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多远》安吉莉娅

17、回家

　　颠簸了一夜之后，小雅站在阔别了几个月的绵川大地上，一下车就看见爸爸妈妈在焦急的东张西望，还不时说着什么。叶子谦和林美凤早就回到绵川了，做好了等小雅回家过春节的准备，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毕竟是老夫老妻，默契还是存在的。

　　“爸，妈！”小雅兴奋的边喊边朝那对夫妇招手。

　　“小雅！”两个人同时跑了过来，接过小雅手里的皮箱。小雅抱住林美凤，“妈，想死你了！”

　　林美凤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小雅，只是几个月不见，却像是分别了几十年。

　　叶子谦看着激动的林美凤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们跟着他走。虽然简单的动作，心细如麻的小雅却看在眼里，看来，爸爸和妈妈相处的不错。

　　“小雅，你怎么瘦了？”果然还是妈妈心思细腻。

　　“没有啊，是变结实了！”小雅没心没肺的笑着。坐进车里。

　　能看见父母同时来接她，心里别提多美了。她靠在妈妈的肩膀上，看着爸爸，半年来，父母的头上都多了些白发，心里不禁一阵心酸。

　　家里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小雅的房间也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小雅扑到自己的床上，“啊……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她打开电脑，登陆了OICQ，消息铺天盖地的跳了出来，都是皇甫童发过来的。

　　“小雅，我想你了！”

　　“小雅，我想你，你在想我吗？”

　　“小雅，我现在很努力，为了给你幸福的将来！”

　　“小雅，毕业了就嫁给我吧！”

　　“小雅，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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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看着，小雅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心里酸酸的，这个男人，会是他一辈子的依靠吧，一定会的。

　　“叮……”小雅抹了抹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是皇甫童，立即按下接听。

　　“宝儿，回来了？”

　　“恩，”小雅的声音里还带有一点哭腔，“我想你了！我知道你很努力，毕业了我就嫁给你！”

　　电话另一头的皇甫童沉默了片刻，笑了，“既然想我了就下楼吧！”

　　小雅一惊，难道……

　　她跑到窗边，楼下，昏暗的路灯，覆盖着厚厚白雪的花坛边，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向自己，还不时搓着手。

　　小雅放下电话，冲出自己的房间，“你要去哪啊？”林美凤奇怪的问。

　　“下去买栗子！”然后飞快的跑到楼下。

　　“快点回来！”林美凤在背后温柔的喊。

　　楼下，那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包栗子递给小雅，这是他们的秘密。每次皇甫童来找小雅都会在街角处买包糖炒栗子，小雅回到家里就可以和妈妈说去买栗子了。其实这种小把戏林美凤早就看穿了，只是看着小雅开心，就不再说什么了。

　　小雅扑到他身上，任眼泪肆意的留在皇甫童的肩膀上。

　　“傻丫头，好好的哭什么啊？”

　　“傻小子，你下车就直接过来了？”小雅看着地上的行李箱，吸着鼻子问。

　　“是啊，先看看你再回家啊！”

　　小雅搂着皇甫童瘦瘦的腰，脸贴在他并不算厚实的胸上。皇甫童顺势把尖削的下巴抵在小雅的头发上，轻轻闻着那只属于她的味道，淡淡的奶香……手不自觉的紧紧抱着面前的人，好像一放松那个小人儿就会不见了。冬日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一切看起来都和谐美好。

　　“除夕，去我家！”皇甫童突兀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雅先是一愣，然后笑笑说：“我明天就去看姥姥了，过完年姥姥就和舅舅一起移民加拿大。”

　　……一阵沉默，皇甫童没有说话，眼睛里有点失落的颜色，小雅嘴角僵了一下，转而一笑，说：“以后还有机会，好不好？”

　　皇甫童直直看着小雅：“你不喜欢我们家的人？”

　　“不是啦！”小雅忙解释，她很怕皇甫童会对她的感情产生质疑。

　　“那为什么回避去我家？”皇甫童有点生气了，在她的心里，他是不是配不上她？所以家人也不被她看重？

　　小雅看着皇甫童有些危险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我还没有准备好！”，干脆直说好了，不然会引起他的自卑感。

　　“为什么？”皇甫童心里有些微疼痛，难道，小雅不准备嫁给自己？她，刚才不是说要嫁给自己吗？

　　“太早了！”小雅好笑的说，揉了揉皇甫童的头发，“傻小子，我们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才毕业，总不能在学校就结婚了啊？”

　　“那怎么了，到了适婚年龄，我就可以娶你！”皇甫童倔强的说。

　　“我还没到啊，你看我还差一年呢！”小雅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在皇甫童的脸上轻轻一吻，“我的傻小子，我跑不了！”

　　“我就是怕你跑了！”皇甫童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恐惧，这种心情就像是一条嗜血的虫子腐蚀着他的心。他轻轻拉过小雅的身子，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恨不得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小雅微微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童，我不会跑掉！”

　　“是吗？小雅，你一定一定要一直陪着我！”皇甫童吸了吸鼻子，“不许你离开我！”皇甫童看着小雅的眼睛，“你是我的，知道吗？”

　　“恩，你也是我的！”小雅微笑，被幸福的光环包围着。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绵川很冷，他和她却因为彼此的怀抱感到温暖。

　　此时，蒲明泽在表哥何曦所在的城市，和何曦的一些兄弟们围在酒吧隐蔽角落的吧台边。

　　“这次怎么没带宁夏过来？”何曦在蒲明泽耳边低声问，“上次不是说这次带来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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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蒲明泽拿起一杯酒晃了晃，一饮而尽。

　　何曦看着弟弟异样的表情，没有继续追问，拿起一杯酒也一饮而尽，“我和丽娜分手了！”

　　蒲明泽一愣，“为什么？不是准备结婚了吗？”

　　何曦和丽娜是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在异国他乡，两个寂寞的年轻人相互照顾，爱护，感情由友情逐渐转变成了坚不可摧的爱情，他们相恋了五年，回国后，就准备结婚的事宜了，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分手？

　　“她父母嫌我没有本事！”何曦又饮了一杯酒，让烈酒从喉咙流下，连带着哀愁，都一并喝下。丽娜的父亲是政府官员，从小生活在书香门第的丽娜是那种有着书卷气息又有些叛逆的美丽女子，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你不是要办个人画展了吗？”蒲明泽问。

　　“我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自由画家，就算是办画展，也有可能冷场。”酒吧里旋转的彩灯，五颜六色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像是在嘲笑他们：两个在感情上毫无地位的兄弟。

　　两兄弟的杯子撞在一起，相视笑笑，各自把烈酒灌进自己的喉咙里。

　　“不要对谁都太冷漠了，”何曦淡淡的说：“女孩子是需要哄的！别整天臭着张脸！”

　　蒲明泽手紧紧的握着空酒杯，骨节有些发白，他没说话，他只是害怕，怕在他付出一切之后，宁夏又会说出几年前一样的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就像是恶魔，折磨了他三年。三年来，他像个没有灵魂的人，肆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沉浸在网络中。

　　曾经，他以为这次和好是个契机，可以让两个人走得近些，却只让彼此更疲惫。

　　他觉得自己很累。

　　他自己又倒了杯酒，烈酒流过咽喉，像是一团火，火辣辣的燃烧……然后，他扑在了吧台上。

　　就这样喝醉吧，就这样什么都忘记吧，醉一晚上也好……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胃却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