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小五》小客

6、第 6 章

　　第六章
　　小五来的时候，徐珏刚起，换好了衣正在洗漱，看到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进来的小小身影，放下手巾，示意婢女带下去，并吩咐端上早饭，然后对小五招招手，笑着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吃过饭了？”
　　小五忽然有些不自在，以往来少爷这儿都是下棋吃点心或玩一些新奇的东西或听少爷吹笛或只是静静陪他看书功课，那时候两个人就如朋友般，也可以说少爷就像哥哥一样照顾着自己，而在昨晚，少爷亲了自己，而在刚才，自己又成了少爷的小厮，小五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用什么身份面对少爷。
　　看着小五皱起小小的眉，瞧自己一眼又快快低下头，手扭着衣角，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表情，徐珏便知道这小家伙在担心着什么，走过去，拉过他的小手，好笑地点点他的鼻，“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是我的小五，我就是你的少爷，只是这样，明白么？”
　　“嗯。”虽有些懵懵懂懂，小五还是重重地点了头。
　　徐珏笑着拉他坐到桌旁，拿了块刚端上的芙蓉糕喂到小五嘴边，小五张嘴想说已经吃了早饭，糕点的一角便顺势入了他的嘴，小五只好红着脸咬了口。
　　徐珏满意地把剩下的吃了，吃完后啧啧嘴说道，“还是小五做的芙蓉糕好吃。”随后又拿起一块喂向小五，小五赶紧往后挪了挪，“少爷，我吃过早饭了。”
　　小少爷一副委屈的表情，“小五不想陪我吃饭么？”
　　小五立刻摇摇头，“不是的少爷，我——”
　　小少爷随即便把糕点塞入他嘴里，“那就陪我吃吧。”
　　小五只好咬了下去。
　　徐珏喂得不亦乐乎，看着他红着脸小小地咬一口，细细地咀嚼着，再一点一点吞咽下去，然后眨着眼看着剩下的那半被自己吃了，一副想劝阻又不知怎样开口的表情，真的是太可爱了。

