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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七五 危险线索 ...


  •   魔尊走了之后,唐玉缘没跟着回寝宫,而是去了后山禁地。

      师兄师姐们都住在这里,他自当过来探望。

      他们被抹去的记忆都被恢复了,应当不会再怪自己了吧?

      甫一踏入禁地,就看到了一个农家小院突兀地矗立在山间,看起来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跟之前在梦里的那个有点像,看着倍感亲切。

      远远看去,院中无人,不知道师兄师姐是不是都在屋里,他忐忑地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到了院门口又有点胆怯地停下,犹豫该不该推门进去。

      “小师弟?!”师姐的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唐玉缘立刻回头,看见了重栾、陶长安和姜草薰,鼻子瞬间发酸,红了眼眶。

      饶是从小到大几人不算亲厚,但历经了许多磨难,再相见时,还是会倍感亲切。

      毕竟他们是自己在世上为数不多的家人!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他大步地跑向他们,在近前停住脚。

      想拥抱,但此前确实不曾拥抱过。

      姜草薰却第一个张开双臂把他搂进怀里:“小师弟,你受苦了!”

      重栾也跟上,把两人一并抱住:“你现在真的好了吗?”

      陶长安不甘落后,先是凑到师妹身后意意思思地伸出手,但最终没敢抱上去,挪到旁边抱住了大师兄和小师弟的后背:“是啊,听说你昨晚还病得厉害,今天就活蹦乱跳了,真的没事了吗?”

      被师兄师姐们这么抱住,唐玉缘一时间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赶紧抬手擦掉。

      “我全都好了!是尊上用他的修为救了我。”他垂眸道,“但我以后不能再做人,只能做一只兔妖了。”

      本以为师兄师姐们的态度会变得冷淡,谁知他们却抱紧了自己,纷纷道:

      “我们知道了,能活着就很不错。”

      “只要你做善事,是人是妖有什么区别!”

      “这是为仙盟执行任务才变成这样,他们不能嫌弃你!”

      唐玉缘怔怔抬头,眼睛里还闪着泪花:“你们真的……不介意?”

      “废话,你是我们的小师弟,我们怎么能介意?”姜草薰揉着他的后脑勺道,“以前师兄师姐待你不好,以后会加倍护着你!”

      重栾也道:“对!别看我们修为也不高,但也会为了你去拼命。”

      “拼命就别了吧。”陶长安说,“大家还是得好好活着,一起救师父。”

      提到师父,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他们心里共同的伤痛。

      姜草薰感叹道:“没想到那蛇妖居然是个双面暗桩,不知道他跟师父被掳走一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去屋里坐吧,我把最近经历的事儿都跟你们说一说。”唐玉缘提议道。

      魔尊不会跟他们细聊,馔玉门三子心里焦虑,脑子里全是问号。

      师兄姐弟四个人围坐在堂屋的方桌边,听唐玉缘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他入惑妄宫之后的事,尤其是这次在万妖塔的遭遇。

      得知绿竹姬方才自爆妖丹而亡,三人皆是唏嘘。

      “其实他的做法,我能理解。”姜草薰道,“他既是要报恩,又是忠于自己的族群,也算是条汉子。”

      重栾先点头后摇头:“但他明知道小师弟的身份,还要把伤害他这条无辜性命,实属不该。”

      “妖族哪有什么礼义廉耻,还不是能利用就利用。”陶长安不屑道,“他们妖族魔族最好互相残杀同归于尽,这样天下百姓就太平了。”

      这话若放在以前,唐玉缘也会赞同的,但是经历了这些,他却并不那么确定。

      妖族魔族也并不全都坏,不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然而这事没什么可理论的,只会让人争吵,吵也很难吵出结果,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于是他又把绿竹姬临终前所说的黑衣神秘人跟师兄师姐们讲了讲,然后问:“你们被师父用小瓦罐送走后,一直流落何处?又是怎么再次被抓的?”

