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时男学》金色海底潭

47、谢幕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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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终于可以休息了，我膝盖都快蹲麻了。”

　　莫启猛地推开队伍房间的门，让正在往杯子里倒热可可的蒙溯凝手一抖，液体溢了出来。

　　蒙溯凝冒着黑气缓慢回头看向他，莫启的身子一僵。

　　他保持着原动作默默的退了出去。

　　“回来。”蒙溯凝看了看他身后，“绎粼呢？”

　　莫启抬起手指，开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忘记领他一起了。”

　　蒙溯凝挑起眉毛，虽然没说话，但目光让莫启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我这就去领他回来。”

　　“等下，”蒙溯凝叫住他，“我还有话要说。”

　　听到这话，莫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搓搓鼻子，傻笑起来：“什么事啊，要在难得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说……”

　　下一秒，被凝成刀刃一样的结界擦着莫启脑袋砍入门框，几根发丝随之被削断。

　　“…我开个玩笑。”莫启说。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

　　蒙溯凝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能听见清晰的瓷器碰撞声音。

　　“你不是吹嘘自己很厉害吗。结果遇上了真正有点实力的人，就直接举起双臂投降了？”

　　莫启反应过来，对方在说自己被逾峤拿着绎粼威胁时，直接选择自尽的事情。

　　那时候，莫启已经为绎粼击杀了很多很多祟了，是如果比赛直接结束，绎粼绝对可以凭借分值拿到第一的程度。

　　…好吧，没错，雷电虽然所剩无几，但其实凭借自己的能力，也不是不能和梅花班的骑士打的平分秋色。

　　莫启抿起嘴，原本的笑容早就褪得不留痕迹。

　　“我以为你会让我这么做的。”莫启有点沮丧，“保护那小子，哪怕牺牲自己。我以为我那么做是正确的。”

　　“真是没脑子。我让你保护他的目的是为了维持住他的自信心和对世界的认知，这点你难道想不到吗？”

　　面对蒙溯凝的怒斥，莫启一言不发，温顺的像是只被欺负的小动物。

　　“你在明面上被淘汰，难道就能保证那小鬼的优势了？梅花班的骑士很轻易就能杀了他。你让我接下来怎么圆谎？”

　　“真是的，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吊儿郎当的。如果他怀疑上自己的分值来源，可就难解释了。”

　　莫启叹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虽然没有舒展开眉毛，但再一次扯出笑脸：“拜托，拜托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溯凝，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好不好？”

　　蒙溯凝像是对这样的话感到意外，他不得不正过身回视莫启，随后是短暂的沉默。

　　“算了，”蒙溯凝闭上眼，“没有考虑到那家伙是这样的类型，也是我考虑不周。”

　　片刻，莫启看着蒙溯凝又直起腰，重新端起热可可，坐到了沙发上。

　　“哎，溯凝。”莫启突然叫他。

　　“你的牛奶我放冰箱了。”蒙溯凝没看他，“植物我也浇水了。”

　　“谢谢溯凝！不过我不是想说这个。我在想，其实我们不用那样的方法，那小鬼其实也不是不能——”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吗？”蒙溯凝打断了他。

　　莫启趴在沙发靠背上，如果蒙溯凝肯抬头的话，他正好可以和对方对视。

　　不过蒙溯凝的语气又开始让人不爽了，莫启一边想着，一边塌下肩膀，唉，他才不想在这种时候看蒙溯凝呢。

　　不出意外，蒙溯凝又要开始反驳自己了。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方式，什么手段都可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充满风险的感情上。”

　　“是，是。溯凝说的对——”莫启无奈的附和。

　　“对了，过段时间我们会和那些家伙合作。”

　　莫启把脸搭在靠背上，他趴着看蒙溯凝：“上次说的那家公司吗？”

　　蒙溯凝嗯了一声：“到时候，你跟我去一趟吧。”

　　得到指令的莫启立刻跳起来，身体站得绷直，然后用手拍了拍胸脯：“没问题！作为你的骑士，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次人很多，轮不上你。”蒙溯凝冷冷一句话，浇灭了莫启的热情。

