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Breathe

6、在我心中是不一样的

　　时光一去不复返
　　想君恋君咫尺间
　　然而和你的距离已渐遥远
　　似乎总是很忙的样子
　　但是闭上眼睛的时候睡觉的时候
　　逃不了的全是关于你的事

　　“问你一个问题。”
　　“唉？”
　　“假如你要在家中的墙上挂一幅画，你希望画的内容是：A 充满异域风情的少数名族 B 欧洲宫廷做派的贵族油画 C 极具中国风的山水墨画 D 神秘诱人的吉普赛女郎？”
　　“我肯定会选C啊。”
　　“？”
　　“因为我们家只适合挂这种风格的画啊。”
　　周绍峥抽了一下嘴角。
　　“不过，我本身也很喜欢中国风啊。”叶溪悠笑咪咪地补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心理测试吗？我还以为你不会玩这些。”
　　“只是一时兴起。”他解释，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自然一些。
　　不对，不仅仅只是一时兴起。叶溪悠看着他，发觉他的眼神更加古怪，表情也不太自然，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绍峥，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他反问。
　　“你自己明白。”
　　“你那是什么眼神，搞得好像我要作奸犯科一样。”他撇她一眼，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叶溪悠无奈。
　　“如果你真的要作奸犯科，那倒霉的就是爸爸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因为你还未成年，法律上是受到保护的。”
　　“今天上午的文言文笔记借我看一下。”他突然转移话题。
　　“哪一篇？”
　　“《送东阳马生序》。”
　　“臭小子上课又睡觉去了啊。”
　　“没办法，人类是不可以违背大自然规律的。”
　　“……”

　　从那天开始，叶溪悠发现周绍峥变得更加古怪。
　　他对她还是那种态度，他每天下午还是会晚回家。但是以往他都是晚一个小时左右，最近却会晚一个半小时左右，有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回来得更晚。叶溪悠认为是他要做什么事情，所以就以踢足球为借口才晚回家。为此，她还特地去找经常跟他一起踢足球的别班的男生询问情况，得到的答案是他每一天都会留下来踢足球，比以前晚一点的原因是他们准备跟另外一个学校打比赛，所以要加时训练。
　　尽管叶溪悠并不大相信，觉得他们都在连伙欺骗她。可是在每一个人都信誓旦旦担保的状况下，她最终还是无话可说。
　　她没有再管这件事情，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因为期末考试很快就要来临了。要是他再在文科课上这样昏昏欲睡而且下来不认真复习的话，就算理科全部拿一百分都是无力回天的。他听了她的话，只是可有可无地应了几声，表示了解，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仍然没有任何改观。
　　着实可恶。

　　期末考成绩出来以后，果然一切都如叶溪悠所预料。周绍峥理科分极高，文科分极低，两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使得他的总分占据在一个中不溜秋的位置。理科老师很欣慰，直赞他小小年纪思维如此敏捷，是个人才；文科老师很郁闷，直叹他实在没有天赋，将来的路势必越来越难走……但是他本人对外界给予他的评价完全置之不理，照样我行我素。
　　相比之下，叶溪悠发挥得很平均，各科成绩都稳定在年级前二十左右。
　　班主任把叶溪悠和周绍峥叫到办公室，最后发表了一下总结：“……马上就要升初三了，明年你们就要面临中考了……我知道叶溪悠的目标就是外国语学校，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周绍峥啊，偏科在中考可是很吃亏的，你应该是想上水川中学的吧？”
　　周绍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班主任会这样猜测不是没有理由的。外国语学校，顾名思义，就是以外语为特色的中学，常年占据全市高考第一的名校头牌；相比之下，水川中学以理科为主，每年中考大部分八百分以上的人才都会选择水川，是人才的聚集地，几乎所有理科比较优异的初中生的目标都是水川。
　　班主任继续苦口婆心地教导祖国未来的栋梁：“就算是为了帮帮你的理科，好歹也抓一抓文科吧……叶溪悠你作为姐姐应该经常督促他啊……不就是背一背写一写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溪悠默，如果最后一句话被他们的语文特级老师听到的，俩人之间免不了又是一番争论。

　　放学回家的路上，周绍峥一反常态的安静。虽然说平时他的话也不多，大多数都是叶溪悠在没话找话说，但是今天他未免安静过头了，眉宇之间好似还有些忧愁。
　　忧愁？叶溪悠要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看错，难道这孩子默默接受了班主任的尊尊教诲，开始为他的前途担忧了？
　　“你要上外国语？”周绍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呃，是啊，目标是。”叶溪悠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的理科也不差啊，为什么不想上水川？”他皱着眉头问。
　　“哦，因为水川男生太多啊。”
　　周绍峥瞥她一眼。
　　“呵呵，开玩笑的。”叶溪悠笑：“我觉得自己还是对语言比较感兴趣吧，我将来想学至少三种外国语言，呆在外国语就比较有条件啦。”
　　“难道……你不想跟我上一个高中吗？”他垂下头，低低地问。
　　叶溪悠一怔，恍然大悟：“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周绍峥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分开了，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可是外国语是寄宿制的。”
　　“周末回来就可以在一起啦。”叶溪悠努力开导他。
　　“不一样，”周绍峥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没有了以往的凌厉：“在我的心中，是不一样的。”
　　叶溪悠终于明白，原来是面对即将的分离，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吧。她在心里叹息，这孩子的依恋性还真强呢，平时却装出小大人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怎么，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叶溪悠打趣地问：“幸好还有一年的时间，那你就好好珍惜吧！”
　　“那你就不能跟我一起考水川吗？”他不爽。
　　“那我能请你跟我一起考外国语吗？”她反问。
　　“……”
　　“这就是了，”叶溪悠终于正色道：“我们虽然是姐弟，但是在许多方面都跟对方不相同，你能强求对方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吗？再说就算高中还是在一个学校，大学还是在一个学校，将来到社会上还是在一个单位，我们终究还是会分开的。因为，我们将来都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
　　周绍峥终于无言以对。
　　“好啦，别想这么多了，先把你的文科拔上来再说吧！从今天开始就放暑假了，但是你不可以松懈，要把初一初二的全部补上来！”
　　“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