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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人间归岸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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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初融」9.19告别演唱会如期而至。
提前一个月,已经在网上沸翻天,所有席位的票被抢购一空,两人粉丝都在网上抗议说票太少,主办方不觉得临时扩建场地,增加席位,好让粉丝尽可能人手一张票。
下午,乐队的人在休息室最后演练了一遍。阮笙歌坚持让尤融担任主唱,只答应最后一首压轴曲目《笙歌和乐》由他来唱。
两人在休息室腻歪得不行,晚饭都没心思吃。阮笙歌见尤融一点都不紧张,难免感慨音乐相对于电影,果然成了他如今更擅长的领域。
倒是他自己,因为阔别舞台的时日太久,一整个下午都有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身上一直冒汗,心也像沸腾了一样,静不下来。
漫长呼啸,人山人海,灯牌和海报铺展开来,像天幕上的云,熠熠生辉地闪动在观众席上。
升降台缓缓自地面凹陷处升起,满场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要将人耳膜震聋。
阮笙歌冲台下粲然一笑,一瞬间找回了曾经的舞台感觉,回头看尤融,尤融正望着他傻笑,比他还要激动十倍,一双眼睛热切得微微泛着红,像带着盈盈水光,漂亮得惹人心疼。
阮笙歌一下子就感觉,整颗心软得溃不成军,费了好大工夫才在台上稳住心神,再回头看观众席,脑海里仍是尤融刚才冲自己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样子。
两个人同时登台,合奏,像一场梦一样。
那些年他们在家里,也时常一起唱歌、演电影、对台词,玩各种突发奇想的浪漫游戏,一起喝酒,听歌。
却从没哪一次,像此刻这样,两个人心底都一片灼热,梦想盛开的滋味,大抵就是这样吧。
尤融整个晚上都兴奋异常,将吉他弹得像一幅华光绚彩的油彩画,人在舞台上美轮美奂,粉丝在观众席激动得泪流满面。
每一曲唱完,观众席都在不要命一般嘶吼着“安可”,阮笙歌会回头跟尤融对视一笑。
原本主唱应该站在最中心位置的,尤融坚持要把这个位置让给阮笙歌,他则站在珈莲前方不远处,阮笙歌一回头就能望见的地方。
演唱会持续了2个小时,尤融热切至极,直唱到嗓音泛着沙哑,带着独有的迷离的性感。
阮笙歌频频回头看他,越来越止不住心里那种狂热梦想实现的激昂心情。
“最后一首歌,歌名为《如梦笙歌》,将由阮笙歌担任主唱。”
这是尤融第一次在台上,这样热情地同听众说话,带起满场大厅喊叫声沸腾。
阮笙歌接过话筒,冲台下眨眼睛,大屏幕聚焦在他的脸部特写,“这是小融写的歌,记录了这些年我们整个乐队共同的梦想,希望大家喜欢。”
尤融腼腆一笑,和阮笙歌交换吉他,节奏声响起,两人在舞台上默契地配合。
这一首歌,造型是尤融设计的,阮笙歌背上一副巨大的青色羽翼,意为狼的翅膀,尤融则难得顽皮了一回,在发顶戴上了两只雪白的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身后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狐狸尾巴,造型别致地微微上翘。
之前阮笙歌看到造型以后,跟他打趣,“宝贝你现在这么放得开,老公真感觉不可思议。”
尤融踹他,脸红红的,“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才放得开——我这是穿给你看的。”
“嗯?”阮笙歌捏着他毛茸茸的耳朵,甜丝丝的,声音也迫切了,“那大家都看到了怎么办?”
