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
-
近年来，阿卡姆疯人院一直以关押着哥谭极为危险的罪犯们而闻名，但事实上这所医疗机构原本是间通常意义上的精神病院。
现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也会接收被疾病困扰的普通人，这些普通患者通常都居住在北侧病区中。
也许是未成年罪犯兼患者的特权吧？Jape不需要跟其他罪犯一起被关押在阿卡姆东区守备森严的罪犯牢房里，她在北区拥有一个专属病房。
回到阿卡姆对Jape来说跟回家没什么两样，至少她不需要被一时兴起的老爹塞到行李箱里睡觉，不是吗？
“嘿！出来！”
负责押送的警员有些粗暴的将Jape从车内拽了出来。Jape任由对方拉扯自己，抬头辨认了几秒，确认今天的警员不是她平时见过的任何一个。
Jape没有生气，配合地让警员控制住自己。这是他的工作，Jape理解，她也对自己是个罪犯有清晰的认知。
但最重要的是，男人僵硬的动作和表情都在告诉Jape，他害怕自己。
这让Jape有点想笑。
进入北区特有的古老哥特式建筑后，Jape被转接给了她的新任负责医生。
“晚上好，孩子。”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面孔。
不认识的粗鲁警员，不认识的医生，下个不停的雨。Jape一天的心情在此刻降到了最低点。
【糟透了！！】
“糟透了。”Jape低声重复幻听。
“我赞同，这确实是有够糟糕的天气。”少有的，有人接住了她的自言自语。
这回Jape才抬头仔细看向自己的新医生：褐发蓝眼的白人男性，约莫三十岁出头，脸上的微笑温和但稍带勉强，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
“晚上好，医生。”Jape迅速进入她的乖孩子模式，开始一点一点试探自己的新医生，“事实上今天的天气对哥谭来说并不算差。”
“噢，是的…额…我可以称呼你Jape吗？”显然这是位外乡人，哥谭人可不会花时间抱怨这始终如一的天气。
男人笨拙的话题转换让Jape心情好转了一些，她撒下又一个鱼饵：“当然可以，医生！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珍妮。”
“珍妮？这是你的真实的名字吗？”
鱼竿正在颤颤发抖。
好吧，Jape总算知道绿脑袋老爸为什么这么喜欢奎泽尔医生了，瞧瞧那被求知欲点亮的眼睛！谁叫之前负责她的科尔医生是个一心想退休混日子的老头，那人对Jape的情况压根就不关心。
“我不知道，但爸爸喜欢这样叫我。”
-
Jape，这个孩子紧跟着小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这个瘦小的孩子总是戴着随处可见的万圣节面罩伴在小丑左右。
没有人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小丑的孩子，没有资料证据可以证明。关于小丑的一切都是谜团，这个谜团令人恐惧又忍不住好奇。
自然，爱德华.霍斯也是其中之一。
爱德华选择了Jape作为着手点，他等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才等到老科尔退休，并接过Jape的主要负责医生这个职务。
得到职务后，爱德华收到了上层不止一次的劝告。他们不希望再出现像哈琳.奎泽尔医生那样的丑事，哪怕Jape还是个孩子。
但她始终是那个小丑最亲近的人之一，不能就此放下心防。
在心底为素未谋面的前同事叹息了一会儿，爱德华.霍斯将诊断书平摊在腿上，写下今天的日期：1984年8月12日。
“能告诉我有什么在困扰你吗？”他对自己的患者提问。
孩子看上去对他的问题很困惑，她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对爱德华摇了摇头。“困扰？没有。”
“那…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完全没有，但如果你能给我两片止痛药我会很高兴。”说完孩子咯咯笑了起来。
但显然爱德华.霍斯没能领悟到这个哥谭笑话，看到他准备在诊断书上写下“药物成瘾”，孩子急忙收起笑容说道，“我开玩笑的，医生。也许你可以直接问你好奇的事情？”
“…你的名字是？”
“Jape。真的名字我早就忘记了。珍妮是我的昵称，我喜欢别人这样叫我。”
“……好的，那么你的年龄是？”
“我想想，马上就要十二岁了。”
“12？！上帝啊！”爱德华忍不住惊奇，面前的孩子只有大致4'3英寸（1.31m），瘦小的身躯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女孩，“……老实说，你看起来像八、九岁的孩子，Jape。”
“噢，请叫我珍妮，霍斯医生。我相信我还会长高的。”
“叫我爱德华就好。”
“霍斯医生，你知道吗？”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孩子不再看他，她低下头盯着地板，“哥谭的冬天非常非常的冷，大风和雪混在一起，人根本没办法向前走！”
