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时男学》金色海底潭

43、测试的目的

　　眼前的闻常秋就好像焕然新生了一样。

　　他一改刚才精疲力尽的模样，以恐怖的攻势冲了过来。

　　可同样身负重伤的金宫骨钰没有余力去应对这更加疯狂的进攻。他被闻常秋压着打，勉强发出的几次反击却好像不痛不痒，丝毫没有为对方造成伤害。

　　“我说！”闻常秋按住金宫骨钰的脸，“该死的自信、该死的！凭什么你觉得你自己行？！”

　　金宫骨钰的后脑勺被砸在地上。

　　“说话啊！！”

　　筋印逐渐爬上闻常秋的脸颊，他一次又一次的把金宫骨钰的头砸向地面。

　　身下的人没有了任何动静。

　　闻常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双臂颤抖着，头像失去力气一样垂了下来，他如此停滞了片刻，最终直直倒了下去。

　　————

　　叁麟跟着言昴走在路上，他尝试搭话，但对方偏偏就是要保持一副“不听不看不说”的姿态。

　　叁麟知道这样下去也不会得到回应，他低下头。

　　他想到，自己好像就是因为对方的一句“需要”，而没有多少犹豫的选择跟随了对方。

　　“你看，”

　　在叁麟放弃交流后，言昴反而突然出声，唤起叁麟的注意力。

　　“我们现在在空间的边缘，比起更内部的地方，这里崩溃的程度要更严重，甚至地上已经出现明显的坑洼了。”

　　他随便拿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对着地上黑漆漆的坑洞扔了进去。

　　像是虚空一样，石子消失踪影，也没有落地的声音。

　　言昴冷笑一声：“现在那些老家伙已经修补上结界了。只有边缘的地面在陷落，所以这不是结界不稳定的结果——这是他们面对决赛的处理方法。”

　　“决赛是指……”叁麟抬起头。

　　言昴并没有直说，反而绕了个弯子。

　　“现在应该已经淘汰半数左右的人了。除去那些弱的一脚就可以踩死的小蚂蚁外，还有只要稍微了解就很容易被针对的白痴，他们都已经变成尸体了。”

　　“而人数减少到一定程度，我猜是半数以下，恐怕空间的范围就会缩小——利于我们寻找敌人。”

　　“毕竟要竞出真正的胜利者。”

　　言昴看向叁麟，从后者的表现来看，他也对这隐藏的胜利条件不知情。

　　“无视阵营，选出唯一一个分数最高胜利者。同阵营队友的积分也能到我手里，同样证明了这一点。规则里的文字游戏罢了，皑那个老家伙真的很喜欢玩这套，只要了解他，就很容易想到了。”

　　“比如说，当时进入塔，有一个关卡规则上说着：只允许一个人进入。但一旦进入就会百分百被恶心的生物杀死。而通过的方法，就是掀翻规则的文字游戏，进入两个人。”言昴说，“看吧，这就是那家伙的手笔。”

　　叁麟提出疑问：“可是，这次活动策划，不是说只有术士老师们参与吗？”

　　“但他们的空间和比赛设定，直接照搬的皑创造的游戏。”言昴不屑地哼了一声，“包括游戏内的规则。”

　　“…这样吗？学长知道的好多啊。”

　　“脑子很有用，希望你们都能有一个。”言昴说。

　　叁麟无力的笑了笑。

　　“既然你都不知道，我也可以勉强为你解释一下。”

　　“公告里的第一部分是基础规则，介绍基础流程和比赛详情。在这个部分里缺少一部分主语，使规则内容产生一些歧义，它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将隐藏规则——单人胜利的存在隐藏在里面了。”

　　“还有，除此之外，你没发现公告里的规则，有些句子少了标点符号，反而用空格替代吗？每次活动只要有皑负责内容，公告都会变成这样。“

　　“他喜欢把自己制作的游戏暗码藏在文字游戏里，并且都可以在手机的学院软件里输入并游玩。”

　　“这次也不例外。我尝试过几次游戏的开始，游戏角色的刷新点都是固定的。”

　　“也就是说，我们会被传送到哪儿，其实根本不是随机的。凭借这个，我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也耍了点把戏，以此来掌握大致局势。”

