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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冰行阳谷 ...

  •   子京冬日的“北海冰”,果然名不虚传!

      仅从冰的坚硬程度来看,就知道冰面最少有三四十米厚,别说人站上去没事,就算是在上面盖房子,都不用担心冰面破裂的问题!

      不过要让秦蔚雅为之雀跃,单凭这些是不够的。此刻最令她惊叹不已的,是脚下的这艘名为“冰鲸”的巨型船!

      船如其名,“冰鲸”船身巨大,舱内有必备的储物室、储水槽和厨房,还有能装载几十吨货物的货仓,以及可同时容纳两百人的船员休息仓。除此之外,还有三十多间普通客房和十间高级客房,内部十分宽敞,决不会令人产生憋闷的感觉。

      船底用厚厚的铁皮包起,减小了与冰面的摩擦力,使得船能够利用风向轻松滑行。可船身毕竟是倒椎型的,为了保持平衡,左右船身各有八根底部带滑轮的支柱,斜撑着冰面。最前和最后支柱的滑轮,是动向滑轮,中间的则是定向滑轮,以便掌控方向。

      最妙的是,“冰鲸”虽然用到了铁,可用量控制的十分合宜,即便冰面破例,仍可以在水面行驶,所以就算是海面的冰都化了,也不用担心无用武之地。

      为了远洋捕鱼方便,三大商会都在远离陆地的小岛上设有捕鱼基地。最初只是一些渔民为了讨生活孤身前往,到后来却发现在岛上安家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便有了渔岛的迅速发展,有些渔岛甚至比一些小的城镇还要繁荣。

      红鲸会的管辖海域全部位于北海,虽然春夏秋三季的捕鱼收获要远远超过南海,但一到冬季就只能望“冰”兴叹了。而生活在渔岛上的人们还是需要物资供给,这就有了“冰鲸”这种水冰双行船产生的必然。不过因为造价过高,且操作较为复杂,所以整个子国只有两艘这样的船。另一艘名为“雪鲸”,同样是红鲸会所有。

      单若海一踏上这条船,就已经开始手痒了,软磨硬泡地说服舵手让他掌舵。洪泰恒见他意志坚决,估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吩咐舵手让他试试。舵手见是少主带来的贵客,不敢怠慢,终于万分不情愿地将位置让了出来,可还是不敢离开,就站在离舵盘不到半步的距离,紧张兮兮地守着。

      “冰鲸”的操作比一般的船只要复杂很多,掌控方向需要同时调整前后四个轮子,还要兼顾风向。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船身倾斜,严重的甚至会翻船。

      单若海一上手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驾驶“冰鲸”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越困难的事情就越要挑战!幸好冰面广阔无碍,由得船大走蛇形,只要船身不剧烈摇摆,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半个时辰后,舵手心中的不安就转为了不忿。自己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能熟练地驾驶“冰鲸”,在同期培训的人中,算是用时较短的了。可这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居然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冰鲸”驾驭得得心应手!虽然船身偶尔会出现一丝小晃动,却完全不影响行进!老天真是不公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单若海才没功夫去管别人怎么想,他是完全沉浸在享受驾船的快感中。若非秦蔚雅面色不善地冲进来,他才不想放手呢!只是见到自家娘子的脸色阴沉,就知道若不乖乖地离开,肯定会被念个没完。转身想跟舵手道谢,却迎上了一张怨妇似的脸,这才惊觉自己要是再霸着不走,一定会被怨念缠身的。

      船头的甲板上,姬子昌凭栏眺望,从他平和的眼神与上扬的嘴角来看,心情是不错的。

      可一旁的欧阳文清,看起来就没那么自在了。爷爷的决定,他当然不敢反对,但始终还是觉得如此贸贸然地跟着洪泰恒出海十分不妥。他们只有四个人,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洪泰恒突然翻脸,只怕没人能全身而退。但爷爷他老人家向来由着自己的性子,即便知道有危险也不放在心上,自己也无计可施。而欧阳文清的心中还有其他的顾虑,不想和洪泰恒扯上任何关系。

      反观单兄弟夫妻二人,也太过轻松自在了吧?一上船就观光似的到处游览,遇到新奇的事物就问个不停,甚至还要亲自动手试试,没有片刻清闲!唉,也不是说他们做得错,只是觉得有些……太惬意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船上生起了火把,船头探出两根圆木,顶端套着两个铁制的大火盆,足伸出几丈远,将前行之路照得通明。

      船长说还要一夜才能到目的地,所以与行船无关的人,都早早躲进了船舱中休息。要知道冬日夜里的海风,吹在脸上就像是被冰刀划过一般,疼痛难忍。除非跟自己过不去,不然没人会想要留在外面。