“凉拌。”尤融也跟他贫。
有阮笙歌跟他同台,他什么都豁得出去,什么都不重要。
正式唱压轴曲的时候,阮笙歌才惊诧地发现,尤融的尾巴居然是会动的,他每唱完一句,尤融都会边弹吉他附和,边如若无人地冲他摇一摇尾巴,仿佛真的是他编的童话故事里,那只可爱的小狐狸。
如今,小狐狸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保护,还能将自己的光和热分享给他,带他一起在这耀眼的舞台上,绽放梦想开花的盛景。
灯光像一片星海,音效似烟雾散去的丛林,长着翅膀的狼在满场听众激动的欢呼声中,唱完最后一句情深缱绻的歌词,缓缓走到小狐狸面前。
尤融眼睛亮晶晶地看他,不知道他这是加的哪一出,只一颗星急促地跳着,像要跃出胸腔,带他飘到天上。
听着无数粉丝几破了音的尖叫,阮笙歌单膝跪地,虔诚地吻上了尤融的电吉他,那姿态像一幅画,被定格在巨幅的液晶屏幕上,被记录在无数观众的摄像头中。
长着翅膀的狼,在熠熠生辉的舞台上,倾身吻住了心爱的小狐狸的电吉他。
像当众宣告一个永恒的誓言。
尤融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也哽咽了,移开话筒说:“阮笙歌你起来,不许发疯,这是台上。”
阮笙歌看着他,眸光那么深,像要将他刻进心里,对着话筒深深地说:“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小狐狸。”
台下,喊叫声几乎要将天穹震破,无数粉丝泪崩,声浪久久无法停歇。
媒体的摄像头也如狂风暴雨,恨不得将所有胶片耗尽。
……
直到乐队集体冲台下鞠躬,发声明说这是「冰雪初融」最后一次国内巡回演唱会,粉丝的叫喊依然无止无歇。
直到背着乐器回到后台,跟阮笙歌一起换回自己衣服卸了妆,被阮笙歌开车载着,吹了一路夏夜晚风回到他的半山别墅,尤融仍处在酒醉微醺醒不过来的兴奋里。
“宝贝,你在台上真的很迷人。”
阮笙歌心潮澎湃,对尤融的爱和感激难以言表,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尤融整个晚上的演出舞台。
“我不及你万分之一。”
尤融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陷在难以言喻的感动里,感激阮笙歌,也感激这些年从未放弃过的自己。
他甚至感激命运的馈赠和考验,感激一路披荆斩棘的成长。
到家以后,两个人洗过澡,身上香喷喷的,穿着情侣款的睡袍,依偎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说了好一会悄悄话。
尤融比阮笙歌更在意这次演出的评价,催着他开电脑,投屏。
巨大的雪白墙面上,两人的脸被特写放大在每一条新闻的首图上。
最顶上的新闻标题是——
#昔日天神阮笙歌单膝跪地,亲吻摇滚巨星尤融的吉他,并附深情表白#
尤融扑哧一笑,整个人都很激动,倒是阮笙歌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一丝尴尬。
“我觉得很浪漫,我知道你这家伙一向很浪漫,但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有这样的惊喜。”
尤融不希望阮笙歌尴尬,他都当众摇狐狸尾巴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阮笙歌疯,他就陪他疯,两人一块疯一辈子也是快乐的。
“嗯。”
阮笙歌深深地看他,“这就是你说的,想要送我的生日礼物?”
尤融脸颊红红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甜得让人想咬一口。
“对,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阮笙歌将他搂紧,拿下巴蹭他的发顶,软绵绵一片,像他傻傻的一颗心。
“喜欢,只要你送的礼物,我就没有不喜欢的,除了佛经。”
想起那些尴尬的青葱岁月,两人搂在一块笑。
尤融忽然涌起一些忧伤,阮笙歌侧头看他,声音低哑地问:“怎么了?舍不得音乐和舞台?”
尤融嗓音哽咽了,“不,我是想问你舍不舍得?原本你可以一辈子都像今晚这样,风光耀眼地站在台上,活在你的音乐世界里。”
阮笙歌搂紧他,一点点地哄,“傻瓜,玩摇滚能玩几年?到老了也就玩不动了。年岁渐长,人的心态会变,起码剧本创作这件事,我可以坚持一辈子。”
“老公的心里,有浩瀚宇宙,不信你摸摸。”
尤融将耳朵贴上他胸口,听他剧烈的、蓬勃的心跳。
尤融声音幽幽地,“谢谢你,没有因为那一次,就放弃自己,这是我最感激你的一件事。”
阮笙歌一下下梳理着他柔软的头发,“是我感激你,你原本不爱音乐,却逼自己把这份痛苦的事业,坚持了这么多年。”
“让我可以在今晚,真正圆了梦想,不辜负过往执着的那些年时光。”
“这三年,我看着你的每一场演出,看你站在云端,像闪耀的星光,把摇滚的激情燃烧到极致……痛苦,张狂,浑身带刺,却像烈焰一样,永不止歇地燃烧……我看到了我自己,梦想实现的样子,真的,我已经再无遗憾了。”
尤融忽然问:“为什么你那个电影剧本,要叫《路过人间》?”