　　“…不是吧。”

　　“别废话，愿意叫你就不错了。”

　　蒙溯凝张手，用结界把莫启推了出去。

　　“不带上绎粼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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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被莫启遗忘的绎粼一个人站在教学楼门口。

　　那家伙人呢？！

　　被聚在一起的时候，绎粼就大老远看到了那一头红毛，而当他艰难的想要挤过人群到那家伙身边的时候，却看不到他了。

　　“不是我的小跟班吗！”绎粼恼火的跺脚。

　　明明是我的小跟班，还擅自做什么好像可以决定我生死的事情一样…绎粼鼓起腮，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让人讨厌了。

　　本天才应该是最厉害的才对——为什么会被那种绿毛白菜杀死呢！

　　绎粼越想越气，他一个转身，想要回到解散的地方，以防止莫启回来找不到自己——然后他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啊，抱歉。”被绎粼一头撞到怀里，叁麟用手稳住对方的肩膀，“没事吧？”

　　“…本天才怎么可能有事儿呢。”绎粼嘀嘀咕咕着，揉了揉鼻头。

　　“同学，你有看到一个学长吗？大概比你高一点点，头发是黑色的，有些卷曲…还有他的眼睛，是黄绿色的，像猫一样的竖瞳。”

　　叁麟凭借记忆描述着言昴的特征，没注意到绎粼已经不耐烦的用脚击着地面。

　　“没有！什么样的人会有那样的眼睛啊，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豆芽菜。”绎粼瞪着他。

　　“…豆芽菜？”叁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将其抛在脑后：“没见过吗？我本来有事情想问问他的…抱歉，打扰你了。”

　　见叁麟道完歉转身要走，绎粼立刻喊住他：“喂！等一下！”

　　绎粼快步迈到叁麟身旁，语气依然很傲慢：“你知道宿舍楼怎么走吧？带我去！”

　　叁麟当然知道宿舍楼怎么去。但一个可能从来没见过的同学——尽管大概率是一年级的同级生——在已经入学一段时间了的情况下，还不知道怎么走这件事让叁麟感到疑惑。

　　他问绎粼是哪个班级的，绎粼拽了拽衣领：“呃…那个蓝颜色的，黑桃班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好可疑……

　　叁麟不想多想，毕竟学院理论上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还好莫启这时候赶了过来，阻止了叁麟继续下去的思绪：“啊哈哈，不好意思，我把这小子忘在这儿了。”

　　他一边讪笑着，一边抬起胳膊，一掌按到绎粼头上，胡乱一通乱揉，把绎粼的本就乱成一团的头发弄的更糟。

　　“你在干什么啊！”

　　莫启无视了绎粼的叫喊，继续向着叁麟解释。

　　“这小鬼是我队友，我们班二年级的。一直没大有礼貌，也不喜欢去上课，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原来莫启学长认识啊。”叁麟松了口气，同时对绎粼的称呼改口：“刚刚，这位学长说想回宿舍，却不知道怎么走来着。”

　　“不认路很正常吧！这个地方的绿色生物这么多，道都大差不差的。再说了，平时都有跟班带我走，本天才才不需要自己识路呢。”绎粼插起腰，不屑地把头转向一边。

　　莫启掐掐绎粼半边脸：“都说了这些叫'植物'！”

　　“不知分寸的跟班！我要罚你抄五十遍跟班守则！”

　　莫启收回手，再次转而拍拍绎粼的发顶：“好了好了，等会就要去聚餐了，安分点吧。”

　　“…学长们关系真好。”叁麟轻声开口。

　　听到这话的莫启赶紧摆手：“不不不，我要是和这小子关系好，我都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次绎粼反而没有发出异议，他侧了侧脑袋，金色反卷的发鬓随之晃了一下。

　　他注视着莫启的侧颊，半晌，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立刻转回头来。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莫启笑着和叁麟打招呼，“待会儿饭桌上见咯。”

