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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回 惊兄弟情 疑无咎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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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探望哥哥,并非仅仅为了皇帝旨意。
爹爹死后,陶叔便来了云阳照顾哥哥。陶叔一路带我进了院子,道:“小少爷,大少爷最近心绪不佳,你劝劝他吧。”
“我明白。”我叹了口气。
为何都认为我能救他于水火?情,只有放下才能解脱,放不下的,只有煎熬。
哥哥坐在院中,愣愣看着花草,脸色泛白,确实憔悴不少。
“哥。”我唤了他一声。
哥哥全身一震,看向我:“坷儿,你回云阳了?”
我走近他,握住他变得更加纤细的手,百感交集:“哥,你受苦了。”
不过半年,竟全都物是人非。
哥哥也握紧我的手,道:“坷儿,我答应娘照顾好你,甚至说服爹爹设法把你送进宫,这都是为了替你消灾,可如今,我连自己都顾不了。”
送我入宫竟然是哥哥的主意!
“娘明明说我不能入宫。”我不禁问道。
哥哥面露诧异:“什么?娘分明是说,天降煞星,在劫难逃,欲离此祸,入宫求福。”
难道是我记错?可是我眼睁睁看着娘亲离去,她最后的一字一句早就刻进心底,如何会出差错?
“哥,会不会是你记错?”我瞧着哥哥神色,小心探问。
哥哥垂下眼睛,收回手:“坷儿,你的事我怎敢马虎,从如今来看,也没出什么劫难,不是吗?皇帝是不是封了你御前侍卫?有他看顾着你,今后你的生活无可担忧。”
纵使哥哥全是为我考量,可我并不想在皇宫这个牢笼中困一辈子!
无法责怪哥哥,我只能握紧拳头,仰头看天。
天降煞星,可是说我?可我乔坷何时有过害人之心?何时行过害人之事?为何要给我这样一个命运,不得自由?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吐出一口闷气,再看哥哥,道:“哥哥,其实这次是皇上让我来看你,看你过得如何。”
听到皇上两字,哥哥全身又是一震,苦笑:“坷儿,我不过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不求名分,不求权势,不求钱财,想与他厮守,为何天下人都不答应呢?狐妖?呵,我竟成了狐妖,若我真有妖力,如何能让自己如此凄惨?如今又出了叛军,清君侧,不少大臣都说为了我打仗不值得,只要杀了我这个佞臣,叛军不攻自破。”
抚上哥哥肩膀,我道:“世人欲言,便让他们说吧。叛军之事,其实谁都明白,不过是野心在作祟,清君侧不过是个表面的幌子。若无你,他们也会寻别的原因。”
哥哥摇了摇头,道:“你与他说,我很好。”
很好?就算不见,也不可能相信“很好”这两个字吧,这话我如何能传,传了便是欺君之罪!
回了府邸,小魏子兴高采烈地奔过来,道:“留君!火骅有福了,如今可是有吃不完的萝卜,我瞧它毛发越发鲜红了。”说着便拉我去看。
到了马棚,小玉竟然也在,看着火骅,笑吟吟的。
见我到了,小玉道:“公子,你这马多么俊俏,讨人欢喜。”
火骅似是听懂了,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
小魏子不高兴了,拍了火骅的背一下:“没出息的东西,得了美人夸赞便得意了?若是个人,不就是个风流大少了!”
小玉咯咯捂嘴笑起来。
见她欢喜,我提议:“小玉,便让你骑骑这赤兔马火骅,如何?”
“当真?”小玉的眼睛发亮,“一瞧见它我便心中欢喜。”
我们便动身去了城郊。
火骅真如小魏子说的一般,像个花花大少,见了美人,便安分了不少,稳稳背着小玉,慢慢地跑。
下了马,小玉依依不舍:“真是匹好马,灵气乖巧。”
小魏子撇嘴道:“那是你不知道它的真面目!”
我忍不住笑起来。
若能每日像今日般无忧无虑喜笑颜开,该多好?
夜晚,总会有不速之客,今夜不再是红衣红发那人,却是消失许久的无咎。
刺心本蜷成一团,无咎一来,便站了起来,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吼了一声,无咎听了,摇首:“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刺心又说了句什么,无咎竟走过来一把抓住它,道:“此处也非你留处。”竟一把把它扔到了外面。
“刺心!”我大惊,要出去探看。
无咎挡于身前,带着奇特的冰冷笑容:“乔坷,许久不见,该是故人叙旧时,何须理会那些扫兴的东西呢?”
“可是——”话未完,被无咎抢去。
“乔坷,龙翔九天你练到第几层第几式?”说着无咎一掌挥来,直至我的胸口!
急忙出招相迎,你来我往,斗了不过三五十回,无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太让我失望了,乔坷,你的武功半点都没有精进!你在艳阳关都学了什么?上次见你负伤便未注意,今日一看,武功依然三流,枉费我替你打通经脉。”
“武功只要随机应变,何须招式。”我反驳。
无咎冷笑:“好,随机应变,可你的随机应变为何斗不过我的一招一式?”
这……
无咎继而道:“纵然是随机应变,也该以招式应变,你一招一式都未学好,便要应变?乔坷,不曾想你竟是妄图一步登天之人!”
我何时想过一步登天?可是无咎之言不无道理,龙翔九天博大精深,若是勤加练习,必有所成。可是如今出了皇宫,又离了沙场,我只求保命,不求独步天下,何须过分强求?
见我不言,无咎道:“乔坷,你有习武的天赋,你八岁时我便想收你为徒,而你母亲不许。这是我一大遗憾,如今你终于习武,不要让我失望。”
“你见过我娘?”不禁讶异。
无咎眼睛微眯,眼神更冷了一分,突然笑开:“是故友,乔坷,我可是看着你出生的。”
他的笑只让我觉得冷:“你究竟是谁?”
无咎从窗中飘出:“你会知道的,那天,不远了。”
那天?皆不欲与我言尽,幸而我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那些沟沟坎坎。
我出门寻刺心,刺心不能离我五十步外,应该容易找到,四处瞧,却不见其影,抬头一看,果然,它正躺在屋檐上,蜷成一团。看样子,已经睡着了。刺心对无咎反应激烈,应该知道无咎何人,可若我问他,他一定不答。
摇头苦笑,我便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