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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风缭乱半生残 ...

  •   巍峨的城墙耸立在略显荒寂的大地之上,却不显得突兀,恍若与绵延千里的小山陵融为一体。四方的城体内,一条条错综复杂却井井有条的街道将一片片古朴典雅的小房屋分割开来。密集的人群在街上来来往往,经常还能看见买菜的妇人正与小贩讨价还价。
      在城东,却有一个地方仿佛避开了这人世喧嚣。尽管人群依然来来往往,但他们的脸上却都是敬畏。朱红色的宫墙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似乎在宣告着皇宫的高傲与不可侵犯。宫门站着的侍卫面无表情,插在輎内的剑随时都会飞向来犯者的头颅。
      殿内,一班大臣坐在两侧,手中的酒觞满是琥珀色的美酒。一位黄袍加身的年轻男子坐在最高处,眉目间踌躇满志。此刻他正与众人谈笑,时不时举起手中的酒觞轻抿一口。
      “皇上,听说容妃娘娘……又有了身孕?”一名大臣小心翼翼试探道。
      “是啊,最近好像离临盆近了。”他回答。
      “容妃娘娘已育有十皇子,这一次不晓得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呢?”有人笑道。
      “定又是个小皇子!”另一位朝臣接话道,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对啊。”其他人纷纷附和,赞叹惊讶声不绝于耳。
      皇帝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无论是个皇子还是公主,朕都会疼爱的。”
      “为人父母者,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况且皇上疼爱子女天下皆闻,这自是当然的。”坐在宴席末端的大臣举起酒杯,“臣恭祝皇上得添皇嗣!”
      “难道皇上这次不想要一个小公主?”一个微弱的声音插入了络绎不绝的赞美声中。
      众人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循声望向说话的人。皇帝的神色微变,唇微微颤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那人自知说错了话,唯唯诺诺的瑟缩着,大气也不敢出。
      一切又如常,大臣们依然谈笑自若,举觞畅饮,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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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妃半卧在床榻上,望着天色一点点泛白。
      看了看身旁睡着的小逸暮,他宁静的睡颜拨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帮他掖好被子,复又望着东方那抹黑暗中的一丝白。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卧得更舒服一些。昨夜片片流星陨落,想必今日皇上又该为这事忧心了。
      什么时候孩子才能出生呢?应该快了吧。
      她轻抚隆起的腹部,腹中的胎儿像是有感应似的,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东方的那抹白越来越大,黑暗被那抹白渐渐吞噬。整个世界不再是混沌一片,交织在夜晚与黎明之间,要破晓却又未至。
      突然间她似乎看见一抹红光冲天,起初是微弱的一丝亮光,随后那红色的亮光越来越大,映亮了整个灰白的天空。她眉头微蹙,心下感到奇怪。片刻后她听见远处骚乱起来,她凝神细听,却只听见太监尖利的呼喊。“灵璧。”她唤道,“外头怎么了?”
      被她唤作灵璧的侍女匆匆跑进来,“娘娘,皇上的寝殿起火了!”
      她大惊,正想再说些什么,然而腹中的胎儿动得越来越厉害,她只觉得有千万根针直扎进腹部,钻心的疼痛使她深深弯下腰,一丝呻吟自唇齿间溢出,伴随着大滴大滴的冷汗滚落,一抹殷红氤氲在身下的锦被上。
      身旁的小逸暮被母亲的呻吟惊醒,只会焦急的摇着她的手臂,“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灵璧见状,朝着门外大喊,“娘娘要生了!”