阮笙歌笑,“那是我刚离开你的时候,因为想你而一点点创作的,当时我在想,那个人只是路过人间,他的归宿是地狱。”
尤融以为阮笙歌口中的“那个人”是指自己,急切地问:“那你呢?你的归宿在哪里?”
阮笙歌何等聪明的人,当即听出了他话里的误解,时至今日,很多东西已经不需要刻意解释,只顺着他的话说:
“这个,它取决于你。你不要我,从此我就是世间飘荡的游魂,阴魂不散跟着你。”
尤融抱紧他,眼睛红红的,“我要你呢?”
阮笙歌笑,俯首亲了亲他的脸。
“那我就带你一起离开,去一个新的地方。从此我俩永享极乐,溺死在天堂,当一对生生世世缠在一起的鸳鸯。”
尤融诧异地看他,认真地问:“为什么不是蝴蝶?”
他俩都有蝴蝶纹身,一个在胸口,一个在手腕。
阮笙歌想也不想地说:“蝴蝶怎么交缠?折断翅膀吗?”
两个人同时沉默,气氛一时有点诡异,空气的温度每分每秒都在蒸腾,发酵着某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阮笙歌强行按捺住纷乱的呼吸,“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不是野鸳鸯?”
尤融环着他脖子,“那你说。”
阮笙歌一把揽紧他的腰,“老公要带你去国外,想跟你注册结婚。”
尤融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他,“这是你的生日愿望吗?”
阮笙歌纠正他,用一颗虔诚的心,“是毕生愿望。”
尤融沉默了很久,最后很轻很轻地说:“好。”
“宝贝,你还有梦想没实现吗?说出来,老公帮你一起完成它。”
“阮笙歌,你这个傻子,你难道不知道,从以前到现在,我的梦想从来只有一个你吗?”
“是你让我看到世界的光,明白什么是信仰。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阮笙歌蓦地想起一句词。
“此心安处是吾乡。”
“嗯。”尤融轻轻地应,心里软成一片,只泛着蜜糖一样的甜。
“过了今晚,你们乐队和熠晖的合约就无条件解约了,你会后悔吗?”
尤融抬眼看他,“乐队的人怎么打算?”
阮笙歌说:“珈莲说要回国,章野马上回绵川结婚,订婚已经完成了。周洛说想陪奶奶,盖新楼,过简单日子。”
尤融一个个地想,心里面感慨万千。
阮笙歌当初承诺要带他们寻梦,如今在他们两个人的努力下,这个承诺顺利达成了。
用肖一鸣的话:“这辈子不敢想的名和利,哥已经都拥有了,接下来,哥要回老家相亲去,赶在章野前头当爹。”
肖一鸣这人简单,一辈子渴望温暖的小家庭。
阮笙歌忽然有些紧张,“你知道肖一鸣的未婚妻是谁吗?”
“谁呀?”
章野的未婚妻他们是知道的,一个当初在绵川就追他追得极彪悍的辣妹,章野离开绵川那晚,姑娘杀到火车站冲他叫嚣:
“你要么死在外面,要是还敢回来,老娘必须嫁给你。”
就这样,这几年章野浪荡得没边,却始终没敢忘记这句话。
姑娘很倔强,一直在等他,章野的心就这样被打动了,说不漂泊了,想回去,给她一个家。
当时尤融听了,特别感动。
他理解这样的姑娘,理解渴望一个家的心情。
阮笙歌突然开口,打断了尤融的思路,“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你说。”
尤融整迷糊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禾苗。”
这名字霎时间像一声惊雷,将尤融从整晚的蜜罐里惊醒,下意识地,他声音沉了,“你搞的鬼?”
