主人终于研究成功了,于是便突出重围,把主人的师傅及两位大师兄用‘冰雪冬眠’封印了起来。
      “主人知道自己在这个时空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机,于是开启了时空通道,进入时空通道后对自己实行‘心之封印’法术,封印自己的魔力和记忆。完成封印后,主人进入‘生之轮盘’投胎转世,就成了现在的你。”
      怜月怔怔地望着桌子,几年前的一些画面像放电影一样从眼前闪过。
      三岁时,她被村里的几个大胖小子欺负。她一个姗姗弱女怎么斗得过那些力气大的小胖子呢?就在她绝望之际,身体的主宰者改变了,成了另外一个灵魂。而她,则只能蜷缩在身体深处,看着那个灵魂所做的一切。那灵魂先吟唱了几句似歌非歌的东西,然后周围白光大盛,裹住了她的身体。她又吟唱了几句,身体的伤痛在逐渐消失。最后,一抬手甩出四个冰弹,把那些敢欺负她的人统统冻成大冰坨。
      做完这一切,她又主宰了自己的身体。怜月始终想不透另外一个自己是谁,她可以操纵蔑视天地的可怕力量——怜月感觉得到另外一个自己的实力,因为那也是自己。
      四岁时,她不慎失足跌入河塘。眼看就没救了,突然,另外一个自己又出现了。她轻易化解了危局——用一种莫名的力量把自己托起来,浮在半空,再慢慢放到岸上。
      七岁时,她去上学。结果忘带了铅笔橡皮,老师不由分说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就在她认为今天的课没法再上的时候,铅笔和橡皮却奇迹般的落在书包里,而且除了她,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另外一个自己并没有出现,但怜月可以断定那是另外一个自己干的。
      “你……可以给我讲讲你和淡悠,以及我不认识的红衣少女吗?”怜月强行压制下泛滥的回忆,轻柔地问。
      “那名红衣少女叫做炎火。”霜冷告诉她,“我们三个,分别代表水元素、火元素、风元素。使用自己那一系的魔法得心应手,生来就是主人的仆人,别人都叫我们‘绝情之仆’。不过主人从来都把我们当作伙伴看待。”
      “主人在五岁的时候开始寻找我们,后来在半年时间内一一找到。我们成了主人最大的助力,帮助主人完成她为期一年的修行之旅。在旅途中,我们碰到了很多事情,但这只会使我们更加团结。
      “回来了以后,人类以边境被骚扰为由,取得主人同意后把我们和主人隔离了开来。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主人就不会封印自己了。”
      说到这里,怜月发现霜冷周身起了淡淡的白雾,则么也驱不走,紧紧地裹住她,而霜冷得声音轻了下去,身体也慢慢的消失了。“总之,主人为了防止我们过早解开主人的封印去面对那些烦人的事情,就封印了我们十二年的记忆,并且限定我们在另外一个时空只能说话三分钟。现在,我的时间到了。”
      雾气越来越浓,怜月已经看不见霜冷了,而霜冷得声音也变得像是低低的吟哦:“不能说更多了,我们这次想来解开主人的封印。好了,下次再聊吧。”
      雾气渐渐消弭,最终只剩下一片触摸不到的空气。
      怜月半垂眼帘,思考起自己的事情。霜冷的话,她信,因为她们没有任何立场、原因来欺骗她。可是如果这些话全是真的,那么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就全要自己掌握了。如果回去,她就会面对那应该被诅咒的宿命——种族灭绝。这简直没有人性,所以她可以理解前世的思想。要挟前世的这个理由太残酷,如果人类真的被逼急了,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前世好不容易才脱出苦海,她为什么要再次沉沦?
