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寄》梁小羽

8、重伤

　　大理寺地牢。
　　流苏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带着人当街将齐王带到了大理寺。
　　齐王是当今得宠苏贵妃的嫡子，嚣张跋扈，是京城里头号混世魔王。苏贵妃母家势力与皇后分庭抗礼，齐王是陛下长子，从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养在身边，不仅生地俊朗，还素有才名，是最受宠的皇子，陛下对他的宠爱溢于言表，若不是碍于太子的正统身份，太子之位恐怕早就易主了。
　　惹怒了苏贵妃的势力，流苏的下场会很惨。
　　凌霄在陛下前面吹吹风，便得令来地牢查看，情况简直比想象中糟糕一百倍。
　　地牢里横尸遍野，少说也有几百人，倒在血泊中的有齐王的人，大理寺的人，还有分不清的黑衣人、灰衣人。很难想象，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怎样地狱般地厮杀。
　　流苏提着刀满身是血，绯色的官服被鲜血染红地刺眼，远处的刑具椅上坐着齐王，一脸血，瞪大着眼睛，仿佛看鬼一般，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惹怒眼前的阎罗。很难想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齐王这样骄傲自负的人脸上。
　　流苏提着刀，一步一步走到齐王面前。
　　“东西呢？”
　　齐王张开嘴，想说话，却嘶哑地发不声音。
　　“说话”流苏懒懒地抬眼看着他。
　　不过是一个眼神，齐王吓了一个激灵，扔过来一把钥匙，“在书房的密室里，开关在书房洛神图的后面！本王所有的秘密都在密室里”可能在齐王的眼里，流苏是比阎王还可怕的存在。
　　流苏弯腰捡起钥匙，转过身看到了凌霄。
　　他收起钥匙，扔下刀，走到刑具一旁的水桶旁，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沾湿后擦了擦脸，又将双手放进去洗了洗，擦干后，特意绕过地上的血迹才走到他面前，“我要出去取点东西，你守着门口，看着齐王，封锁消息，谁也不让进来，陛下那里我自会解释”
　　刚刚洗干净的手，又被胳膊渗出的血弄脏了，他的脸白如纸，怕是就靠着一口气吊着。
　　“流苏，你受伤了，你要取什么东西？我帮你去吧”
　　流苏歪着头，看着他，咧开嘴笑了，美地惊心动魄。
　　“你不问我刚刚做了什么吗？我杀了几百人，还切断了齐王的脚筋，你大概很想知道，我会怎么收场吧？”
　　凌霄从腰间，取下随身带的药品，倒了两颗在手里，捏住他的下巴，将药送了进去，强迫他吞了下去，然后将他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跑，“这是内服止血的，你必须马上看大夫！我不管你的事要如何收场，反正你不能死在我面前！”
　　此刻的流苏已是强弩之末，他无力地试图反抗，“我不看大夫”
　　“你放心，我的人会帮你守着，不耽误你看大夫！”
　　在地牢待得太久，出地牢后，刺目的光，让流苏一阵眩晕，他不由自主地眯着眼睛，再也无力支撑，趴在他耳边，用最后的力气吩咐，“带我去找你父亲，他知道怎么办……”
　　“流苏~流苏！！”
　　见流苏晕了过去，凌霄赶紧吩咐下去，便往外狂奔。
　　一想到在离州时，父亲对流苏小心又客气地样子，凌霄决定马不停地往自己家奔去！！

　　就在凌霄抱着流苏跑回凌府的同时，洛英带着如意娘赶了过来。
　　“流苏要见我父亲！”
　　“流苏只让如意娘看看诊”
　　“她是大夫？”
　　洛英点点头。
　　“快，跟着我！”
　　洛英上前试图将他接过，凌霄偏过身子，往府里自己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对上前的凌成喊着，“快，去请父亲去我房间！”
　　流苏唇白如纸，气若游丝，仿佛是怕自己晕过去，他死死地抓着凌霄的胳膊，不肯放手，凌霄怕他动弹受伤，只能坐在床边抱着他。
　　好在父亲来的快，看见流苏的样子，蹲在床边，刻意将声音压低，“在下是凌志”
　　流苏缓缓睁开眼睛，从腰间取出钥匙，递给父亲，凌霄见流苏说话费劲，抢先说到，“齐王说东西在密室里，这是密室的钥匙，开关在在书房洛神图的后面，父亲，你们到底要取什么东西？”
　　“这个那你就不要管了”父亲粗暴地打断他，面对流苏又变回那小心又温柔的语气，“剩下的事交给我吧，你安心疗伤”
　　“嗯”流苏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快，大家都出去！”父亲挥挥手，带着凌成率先出去了。
　　“你也出去！”如意娘一边打开药箱，一边赶他。
　　“我可以帮你！”
　　“不用，夫君不准外人碰他，若是他醒来知道，定会生气，搞不好还会杀了你”如意娘今天素面素杉，和往日娇媚可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那好吧”凌霄侧过身子，慢慢将他放下，可流苏一直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让他根本不敢动，眼见流苏情况危急，如意娘关上门，无可奈何，随手拿了一块布将他眼睛蒙上，“算了，你蒙上眼睛，我先给夫君止血！”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如意娘用剪刀剪开衣服，窸窸窣窣的忙碌，以及流苏因为疼痛的喘息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至少一个时辰的功夫，如意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被子帮流苏盖好，才解开凌霄眼睛上的蒙布。
　　“他怎么样了？”
　　“你什么表情？我夫君这么厉害，才不会因为这点伤就会死的，哼，也不知道这回是谁，竟敢惹他，等夫君醒来一定让他们挫骨扬灰！”
　　洛英在门外听到了动静，喊道，“如意娘，流苏现在如何？”
　　如意娘前去开门，“性命无碍，有些发烧，我去煎药，吃几幅，应该无碍”
　　“那就好，凌将军将东西取回来了，我有事要问他，他能听见吗？”
　　“你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