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小五》小客

4、第 4 章

　　第四章
　　正月十五闹花灯。
　　这一日的徐府依旧忙碌。每年的这个时候徐府老爷总要设宴，邀请那些生意时要打交道的官员、京城的一些大户人家，也会有一些皇族贵臣，所以说这宴会是必不能有半点马虎。再加上徐家最宠的小少爷生辰亦是在这天，可想而知，徐府的下人是如何忙得马不停蹄。
　　于是小少爷又找不到小五了。
　　而等他好不容易找着小五，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告知老爷要他换了衣服快去前厅迎客。他只来得及扔下一句“记得吃好饭就到门口等我。”
　　小五应了声“嗯”便转身帮忙去了。

　　月上了树梢。
　　小五摸摸放在胸口的布囊，弯起嘴角，接着想到万一少爷不喜欢，不免有些惴惴，艾楚在一边瞧着他皱起的小脸，嗤笑一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放心吧，你家少爷肯定会说喜欢的。”接着呵呵快冻僵的手，甚是埋怨，“你家少爷到底哪时候来啊？让我们在这里喝冷风啊！”
　　小五拉过艾楚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搓揉着，小声道：“阿楚哥你再等等啦，少爷马上就来的。”
　　艾楚满足地感慨一声：“小五啊你真贤惠。”随即换上一张不正紧的笑脸，“很好，你的服务爷很满意，以后就跟了爷吧。”
　　小五红了脸，缩回自己的手，恼道：“阿楚哥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艾楚嘻嘻笑着拿仍冰凉的手贴在他温热的小脸，“小五怎么忍心不理我呢，小五那天不是还说喜欢我的么？”
　　小五被冰冷的手惊得地躲了一下，手的主人锲而不舍地贴上去，嘴里还说着：“小五，让我暖一下嘛，你不是喜欢我嘛，怎么舍得我冷，是不是啊？”
　　小五叹口气，只好任他捂着自己的脸，还好手的温度没刚贴上的时候那般冷，还是可以忍受的。
　　等了一段时间，终是看到徐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艾楚赶紧缩回手，他可不想再被那双眼睛瞪，笑嘻嘻道：“四少爷您总算来啦，小的还以为要等我们喝饱了冷风您才出现呢。”
　　徐珏皱了眉，问小五：“他怎么也在？”
　　小五咧嘴笑道：“阿楚哥也想和我们去看花灯。”
　　徐珏闻言，瞪了艾楚一眼，这家伙肯定是存心的，但看到小五笑得这么开心，便不再说什么，给小五搓了搓有些冷的小手，再给他穿上自己特意带出来的外袍，仔细系好，“就知道你不会多穿点，夜里外边可是冷得很。”
　　小五小脸可爱地蹭蹭衣领边上柔软的毛，眨着乌溜的眼睛，轻轻嗯了声。徐珏不由紧紧搂了他一下，然后才拉着他走了。
　　艾楚在后面砸吧砸吧嘴，“切——”了声，然后哀怨地缩起肩，两只袖子笼在一起，整一小老头样，心里悲喊，我也好冷啊，谁也来给我一件衣服啊！