      但是她想拥有如淡悠那样神奇的、呼风唤雨的力量,去体验自由操纵小时候那股神秘力量的感觉,试着让另外一个灵魂常驻自己的身躯,不,根本是占领。但如果她不想重新被宿命的枷锁钳制,则无缘如此。
      痛苦的选择,却不得不面对。
      “喂。”一声轻柔的问候宣告着淡悠的来临,黄衣少□□雅的坐在怜月对面。
      “我的前世是谁?”怜月脱口而出,说完自觉失言,但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霜冷或者炎火来过了?”黄衣少女始终那么优雅,果然不愧统驭着风元素——要轻柔的时候轻柔,要猛烈的时候猛烈。“我早就知道他们迟早会来的。”淡悠叹了口气,突然严肃地问道,“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包括伊……”淡悠紧急刹车,把几欲冲出口的话语收了回来。
      “霜冷来过了。她告诉了我你们的身份以及我的身份,还有……以前我们经历的一些事情。”怜月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
      淡悠点了点头:“主人的名字,就是柳怜月。”
      “怜月?”怜月重复着这个名字,幽幽叹息了一声,“霜冷说我的前世冷血无情,名字怎么这般慈悲?连月光,都会怜惜。”
      “这个名字是另外一个意思。”淡悠看着远方,说道,却没有解释。
      半晌,淡悠才指着夜色说:“出去走走吧,太闷了不好。”

      繁华的商业街上。
      夜晚的霓虹灯绚丽多彩,整个城市都陷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中。
      怜月和淡悠却像被抽走了灵魂般,只剩下一具躯体在漫无目的地悠荡。她们像一缕无家可归的游魂,与周围的环境是那么格格不入。
      “这儿,所有人都叫它Mall。”淡悠轻轻解释,怜月则在倾听。“凡是集一系列零售商店等服务机构于一体的一站式消费中心都叫Mall。”
      怜月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迷离。
      经过霜冷得一番搅和,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不复以往的单纯,复杂了起来。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也知道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是自己的仆人。然而,她不愿以前世的身份去看待这个曾经的仆人,亦友亦仆的关系只有前世那种力量的人才有权利获取,而她还不配。她只能继续“绝情剑”的生涯,才可以使唤她们。
      “为什么你的年龄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呢?”忍受不了静默,怜月开口。
      “因为我们的年龄与主人息息相关。如果主人没有封印自己,那么主人二十三岁,我们也是二十三岁。但是现在主人只有十二岁,所以我们自动缩小成十二岁的形态。”淡悠解释道。
      “噢。”怜月轻轻的说,“我们去吃晚饭吧,肚子好饿。”
      她们进入了必胜客吃了些比萨饼后准备打道回府,路过一个僻静的小巷时,事情发生了。
      有一个与霜冷同样衣着的蓝衣女子迎面走来,双手捂着什么东西。然后,她走到怜月面前张开了手。那是一团空气,如同烟花一般绚烂的变化着颜色,最后,凝成一块像冰一样又硬又滑的蓝色块状物,刚好掉落在怜月头顶。一股寒冷的气息游走全身各处,怜月想甩掉可是力不从心,任由自己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霜冰?”淡悠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是你姐姐叫你来的?”她的脸色凝重起来,“霜冷应该明白,如果少了炎火,这件事情就不可能了!”
      她吟唱起咒文,轻轻吐出一口气,和那块蓝色块状物一般,凝成了黄色块状物。柠檬黄色的块状物轻轻叠在蓝色块状物上面,它的温暖稍稍中和了一下寒冷。
      “姐姐说,”蓝衣女子轻轻地说道,“她给我‘水之极’就是为了逼出你的‘风之极’而已。而如果‘水之极’和‘风之极’同时出现,炎火的‘火之极’也一定会出现的。我只是充当一个传递者的角色而已。”
      “可是她知道吗?”淡悠激动了起来,“万一我们的结界做得不结实,那么我们、主人以及这个城市,更严重一点是这个世界,都会毁灭!”
      “抱歉,这件事情我没有力量干预,也没有立场干预。”霜冰淡淡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全身火红衣衫的少女如一道红色闪电般降临。她吐出通红的“火之极”后,怜月终于感觉舒服了一点。
      风、火、水合体,一种强大的力量冲击着脑内那一块被禁锢的土地。两股力量对峙着,非要分出个胜负来。而在这过程中,怜月的头传来一阵阵隐痛。
      “霜冷执意这么做吗?”淡悠的眼神忧伤,“怜月,真的要变回主人,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安详宁静时空,回到那个充满血腥和残杀的冷酷时空?”