　　“那个蠢货把淘汰规则改变了，害得我要做的事要复杂一点。不过也有好处，给了我正当的理由去杀死他。”

　　叁麟是头一次听到这些没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他眨了眨眼，好像也没什么好说、好问的了，于是他最后只是憋出一句话：“…学长已经对局势了如指掌了，那还需要我要做什么？”

　　“这样吧。”言昴抱着胳膊，“我想找其他人，你有没有办法？”

　　“…也许，”叁麟想了想，“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要找的人是谁。”

　　“无论是谁。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足以推断出来所有人的大致方位了，如果要效率地找其他人的话，就得用点方法了。”

　　话音未落，言昴又补上一句：“你应该庆幸。如果当时我那个室友选择跟着我的话，他就不会死的那么早，而我也用不上你了，你会和他们的下场一样。”

　　“你知道你的室友会死，却还是让他走掉了，是吗？”叁麟的侧重点放在了出乎意料的地方上。

　　“那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吗。”言昴说。

　　“好吧，”叁麟垂下肩膀，“不过既然有单人获胜者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么多呢？不怕我利用这些信息吗？”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

　　言昴踩了踩地上颜色变成诡异粉色的植物，将双手插在口袋里。

　　“如果你敢有那样的想法，我就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极具威胁的话语没有威慑到叁麟，他反而微笑起来：“我可以理解为学长愿意信任我吗？”

　　言昴停下了动作，他原地不动了片刻，微微侧头瞥了叁麟一眼，语气很冷淡。

　　“随便你怎么想吧。”一边说着，言昴一边没有丝毫避讳的吐槽，“光在没有用的地方敏锐，到底一直都在干什么。”

　　叁麟不介意被怎么评价，他将两个手掌合在一起，发出拍击声。

　　一对只属于动物的兽耳出现在了叁麟的头上，取代了原本人类的耳朵。

　　“旅人？”

　　“嗯，可以赋予动物能力的旅人。”叁麟笑着抖了抖毛绒绒的耳朵，“这样就可以提升听力，寻找其他人的方位了。”

　　言昴冲他颔首：“很好，带路吧。”

　　“不过，既然我帮了学长找人，学长也要拿条件来换哦。”

　　言昴反应很快：“想知道怎么通过中央祭坛离开，是吗？”

　　“嗯，”叁麟点头，“我不仅没学长聪明，知道的也比学长少。我相信如果是学长的话，一定能找到方法，带领大家离开吧？”

　　言昴挑挑眉毛，他把胳膊横在叁麟前面，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别用好听的话捧杀我了。我问你，你觉得，在这个空间里不会真的死亡，是因为什么？”

　　叁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做出沉思的模样：“嗯……回到进入空间前的时间？不对，能保留回溯记忆的只有进入空间的人，那样的话，这次活动就白办了吧。”

　　叁麟的反应似乎在言昴的意料之中。

　　“走吧，”他说，“让我给你详细的讲讲。到时候，说不定你就改变主意了。”

　　————

　　“你有想过这个术器的功能是什么吗？”

　　时间回到比赛开始前。

　　语绘拿着手机，为了不被听到沟通的内容，他来到了走廊休息室。

　　枡寻似乎已经处理完了校外的事情，这才有时间和语绘打电话。

　　“护卫队那边研发的术器，然后转交给学院，通过活动的方式进行测试，术器测试活动的目的一般是这样的吧？”

　　电话那头的枡寻一边将自己的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一边翻着另一个从泽那借来的手机。

　　“…嗯。”

　　语绘迟了一会才回应。这声嗯也是不干不脆的，像是将什么其他的话给堵在了嗓子里。

　　“怎么了，怎么这个反应？因为要上场了吗？是诶，明明一直都在回避的事情却在这次……不、不对，是因为我去不了所以才不得不换你替代的吧！”

　　“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得不去仔细思考一下了……”

　　枡寻先是恍然大悟的叫起来，然后声音也变得沮丧。

　　“没事。”语绘只能先跟着对方的思路走。

　　“怎么可能没事呢！我说什么也要赎罪的。我刚刚想说，我在看到公告的时候就去想了，关于这个术器的事儿。”