      寂静的夜中,“冰鲸”乘着风势飞速前行。

      ************

      第二天吃过早饭,船开始减速,站到甲板上,依稀能够看到远处的岛屿了。

      此行的目的地是隶属红鲸会的一处渔岛,名叫阳谷岛。

      原来当日洪泰恒听说欧阳文秀在冰灯展上遭人劫持后,沉思了片刻,先向众人声明此事非他指使人所为,但他已大概猜到是何人授意。于是请众人与他一起去见那人,当面给众人一个交代。

      欧阳文清本来极力反对,可姬子昌只是想了想,就一口答应下来。一心要看热闹的秦蔚雅,拉着单若海硬要随行。洪泰恒也不阻拦,带着四人直奔红鲸会的港口,安排“冰鲸”即刻启程。欧阳文清没办法,只好派人给家中送信,谎称是要跟爷爷外出几天。

      而洪泰恒想带众人去见的人,就住在阳谷岛上。

      “冰鲸”入港,受到夹道欢迎。洪泰恒一下船,就“呼啦”一下被围住了!紧跟在他后面的欧阳文清,立刻被挤到一边,险些掉到冰面上去。

      “少主,您回来了!一路辛苦,快喝杯烧酒暖暖身子吧!”一个老汉堆着满脸的笑容,捧着酒杯送到洪泰恒面前。

      “少主,您回来就好了,前两天冷得厉害,煤消耗地太快,再不补充进来,只怕船坞里的那些铁械都要冻坏了!”一名壮汉领着一队青年,早早地等在船边,似乎是专程来卸货的。

      “少主,今年就只有我们东谷没有领到足够的棉絮,这次应该能补齐了吧?”一位妇人凑上前,身后跟着七八个姑娘。

      “少主……”

      “少主……”

      “少主……”

      面对一窝蜂拥上来的人们,洪泰恒始终笑脸相迎,一一解释。

      “杨老爹,这酒真不错!”呵呵,笑脸相迎。

      “铁大哥,煤都在第五仓里,一会儿您带兄弟们去提吧!”铁械是机船的根本,绝对不能受损!

      “裴大娘,今年棉絮储备不足,是我们的疏忽,让东谷的乡亲们受委屈了!棉絮都在第三仓,我特意交代了刘管事,请您排在第一位领东西!”

      就这样,一边向前挪动,一边为两旁的人解惑答疑。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穿过码头,从船边挤到岸上。

      洪泰恒望着身后的四人,不禁满面歉容道:“真是对不住各位,耽误了这么久。”

      “无妨,洪公子贵人事忙,能这么快脱身已属不易了!”姬子昌捋了捋胡须,满面含笑。

      “洪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单若海一下船就不住打量四周。他们是从阳谷岛的西面登陆,西岸地势平坦,向东延伸地势渐渐升高,被一座山挡住了视线,没办法看得更远。

      还未等洪泰恒答话,就有一辆马车驶近众人,车夫勒止马头,跳下车施礼,唤了一声“少主”,便静候吩咐。

      “各位,离咱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咱们上车再谈吧!”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差再多走几步。待众人上了马车后,车夫驾车一路向东驰骋,驶入了阳谷岛中部的山区。

      从马车中向外望去,除了道路上明显有打扫过的痕迹,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覆上了厚厚的一层雪。通向山中的道路修整的还算宽阔,容得下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看得出是花了不少人力完成的。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离开了绕山东去的主道路,转上一条小路,从倾斜的程度可以推断出是在想山上走。又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庄园前停下了。这座庄园地处深山之中,虽然未到山顶,可地势已经非常高了。转向西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结冰的海面和山下的村落。

      应门的杂役一看是洪泰恒,喜上眉梢,忙敞开大门迎接,又派人到里面报信。不一会儿,有一位满面含笑地中年男子迎出来。

      洪泰恒上前两步施礼道:“二叔,我回来了!”

      “呵呵,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中年男子边拍着他的肩膀,边抬眼打量后面的人,似乎确信是自己没见过的,才笑道:“这几位是?”

      洪泰恒一一引荐道:“二叔,这几位是我请回来的客人!这位是欧阳前辈,和他的孙儿,就是我向您提到过的书乐斋东主欧阳大哥。还有这位刚刚来咱们子京开设酒楼的单公子,以及单夫人!各位,这是在下的叔父。”

      而这位洪二叔在听到“书乐斋东主”几个字后,目光就定在欧阳文清的身上没有移开!眼神在他身上兜了几圈,才拱手道:“久仰各位大名,幸会!”

      洪泰恒暗中观察着二叔的反应,见他对欧阳文清如此在意,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却转即换上一张笑脸道:“外面太冷了,咱们进去说吧!”