      “你以为我愿意?”霜冰的伪装终于无法维持下去,她几乎是歇斯底里,“难道你认为我愿意看着自己的亲姐姐重返那个时空?”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淡悠一步一步走近她,逼问道,眼神锐利如剑。
      “我……无法违逆姐姐的意思。”霜冰背过身去,不让淡悠看到夺眶而出的眼泪,“从小,我便一直顺从姐姐的安排。即使不愿意也没有违逆。事实证明,姐姐没有出过错。”
      “我……理解了。”淡悠转向红衣女子,“炎火,那你为什么……”
      “我无法看着主人在我眼皮底下死去。”红衣女子闭上了双眼,“即使她是灵魂寄居者。”
      “这个理由……足够解释吗?”淡悠苦笑着退了几步。
      这时,怜月突然低吼了一声——她们时刻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由于两股能量冲击过于剧烈,怜月本身所带的结界已经不能抵御了——魔力即将失控。
      水之极、风之极、火之极依次叠起,在她头顶中心分开,各自散发出光芒。接下来,它们围着怜月的头顶急速旋转,封印一层层解开。记忆一点点恢复,魔力浪潮狂涌着。理智还没有恢复的怜月念诵出各种疯狂的咒文,狂乱的力量冲击着她自身所带结界可以承受的底线。怜月的身躯晃动着,踉踉跄跄。她的身体随着封印的解开慢慢长大,由一个小女孩慢慢成长为豆蔻年华的少女,再长成一个二十三岁的成人。
      随着怜月的成长,炎火和淡悠的身体也慢慢成长。怜月的衣服很快被撑破了,害得霜冰她们三人急忙闭上了眼睛。而淡悠她们的衣服由于有魔力加持,所以勉强够穿。
      怜月的结界濒临崩溃点。
      “完蛋了,主人一时间承受不住急速爆发的能量,霜冷的办法就是不可行!”淡悠简直有点气急败坏了,她在原地直跺脚——凭感觉就能知道魔力的激荡程度有多严重了。
      红衣女子也皱眉:“早就应该明白,霜冷出的,无一例外是馊主意!”
      霜冰苦笑了一下,说出了残酷的事实:“即使我们合力,也无法阻止了。”
      魔力开始有规律地在结界内飞旋,怜月的咒语声也不再时断时续。慢慢地,随着谁都没有听过的古怪发音,四神兽、四精灵、四神器、四神石代替了魔力,在怜月周身旋转。后来,神圣之环和神圣之剑出现了,她们被吸入了怜月体内。自由的魔力开始本能的与元素们联系并且征服新的元素,元素之力高度凝聚。
      “魔力倒乖了,但是更麻烦的元素来了。”炎火哀叹着说道,“主人可要赶快醒来统驭即将失控的元素之力才好,元素之力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悬浮在空中的女子仍然紧闭着双眼,元素们开始栖息在她的身上,从熟悉的魔力气息得到一些安慰。这十二年来,它们实在太寂寞了。
      “快做结界防止元素之力爆炸!”淡悠大喝一声,她已经开始了行动。
      炎火没有言语,但已经准备好了用自己最强的结界术“火旭”来抵御。
      “可惜姐姐不在,否则你们三人的合体结界术一定可以撑多一点时候。”霜冰说完,吟唱起结界之语,让魔力组成屏障去强行抵御将要爆炸的元素之力。
      瞬间,三个超级高手的魔力鼓荡在这一片空间里,灵气浓度异常,会令路过的人窒息。
      半个小时以后。
      “我不行了!”霜冰大吼一声后身体被甩出十几米远,魔力耗尽的她,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她直喘粗气,无法继续维持。
      一刻钟以后。
      “我……撑不住了!”炎火和霜冷异口同声地大叫一声,被甩到十米开外。
      元素之力飞速扩张,凝聚,已经到了警戒线。还差一点点,马上就要爆炸了。
      三个人第一次感到,死神是这么的近,近到几乎可以看见他的面貌了。元素之力已经差不多了,马上,这个世界就会灰飞烟灭——
      一切,静止了。静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
      “请求诸神,将圣洁的力量赐予我手,恢复我身上破碎的东西。”清脆悦耳的咒语声令众人睁开了双眼。
      白光包裹住了女孩子的身躯,那些破碎的布片瞬间变成了一件合身的连衣裙。白光过后,一个有着绝美面容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面貌和身材都已经不是那个山野女孩了,唯我独尊、卓尔不群的冷然,除了“绝情剑”还会有谁拥有?
      炎火、淡悠行了一礼:“主人。”霜冰也行了一礼:“我代姐姐拜见。”
      怜月轻轻吟唱道:“仁慈的女神,请求您温柔的清风,拂过面前痛苦的身躯。”
      三人的伤势随着怜月的治疗好了大半,然后怜月解除了三人身上的禁制。霜冷出现,霜冰退场。霜冷行了一礼后退到一边。
      怜月开启了时空通道,霜冷等三人率先进入。
      怜月在进入之前自言自语道:“和这里再见。但不是永别,只是再见。”
      可惜,这句话没有人听到,她们已经进入了时空通道。
      时空通道缓缓闭合,怜月等主仆四人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时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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