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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甘王逼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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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蔚雅带人捧着绣制房缝制的嫁衣,去见大伯母和二姨娘。
二姨娘近日只要一见到秦蔚雅,便浑身都不自在,不耐烦道:“你又来做什么?”
秦蔚雅不以为意地笑道:“芳儿的嫁衣已经做好了,嫁妆也都放在外庭房的仓库中,我来请姨娘和二姨娘过目!”
“这些小事,你做主好了!”大伯母挥挥手,“反正王府什么都不缺,咱们准备的东西也不一定用得上。”
秦蔚雅又道:“说起来,为何甘王府不见动静,不是应该先将聘礼送来吗?”
“不用担心,明天迎亲时会一并送来!”大伯母这句话是对着二姨娘说的。
“这又不是买妾卖婢!”秦蔚雅盯着二姨娘,大伯母可以无所谓,可她是芳儿的亲娘,真的这么狠心吗?“一辈子才一次,太委屈芳儿了。”
“王爷门前二品官,芳儿嫁过去就是王妃了!到时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在乎这一时的俗礼?”大伯母的话,更像是在安慰二姨娘。可二姨娘在听到“买妾卖婢”时,心中就已经很不是滋味了。
“一侯门深似海,嫁的人有权有势又如何?若不是真心对待芳儿,等她人老珠黄、青春不在之时,难免会为人所弃,孤独终老。”
“蔚雅,芳儿家人是喜事,嫁给王爷更是福气。你管理家中事务已经很辛苦了,就不用再为此费心了。”大伯母明显是在赶人了。
“多谢姨娘体谅!既是如此,我先去忙了。您们有什么事,随时差人来告诉我就好。”从二姨娘的态度和表情看来,她已然有些心软,总算还非铁石心肠。
可想到明日甘王来迎亲,有她们二人在场,实在是诸多不便,倒不如……
当晚,几名丫环奉命替花浅芳更衣打扮,可她拒不接受。无论丫环们如何劝解,也动摇不了她分毫。正在此时,秦蔚雅进来了。
“芳儿,怎么不肯更衣?明日可就要嫁人了啊!”秦蔚雅取笑道。
花浅芳心烦意乱,急道:“大表嫂,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嫁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个。那你告诉我,昨晚都做了些什么?”秦蔚雅低声笑道。
花浅芳顿时涨红了脸,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答。
“他是否有说过要帮你?”也不知曹敬峰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泄露计划。
花浅芳点点头,良久才道:“他说一定不会让我嫁给甘王。可我告诉他我有办法解决……其实只是不想让他担心。甘王的权势太大了……”
“那你要怎么办?还想死不成?”看她的表情,这才是秦蔚雅最害怕的。
花浅芳身子一颤,幽幽道:“万不得已,只好如此。”
“你不要总想一死了之!死能解决问题吗?甘王再去找个小妾就能继续过他的日子,可你就白白搭上了性命!”秦蔚雅声色俱厉,“你不要犯傻了!除非我死,否则甘王绝对不会娶到你!等我死了,你再死也不迟!”
“大表嫂……”花浅芳的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好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明天出嫁,你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可是……”明明说了不让自己嫁给甘王,为什么又要出嫁?
“没有可是!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当然不是,但……”
“不是就好!乖乖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秦蔚雅又使出了哄骗小孩子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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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伯母和二姨娘就换上了新装,指挥家丁们打扫院落。
打扫的差不多时,有探信的家丁回报,甘王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两人忙到正门准备迎接。可还没到正门,就被秦蔚雅带人拦下了。
“蔚雅你这是干什么?”眼见秦蔚雅拦住了去路,还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大伯母不禁皱起了眉头。
“两位都是芳儿的长辈,理应静坐等候才是。接亲这种琐事,该由我这个做晚辈的代劳,就请姨娘和二姨娘道门厅稍作休息!”秦蔚雅含笑示意家丁将二人带进门厅。
“你能有这份孝心的确是好事,不过王爷府上迎亲,我们出去等候一时也是应该的!”大伯母说着,就要穿过人群走向府门口。
“姨娘,要您在门外等候于理不合,还是请到门厅休息吧!”秦蔚雅出手拦住她,立即有家丁挡在其前方。
“放肆!你们太不分长幼尊卑了!”大伯母直视秦蔚雅,怒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晚辈,怎么还敢阻拦长辈?如此无礼的行径,我一定会告诉公公和相公!”
“爷爷和公公临行前,都嘱托我来掌家!有什么事,我自会一力承当!”秦蔚雅依旧挂着笑容。
“你们都是死人啊!叫他们让开!”大伯母招呼身后的家丁,似乎是要硬闯。
“谁敢动手,立即辞退!逐出府去!”秦蔚雅怒斥一声,本欲上前的家丁立即退了回去,“还不快请两位夫人去门厅!”