　　叁麟点点头，走之前又像是想到什么。

　　“对了，这位学长的黑眼圈很重，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哦。”

　　绎粼呆滞片刻，转身朝着叁麟的背影大喊：“我这是天生的！冬瓜！”

　　————

　　闻常秋感觉到，一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没有抬头，反而维持着抱膝而坐的姿势，把头埋在膝盖上。

　　“…回去吧。”那个人说。

　　闻常秋没回应，他甚至都不愿意去看对方一眼。

　　他听到那个人叹了口气，然后是衣物摩挲的声音——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离我远点。”过了很久，闻常秋才闷闷的发出一句话。

　　茗偶摘下墨镜，香槟色的眼睛望向走廊尽头：“我看到了你在里面的情况。”

　　“……”

　　闻常秋稍微动了动，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紫色眼睛。

　　“…我恨所有人，我想杀了他们。”闻常秋用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嘴嘟囔着。

　　“嗯，我知道。”茗偶说。

　　好像是被这样的回答噎了一下，闻常秋把目光挪到没有茗偶的另外一侧：“也包括你。”

　　“你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了。”茗偶把校服的高领拉下来，指着露出来的脖颈：“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再做一次。”

　　“直到杀了我，直到你愿意活下去为止。”

　　“如果做不到…如果做不到伤害我的话，就不要再说着杀了谁之类的话，每一句言语，都要比拳头的伤害性大得多。”

　　闻常秋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他的手攥起来，然后又放开。

　　“就算最后都会恢复如初，那些伤还是很疼吧？”

　　闻言，闻常秋下意识的捂住眼睛，看来仅仅是回忆起那样的疼痛，都足够让人沁出冷汗。

　　闻常秋猛地瞪向茗偶：“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我嘴角的缝合碰巧裂开了，就以此为理由离开的教室。”茗偶用指腹划过唇角，血还没干透：“…不过现在，我已经缝合好了。”

　　“…还真巧。”闻常秋看上去不相信茗偶的话。

　　“…我刚刚还在路上看到鹊翎，他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我就没打扰他。”

　　茗偶有点局促不安的伸出手指，却没摸到墨镜，他这才想起来刚刚已经把它摘了下来。不过这样一来，更像是在掩饰。

　　“先不说这个。”他轻咳一声，“我们回去吧。”

　　…………

　　聚餐时间到了。

　　然而，本来已经要跟着茗偶回去的闻常秋被术法老师易老师揪着后颈脖拽了回来。

　　“都说了是强制的了，怎么还有人听不懂呢。”笛老师无语的盯着闻常秋。

　　两个术士职业的老师为十七名学生安排好位置，晚餐时间正式开始。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个大变态旁边啊！”

　　佤林搬着椅子往缪迢那靠了好几厘米，下一秒又被逾峤直接连人带椅子的搬回来。

　　“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对吧？”逾峤笑眯眯的把胳膊搭在佤林身上，把他圈过来。

　　佤林疯狂摇头，摇成拨浪鼓。

　　缪迢见有机可乘，顺走了佤林面前未拆封的饮料：“阁下如果不喝，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喂！！”佤林伸手去够，但胳膊不够长。

　　缪迢又侧过身去骚扰语绘，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从佤林那拿来的饮料：“阁下，不来干杯庆祝一下活动的圆满结束吗？”

　　语绘看着伸过来的胳膊，犹豫了半晌，才用左手拿起杯子象征性的碰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坐在语绘右侧的莫启胳膊肘撞到了他，语绘一时没拿稳杯子，饮料撒到了桌面上。

　　莫启连忙回头道歉：“抱歉抱歉！刚刚这小鬼想来抢我的肉——”

　　“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你把我的餐盘抢走了，让我吃不上的！”

　　“…没事。”语绘拿起餐巾纸。

　　“你看，”莫启把绎粼的餐碟举高，“和你说了要多吃蔬菜，不然长不高的。”

　　“胡说！吃什么和身高压根没关系，你天天喝牛奶，不还是没长过蒙溯凝吗？”

