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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七四 舔兔卖萌 ...


  •   大胆!

      厚脸皮!

      失心疯了吧?!

      问题脱口而出之后,唐玉缘率先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谴责。

      他可能确实失心疯了,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极快,几乎快要破体而出,胆子却比方才大了数倍,不仅问出了狗胆包天的问题,还敢盯着魔尊的脸看,等待对方的回答。

      甚至还怕他钻空子,严谨地补充道:“不是像喜欢小玩意儿那样的喜欢,而是对道侣的喜欢。”

      我死都死过了,大胆梦一下怎么了?

      或许是盯得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魔尊平时看起来黑沉沉的眼珠,在明亮的阳光下,居然是琉璃色的,十分剔透。
      就是冷了些,仿佛阳光也无法把它暖热。

      啊,这个冰冷的感觉,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刃无霜仿佛被冻住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大掌扣住了小兔妖的天灵盖,轻轻晃了晃,声音也冰冰凉的:“这里边装的是什么?水么?”

      但既然冒险开了口,唐玉缘就想要一个答案,于是追问道:“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魔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片刻后轻声一笑:“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小骗子。”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抬手就把怀里的他给扔到了一旁地面上。

      唐玉缘:“……”

      尊上的宠爱消失得好快。

      “早说过了,对你好是因为本尊愿意,若他日本尊变了心意,一样也会对别人这般好。”魔尊手肘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坐姿优雅地看向远方的山峦,“至于为你做的那些,不过是因为本尊能做到,举手之劳罢了。”

      唐玉缘觉得他在说违心的话,但是方才那高涨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减少,现在算是彻底消弭了,空余一点懊恼和后怕。

      还有很多很多的失落。

      又听旁边魔尊问:“你这小兔崽子,心里明明有你那个阿兄,却还要问本尊这种问题,是你变了心,还是跟那蛇妖学得浪荡了,想一脚踏两船?”

      唐玉缘抱起膝盖,垂着头没精打采地说:“就是问问。”

      人家都否认了,自己再说喜欢,岂不是热脸贴人冷屁股?

      还是不要说了。

      刃无霜看着他,心里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颇有些翻江倒海,地动山摇。

      喜欢?不知道。

      此时此刻,愤怒倒是有一些。

      却又说不清为何愤怒。

      他是没料到,复活之后的小兔妖居然有胆子敢问这样的话,真的是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那怎么现在又怂了?

      而且……

      “你好像对自己不能再做人这件事,并不特别在意。”他问道。

      唐玉缘撕着脚边干枯的草皮,低声道:“在冥界生死簿上我已经不是人了,即便在意又能如何?还能改命么?再说,我修道就是为了守护天下,不管是做修士还是做兔妖,只要道心不变,我就还是我自己。”

      “说得倒轻巧。”刃无霜嗤笑,“在冥界闹着说自己是人不是妖,被鬼差叉得快要魂飞魄散的那个是谁?”

      “我那只是想要个说法,并不是觉得做妖不好。现在知道天命如此,我能怎么办?”唐玉缘深深叹息。

      倒也不是一丁点都不在乎,只是又没地儿说理去,难道要魔尊再为我打入冥界吗?欠的情哪辈子才能还清?

      只能顺势而为了。

      我们道家就是这么想得开!

      “不过,我的妖丹现在还好吗?我都恢复如初了,它是不是无碍了?”唐玉缘问道,“昨晚尊上是不是又消耗了不少修为?”

      刃无霜漫不经心地看往远方,淡淡道:“嗯,短期内应当不会再有大碍。”

      “多谢尊上。”唐玉缘认认真真地说,“那妖髓灵芝我是真心要送你的,你就收下吧,左右我也没别的能给,只能借花献佛。就算它对魔族自身没什么用,你拿它炼制个法器什么的也能用得上。再不济,拿去卖了,也值不少灵石呢。”

      “既然送了我,就是我的,无需你为我安排用途。”刃无霜冷淡道。

      感觉魔尊还是不太开心,唐玉缘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责任,倏地变成了小兔子,猛地一跳,蹦上了对方的大腿根,再扒着衣服爬到他胸口。