众家丁一听,急忙将大伯母和二姨娘拉走,任两人如何挣扎叫骂都无济于事。剩下的人,全部守在府门前,秦蔚雅叫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正当中,等待迎亲队伍。
远远的就听到甘王府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奔成国公府而来。
迎亲队伍有几十人,其中未见到甘王的身影。领队之人见到成国公府门口这阵势,不禁皱起眉头,趋马上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挡在成国公府的门口?”
秦蔚雅向旁边的一名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会意,冲着领队之人叫道:“这位是我们府上的长孙夫人!阁下又是什么人!”
那人一看便是平日横行惯了,只是微微点点头道:“原来是单夫人,在下姓范,是甘王府的总管!今日……”
秦蔚雅不待他说完,起身上前,负于身后的手中握紧了一条长鞭,笑道:“但不知这总管之职,可有御封的品阶?”
“单夫人见笑了,总管乃是府中职务,何来品阶之说?今日——啊——”
就见秦蔚雅扬手一鞭,打得范总管坐下之马吃痛扬起前蹄,将那范总管甩下马。回手又落下一鞭,正打在范总管的背上。
“单夫人你……”范总管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鞭,不明所以地望着秦蔚雅。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了我堂堂一品慧国夫人,居然不落马下拜?这一鞭,就是打你不遵礼法!”秦蔚雅怒目而视,冷声喝斥。
被秦蔚雅这一打,范总管哪敢再猖狂,忙赔罪道:“是,是!小人知罪!望夫人见谅!”
“好,既然知错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我问你,你带这么多人到我们成国公府,所为何事?”哼,又是个欺软怕硬的奴才。
“回夫人,小人是为我们王爷来迎亲的。”
“迎亲?那新郎何在?”秦蔚雅明知甘王不在,仍假作环视众人。
“王爷身体不适,不宜骑马劳顿,故命小人来接新夫人。”
“笑话!连马都骑不了还要做新郎?娶新娘回去做什么,供在家中观赏吗?”秦蔚雅一顿冷嘲热讽,不但成国公府的家丁乐成一团,连迎亲的队伍中都发出窃笑声。
范总管却敢怒不敢言,赔笑道:“王爷的事,小人哪有资格过问?还请单夫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们,接了新夫人回去好交差。”
“既是如此,喜帖何在?喜宴定于何时?”
“这……小人临行前,王爷未曾交付喜帖,也未曾听闻有喜宴……”
“大胆!”秦蔚雅厉声痛斥,“迎亲却不备喜帖喜宴,闻所未闻!成国公府岂是容你们消遣愚弄的?”说罢,扬手又是一鞭。
范总管告饶着退回迎亲队伍中,连忙派人回去向甘王汇报,自己是再也不敢上前,生怕说错话又要挨打。两边人就在成国公府门前对峙,谁都不肯退让。
不多时,只见一队车马飞奔而来。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迎亲队伍之前,从里面下来一位锦衣华服,却大腹便便、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带愠色,直奔秦蔚雅而来。秦蔚雅在成国公的寿宴上见过甘王,率众人下拜行礼。
甘王眼尾也不抬,冷声道:“成国公府好大的架子,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
秦蔚雅不卑不亢道:“王爷此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甘王怒道,“今日是本王娶亲的大好日子,你公然率众阻拦,成心触本王霉头!还问从何说起?”
“王爷娶亲乃是大喜,我们恭贺还来不及,怎么会加以阻拦?只是不知王爷娶亲,和我们府上有什么关系?”秦蔚雅言辞恳切,故作惊讶。
甘王闻言就是一愣,讶道:“怎么单夫人不知道吗?本王要迎娶的是府上表亲家的小姐花浅芳。”
“王爷您说笑了。”秦蔚雅好笑地摇摇头,“若是真有此事,怎么我们连王爷的喜帖都没接到?即便是纳妾,也应当有所庆祝,怎会连喜宴都不让我们府上参加?”秦蔚雅故意将声音扬得很高,让在门厅的大伯母和二姨娘都能听到,“况且,我们没有收到任何聘礼,王爷迎亲怎么会连聘礼都没有呢?”
甘王听这话,气道:“聘礼白银三万两,我亲自交给府上大夫人的,怎么会没有!”
秦蔚雅早已得知大伯母未将聘礼交给二姨娘,此刻是故意借甘王之口说给二姨娘听的。料想门厅内已经斗了起来,不由笑道:“王爷,姨娘今日并不在府中,有或没有,我却是无从得知。”
“岂有此理,你们府上的人,难道还要本王去找不成?等她回来你一问便知!快让开!不要妨碍本王迎亲!”甘王已经没了耐心。
“王爷,花浅芳虽然是我们府上的表亲,却也是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如今王爷不发喜帖,不设喜宴,即便是有聘礼,却也连纳妾之礼都算不上,顶多当是买个奴婢!先不说我们府上的奴婢从来只买不卖,成国公府的千金小姐以卖婢之礼出阁,传出去不让世人笑掉大牙才怪!虽然成国公府不比王爷府声名显赫,却也做不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王爷还是先请回吧!我决不会允许花浅芳就这么出嫁!”秦蔚雅一番义正言辞,堵得甘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能干瞪眼着急。
范总管凑上前,附在甘王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甘王皱着眉点点头,压住火气对秦蔚雅道:“单夫人言之有理,是本王考虑得欠周到。今晚本王便设下喜宴,现亲自请府上贵宾列席,还请各位赏光莅临!”
