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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二十九章 离宫 ...

  •   我心中好生疑惑,走进几步,便听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声道:“姐姐,那边我是无论如何待不下去了,上回德主子救了我一命……姐姐你素来是德主子身边最受信任的人,姐姐若说一声,定能帮我的。”

      我心中有些明白了,跨出门槛,眼见着一个年轻的宫女跪在地上拖着婉吟的裙摆。婉吟神色微愠,左顾右盼的见着了我,忙动了动腿,可那宫女却毫不识相,依然拖着婉吟的裙摆不肯放手。

      我见着这样的情形,本不想上前去,可是脚步已经迈出,便也只好硬着上前,冲着婉吟微微福了福身,道了声吉祥。

      婉吟尴尬着回了回礼,冲着仍跪在地上的宫女怒道:“还不快起来,清棠姑娘是御前的人,你怎么这样没个好歹?”

      我听她这样说,分明是想拉我来解围,那宫女抬头瞧了我一眼,这才抽泣着万般不情愿地起来了。我正想和婉吟告辞,却听婉吟对我道:“清棠,你瞧这丫头忒不懂事了,上次受了嬷嬷的冤枉,德主子好心好意地解了她的围,这会儿子却是说要我把她调到永和宫里来,你说说这……”

      那宫女低着头,此时却抬起眼来,话未说出口眼泪却涌了出来,我一吓,正不知所措着,却听她道:“清棠姐姐,我原是御膳房的,德主子心慈,上次解了我的围,奴婢心里头感激着,无论怎样也是想报答德主子……如今御膳房里我是实在呆不下去了,只求婉吟姐姐行个通融……清棠姐姐您就帮汀泉说说话吧。”她一面说,一面哭,我自来了古代,还没见过哭得这么凶的,一时半刻也没了主意。

      汀泉?这名字倒是文文气气的,我仔细看她,虽说是哭的稀里哗啦眼睛红肿的,但眉眼之间的秀气却没被挡住。

      我思索着看向婉吟,却见她亦是一脸征询地看着我,我不禁郁闷,什么时候我这么招人待见了?这种事儿怎么问起我来了?

      拉了婉吟背向那汀泉,我压低声音道:“姐姐,我看她实在可怜,你就应了她吧,反正永和宫里就属你最得德主子喜欢,这类事情不是一直是你操手的吗,又有什么难的?”

      婉吟皱了皱眉,“你怎知道,德主子用人一向挑剔,我怕她这丫头手脚不伶俐,到时候罚的该是我了。我好心但也不能牵累了自己啊。”

      “这有什么?姐姐不妨先让她做些没要紧的事儿,看看手脚,若是不灵活,再让她出去不也是可以的……看起来她还是挺伶俐的。”

      婉吟叹了口气道:“也就这样了,她这样子我也实在不忍心,想当初我自己也受过冤枉陷害的。”说罢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汀泉,那丫头原本愣愣的看着我们,见我们一回头,便又低了头下去。

      婉吟转过身道:“那你就过来吧,不过若是做的不好,我可是要撵你出去的,到时候可别再指望什么了……”

      话还未完,汀泉已经上前几步紧紧地拉了婉吟的袖口忙不迭地感谢鞠躬,脸上的泪水仍挂着,脸上却已经喜笑颜开。婉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也是咧了嘴,刚才钟粹宫里头那些压抑的气氛统统被冲散了,心境也逐渐开朗起来。

      日子依然是过,我依然随着裕媜小心翼翼的侍奉着,顾问行常常会照料着我们,倒是让洛兰她们虽是眼红着,但气焰也不比以前了,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关系,御前侍奉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有时候大家见着时,也会点头示意,这偶尔扰我心烦的拌嘴斗气的事情也就慢慢的少了下去。日子也舒心了不少。