      “尊上,好久没撸兔兔了吧?兔兔好了,给你撸。”唐玉缘乖巧地说。

      刃无霜托住他的兔屁股,这不知羞的小兔子就把三瓣嘴凑过来,在他唇边亲了亲。

      毛茸茸当然还是极好的,但他现在好像更喜欢把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充实。

      他顺势向后倒去,躺在干枯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太阳,让小白兔在自己的胸口撒娇翻滚,最后塞到自己的颈下,像一条短短的兔围脖。

      唐玉缘手脚摊开肚子朝天,晒了会儿太阳,觉得好暖和,一些解决不了的烦恼就这么轰然消散了。

      顺其自然吧,做兔兔也不差。

      至少现在跟尊上没有秘密了。

      刃无霜躺着也很舒服,尤其是感觉到暖暖的小身体靠着自己的喉结,热乎乎地散发温度,前一段时间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终于消逝。

      活了将近五百年,他还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

      按着小兔妖的理论,应该算是喜欢。

      但刃无霜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他不想去思考这些,他又不是人族,没有那些奇怪的仪式感或者想法,只知道把在意的人留在身边就行。

      我的就是我的,谁抢杀谁。

      想着想着,他微微垂眸一瞥,像是看见了白色皮毛上沾了什么黑色的东西。

      不能忍,小白兔必须是小白兔。

      他坐起来,托着唐玉缘先检查了背面,很好,纯白的,再翻过来检查肚子——

      肚脐位置多了个黑点。

      怎么回事?

      刃无霜用了清洁咒,黑点仍在,用手去摸,没有异物感,只能说明没有脏东西附着在皮毛上。

      难道是被什么染色了?

      唐玉缘被他翻过来覆过去地折腾,十分不解:“怎么了?”见他盯着自己的肚子,便也望过去,“啊”地叫出声来,“我怎么黑了?!”

      挣扎着用兔爪去扒拉,怎么扒拉那个黑点都在。

      他一骨碌从魔尊身上滚下去,变回人形,当即宽衣解带,拉下裤腰,检查自己的小腹,果然在丹田处发现了一颗黑色的痣。

      “尊上你看!”唐玉缘有点疑惑,“为什么会这样?”

      阳光下,小兔妖平坦的小腹白得耀眼,漂亮可爱的小巧肚脐下边三寸,有一个芝麻粒大小的黑痣。

      有黑痣的衬托,更显得他皮肤甚白。

      刃无霜盯着那里,目光发直,喉结微动。

      “以前没有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唐玉缘摇摇头:“没有的,怎么会突然长了颗痣?难道是从冥界回来给打的标记?”

      标记?刃无霜心想,更像是本尊分了一点魔丹给你留下的痕迹。

      这个念头本是无意间划过,但却启发了他,想起自己的魔丹正是黑色,越发觉得就是这个原因。

      是自己在小兔妖身上留下的印记。

      这感觉……好奇妙。

      越想越觉得气血不稳,他抬手把唐玉缘的衣服拉好,敷衍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一颗痣罢了。”

      “可变成小白兔以后也有啊,尊上不嫌难看吗?”

      那可是我的印记,我嫌什么嫌。

      刃无霜“咳咳”两声:“本尊岂是肤浅之人?”

      他要是不在意的话,唐玉缘倒也无所谓,轻松地把腰带系了回去,整理好衣服,觑了觑身旁端坐的魔尊,身体一歪,靠在了对方身上,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刃无霜眼角扫他一眼,冷冷地说:“干什么?少撒娇。”

      “没有撒娇呀~”唐玉缘就是在撒娇,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这个明显心情不好的魔尊,“就是觉得最近的事颇令人唏嘘,但总算一切都过去了,有组织的妖族叛逆被连根拔起,我也算是平安死而复生,全都要多谢尊上的奔走。”

      不止这些呢,还交到了阿铁这个好朋友,师兄师姐也被救了出来,又跟魔尊说明了身份,再无隐瞒,总体而言,这个收尾还是很好的。

      任务其实也不算彻底失败,为了天下苍生,自己还是会拼命阻拦魔尊去揭玄蛊封印。

      兔兔现在发自内心地可以用美男计迷惑他!