阮笙歌装作生气,“我就知道你要这样想。”
阮笙歌松开他,走到一边,声音危险地说:“我可没忘记,大年三十穿山越岭找到你,你在木屋跟我犟,当时我问你她是谁,你怎么说来着——”
他故意停在这儿吊胃口,尤融脸一下子红了,整个气势就像被吞了似的,“不记得了,陈年旧事,谁会一直记着。”
阮笙歌走过来,居高临下,逆着光看他,冷笑,“我倒是记得,你一字一句跟我说,她是你女人。”
尤融讪讪一笑,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阮笙歌继续折磨他,“你还问我赖在你们家不走,是不是准备给你娃当干爹。”
“嘿嘿,开玩笑的。”尤融将头低着,像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偷情的罪,声音嗡嗡的。
“宝贝,一点也不好笑呢,所以——”
尤融赶忙抬头,讨好地问:“怎么说?”
阮笙歌勾唇,用危险的眸光看他,“你现在悔改了不?以后还跟女人纠缠不清不?你还要当爹不?”
“不当了不当了。当爹有什么好,我还是当你的好弟弟吧。”
“嗯?”
“哦哦我说错了,是当你的…爱人,合法伴侣。”
尤融虽然从来说不出口,但眼下迫在眉睫不说不行。
阮笙歌一通先发制人很有效,尤融再不敢追问关于肖一鸣怎么认识禾苗的事。
倒是阮笙歌主动开口为他解惑,禾苗去看了电影,又抢了高价票听了演唱会,带着手工艺品想去后台找尤融的时候,被热心肠的肖一鸣接待了。
那会子阮笙歌早就带尤融上了回家的车。
禾苗找不到尤融,本想说一句祝福也就这样错过了,肖一鸣最见不得妹子难过,好吃好喝伺候了,又八卦了很久禾苗跟尤融的认识分开经过。
最后无比正义地说了句,“阮笙歌是个畜生,我一直都知道。”
憋了老半天又补了句,“但我不一样,我就想对女孩好。”
禾苗盯着他,问他啥意思,肖一鸣说:“就是字面意思,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考虑一下我。”
禾苗吓得夺门而出,连礼物都忘了拿走。
这是回来的路上,肖一鸣兴奋地发信息跟他说的,说自己坠入了爱河,要开始收拾收拾追女神,还让阮笙歌看好尤融,别坏他好事。
阮笙歌是谁,吃醋连八百年前八竿子没一撇的老陈醋都不放过,何况那种真的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过往。
所以这会,他迫不及待添油加醋就汇报给尤融了。
尤融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恍恍惚惚地问:
“那不就是今晚的事,有、有这么快吗?从陌生人到未婚妻?”
他知道肖一鸣很荒谬,没想到居然能荒谬成这样,结婚跟赶指标似的,简直匪夷所思。
阮笙歌迫近他,像大灰狼看小白兔一样看他,“快吗?你当时好像也才几天时间,我要再去晚一点,你俩连孩子名字都取好了吧?”
尤融:……
不敢再触龙须,乖巧地说:“其实肖一鸣这人不坏,他虽然欠,但是不渣。我相信,哪个姑娘嫁给他,他会对人家好一辈子的。”
阮笙歌一把将他带进怀里,“好了,停止脑补,以后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尤融怅然若失,“我们都有对象了,那周洛还是孤家寡人,怎么办?”
阮笙歌被他气笑了,“你这么操心的话,你给他介绍一个?”
尤融白他,“累了,我去洗澡睡觉了。”
阮笙歌一下站起来,从后头揽住他,“一起。”
“干嘛?你家浴室多得是。”尤融被刚才的一通教育整得胆战心惊,怕极了这人又发病。
阮笙歌坏笑,“你老公怕黑。”
尤融:……
月光下,两人静静躺靠在床头,窗帘没拉,窗外月色和星辉交织在一起,有种很静谧的美。
阮笙歌说:“小融,你记不记得当初带我回家那晚?”
“嗯。”尤融眯着眼睛,心间飘过那一晚院子里的古树,月影,还有他俩跪下相拥说出的誓言。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咱爸吹那首笛子曲——《回家》吗?”