　　京城几条大街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两边的摊子亦是摆满了灯，把街照得是如白昼般透亮。人潮熙攘，几乎城里大半的人都挤在这里了。
　　小小个子的小五不免被人夹带着冲来撞去，徐珏便一把搂过他，另一只手拨开周边的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摊子前。
　　虽说每年都要来看花灯，小五也不生厌，睁着溜溜的眼，左看右瞧，即便只是一些做工很简单的不过是用几张纸糊起来中间点根烛的纸灯，他也爱不释手，更不要说那些精致的莲花灯可爱的十二生肖灯华丽的宫灯，尤其看到会旋转的花灯，眼睛像是黏在了上面，都舍不得眨眼了。
　　徐珏好笑地看着小五这般，于是准备把那些花灯买下，小五却是连忙摇头，“少爷，不需要的，我只要瞧瞧就好了。”徐珏拗不过，只好道，“那就买一盏，只买一盏，你瞧瞧哪盏最好。”
　　小五眼睛在花灯上飘啊飘，抿咬着唇徘徊了又犹豫，最后指向了一盏小小巧巧的兔子灯，徐珏便付了钱，拿过它，递给小五，小五小心翼翼地提着它，绽了大大的笑容，“谢谢少爷。”
　　徐珏笑着地捏捏他的小脸，搂过他继续逛去。
　　艾楚跟在后面，哀怨地咬着袖子，你们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好不好！不要忽略我的存在好不好！正在他忿忿瞪着他们之际，前面的徐珏突然转过头来，艾楚立马换上狗腿的笑，“四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徐珏扔来一小块碎银，用眼神示意他，“你想买点什么就去买吧。”
　　艾楚可从不跟钱过不去，欢喜地接过银子，用眼神回复过去，知道啦少爷，我立刻消失。
　　徐珏满意地回过头，这个艾楚还是挺机灵的嘛。
　　此刻小五瞧到很多人围在一个摊铺前面，便拎着灯，好奇地拉着徐珏奋力地挤了过去。原来在猜灯谜，每盏被挂起的花灯下面系着几张纸，上面写着灯谜，灯谜分为好几等，首先得从低等的开始，猜出的便可得到相应的花灯，也可换组难一等的继续猜下去，如是类推。
　　小五瞧着挂得最高的那盏旋转着散发各种绚丽颜色的九层琉璃宫灯，惊叹道：“真的好漂亮。”
　　“小五很喜欢它么？”徐珏便要上前猜谜去，小五却拉住他，“少爷，我想我自己猜猜看。”徐玨笑着点点他的额，“那可要加油哦。”
　　“嗯！”小五暗暗为自己打气，好歹也跟着艾叔叔学了两三年的功课了，可不能在少爷面前丢了面子。走到第一盏灯下，翻开一张，“重逢。打一字。”
　　小五念念叨：“重逢，重逢，就是再一次碰到，唔，第二次遇见，又一次遇见，啊，是观！”他咧着嘴朝少爷得意地一笑，徐珏赞许地摸摸他的头，“小五真厉害。”一旁的摊主不禁笑了起来，“别高兴的太早，这才刚开始呢。”
　　小五换了凝重的表情，重重地点头：“我会加油的。”
　　一张张翻下去，刚开始还是挺顺利的，几组下来，难度渐渐加上去，小五有些力不从心了，小眉头紧皱，嘴里也不念叨了，紧咬下唇，努力地拼命地想。徐珏看他把自己的唇咬得都快没了血色，心疼起来，食指伸过去，轻轻抚揉几下，直到它恢复成了嫩粉色，“实在想不出就算了。”小五小脸红红，却摇摇头，“我还想再试试。”
　　徐珏便去看了那题，仍是字谜，谜面就单单一个楞字。若用拆字法，可得到木、四、方三个字，要看这三个字怎么组合了，若是四个木加一个口……不对，那若四个口加个木，就是噪字了。如果想不到拆字法，委实一时半会儿是绕不出的。便俯身对小五轻声道：“我替你答了吧。”
　　“少爷已经知道谜底了？少爷真厉害！”小五脸上满满的崇拜。
　　徐珏很受用，却听他又说道，“少爷不用告诉我了，我答不出便是答不出。”说完后他便对摊主说道，“阿伯，我只能答到这里了。”
　　那摊主摸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说：“你确定就到这儿？若你家少爷答出来，也是可算入的。”
　　小五摇头：“就到这儿了。”
　　“那好。”摊主从身后取过一盏很是精致的三层琉璃宫灯，递给小五，小五疑惑：“阿伯，我没有答出这组题呀。”
　　摊主眯眼笑道：“你这娃讨人欢喜得紧，阿伯就想给你这盏。”
　　小五不好拂他的好意，接过那盏灯，红着脸道了句谢谢。
　　出了摊铺，小五把那盏琉璃宫灯放入徐珏的手里，小声说道：“少爷，这盏灯给你。”
　　徐珏一愣，原来小五是想给自己花灯才去猜谜的呀，随即唇角上扬，提过灯，搂过小五，心情很好地继续逛去。
　　接着两人去了护城河，买了两盏莲灯，写了愿，放入河里，看着它们跟着其它的莲灯随水波颠簸着消失在视线里。
　　“小五许了什么愿呢？”
　　“不能说，说了就会不灵了。”
　　“那，和我有关吗？”
　　“嗯！”

　　后来他们爬上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山丘，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从山上望下去，一片的灯火辉煌，喧闹声隐隐约约地浮动着。
　　两人挨着坐了一会儿，小五想起了什么，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布囊，脸红红地递过去，“少爷，这是给你的礼物。”
　　徐珏打开布囊，借着花灯看清里面是两个锦囊，挂着流苏，花色繁杂，颜色甚是鲜艳，不过针脚不是很细密，显得样子颇有些怪异，看样子做这锦囊的人对针线活并不是很熟练。
　　小五有些紧张看着他，“这是我向别人学来的，做得不好看……”
　　徐珏低头闻闻，气味较为清淡，不似街上卖的那般浓郁，捏了捏，有什么硬块在里面，“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一个是平安符，一个是一枚铜钱，少爷你不喜欢吗？”小五紧张地扭着自己的手。
　　徐珏笑着把它们挂在自己的腰间，抱过小五，俯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我很喜欢。”
　　小五小脸愈加红了，小声道，“少爷喜欢就好了。”
　　这时，不知哪家开始放烟火，一个一个腾上了半空，绚丽地绽开，随即别的几家也跟着燃了烟火，空中一团又一团的甚是壮观。
　　灿烂的烟花下，徐珏低下头，轻轻贴上了小五的唇，软软凉凉，像是小五上次做给他的乌梅冻，便忍不住含着好好地舔舐了一番，小五闭着眼，心跳得甚是厉害，身子也无了力，软软地靠在少爷身上。
　　最后徐珏放开了他，额头抵上他的，“小五，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