范总管又赔笑着插话道:“小人已经带来了锦缎十二匹,玉器十件,银瓶一对,夜明珠一颗作为迎亲的聘礼,希望单夫人能明白王爷的诚意。”
秦蔚雅笑道:“王爷的诚意决不会有人怀疑,只是婚宴准备耗时费力,岂是一朝一夕就能齐备的?倒不如王爷先回去准备妥当,再选吉日来迎亲!”
“单夫人!”甘王怒吼一声,除秦蔚雅外,在场之人均为之心惊,“本王多番忍让,你却诸多阻挠,是何用意?成国公府上没一个男人在吗?叫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这难道就不怕被人耻笑?找个管事的人出来说话!”
哼,吵架又不是声音大的就能赢,秦蔚雅依旧挂着笑容,不紧不慢道:“王爷,您说的没错!成国公府此刻的确一个男人都不在,我们妇道人家不敢怠慢王爷,才不得已抛头露面。既然王爷也认为要等管事的人回来再说,还是请回吧!”
“你……”甘王眯起了双眼,“如此看来,你今天是不准备让本王迎亲了?”
“王爷,这等罪责我可担不起!只是府中的事我们妇道人家不敢随便做主,还是依您之言,等管事的人回来再说吧!”
“本王今天一定要带人离开!”甘王高喝一声,“来人啊!给我闯进去!”
此时,争吵已经引起了皇城侍卫队的注意,两小队侍卫向成国公府走来。
秦蔚雅挥手示意众家丁守住府门,高声喊道:“王爷,您要是以为我们妇道人家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我今日誓死拦在这里,决不允许有人从府中带走任何一个人!也要让人知道,我们成国公府,没有一个是好欺负的!”
这一番慷慨陈词,使成国公府的众人士气大增,人人握紧拳头,做好了拼命地架势。而甘王一边,本来是高高兴兴地来迎亲,此刻却变成了拳头相向,人们都茫然地听着的号令行事。反正打乐器也是打,打人也是打,只要能挣到钱,打什么都无所谓。
“给我冲进去!”甘王已经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秦蔚雅长鞭一甩,拦在正中,“谁想进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住手——”皇城侍卫队的人马一见情形不对,立即赶来,插入两伙人中间。
侍卫队的两名队长先向甘王和秦蔚雅行礼,接着说道:“皇城内严禁持械斗殴!请两位暂且息怒,各退一步,停止争斗!”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带走!”甘王毫不让步。
“有我在,看你能动成国公府上下一分一毫!”秦蔚雅也不甘示弱。
两名侍卫队长各拦一边,却难以平息双方怒火,正在左右为难。忽闻远处锣鼓声起,只见又有一支迎亲的队伍缓缓向成国公府门前移来。众人皆心中犯疑,只有秦蔚雅嘴边泛起一丝笑容。
队伍走近,骑一匹栗色骏马走在正中乃是涴国的皇宫的内侍总管田公公,手中还捧着一卷黄色帛轴。右侧骑一匹高头白马,身穿新郎礼服的却是曹敬峰。队伍行至成国公府门前,田公公下马将帛轴高举过头顶,众人纷纷跪地。
田公公展开帛轴,高声诵读:“涴承天运,皇王召曰:承运司曹学政之子曹敬峰,佐承父志,上谏河运改建之策,深得朕意。今加封曹敬峰为承运佐,责其实行河运改建之事宜,以报圣恩。另悉闻其与花氏浅芳已有婚约,特赐二人奉旨完婚!钦此!”众人齐呼万岁,曹敬峰跪接圣旨。
田公公一见甘王也在,笑道:“王爷怎么在这里?陛下特赐喜宴于曹府,已命人到王爷府上去请王爷亲驾,王爷怕是还没有接到。”
甘王未料到事情会发展至此,愕然望向田公公。却终究是王侯出身,明白此时先要顾及颜面,旋即笑道:“本王今早已接到消息,却不识得到曹府的路,才将贺礼送到成国公府上,打算随送亲队伍一同前往。既然碰上了公公,正好同行!”
“能和王爷同行,真是老奴的荣幸!王爷,请!”田公公遂满面笑容地请甘王同行。
甘王哈哈大笑,转头对范总管道:“既然有田公公引路,你们就随我把贺礼送到曹府去。”范总管立即会意,点头称是。
秦蔚雅随即笑道:“王爷的盛情,成国公府感激不尽。”
甘王背对田公公,眼中满布阴毒之色,面带冷笑道:“单夫人的礼遇,本王一定铭记于心!”言罢,拂袖而去。
秦蔚雅始终面带微笑,心中却明白,想要甘王咽下这口气,绝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