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人》旋转榴莲

2、初遇

　　初遇
　　吉航几乎都没有看我一眼，眼神一直对着我紧紧捧在手里的照片,径直走来。他在我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相框的边沿，然后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筱雨，从今天开始，让我来照顾你吧。”
　　第一次见到吉航，我初二，哥哥高三，具体是哪一天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因为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上完课背着装满课本鼓起来的书包坐公交回家。种着石榴树，有着小院子的二层老房子为我所在城市的建设需要做出了贡献。我们一家人被迫迁走，爸妈用政府给的有限的补贴在城北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商品房，虽然四个人住并不宽敞，但是一家人的生活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平静和睦。走到熟悉的二楼左侧有些掉漆的深绿色铁门前，掏出钥匙，向右一圈，伴随着清脆的开门声而来的，还有炒菜过程中泛起的有点油腻的味道。
　　“妈，我回来了。”
　　“哦，先去洗个手，马上可以吃饭了。”
　　“恩，哥回来了没？”
　　“筱寒刚回来没多久，正在房间里做功课，别打扰到他啊。”
　　哥哥的高中就在离家一条马路之隔，是市的重点中学之一。因为住的近，他选择走读，每天回家都会比我早一些。他高三，比以前更加努力，妈老说，我即使有我哥哥上高二的时候一半努力她也很开心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么。
　　爸爸照常去上晚班不回家吃饭，我们母子三个人围着菜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小寒，来吃个鸡腿，高三是最辛苦的时候，你又那么用功，多吃点才好。”
　　“不了，给小雨吃吧。”他说着就把鸡腿放到了我碗里。
　　“你吃你吃，他上学能用他多少力啊，小雨，昨天的数学测试成绩出来了吧？”
　　我把鸡腿又拨到了哥哥的碗里，然后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是不是又错了很多？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有空多向你哥哥请教请教不行啊？”妈妈说着又往哥哥的碗里夹了筷青菜。
　　我往嘴里扒着饭，很勉强地点了点头。哥哥把鸡腿上一半的肉撕了下来，放到了我碗里，冲我笑笑，眼光柔和。哥哥有一双淡褐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皮会轻轻颤颤然后形成向下的弧形。被妈妈数落虽然觉得很委屈，但是一看到他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心中的委屈已经消散在他眼底的微光里。
　　“咚咚咚。。。”突然之间响起了敲门声，往常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来的。“难道你爸回家来吃饭了？”妈妈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妈，你吃着，我去开门。”哥哥立马起身，走向门口。“谁啊？等一下。”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筱寒。”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叫哥哥名字的声音。“是谁啊？小寒？”妈妈探头问，我也好奇地看向门口。“妈，是我同学。”“哦，那赶快叫他进来。”说着，哥哥就领进了一个人，那是我见吉航的第一眼。
　　对吉航的第一感觉不好。原因在于他显示出的那种冰冷又略显攻击性的状态。他的眼睛是黑褐色的，表面好像覆盖着一层孤傲的，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友好的光泽，很有神却让人很想避开。他个子很高，比哥哥高出差不多一个头，从我坐的位置看过去他的身高让人有一种压迫感。“妈，小寒，这是我同班同学，吉航。”他没有说话，只是冲我和我妈点了点头。“哦，吉航，吃过饭了没有？”他竟然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地回过头看向我哥哥，“吉航，还没吃过饭吧？”哥哥便也看着他问了句。“嗯。”他这才轻轻地出了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行为让我一阵莫名的不爽，我把头俯得更低一些，不想看到那个有些高大的身影。
　　“那赶紧坐下来一起吃吧，菜就只有这些了，饭倒是还有不少，同学你就凑合一起吃吧。”妈妈一说完，哥哥就转身进了厨房，给吉航盛了饭，等他们两个都坐定，这餐饭便得以继续。由于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我们三个人原本的话语也随之停止，大家沉默地吃着饭，妈妈也许也发现了这个孩子不愿意多说，就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这样四个人一句话也没讲地结束了这顿饭。
　　吃完饭，妈妈收拾碗筷，我走进房间去，准备完成今天的作业，因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所以我和哥哥共用一个卧房，房间里放着一张上下铺的床，我睡上铺，哥哥睡下铺。还有两张书桌，书桌旁是我和哥哥共用的一个书柜，左边属于哥哥的那部分的书永远是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我拿出书包里的书，哥哥也许是尾随而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雨，你今天到客厅去写作业好不好？哥哥同学来了，我们可能到时候要讨论些问题，怕吵到你。”“你是怕我在影响你们两个说话吧？”刚才一直憋在心里的莫名的不爽又一次泛起。“小雨，就帮哥哥一次，好么？”哥哥带着请求的眼神看着我，哥哥很少向我提出要求，迁就我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好吧，就当是给你面子。”
　　“谢谢。”哥哥拍了拍我的头，和小时候一样我得到一种温柔的触感，一种让我觉得安全的被保护着的触感，这一次这份触感里还带着感激。

　　“筱雨，时间差不多了，你哥哥该。。。。。。”旁边有人提醒，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时间到了，哥哥该被推进去火化了。我起身，对着站在我身旁的吉航说：“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