      “还能去哪儿?”姜草薰叹气道,“仙盟不敢回,妖界魔界去不了,只能逗留在人界。”

      重栾也是满脸忧愁:“用灵石兑换钱币租了一个小院暂且躲避,但不知需要躲多久,怕坐吃山空,便找了个饭馆做工。”

      “还说呢,大师兄只会自己那些奇思妙想的菜肴,正经菜都做不好,做不了厨子,只能出来跑堂,跑堂又不会吆喝,没几天就会被饭馆给赶出来。”陶长安心酸道。

      唐玉缘:“……”

      重栾倒是不以为意,继续道:“后来我们听说仙盟对我们下了诛杀令,心情也很复杂,便不太敢在人界待着了,打算去朔方崖,那边鱼龙混杂,修为不高的仙盟弟子也不太敢过来,只要我们藏好行踪,应当不容易被发现。”

      “盟主真是过分,我们馔玉门出了人又赔上名声,他们居然这个时候落井下石!”陶长安恼火道,“这个仇我记他们一辈子!”

      姜草薰此刻和他立场一致:“对!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忍!只要我们找到师父,一定找盟主要个说法!”

      唐玉缘自然无心替盟主说话,也和他们同仇敌忾:“不用找到师父,反正现在我的身份也已经不用再遮掩,我们就应该立刻去找盟主,让他给我们馔玉门正名!不然师父在外边多危险!”

      “我支持!”陶长安立刻道,“椿艾前辈亲手给小师弟移入的妖丹,他不能抵赖!”

      门口传来魔尊揶揄的声音:“就凭你们几个,仙盟会为你们说话?”

      唐玉缘循声望去,立刻站了起来,甜甜笑道:“尊上!”

      刃无霜向他点了点头,冷淡的眼睛里多了一抹笑意。

      “可这确实是仙盟策划的大计,事到如今,凭什么所有恶果让我们承担?”重栾站起来道,“既然这个暗桩计划不了了之,难道不该恢复我们馔玉门的名声吗?”

      “谈当然要谈,但你们几个不够分量,本尊亲自去。”

      唐玉缘一怔:“你去?!”

      这是找茬去的吧?!难道不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吗?

      昨晚不是还把椿艾前辈掳来惑妄宫了?之前还跟龙隐宗结了梁子!

      尊上你这是在玩火!

      “本尊要与仙盟和谈,那神秘人不知何方神圣,在背后搅得风生水起,这样的紧要关头,合作总比对立好。”刃无霜说得冠冕堂皇,同时觑了唐玉缘一眼,私下传音给他,“要把你这只小兔妖留在本尊身边。”

      他当然有打的资本,一个人面对仙盟所有人也无所畏惧,但是小兔妖心系仙盟,不好让对方难做。

      一辈子打打杀杀的魔尊,现在也只能选择和平解决。

      唐玉缘感动之余,心想,他果然老早就在外边偷听了,连神秘人的事都听了去。

      嘿嘿,魔尊真粘人。

      重栾很是赞成,拱手道:“和谈好,在下先行谢过。”

      “废话少说。”魔尊倨傲道,“先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被抓去万妖塔的。”

      陶长安怯生生不敢多话,姜草薰道:“就是快到朔方崖的路上,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黑衣人来,不由分说地把我们打晕,再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塔里了,被那牛妖关在了地窖。”

      “那人跟袭击你们师门的是同一个吗?”刃无霜问道。

      重栾摇摇头:“难以判断,毕竟那夜来袭的黑衣人离我们很远,看不太清,这次整个过程又……太快。”

      唐玉缘原本激动的心登时变得失落。

      还是毫无线索啊。

      “不过师妹这次扯掉了他袍角的一块布,不知道有没有用。”陶长安突然小声道。

      姜草薰像是才想起来:“啊对!是有一块布。”她从荷包里取出来巴掌大的一块黑布,“我醒来的时候手里攥着这个,可能是昏迷的时候拽下来的,那人穿得破破烂烂,兴许是没发现。”

      “可是一块黑布,又如何追查呢?”唐玉缘接过那块布,左看右看看不出个端倪来。

      手里的布突然被人夺了去,脑门上还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仰头对上魔尊揶揄的目光。

      刃无霜颇有些无奈:“你现在不是凡人,多动动脑子。”

      唐玉缘就见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了那对狼耳,旁若无人地放在了头顶上,当众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灰狼!