　　吃完早点，徐珏带着小五去看自己的这屋院。
　　这院子名为清桂院，因为它有一株年数很久的桂树，枝叶甚是繁盛，且生得很高大，每年秋季，便是满树的桂子，清幽的桂香可以一直飘到后院。
　　话说有一次，十二岁的艾楚拉着小五偷偷摸摸地进来，想摘些桂花回去让小五的爹做桂花糕。
　　而那时徐珏正因一直照顾自己的姐姐出了嫁，一个人住在了这里，虽然身边婢女小厮添了几个，但小小的徐珏还是觉得冷清，很不适应，于是脾气便别扭了起来。
　　刚好这天因为下人送早饭来迟了些，糕点啊粥啊也就有些冷了，徐珏便赌气不吃，打翻那些碟盘后跑到院子里爬上高大的桂树，坐在树杈上想起姐姐在的时候，什么都是准备好的，饿了姐姐就吩咐送点心来，冷了姐姐就会给他添衣，有时候犯了错，姐姐也会袒护他不被父亲责备……
　　想着想着，小少爷恨起了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姐夫。正是忿忿之际，忽然听到说话声，扒开叶子看下去，两个下人装扮的小孩子站在树下，个子比较高的把一块布铺在地上，捋起袖子就要摇树枝，矮小的那个赶紧拉着他的袖子，“阿楚哥，我们走吧，我爹说不能随便进来的，这里的人要骂我们的，我们快走吧。”
　　“你不想吃桂花糕吗？”高个儿的笑嘻嘻问道。
　　“想。”小个儿的用力点点头
　　“桂花糕就要用桂花做，是不是？”
　　“嗯。”
　　“用最好的桂花做出的桂花糕最好吃，是不是？”
　　“嗯。”
　　“开得最好的桂花就在这里，是不是？”
　　“嗯。”
　　“所以，我们要摘了这桂花回去，是不是？”
　　小个儿嘟起嘴，不知道该不该应，高个儿的便得意地伸手摇晃树枝，沙拉沙拉，金色的小小的桂花纷纷落到了地面的布上。正晃得起劲，忽然一个恼怒的声音在树上响起：“喂，谁准你们进来的？”接着那人跳了下来。
　　艾楚吓了一跳，看眼前这人的穿着，怕就是徐府的小少爷，赶紧拉过小五站到一边，小五显然还很迷茫，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小声开口，“阿楚哥，他是谁啊？”
　　小少爷伸脚把边上那块布上落着的花重重踩碾几下，随后走到小个儿面前，带着居高临下的表情，哼哼两声，“没长眼睛，嗯？我是这院的主人，是你们的主子，是徐府的四少爷！”很好，小爷我正不爽着，就拿你们出出气。
　　艾楚连忙把小五拉到身后，讨好地说，“四少爷，这都是我出的主意，不关他的事——”
　　“啧，我没问你，还轮不上你说话。”小少爷啪地推开他，艾楚一时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小五过去费力地扶起他，“阿楚哥你痛不痛？”又是呼又是揉的，把艾楚逗乐了，“不过就是小小一跤哪会这么严重啊。”
　　小少爷看他们眼里没了他，恼怒起来，上前又是重重一推，小个儿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了，幸好高个儿的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并稳住了脚。小少爷又要伸手推时，却看到小个儿那双乌溜溜的眼闪着水光，软软的童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要打我们？”小少爷的手就伸不出去了，心没来由的一顿，泛起了不知是心软还是什么。
　　后来他便帮着他们一起采集桂花，和他们一起吃桂花糕。
　　再后来，小个儿便成了这院子的常客，他们在桂花树下笑着闹着。
　　而现在，小五站在树下笑着道：“少爷，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你在这里推了我一把呢。”
　　徐珏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不懂事，你就别记着了。”
　　“少爷那时候很凶呢。”小五不依不饶。
　　“好啦好啦，我后来再也没对你凶过，是不是？”徐珏微红着脸赶紧拉过小五离开这地方。
　　“哪有，每次我来的迟了或是帮别人忙去了，少爷你都很凶的，脸拉得老长。”小五嘟着嘴。
　　“难不成还是我的错？谁让你老让我找不到，该骂！”这小家伙知不知道每次为了找他，自己都把整个徐府跑遍了，小家伙还特热心，谁唤一声就蹦着去帮忙，让他真是好找啊。
　　小五扁扁嘴，帮别人还有错么。
　　“好，你没错。”徐珏捏捏他的脸颊，好笑地说。说到这里时，他们正好来到一间屋前，徐珏推开门，“呐，以后这间屋就是你的了。”
　　其实徐珏很想让小五和自己住在一块，但这样不合规矩，更重要的是怕吓着小五，住在一起睡在一起，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小五还小，一切要慢慢来啊。所以只好叫人把主屋旁的小屋收拾出来。
　　“诶？我要住这里？我和我爹在后院有屋子住的啊。”
　　“当然，你是我的贴身小厮，往后随时都要跟着我的，难道你还能住后院？”
　　“哦。”
　　进去的时候，小五一下子便看到了屋中的床，眼睛亮闪着，“少爷，这里有床哎。”小五从没睡过床，虽然坑也不错很暖，但再怎么铺褥子，还是会感觉很硬，硌着不太舒服，自从有次睡过少爷的床后，小五便对那柔软的感觉念念不忘，还有那很滑溜的锦被。小五捧起床上的被子贴在脸上，满足地蹭蹭，转头开心地对徐珏道：“谢谢少爷。”
　　徐珏笑了笑，打开一边的衣柜，“来，小五，看看给你准备的衣服。”一柜子的衣衫，春夏秋冬都备齐了，料子是上好的料，样式大方，颜色也很多，小五惊奇地看了又摸，最后却摇头：“少爷，这衣服太好了，我不能穿。”
　　“为什么不能穿？”
　　“我只是少爷的小厮，不能穿这么好的衣服的。”
　　“谁说的，你是我贴身小厮，不但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还要跟着我赴宴谈生意会客人，你说你能穿那些不上席的衣服吗？”
　　听到还要赴宴之类的，小五皱起了脸，“诶？原来还要做这些事？我，我怕我会给少爷丢脸……”
　　“别担心，我会教你的。”徐珏拉近他，俯下头亲亲他的额，小五红了脸，捏捏衣角，小声道：“少爷，我会努力学的，不会给你丢脸。”
　　“好了，我要去见我爹他们了，你就去收拾一下，搬过来，然后到我书房去，等下会有先生来，你跟着他先念会儿书，我可能会迟点来。”
　　“嗯。”小五乖乖点头。
　　徐珏又亲了他一下，这才去了徐府老爷的书房。
　　唉，真麻烦，接了这家业后，就不会有什么闲散的日子了，徐珏叹气，算了，至少以后还有小五陪在身边，也不会无聊到哪儿去了，想着，徐府的小少爷弯起唇角。
　　小五啊，你快快长大吧，别让我等太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