“为什么说起这个？”
“因为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自此会面结束。
Jape被送回了她的牢房，而爱德华.霍斯在办公桌前坐下，开始整理今天的诊断簿。
第一次会面的收获还算不错，爱德华.霍斯得到不少信息。
在会面最后，孩子说到冬天时的神情掺杂着恐惧，这让爱德华忍不住想起之前医治过的那些自称预言者的患者。
“十二岁……”爱德华从抽屉翻出哥谭的犯罪剪报快速查阅，“第一次出现是………80年？不…天啊，是78年？！”
1978年哥谭日报：蝙蝠侠再一次打败小丑。
而在揍得鼻青脸肿，正被警员拷住的犯罪王子背后，一个戴着过大鬼脸面具的孩子正在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
“可怜的孩子…”
一个拥有疯狂父亲的六岁孩子，她怎么可能会是个正常人呢？
爱德华.霍斯不受控地抬头，看向桌面上的黑白照片：深发色的女孩—他早逝的女儿—正对着他微笑。
-
Jape被带回了她的房间。
如果忽略巨大的玻璃门和软包墙面，这间病房完全是一间普通孩子的房间：柔软的床榻、被塞满的书架、毛绒绒的布偶。
不过这些并不属于“未成年人套餐”的内容，而是Jape用小丑的情报与蝙蝠们交易换来的。
但请不要误会，Jape可不是只告密的老鼠。那些情报都是她亲爱的爸爸特意告诉她的。
【老爸独特的关心？明明只是让你给他亲亲蝙蝠仔传话而已。】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
【那么那个医生呢？你看起来像在找个新爸爸。】
“哈哈哈哈，这是个好笑的笑话，哈罗德女士。”
-
两天后，爱德华.霍斯医生与Jape的第二次会面。
“那么，让我们继续上次会面聊到的话题，珍妮。”爱德华带着温和的微笑，伸手示意孩子在沙发坐下。
“当然。”
“你听上去不喜欢冬天。”
“是的。”
爱德华.霍斯执笔记录，继续道：“为什么，只是因为哥谭非常冷吗？”
“噢，医生。”孩子垂眼，声音变得闷闷的，“我很抱歉这也许会是个相当悲伤的故事。”
爱德华没能预见这个，“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我的父亲，我是指我的亲生父亲，在冬天抛弃了我，他把我…”
“噢，天哪！”
“他把我丢在了某个巷子里的垃圾桶上，坐在一堆垃圾的中间，你能想象那有多糟，对吧？”
“………”
“我以为我要冻死了！我知道不可以闭眼，但我太困了，等我醒过来，我到了一个温暖的室内，小丑正站在我对面。”Jape激动起来，她张开双手似乎在模仿谁的动作，“'你是我的孩子，珍妮！'他这样说。就这样，我拥有了爸爸！”
面对女孩的话，爱德华.霍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Jape的经历让他想起来自己的女儿，那个失踪两个月后以残缺的尸骨回到他们身边的孩子。
“…吭…呜…”
孩子的哭泣声打断了爱德华.霍斯的可怖回忆，爱德华抬头，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孩子的眼角蹦出来，苔藓绿的眼珠被泪水浸湿，就像清澈的湖泊。
“呜…我想爸爸了…”
第二次会面就在孩子的啜泣中结束了，爱德华.霍斯失魂落魄地回到他的小公寓，记不清自己最后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有安慰那个寂寞的孩子吗？
-
【别哭了，小鬼，我以为你是在演戏来着？】
“呜…吭，呜呜呜…”
【烦死了！！蠢货！！】
“但…但是…”Jape从被子里探出头，泪眼模糊地对空气说，“爸爸已经有一整年没有来看过我了…嗝…一直都是捣蛋鬼*和其……”
【嘘！！你忘了这里的监听吗？】
[*抽鼻声]
【要是搞砸你爹地的游戏，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爸爸了！】
-
除去幻听、轻度被害妄想、情感依赖这些症状，爱德华还注意到Jape有时候没办法去驱使自己的左手。
最终爱德华.霍斯做出了与哈琳.奎泽尔一样的诊断：精神分裂症。
Jape这个年纪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极为罕见，调查统计中这个病症通常都会在二十岁后半发病。
对此，爱德华认为不能够排除二联性精神病（Folie à deux），也就是共有型精神病症的可能性，也许是将小丑他的病症“传染”给了Jape。
治疗的方法只有服用药物这一个选项。
药物能够使服用者的阳性症状（即幻听坚强、幻视、妄想等）减轻，但同时研究表明，在阳性症状减轻的同时阴性症状（即情绪表达能力匮乏、同理心匮乏、注意力无法集中等）恶化。
这也是前任的科尔医生选择保守治疗的原因，在阳性症状没有严重到危害Jape生活的前提下，没有必要冒风险去恶化阴性症状，那也许反而会让这个孩子痛苦。
而爱德华.霍斯一直抱着与科尔医生相同的想法，直到Jape从阿卡姆越狱，并在途中就杀害了几名警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