      吼吼!

      刃无霜表面高冷,实际上并不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功劳,需要他来谢。

      但这么主动的小兔妖不常见,自然要讨点好处,他睨着唐玉缘:“骗我就说对不起,谢我就说多谢,全都是嘴上工夫,你良心可过意得去?”

      唐玉缘看着他半真半假的模样,方才消失的勇气突然又涌了上来。

      尊上这也是在撒娇吧?那我逗逗他好了。

      于是唐玉缘抓住魔尊的胳膊,支起身体仰起头,凑到他的唇边,轻轻亲了一口。

      位置很微妙,在唇角处,可以说是亲了嘴,也可以说是只亲了脸。

      “这个嘴上工夫,尊上可还满意?”

      灿烂阳光照着两人,也照出了刃无霜一张凝固了的表情。

      方才小兔妖柔软双唇印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心跳停了一拍,现在又轰隆作响,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本尊现在这么不中用了吗?他心想,居然被一只小兔子成功突袭?

      唐玉缘正在歪着头打量魔尊,看他被自己亲了一口居然愣住了的样子,心中窃喜。

      尊上怎么会这样?都双修过了,亲一下还会发呆,脸是不是还有点红?

      这般纯情吗?

      他还在享受偷袭成功的快乐,冷不防被人猛地一拽手臂,当即躺倒,接着被魔尊结结实实地压住,两只手被举到头上按住。

      原本荒草遍地的冷硬地面突然变得软和起来,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眼角余光看到寒冷的冬天竟有嫩绿的小草破土而出,刹那间把荒地变成绿意盎然的草坪。

      他突然间想到了带着火红花朵的那个梦,觉得现在这样,倒比梦里还要美。

      刃无霜居高临下地看着唐玉缘清秀的面庞被自己的影子笼罩,第一次见他如此面对自己的时候没有面露恐惧或者紧张,眼角眉梢倒像是噙着笑,纯粹得像是山间一捧雪,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甜。

      “死而复生,胆子大了是么?”他轻声质问,嗓音沙哑。

      唐玉缘心跳很快,但不是害怕,略有些紧张,是面对喜欢的人那种满怀期待的雀跃,像梦里跟阿兄成亲的感觉,却能确定自己更喜欢面前的魔尊。

      只是这样四目相对着,就觉得很开心。

      想永远永远在他身边。

      想亲他,触碰他,和他做更亲密的事。

      “死都不怕了,还能怕什么?”唐玉缘圆圆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魔尊,坏笑了一下,小声道,“无霜哥哥。”

      这声低唤就像一只小手,狠狠攫住了刃无霜的心脏,他的眼睛变得浓黑一片,欲念犹如实质,几欲满溢。

      唐玉缘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神情分明写满邀请。

      然而下一刻,覆在身上的阴影消失了,他的脸暴露在阳光下,魔尊翩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小骗子,本尊不会再上你的当!”

      呐,“狼来了”的故事诚不我欺!

      冥界,冥宫大殿。

      在书案一旁,立着一尊大鼎,鼎中盛满清澈见底的水,别看它个头不大,名字却很嚣张,叫做“问天池”,据说这只是它在冥界的分身,真正的问天池就在九霄之上。

      天界关闭了天门,但并非与下界毫无联系,唯一能问天命的,便是冥尊。

      但凡需要请示什么,他只需使用灵力在水面上书写问题,然后耐心等待答案。

      以往问过之后不出个两三日就能得到天命回复,谁知上次问唐玉缘的魂魄及寿数,时间过去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等到回答。

      直至此刻。

      问天池平静的水面陡然掀起波澜,绽放出金黄色的光芒,在这鬼火遍布的大殿中显得十分明显,冥尊立刻起身,恭敬地走到大鼎前边,弯腰行礼。

      片刻后,水面平静下来,水波组成了三个字:不可说。

      冥尊:……

      那魔尊得不到答复,来找茬怎么办?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水面再次涌动,出现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这种情况冥尊见过不少,都是命运多舛之人,要经历不少磋磨,既然天命不可说,那就只能在心底默默送上祝福。

      希望这小兔妖,能前路顺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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