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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回 艳阳作别 流言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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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些放得下哪些放不下,离别之日,终究来了,而且是如此之快!
坐于火骅背上,眼前是肃穆站立为我送行的百万将士,看着巍巍艳阳关,昨日种种犹在心,而今日已大不同,心中感慰,不能言语。
带头将领道:“乔参将,兄弟们还想和你一起征战,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奈何离别在即,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代他们,最后敬你这碗酒!”说着一饮而尽。
元梁端了一碗酒递于我。
这几日都不曾见到元梁,而如今再见,却是送行。
我接过酒碗,问道:“元梁,那银簪——”
元梁一口打断:“参将,元梁不才,没有本事留住想留的,时间也不能为我停留,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离去。我元梁今日在此立誓,终有一日,要站在他身侧!”
说着,他仰头喝尽碗中酒,把空碗砸在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瓷碗碎了一地。
我张口欲言,却无话能说,劝,劝什么?也一仰头,喝尽这碗酒。
搭上元梁肩膀,我轻声道:“元梁,你是好男儿,你会比萧任清更出色,艳阳关,你好好看着,范逸随,也替我照顾着。”
“不负参将重托!”元梁应下,走回一边。
来时五个侍卫,如今跟我回去的却是四位,范逸随记忆丧失,跟我回宫廷未必是好事,我擅自做主,把他留在了这里。
看了眼身后的大军,我摆了摆手,摸着火骅背脊:“火骅,又要劳驾你了。”
火骅仰天打了声响鼻,扬蹄飞一般冲了出去。
自上次征战沙场,许久不曾畅快奔驰,火骅也等了很久吧?
前方,等着的是什么?
半途于驿站喝点茶水,暂休片刻。
驿站之地,最是人多嘴杂,只听众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谈。
“嘿,兄弟,听说了吗?”一个尖嘴猴腮的人灌了一大口酒,显然醉了,大声向另一个人叫着。
那长相粗犷的人问:“什么事?”
“如今,可不太平!”尖嘴猴腮的压低了声音,无奈我听力惊人,听得是清清楚楚。
不太平?皇帝治国有方,侵扰艳阳关的流寇也散了,如何会不太平?
“怎么个不太平法?”那粗犷的问出了我心中疑问,声音却是大得很。
尖嘴猴腮的拍了粗犷的那人,道:“轻些!还要命不!”瞧了瞧四周,见众人皆在讨论他事无人留心他们,他才继续,“南边,出了叛军!来势汹汹,说是已经占了座城池去。”
叛军!竟有此事!
我于艳阳关却没听到半点消息,是此人造谣,还是消息被压了下来?
“这可瞎说不得。”粗犷的汉子终于也压低了声音。
尖嘴猴腮的得意道:“千真万确!我那个婆娘的娘家就在那里,那边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而这边竟然一片太平的模样,不可思议。”
“这天子不算昏庸,这叛军如何闹起来的?”粗犷汉子疑道。
那人回道:“你有所不知,是出了妖怪!叛军打的旗号就就是清君侧。据说那天子,宠幸一个臣子,而那臣子,是千年狐妖!专门媚上亡国!”
听到这里,不禁手一抖,杯中茶水洒了些出来。
“留君,怎么了?”小魏子唤小厮来擦了桌子,疑道,“莫不是病了吧?”
“没事。”
我让小魏子安静,继续听。
“狐妖,那可不得了!可知是哪个臣子?莫非是那个留君?”粗犷大汉抓着头道。
尖嘴猴腮的笑得得意:“兄弟,你消息太不灵通了,那留君早被皇帝弃了,丢到艳阳关风吹日晒受苦呢,现在皇帝宠的,是留君的哥哥,叫乔坎的那个画了‘百鸟朝凤’图的榜眼才子!”
“这可不得了!一家的兄弟争宠?”粗犷汉子眼里放出光来,比听了叛军的消息还兴奋。
“可不是!你说这乔家,也是个书香门第,怎么最后剩下这么两棵苗,一个个都往龙塌上挤。这弟弟嘛,没什么本事,卧卧龙床也罢,这哥哥,明明是个才子,却也走着歪路。或许真是什么狐妖,改不了本行!”
岂有此理!一派胡言!荒唐至极!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起身往外走去,翻身上了火骅背脊。
我乔坷被封留君,遭世人言说,无可厚非,可哥哥是正二品的吏部侍郎,是名冠天下的才子,纵然与皇帝相恋不容人世,可怎能被他们说得这般不堪!
“留君,要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小魏子急急忙忙爬上了马,另四个侍卫也上了马。
看他们坐定,我道:“小魏子,我们必须速速赶回云阳!”
说完,火骅当先一步冲了出去。
一路上竟然处处有妖狐之事口口相传,只怕这已经是人人皆心知肚明的“秘密”。
我细细揣摩,一说到妖狐,不免想到太皇太后,难道又是她作怪?见我已经离京,便找哥哥下手?断不会如此,哥哥是朝廷官员,太皇太后不会迁怒于他。
听世人言语,只怕皇帝和哥哥的事情已经暴露。即使如此,太皇太后一定要把我们说成妖魔才甘心?为了江山家国,便要如此欺压我们兄弟?可若是为了这而引来一众叛军,太过得不偿失了吧?依太皇太后之能,断不会如此乱来!
真相,究竟是什么?
无论如何快马加鞭,当夜幕降临,必须宿于客栈。
想着种种流言,实难入眠。
如今乔家只剩我和哥哥,而我和哥哥的处境皆如此难堪,乔家当真要毁在我们手上?爹爹,你泉下有知,如何心安!
刺心突然窜到我的膝上,爪子轻轻挠着,眼睛看着一处动也不动,随之瞧去,如火红衣随风轻轻扬起,血红的双眼静静看着这里。
“你又来了。”我轻吐一口气。
离了唐弃,没了咒符,他夜夜皆至,却不言不语,只是瞧看。
“你究竟是在寻什么?”我试图与其交流。
他瞧着此处不言不语。
“你若告诉我,或许我能还你你所寻之物,免去我们各自的麻烦。”
他依然沉默地站立在那里。
我早就怀疑,看他种种表现,竟似不通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