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给小狼崽编小辫 ...
-
正午是有些热的,谭殊然从正厅端出一盏茶给他。
小伙计受宠若惊的结果那盏还温热的茶,慌忙间触到了她温软细腻的手指。
这下不仅是脸,连带着耳根也红了起来,谭殊然失笑道:“瞧你热的,快喝些去去暑气。”
店外还有一个木工店的伙计,看着年纪大些,今日两人是来给她挂牌匾的。
“辛苦师傅了。”谭殊然没有厚此薄彼,也给他端上一盏茶。
今儿天是热了些,不枉他们白跑一趟,喝盏茶也是好的。
南絮许是喝的急了些,被呛得连咳几声,眼角微红的看着她:“谭姑娘可要提防些,那位可是有名的醉鬼。”
见他这幅样子还不忘关心的提醒她,谭殊然勾唇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定会小心些。”
谭殊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越看越觉得南絮像个护主的大狗狗,她扼杀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待挂好千妆阁的招牌,她才有了这响当当的名头。
子渊今日仍是不听话的下了床。
他极其没有安全感,也许被抛弃过一次的孩子都是如此,他们害怕被抛弃第二次。
子渊已经不再抵触谭殊然的触碰了,正因如此,谭殊然才暗戳戳的起了念头。
今日她没有照旧给子渊束高马尾,反倒在他身后捣鼓了许久。
子渊有些不耐烦的拧了拧身子,面对他无声的催促,谭殊然应声:“快了快了,再等一下。”
那边刚停手,打算进来讨口水喝的青禾,一进门就见子渊冷着一张小脸,头上滑稽的被编上了各式各样的小辫,身后的谭殊然忙的不亦乐乎。
青禾嘴里还含着的那口水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
子渊见她这幅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挣脱了谭殊然的束缚,立马弹下了凳子,跑到铜镜前就见自己被编上了女孩的小辫。
那张脸更冷了。
对上他不含任何情绪的浅色眸子,谭殊然腾升了一种心虚的情绪:“子渊,你听我说,这是最新实行的样式……”
谭殊然卡了壳,这怎么圆回来。
谭殊然眼眶微微泛红:“子渊,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模特化妆练手啊……”
子渊本来脸还沉着,她莫名有些压迫,见她红了眼,子渊眼中似乎又什么情绪在挣扎。
谭殊然掉了两滴泪:“算了,你不愿意就罢了。”
子渊乖乖做回了小凳子,留了个背影给她。
青禾一脸不可置信,虽是相处了几天,可她知道这小祖宗多难伺候。
要说犟,她还真没见过谁能犟得过子渊。
她暗暗地朝着谭殊然投去了肯定的目光,还是他们姑娘厉害,姑娘最会拿捏人了。
子渊刚一落座,后面那抽抽噎噎的声音立马就停了,子渊还没想起来哪里不对,头发又被人三下五除二的绑了起来。
谭殊然怕他反悔,嘴里念念有词:“子渊最乖了,一会姐姐给你买大鸡腿。”
子渊模样俊俏,带着些许疏离感,这种感觉放在一个九岁的孩子身上就违合起来,像个故作成熟的小大人。
给他整理好发型,谭殊然从系统中取出妆具给他打底。
子渊鼻梁上的伤口血痂已经脱落,粉色的新肉有了疤痕的趋势。
小孩底子好,没用多久,里屋就缓缓走出来一个冰山脸小美人儿。
谭殊然一手牵着他,一边又招呼着正厅的贵客。
金夫人买了面霜顺带做了次保养,见着谭殊然牵着一个小姑娘出来,感叹:“小小年纪就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我那府里还有个年岁相仿的小侄子,谭姑娘你看……”
谭殊然京外的小表亲来投奔她的消息早就在京中传开了,夫人们都道这是个手巧心善的好姑娘。
金夫人上来就打算说亲,谭殊然笑着回绝道:“金夫人,她还小,亲事先不着急。”
子渊攥着她的小手微微用力,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居然不是先解释他是个男孩子。
谭殊然疼惜地摸了摸他手感极好的发丝:“她幼年丧父母,我带着她也不容易,只盼着早些赚些银子为她攒嫁妆。”
金夫人同情地叹了口气:“谭姑娘也莫急,千妆阁生意都赶上红妆楼了,定能为她攒够嫁妆。”
红妆楼可是京城胭脂水粉一类的巨头,谭殊然小小年纪就做出这份成绩已经令人出乎意料了。
“我那小表妹还病着,夫人,我带她出去透口气就回里屋养病了。”谭殊然拭了把眼角的泪,走向门外。
昨夜下了场小雨,空气中还充斥着芬芳的泥土味,谭殊然长吸了一口气。
子渊在一旁幽怨的看着她。
他还在因为谭殊然对他的性别造谣一事不爽。
“子渊乖。”谭殊然再度揉了揉他的发顶。
小孩头顶毛茸茸的手感叫她爱不释手,她趁机多揉了一把。
蒋家大院。
蒋公子逗弄着笼里的鸟,对身旁的小厮道:“你瞧着这鸟是不是极有意思?”