      顿时整个凝墨宫乱作一团,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只望见天边那抹红光渐渐褪去,心下稍安。身边的逸暮被她的呻吟声吓得大哭起来,她想出言抚慰,摸摸他的脸,手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在一次又一次的用力后,她早已精疲力竭。她勉强睁眼,看见灵璧抱住刚出生的孩子,嘹亮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大殿。但是身旁太医和几个侍女的神色有些古怪。
      容妃惊慌起来,伸手想要抱孩子,灵璧顺从地将孩子递到她的手里。孩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煞是可爱。但她看见孩子的第一眼却失声叫了出来,孩子左颊上一块巴掌大的青斑,她伸手使劲去揉,却揉不掉。
      灵璧见状连忙将孩子抱了回来:“娘娘莫激动。”
      “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你们弄错了!”容妃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声嘶力竭哭喊道。
      那轮冉冉的红日在这一刹间喷薄而出,天地间都为之黯然失色,红日旁边的朝云早已被耀眼的光亮染成华丽的血红,又深至浅直到浅淡明亮的金黄,蔓延在天际之间缓缓收舒伸展。
      “哇……哇……”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从房里传出。
      “怎么样了?”等在门外的承隆迫不及待地问。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得一位小公主!”一行人齐齐跪下,朗声道。
      “父皇,娘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坐在轮椅上的逸暮扯着他的衣袖,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期待。
      承隆一听,眼神马上黯淡了下来,但表情却还是欣喜的。一旁的侍女见状连忙抱起婴儿,恭敬地递到他的手中。他不得已,只好接过。
      瞥到孩子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身后的内监吞吞吐吐道:“皇上,有句话……不知老奴当讲不当讲。”
      “你说。”他头也不回,一双眼睛只死死盯住孩子左颊上的青斑。
      “十二公主出生前夜,星辰陨落,皇上的寝殿失火,皇上污衣还未来得及更换便听闻容妃娘娘临盆,来了凝墨宫。而且公主生来便面带瑕疵,这……恐怕是不祥之兆啊。”
      “公主乃是皇室贵胄,岂容得你胡言乱语污蔑!”灵璧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请皇上恕罪!”内监见势不妙,连忙跪下磕头。
      承隆并未细听两人争辩,他始终在思考内监刚才的言语。
      不祥。十二公主不祥。
      灵璧望见皇上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目光凌厉,心知不妙,连忙将孩子接回怀中。承隆一言不发,拂袖而去。她清楚地望见了内监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冷笑意,心中愤懑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啊,娘娘,小公主的背后有一只凤凰!”一旁的侍女惊叫起来。
      容妃忙伸手接过婴儿。婴儿的背后,赫然印出一只展翅待飞的血色凤凰,覆盖了整个后背。
      行远的承隆听见了侍女的惊叫,停了停脚步,又继续前行。“凤凰?再怎么凤凰,这孩子依然是不祥之兆。”他顿了顿,继续说,“传我的令,封锁关于这个孩子的一切消息,切莫走漏了风声。”随后扬长而去。
      “皇上他……方才说了些什么?”她忐忑不安,最终还是问了灵璧。
      灵璧咬了咬唇,犹豫道:“皇上身边的内监说,十二公主出生前夜有星辰陨落,加之皇上寝殿失火,而且公主生来面带瑕疵,皇上怕是觉得……小公主不祥。”
      “什么,皇上觉得这孩子不祥?”她不相信听见的话,疯了一般摇晃着身旁的灵璧。
      侍女们早就被吓呆了,不知所措的摇着头向后退缩。
      容妃怔了,一瞬之后抓起手中的襁褓往地上狠狠掷去!
      本来已止住哭声的小婴儿又哇哇大哭起来,重重的落在了身旁坐着轮椅小逸暮的膝间。
      “母妃!”他瞪大了眼睛,印象中的母妃一向是雍容华贵的,从未见过母妃披头散发呆愣着的样子。他只能笨手笨脚的哄着怀中的小婴儿。但婴儿刚刚受了惊吓,毫不领情,哭得越发大声了,小脸此刻涨得通红。他看见了婴儿左颊上的那块青斑,略略有些惊讶,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婴儿却渐渐止住了哭泣,安分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藕节般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不肯放开。
      “母妃,妹妹真好玩。”他伸出手指戳戳婴儿粉嫩的脸颊,婴儿咯咯地笑起来,把他也逗笑了。
      冷静,要冷静。她竭力告诉自己。现在,一双儿女都只能靠她了,她必须照顾好他们,处理好这一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可能是饿了。”容妃又恢复回了以前的雍容大度,接回婴儿背对着众人解开衣衫喂奶。
      婴儿吮吸着,定定地望着她,好奇的打量着母亲。细嫩的小手伸向她的脸,似乎想通过触摸来确定来到人世的真实。
      她紧紧将婴儿的小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那只小手,远比她想像的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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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