      康熙四十三年。

      壬寅。上奉皇太后、幸畅春园。

      丙午。孟春。享太庙。遣领侍卫内大臣宗室鄂飞行礼。遣官祭太岁之神。

      丁未。世祖章皇帝忌辰。遣官祭孝陵。

      戊申。上回宫。

      辛亥。祈谷于上帝。遣皇太子允礽行礼。

      壬子。上幸畅春园。诣皇太后宫、问安。

      转眼间就是上元节,昨日康熙已经在乾清宫大宴外藩来京的诸位亲王贝勒贝子的,好不热闹。

      昨天这些科尔沁,喀尔喀等地来的王臣我一概不识,在现代的时候对着些东西看的不是很透彻,昨日里看着那些个一个个明显不同于紫禁城里边那般紧张的人们,我既是惊喜又是茫然。

      喜的是我面对着紫禁城里人人谨小慎微的态度,陡然看见这些虽然有些压制,但仍笑得开怀的脸心中一下轻松了不少。茫然的是,当我看见裕媜她们面对下面的欢声笑语面露茫然,我找时候问了裕媜才知道,裕媜她们都听不懂蒙文……我心下一怔,虽说下面那些人嘈嘈杂杂,可在我耳里却是和汉语无异。

      迷迷糊糊才明白,看来我这穿越时空,倒还多学了两门外语,这算不算捡了个便宜?心下自嘲,以后说话交流倒是无异了,不过那些七拐八拐的文字,对我来说还是恍若天书。

      今日上元节,康熙在乾清宫设宴,外藩王,皇子们,还有重要的内大臣都来参加,不该我当值,我也乐得清闲,小睡了一会儿补足了昨日的眠,我便拿了一个小马扎坐到院子的廊下。

      今日天气难得暖和,也出了太阳,倒也不烈,我拿了书在廊下有看没看的,日光不扎眼,倒也是惬意万分的。自顾自的坐了一会儿,也不见裕媜出来,我隔着窗户张望了里边半天,迷迷糊糊的只看见她站在桌前半天没动。

      心中纳闷,便敲了敲窗框问道:“裕媜,你干嘛呢?外边儿太阳可好了,你出来吗?”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我比她小,又没她资历深,平日里都叫她姐姐,今日一不留神竟直呼其名。

      心里正忐忑着,却听裕媜也没什么计较,只是道:“我绘些手帕样子,到时候绣出来。”顿了顿又道:“你喜欢什么图案?我替你绘几张吧。”

      我一听新奇,边忙不迭的跑了进去,只见裕媜半弯着腰正在桌上绘着,见我来了,便侧身给我看那张画了一半的样子,问道:“你看这个可好?”

      我一瞧,是几绕花藤,上边的花儿半闭半绽的煞是好看,虽是浅浅疏疏的几笔,倒也显得妙丽。

      我赞道:“我手拙,不懂这些个,不过看上去很好看啊。”

      裕媜疑道:“你不懂?你不会女红吗?”

      我尴尬的支吾了半天,不知怎么就想起以前在现代时绣的那些东西,那时看看还挺顺眼,不过和这时候的人一比……我还是说我不会得了,免得遭人笑话。

      “我……我不会。”我犹豫着道。

      裕媜笑看了我一眼道:“会哪能不会呢?只不过是精不精通罢了。”

      她说的是一个意思,是安慰着我,可是哪知道我心里那想头,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只道:“光会把针扎到布里,再扎出来。”

      裕媜一愣,随即掩袖笑道:“你若真是这样,那我教你也不为过了。”

      我一喜,忙道:“姐姐可是愿意教我了?”见她笑着点点头,我忙冲她福福身道:“那先给老师行个礼了。”

      裕媜笑着扶起我道:“你这是做什么?哪里就老师学生了,教不好你可别怪我。”

      我忙不迭的点头,到了这个时代,在空闲的日子里,消遣少得可怜,平日里也就看看书,可是这天长日久的,书也渐渐看完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诗文句子,再好的也有些腻味了。我原爱看的就是史传类的书,特别是清史,可是……现在自己身处在历史中,哪里去寻这些个东西?还不知哪天自己要被人看,当做消遣了。

      至于书法,我的字倒是还可以,但是对于繁体字我是只认得而不会写,一手简体字写出来绝对遭人怀疑,而且也没那么多纸给我写着玩,哎,这样一来如今不管裕媜教不教成了我,那刺绣都是件消遣了,我自然高兴。