主子发问,小厮连声应和:“是,公子这鸟儿欢实着呢。”
蒋公子凉薄的勾了勾唇,随手撒了把米:“这鸟分明被人囚在笼里,偏它好似不知情一般,难道不是有意思极了?”
“主子?”小厮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蒋公子不打算与他解释,独自回了房内。
窄小的书房里有些昏暗,蒋时泊从桌屉里抽出今日小厮送来的信。
这丫头远没有他母亲看的那么简单,倘若他没有同她退婚,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可惜是个不长命的,拿来玩玩也是好的。
蒋时泊一目十行的看完那封信,将它揉成个团。
他不知道二殿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信中提及谭殊然,竟是要暗中做掉她。
做掉一个美人儿换个殿下亲信的位置,怎么看也是他赚大了。
蒋时泊科考多年,至今还是个举人,他只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若是能得了二殿下的好,在朝堂上混个官当一当,看谁还敢再笑话他。
千妆阁总算是忙完,子渊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
谭殊然带着青禾从没正点吃过一次饭,自从带了个孩子,她们这饭点是越来越准时了。
饭桌上,一如既往的是清炒的素菜,今日例外多了一盘炒肉片。
子渊早就饿的不行了,待坐在桌前了却不肯动筷。
“这么大了吃饭还要姐姐喂?”谭殊然见他不肯吃饭,扬了扬眉。
子渊垂着眼帘不去看她。
她与青禾交换了眼神,青禾表示不知情,谭殊然一脸苦恼。
谁又知道这小祖宗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无动于衷,子渊指了指桌上那盘肉片,谭殊然马上上道地挪到他的面前。
子渊脸色一沉,更是不悦。
“小祖宗,你到底要什么,这不就是肉吗?”谭殊然揉了揉眉心,十分头痛。
谭殊然动作忽然一顿,她想起来了,鸡腿,是鸡腿。
子渊好说歹说才给她当了模特,还是用鸡腿收买的。
小孩子吃下她凭空画的大饼,现在正是生气。
谭殊然拍了拍他的发顶,从屋里取出一只油汪汪的烤鸡腿:“行啦,我不过是忘记了,你瞧,我可是给你买了。”
一只鸡腿八百文,古代物价也是够贵的。
她本还想着一人一只鸡腿,可这只能让本就不富裕的日子雪上加霜,谭殊然就此作罢。
子渊有些赌气,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她手中的鸡腿,精细的用筷子扒开了鸡皮,一点一点地夹着里面的鸡肉吃掉。
谭殊然看得直咂舌。
毫无疑问,她的子渊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吃个鸡腿都这么讲究。
若是平头百姓,哪有那么多顾及,直接抓起来就啃了。
子渊虽是饿极了,吃的还是慢条斯理,以至于餐桌上的菜品早就被几个饿鬼夹得差不多了。
一顿饭下来挑挑拣拣,谭殊然又是一阵头疼。
孩子挑食怎么办!
念娣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千妆阁又来了人。
出乎意料的,不是来做保养的太太们,反倒是木工店的南絮。
南絮手中还捧着个油汪汪的纸包,上面绑着红绳,他人刚到店铺,那股点心的香气就冲了进来。
谭殊然刚打算坐下,见他这幅架势以为是他碰上了什么难处:“你这是?”
南絮一笑露出了整齐的白牙,献宝似的把糕点酥饼捧到了她的面前:“我见你那次去买糕点空着手回来,方才正巧路过,就给你买了些尝鲜。”
谭殊然怀疑的望了一眼门外,果不其然,永福记门口依旧是排长队。
好一个顺路。
“说到底,无功不受禄,”谭殊然从系统里拿出了罐护手霜,“这是我千妆阁预售的护手霜,送你好了。”
南絮连声拒绝:“不不……”
他早就听说了,千妆阁的东西什么都好,什么都贵,一个什么面霜就等同于他一年多的银两。
直到他心里过意不去,谭殊然道:“快拿着,没多少银子。”
小木罐塞到他怀里,南絮一阵脸热。
“呦,谭姑娘过得倒是自在,竟还带了个野男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