      天气依然寒冷,外面片片雪花飘零,覆在阶前的腊梅上,那抹看似轻盈的素白却压弯了一树嫣红。殿内温暖如春,银炭在鎏金鱼耳如意炉里烧着,偶尔发出毕剥的声响。
      逸暮抱着婴孩坐在窗前,安静地听着雪落下的声音。婴孩在他的怀中安睡,刚出生时左颊上的青斑已经褪去,露出柔软的肌肤。他回头道:“母妃,我想出去看雪。”
      灵璧闻言抬头笑道:“十皇子别胡闹,娘娘现在可受不得外头的寒气。”一边取了狐裘披上容妃的肩头,“娘娘小心受凉。”
      逸暮有些不服气,撅了嘴嘟囔道:“我哪里有胡闹了。”
      容妃淡淡笑道:“灵璧,小孩子家任性,随他去吧。”
      突然殿门被人推开了,寒风呼啸而入,将炉内的炭火吹得明灭不定。三人俱是一惊,门外却站着一个和尚,身后跟着十几个僧侣。那和尚见着半卧在榻上的容妃,只微微欠身,并不行礼,便踏入殿内,径直朝逸暮走去。逸暮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婴孩,望着那和尚一步步逼近,却只是静静道:“你别过来。”
      和尚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逸暮,脚步丝毫不停:“小施主好大的口气。”
      “站住。”逸暮的语气依然平淡,却带了几分威严,此刻他严肃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请皇子将十二公主交给老衲。”那和尚住了脚步,神色却依旧嘲讽,“十二公主出生前夜天现异象,且公主生来面带青斑,背上有凤凰图腾,恐怕是天降灾祸于我大宋。十二公主不祥。”
      “休得在这宫中放肆。”逸暮挺直了脊背,丝毫不示弱,“公主是我赵氏皇族血脉,生而为皇室贵胄,天下万民臣服。怎容得你一个和尚在此说三道四,污了公主名声?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满嘴污言秽语,怕是早就把佛家清规戒律犯遍了吧?”他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和尚的神色。
      灵璧本想出言斥责,听了逸暮这番言语,却也心悦诚服。她只是不曾想到,平日里嬉笑玩闹的十皇子,此刻却有这般的皇家气度。她用余光扫了容妃一眼,只见她神色平静,眼底已含了微微笑意。
      “逸暮。”披着明黄色大氅的男子踏入,“莫要胡闹。”
      容妃连忙起身拜倒,“臣妾拜见皇上。”
      “父皇!”逸暮急道,“难道我刚才说得不对吗?”
      承隆没有答他,挥挥手让容妃平身,转身对他说,“逸暮,见过慈隐寺的住持广元大师。”
      逸暮只得不情愿地将孩子交给广元,转过脸不再看其余的人,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书翻阅起来,却留心听着他们的动静。
      婴孩似乎感应到自己不在熟悉的怀抱中,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广元凝神端详怀中熟睡的婴孩,随后朗声道:“皇上,十二公主生来煞气甚重,命犯南方朱雀七宿,怕是会冲撞了皇上命数。”
      承隆一听,不悦地皱起眉:“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为化解公主生来时所带的煞气,宜将公主自幼当作男儿抚养,封王赐邑,与其他皇子一同研习诗书骑射。待到小公主长至七八岁,便可迁出皇宫居住,此生不宜面见天颜。如此,可保皇上一世无虞。”广元深深一揖,说道。
      “甚好。”承隆颔首,“容妃,你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吧。”
      “臣妾明白。”
      “从此你便住在这凝墨宫里照拂好两个皇子,也不必再来养心殿问安了。”承隆说得漫不经心,但字字句句却敲打在容妃心上。她呆住了,抬眼望向他,却只看见他神色里毫不掩饰的厌恶。“至于十二皇子的名字,既然出生之时晨光初曦,便叫云曦吧。”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出门外。
      “皇上?”她试探着唤道,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步出凝墨宫,他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队太监宫女。她突然醒悟过来,掀开身上的锦被,也顾不上肩头的披风滑落,鞋也不穿便跌跌撞撞追了出去,“皇上,皇上……”
      然而容妃的匆忙着急却不曾换来那个男子的驻足。她望着那一行人远去,无力地瘫坐在雪地里大哭,泪水模糊了双眼,凛冽寒风刀割似的刮着她的脸,而她却浑然不觉,伏在雪地里哀哀哭泣。
      记忆中,他下令将殿内牡丹悉数移去,殿前殿后种满了梨树,只因她喜欢梨花盛开时的素净与清淡的香气。
      也是这样的下雪天,他与她携手漫步在太液湖畔,天地间大雪纷扬,湖上结起了厚厚的冰,远处的湖心亭银装素裹,只露了黛瓦几片。她独爱那样的景致,他虽怕冷,却总是不辞辛劳地陪着她,绕着湖走了一圈又一圈。
      椒房之幸,鸳鸯共浴,曾经多少欢爱专宠,却敌不过旁人口中的“不祥”二字。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站在她身旁的灵璧见她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只能在一旁劝慰。凝墨宫内的太监宫女们见容妃失势,不约而同纷纷请辞,各自寻了新主子投奔。偌大的凝墨宫,不到两日时间便只余了她一个伴在容妃身边。常言道世情冷暖人心易变,想到这里灵璧只得苦笑,搀起兀自流泪的容妃,一步一步行回殿内去。
      良妃正手捧一卷书聚精会神读着,见皇上来了慌忙起身:“皇上。”
      承隆扶起她,“无须多礼。”
      “皇上,”她满脸关切问,“容妹妹那边如何了?”