“不知道。”尤融摇头,心却拧紧了。
阮笙歌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哪怕会让他再伤心一次。
“二十多年前,荆州一家电子厂,有位技术工程师下夜班往外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姑娘蹲在厂子门口哭。”
“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一边哭一边吹笛子,当时她吹的曲子是——《回家》。”
“工程师想了很久,最后上前,递给姑娘一块手帕。想家就回去看看吧,他这样安慰姑娘。”
“姑娘停下曲子,回头看他,满脸眼泪地告诉他,她已经没有家了。”
尤融的眼眶红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爸妈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阮笙歌继续说,将他轻轻抱在怀里,像过往每一次哄他睡觉那样。
“姑娘从此就跟着这个工程师,人走到她跟到哪,后来有一天,工程师心软了,沦陷了,他决定将这姑娘带回家,好好爱她一辈子。”
“嗯。”尤融眼泪落了下来。
“那一天,我在他面前吹这首曲子,我想验证一下,他对那个没法给他解释就离开他的姑娘,还有没有感情。”
“那一天,咱爸脸上都是痛苦,那些痛苦像能穿透人心,我一下子就懂了他。”
“他没有忘记过咱妈,一天也没有。”
“那一天,他就知道了我是谁。也是从那一天起,他决定同意我们在一起。”
“如果不是后来…”
阮笙歌停下来,轻轻叹气,手臂将尤融揽紧。后来的事他们都知道,一切因为一个卑鄙的意外而脱离正轨了,他们两个人耗尽了心力,才将彼此的人生再度拉回到既定的轨道。
“咱爸含恨而终,咱妈仍然活在地狱里。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帮她?”
“怎么帮?”尤融何尝不想,他做梦都想有一个亲人,可以家庭和睦,晚年尽孝。
“阮薄域的律师团队很强大,我这几年一直在经营人脉,我也有不少律师界的精英朋友,我还收集了阮薄域公司多年来非法经营的证据。”
“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有了这些东西,咱妈很快就能恢复自由了。”
尤融拭了把眼泪,心里不胜感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阮笙歌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之前说生日带你去绵川,就是想让你跟咱妈见个面。她现在没有什么活着的盼头,我想让她看看你。如果有机会,带她过来公墓,看看咱爸。”
“十几年来,她从没说出口的一个疑问,我看出来了,她只想知道,你和咱爸有没有恨过她。”
“不恨。”尤融的眼睛再次湿了,打湿了阮笙歌的手臂。
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恨过,骂过,也因此被爸爸无数次揍过。
爸爸从不曾说妈妈一句不好,谁说都不行。
尤融从前不懂,可现在什么都懂了。
“非得生日才能去吗?”他现在无所顾忌,没有隔阂,只想早点见到他那苦命的妈妈,和她团聚。
阮笙歌忽然勾了个笑,“也可以早点。”
尤融侧头看他,“条件是什么?”
阮笙歌捏了捏他的脸,“现在很了解你老公了呢。”
“和我去国外,看看我们的新家。然后,跟我提交注册申请。”
“你、你都弄好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尤融震惊得不行,嘴巴好半天没合拢,说不上心里是甜还是紧张。
阮笙歌笑,“房子,是从「邱善延」这名字诞生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
“手续么,是从将你行李全搬过来的时候准备的,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尤融想起什么,忽然暴起压到他身上,狠狠掐了把他的腰。
“难怪你那天将我绑凳子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无耻样子。你这个混蛋。”
阮笙歌挑眉,一把将他手按在自己腰上,不让他乱动。
“结婚不好么?”他想到什么,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至于绑——”
尤融恨恨地俯视他。
阮笙歌笑,捏了把他的脸,逗猫似的。
“早在海城沙滩上老公就跟你说过了,就这一点小爱好。”
尤融一脸羞恼,想从他身上翻身下来,想直接睡觉,否则会被他气死。
阮笙歌一把扣着他的手,另一手卡着他的腰。
“你干嘛?”
尤融下不来台,假装气呼呼地问,心里却充斥着浓烈的安全感,终于再也不会被抛弃了。
他抬眼偷瞄阮笙歌,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晦暗无边的眼睛。
“怕也受着。”某人像只大灰狼,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我是你老公。”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人间归岸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