　　“…呃啊！你这小鬼！”莫启感觉胸口中了一枪，他冒着青筋微笑着站起来，让绎粼的餐碟遥不可及。

　　“…吵死了……”旁边的闻常秋用餐刀在盘子上磨来磨去，“一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喂，把餐具用坏了要赔钱的！”笛老师连忙抓住闻常秋的右臂。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热闹。

　　芬弥黎澈越过身边的笛老师看向闻常秋。有老师在旁边，应该不会有事吧……

　　如果他等会再发起疯…芬弥黎澈紧张的看着闻常秋手中的餐刀一上一下，在脑内飞速的思考如果发生了突发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做才稳妥。

　　闪光灯闪烁，芬弥黎澈被右手边的剧流尘吸引注意力。

　　“啊…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我想拍照纪念一下。”剧流尘拿着手机向芬弥黎澈解释。

　　“没事，可以理解。”芬弥黎澈说，“只是因为我对闪光灯有点敏感，前辈不用放在心上。“

　　“没打扰到你就好。”

　　剧流尘冲芬弥黎澈笑一笑，然后将镜头对准了鹊翎。

　　“阿翎要合照一张吗？也许会成为宝贵的回忆呢。”

　　“咦？我吗？”鹊翎将双手放在胸前，压低了声音：“那个…阿尘，我看阿巳、不，桔巳同学好像不太开心…没关系吗？”

　　剧流尘微微别开脑袋，语气有点怪怪的：“…谁知道他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鹊翎有点担忧。

　　“没有没有，和往常一样。”剧流尘赶紧微笑起来，举起了手机。

　　“阿翎，我要拍了哦——”

　　闪光灯亮起，鹊翎用手比出“耶”的姿势。

　　剧流尘满意的看向照片，端详片刻，很快发现了问题：“阿翎…我好像不小心把你旁边的人也给拍上了……”

　　“欸…叁麟同学吗？”

　　鹊翎小心翼翼的看了叁麟一眼，对方似乎还没有注意到。

　　“要不要问问他呢…叁麟同学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鹊翎伸出一根手指，很轻很轻的戳了戳叁麟的后背，力度轻的叁麟差点没有感受到。

　　“那个…叁麟同学，很抱歉，我们刚刚拍照的时候不小心拍上了你……不过我们已经删掉了！但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的啦。”

　　“那就好！”鹊翎舒了口气。

　　叁麟和鹊翎客套了两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身边的金宫骨钰身上。

　　几句话的功夫，金宫骨钰的盘子又干净了。

　　“已、已经吃完了吗？”叁麟有点震撼。

　　“这么多菜，我看大家也不怎么动筷子。”金宫骨钰说，“布兰樱先生说，要多吃才能有力气提升自己。”

　　“话是这么说…”叁麟跟着拿起筷子，“不过看到你没有因为被淘汰而影响心情，真是太好了……”

　　金宫骨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知道我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我想赢，也想变得更强，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心急。”

　　“言昴先生是这么说的。”金宫骨钰补充上。

　　“…是吗，”叁麟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暗：“他是这样说的啊。”

　　“就像逾峤老师说的一样，只要我心里的目标和执念还在，我就能不断进步！”

　　而与越战越勇的金宫骨钰不同，他右手边的桔巳此时还面色阴沉。

　　为什么我不在剧流尘旁边…为什么我不在剧流尘旁边……

　　坐在桔巳另一半的易老师睁着一只眼睛，靠近一边的洛南绮：“这孩子平时也这样吗？”

　　“…谁知道呢。”

　　洛南绮笑笑，他眼睛上的单边眼镜完好无损。

　　“可能，心理多少有点问题吧。”

　　就在这时，笛老师站起来：“好——所有人注意了，接下来是拍照时间。这次活动也要通过拍照作为凭证，上传给护卫队，所以最好都给我表现的积极一点啊，我可不想被上面数落。”

　　食堂顶楼的包间服务员拿来了相机。

　　“三、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