      一提起容妃他便不悦起来:“她现在疯疯癫癫,不成体统。那孩子也是晦气,刚请了广元大师去她殿内作法,给孩子看相。”
      “那孩子……究竟是如何?”良妃犹豫片刻,最终开口问道。
      “当真不祥。”他冷哼一声,“广元大师说须将孩子当作男孩抚养方能化解那股煞气。朕在养心殿内已拟了诏书,封十二皇子赵云曦为燕邑王。待那孩子稍大些,在外头赐座府邸,将她放到宫外去,免得冲了朕的命数。”
      “皇上圣明。”她轻笑道,低眉敛首恰到好处地掩了眼底的森寒冷意,“臣妾待会去探望容妹妹。女人刚生完孩子,身子总是不大好的。”
      “难得你与容儿姊妹情深,”承隆一只手已抚上她鬓边,眼神渐渐迷离起来,“这凤簪衬得你,甚是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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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妃斜倚在榻上沉思,忽听得钗环相碰之声叮当作响,紧接着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良妃盛妆华服俏生生立在门前,发上那支凤头合欢圆珰金步摇光彩夺目,一瞬间吸引了容妃的目光。“妹妹别来无恙?”良妃昂首,缓缓踱到容妃榻边,优雅地轻提裙摆,毫不谦让坐在榻旁。
      “逸暮,让灵璧带你出去玩雪吧。”容妃不答她,只微笑着对坐在窗边的逸暮说。灵璧连忙推了逸暮的轮椅出去,顺手关上门时不由得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容妃挥挥手,示意她安心。屋内仅有她与良妃二人,她慢慢敛了笑容,神色中多了几分戒备:“你来干什么?”
      “妹妹何出此言?”良妃笑得越发灿烂,“本宫前来探望妹妹,妹妹却不肯领受本宫的一番情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容妃冷哼一声。
      “此话怎讲?”良妃的笑容依然不变,“若不是广元大师断然拒绝残害生灵,只怕十二公主,哦,是十二皇子,”她整了整头上的金步摇,“此刻已经杖毙在养心殿前了。”
      “原来内监口中的皇嗣不祥,广元大师前来驱邪,也是你挑唆皇上的?”容妃已有恼怒之意。
      “嘘,妹妹可别乱说话,”良妃闻言似是受了惊吓,将食指轻轻按在容妃的唇上,“这怎能叫挑唆?皇上早已心存疑虑,本宫只不过是略略提醒他罢了。”
      容妃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宫里不知道有多少皇嗣死在了你手里,你已经害得我的逸暮双腿残疾,难道你还要再害我的第二个孩子么?”她越来越激动,双手抓住良妃双肩不住地摇晃,良妃的满头珠翠摇摇欲坠。
      “疯女人。”良妃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皇上已经将广元大师以外所有知悉十二皇子出生真相的人全部灭口,你的陪嫁婢女灵璧也难逃一死。而且皇上下旨册封十二皇子赵云曦为燕邑王,”良妃的语气里满是嘲弄,“出生的第三日便册封为王,这可是连本宫的孩子都没有享过的荣宠呢。”推开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皇上命你此生长居凝翠宫带发修行为国祈福,来日方长,妹妹你,好自为之。”
      容妃怔怔看着她高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仿佛做了一场梦那般,她恍恍惚惚地走向门外,只看见逸暮坐在轮椅上,肩上落满了雪花。逸暮一见她就嚷起来:“母妃,母妃,灵璧刚刚被一群侍卫押走了。”
      竟然来得如此快。她想着,笑了。她终究还是败在了良妃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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