      又搬了个马扎出来,俩人侧对着坐在廊下,一人拿了一块帕子绣了起来,裕媜按着那画好的花样绣,我也不要画好的样子,自顾自的就在那儿乱绣。

      “听梁谙达说,皇上又要出宫了。”裕媜低着头,比划着针。

      “嗯?”我一听她说话,就抬了头问道:“去哪儿?又是去畅春园?”康熙总是往畅春园跑。

      “这回是先去畅春园,然后去南苑大阅。好像还要去遵化那边,估计要一两个月吧。”裕媜说着抬起了头。

      我一听这般,忙来了兴致问道:“那可是要带我们去?”

      裕媜打量了我一会儿,笑道:“这猴急样儿,怪不得梁谙达不放心你。”顿了顿道,“梁谙达说了,这回不怎么盛重的,也就是普通的出去一趟,所以不像是木兰秋狝,南巡那般兴师动众的,带的人少,你在这儿资历最浅,虽说平日里做得很好,也要顾及别人的想法,这回就先不带你去了。”

      我黯然,低了头,嘴里应了一声,问道:“那姐姐你可是定要去了的?”裕媜点了点头,看着我道:“你也不用难受,皇上经常出宫,秋天总是要去木兰围场,平日里也多呆在畅春园,你若是做得好,梁谙达顾谙达自然会看见,这次是看你年纪小资历浅,要是带了你不带别人,那其他的人就有话柄了……”

      我心里可惜,难得有一次可以出宫的机会,现在看来是没戏了,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姐姐,那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皇上离了乾清宫,那还有什么事儿?”

      裕媜笑道:“那自然是清闲了许多,不过你还得多学些茶艺,到时候顾谙达自然会分配。平日里空下来……只要不是逾越了规矩,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倒时候你问顾谙达就是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又去绣帕子,却看见自己本想绣一朵小花,这样胡思乱想地,绣成了一块圆乎乎的疙瘩……

      皇帝一走,这宫里的压抑气氛瞬间就少了很多,至少不用天天在乾清宫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了。

      可是日子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轻松,本以为可以有个假期,我还估摸着可以去看看良妃的病,可是负责任的乾清宫总管顾问行,天天盯着我们这些没有随御驾而去的宫女练茶艺,竟也天天不松懈。

      这时候我才有机会好好地看看顾问行这个人,他相比于梁九功而言更加严肃,常常不说话。顾问行没有梁九功那般受康熙宠信,但我总感觉梁九功太过招摇,反而没有顾问行那般稳重了。

      好不容易练了半个多月,顾问行总算肯放我们消停些,这几天我一直赖在小院儿的屋子里,还想着什么时候跟顾问行说一声,想去看看良妃,可是顾问行那严肃的表情总让我不敢开口。

      裕媜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屋子不大,可是静得慌,同院的人我又没有能聊得上的,每天就是在屋里发呆,真是无聊至极。

      不得已,只好拿出上次绣的那块帕子,上面的那块米色的圆疙瘩依然像当初一样可笑,我皱着眉头在上面用黑线绣了两个弯弯的眼睛,又绣了一个咧着的嘴,打量了半天,一点都没开心起来,闷闷地扔了它在竹箩里,起了身在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去捋捋翘起的被角,一会儿用手试试窗台上有没有积灰,要么就是拿了块布东擦擦西擦擦。

      捣鼓了半天最终还是坐下来,自己在脑海里开始回忆现代看过的电影。想到《珍珠港》,嘴里正轻声哼着《there you’ll be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我大惊,下意识就捂了自己的嘴,心中惴惴不安,想着英文歌以后可是不能再随便唱了。

      我压着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忙过去开门。

      可不想一打开门,看见眼前站着的这个不太熟悉却也不陌生的人时,刚平静下去的心又开始一阵狂跳,可是表情还得依然如故。

      我端着地福了福道:“请三阿哥安。”眼睛只是盯着地面上那一双皂靴,心里不禁嘀咕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二十九章 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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