      就……挺突然的。

      怎么狼耳还在?用过都说好是吧?

      馔玉门三子惊讶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魔尊这……反差有点大。

      大灰狼低头闻了闻放在地上的黑布,狼脸神色凝重。

      唐玉缘蹲下,紧张地问:“发现什么了吗?”

      大灰狼倏地变回了半蹲着单手扶地的魔尊,他面色沉沉地说:“如果没判断错的话,此人常年待在阴鬼牢,不然不会有这么重的‘鬼味’。”

      “鬼?”唐玉缘惊讶道,“此人在冥界吗?”

      刃无霜站起身:“非也。阴鬼牢里关的不是鬼,而是无法彻底化形的魔,它们有的灵智也没开好,又因为常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变得怨气极盛,满脑子只有杀戮,落进这里的任何生物都九死一生。”

      “所以这个地方是在……魔界?”唐玉缘问道,“是相当于魔界的万妖塔吗?”

      刃无霜摇摇头:“比万妖塔差远了,那地方跟地狱没什么区别,从踏入那里开始,就要做好被魔气吞噬的准备。阴鬼牢进出都没有限制,出入口都没有结界,只不过那些魔无法在外界生存,所以它们都不会出来。”

      “尊上知道得好多,这块布放在我们手里,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线索。”唐玉缘庆幸道。

      刃无霜低头看着手里的破布,似乎有些走神:“我不过是恰巧进去过罢了。”

      唐玉缘神色一凛,愕然看着他。

      进去过?那岂不是要遭很多罪?

      魔族本性就习惯杀戮,脑子不好、又不能彻底化形的魔,岂不更会见人就杀?

      此时又听姜草薰问道:“也就是说,那个黑衣人应该是魔族喽?妖族断然不可能跑去那儿吧?可他法力那么高强,为何要待在那种地方?他能进也能出的,显然是能在外界生存的。”

      “这就很难说了,得见到他本人才能知道。”刃无霜道。

      他心里当然有一些猜测,但既然只是猜测,就没必要说出来。

      重栾迟疑地看着大家:“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去阴鬼牢救师父吗?师父会在那儿吗?他一个修士,能在那里待下去?”

      “魔气太重的地方,妖族都受不住,何况你们靠灵气修行的修士。”刃无霜道,“但那黑衣人有心以他为人质,应当有办法保全他。”

      或者已经杀了他,只是引我们过去。

      他看了看唐玉缘惆怅的面容,没提这个可能性。

      “现在摆明了是这个黑衣人在背后操纵一切,但你们的师父在他手上,想来你们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且这块布,我猜测是那人故意留下的线索,我们就算知道前路凶险,也得走这么一趟。”刃无霜看着馔玉门三子,“此地在魔界,我自会出手,但裴承是仙盟之人,仙盟高手如云,自然不能作壁上观。这次去和谈,有必要同他们提一提此事。”

      重栾、姜草薰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单膝下跪,陶长安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跪下,跟着他们俩拱手。

      “魔尊愿为师父出头,大恩不言谢,将来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吩咐!”重栾恳切道。

      姜草薰也十分诚恳:“我承认,你是个好魔头,多谢你为我们师门伸张正义,我和大师兄一样,若是正当事,以后随你差遣!”

      陶长安没那么多词,嘟嘟囔囔道:“我也一样。”

      “不必谢我。”刃无霜偏头看向唐玉缘,淡淡笑道,“这是你们小师弟结下的善缘。”

      唐玉缘耳根有点发烫,自问除了傻不拉几地为魔尊挡过一刀后,好像再没有做过什么贡献,但要说情感,除了身份上那一点点掩饰,其他的确是发自真心。

      真诚什么的,好使哈!

      但他也并没有拿“真诚”当工具,毕竟有目的地以此为工具的话,“真诚”就荡然无存了。

      现在想想,魔尊也是因为要帮自己救师父和师兄师姐,而被妖族叛逆得了可乘之机,感觉还是自己欠他比较多。

      怎么还呐?

      尊上,以身相许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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