      “是了,是了,看我多失礼,众位赶快里面请!”洪二叔说着,恭请姬子昌先行,而自己竟然毫无征兆地扣住了欧阳文清的手腕,携他一起前行。

      欧阳文清没料到他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如此热络,既然被拉住了,也不好意思挣脱开。可手腕一被扣上,就发觉对方暗中用力,钳住自己的要穴,且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攻入自己体内!心中惊觉,看出对方来意不善,自己绝对不能任其摆布,嘴上却笑道:“洪二叔太客气了,您先请!”他并不急于挣脱,反是伸出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握住对方的手,丹田运气,抵住侵入的气息。

      除了秦蔚雅,其余三人都看出两人表面虽然热络,实则已经较上了劲。而秦蔚雅虽然不知道两人在比拼内力,却也察觉并非表面上寒暄这般简单。

      姬子昌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二人,发觉自家的孙儿渐渐处于上风,便放下心来,打消了出手帮忙的念头。

      洪二叔却心中叫苦!自己本打算先下手为强,一来试试这个年轻人的身手,二来也可以给他个下马威。可却没料到他的内力十分深厚,自己不但一点便宜也讨不到,眼看就要被完全钳制了。而且攻势是由自己发起的,若贸然收回内力,即便对方放自己一马不加以追击,单是撤回内力的冲力,就足以造成内伤了。

      正当洪二叔处于进退两难之际,洪泰恒却走上前来,不着痕迹地以两道内力隔断了两人的攻势,笑道:“二叔,就算您跟欧阳兄一见如故,也不要冷落了其他客人啊!”

      洪泰恒运向欧阳文清一边的内力要远强于运向二叔一边的内力,不过欧阳文清没有误会他是要偏帮自家人,只因为若非如此,四道内力会全部冲向洪二叔,只怕所受的伤会更重。所以欧阳文清缓缓收回内力,洪二叔也不敢再造次。

      洪二叔的气息有些不稳,落座后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言谈笑语。

      不过根据二叔的表现,洪泰恒对自己疑心之事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在丫环奉上茶后,就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见没有旁人在侧,开门见山道:“二叔,你是否派人去劫持过欧阳姑娘?”

      如此直言不讳的发问,倒是让洪二叔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二叔如此反应,洪泰恒更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无奈道:“二叔,我说过我和欧阳姑娘的事不用您操心,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派人去劫持过欧阳姑娘!”洪二叔勃然大怒,不过怒气来得太快,显然是因为心虚。

      “二叔,我怎么会不清楚您?”洪泰恒长叹一口气,“您认为我是因为您才被迫答应和欧阳姑娘分开,所以想用这法子将她带回来。可是二叔您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可能会令欧阳姑娘受伤的!”

      洪二叔显然不是一个巧言善辩的人,听到这样的质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反而是一旁的姬子昌眯起眼睛,突然插话道:“洪公子,你所谓的被迫答应和文秀分开,是什么意思?”

      欧阳文清闻言身子不由一颤,心中狂跳不止,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虽然有自信在任何人面前保持冷静,但任何人不包括自己的爷爷。无论他如何掩饰,爷爷都有办法察觉到他的心思。

      洪泰恒微微一愕,待看到欧阳文清的神态,心下了然,于是恭敬地应道:“欧阳前辈,晚辈之前并无机会拜访您老人家,今次见面也太过匆忙,未及详谈。不知您对晚辈了解多少,却只是希望您能明白,晚辈对欧阳姑娘一片痴心,绝无辜负之意!”

      姬子昌余光扫向欧阳文清,不由微皱眉头,正色道:“那你当初为何将文秀弃至荒岛?一年多来也不闻不问?”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洪二叔大吼一声,脸因怒气而涨得通红。

      “二叔!”洪泰恒赶忙喝止二叔,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洪二叔才不管那么多,手指着欧阳文清怒道:“都是因为他!本来欧阳姑娘和恒儿相处地好好的,他偏要从中作梗!逼着恒儿把欧阳姑娘丢到荒岛上,他们好趁机把人接回去!还要恒儿发誓不能再去找欧阳姑娘!恒儿要不是为了掩饰……”

      “二叔!”洪泰恒再也坐不住了,跳到二叔身旁,急道:“多说无益!”

      “怕什么!”洪二叔也急红了眼,为侄儿这一年多的隐忍感到愧疚,话匣子一开就没打算合上,一把推开洪泰恒,继续对姬子昌道,“要不是为了掩饰我们‘赤鳄团’的真实身份,害怕那个姓欧阳的小子去报官,恒儿是绝不会离开欧阳姑娘的!”

      好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这位洪二叔还真是直爽,老老实实地将家底都爆了出来。接下来,就只能看姬子昌对这“赤鳄团”的接纳程度了。

      沉吟了许久,姬子昌皱紧眉头道:“文清,这是真的吗?”

      欧阳文清紧攥着双手,手心满是汗,犹豫了许久,才坦白道:“我是怕文秀受牵连,才阻止他们再见面的。”

      “哼——是不是这个原因,你自己心里明白!” 姬子昌冷哼一声,对于自己孙儿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随即转向洪泰恒,笑道:“泰恒,回去以后,你跟我一起去见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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