　　枡寻顿了顿，语绘有种预感，他又要开始大说特说了。

　　停顿就代表了他在整理语言，而一般需要在语绘面前整理语言的情况，基本都是长篇大论。

　　“首先！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普通空间也可以直接让人进入吧，为什么非要连接这个术器呢？而且术士空间本身就能设置规则。”

　　“所以我就觉得，是不是要给空间附加条件什么的……我说的比较抽象，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

　　“因为很好奇这个活动的具体内容，我又去仔细看了公告。对了，你知道活动游戏吗？就是有时候会有的大型活动中，公告上会留密码一样的暗号，只要破解了就能玩到和活动规则一样的游戏了。”

　　“我和你说过的吧？因为我经常去玩，虽然是一比一还原复刻活动内容的，但每次都只能玩个开头，没有后续的内容。”

　　“也许是因为里面的npc都是学生本人吧，毕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做些什么，所以不太可能发展后续的游戏内容。”

　　“我之所以说起这个，就是因为这次的活动也有，所以我进去看了一下，一进去就出生到森林的某个地方，我开了几把，每次出生点都是一样的，看来应该是固定好的。”

　　“淘汰方式就是把对方击倒在地上五秒爬不起来，像擂台一样。但总感觉也太不严谨了……如果战败倒地的时候是靠着树坐着的，或者是其他情况呢！”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我发现被淘汰的人都是慢慢消失掉的，就是逐渐变得透明，然后彻底消失。”

　　“很奇怪吧？因为游戏一直都是还原规则情况的，所以不太可能是游戏的问题。”

　　“难道是传送走了吗？但是空间内的传送，要传送也只能传送到空间里面的地方，不可能离开空间。”

　　“如果是有像隐藏房间一样的东西，我看游戏内环境是完全清晰和丰富的，应该就是根据现实存在的某个场景制造的——毕竟那样最省能量——所以不可能会有隐藏房间，如果有的话，那就成两个空间叠加了。”

　　“如果是传送到离开空间的门口的话，公告里也没和大家说要在淘汰后从哪里走出去。所以学生应该是不需要考虑淘汰后的事情的。”

　　“然后！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在游戏里发现了最最关键的一件事！”

　　枡寻的声音激昂起来，语绘稍稍把电话远离耳边。

　　“栀游，你知道吧？也是参与者，他是个双生。”

　　“游戏里，有两个他！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说实话，内容太多，信息太杂，他基本没有听枡寻的分析内容，但他还是附和着问：“什么？”

　　“代表了，这个术器其实是把人体和魂体分离的术器。它能和空间紧密相连，也就是说，它能让大家的灵魂进入到空间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大活人可以在淘汰后凭空消失。”

　　不过这句结论语绘听进去了。

　　“还有……还有……”枡寻似乎想不出什么了，他哼哼着发出奇怪的语气词。

　　其实语绘对这次活动和比赛没有丝毫的兴趣，也不想听对方说这个。他更在意对方什么时候回来。

　　“哦对了！公告上说，击败别人就可以拿到代表分数的道具，就能加分了，我在想直接拿到道具会不会也能加分，压根不需要淘汰别人呢？”

　　“我觉得你进去后可以试一下，万一可以的话，就能赢得更轻松了！”

　　“…嗯呃，还有，我总感觉这次公告的说话方式怪怪的，好像可以从另一个方面解读……”

　　“我觉得它有可能除了双方阵营的输赢外，还会给分数最高的一个人给予奖励。如果你想，有兴趣的话…可以注意一下？”

　　“以上纯粹个人猜测，若有误恕不负责！”

　　这次语绘还没开口，枡寻又很快的自我否定：“当然了，我觉得你应该对'胜利'没什么想法……”

　　语绘想了想：“你希望我赢吗？”

　　电话那边沉默下来，只有电话电流的嘈声。

　　“嗯…赢或不赢是你的决定，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想要的事的话，就肯定能做到的。”

　　语绘对这样的回答有点失望，他挂断了电话。

　　直到现在，在这个被篡改了淘汰规则的空间里，语绘依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突然间，语绘像是察觉了什么，他抬手，将袭来的暗器抓在手里。

　　偷袭者没有了继续进攻的意思，语绘想顺着武器的轨迹寻找敌人，却没看到任何身影。

　　片刻，一个声音响起来。

　　“阁下不会一直躲到现在吧？”

　　对声音并不敏锐的语绘只是做好了作战的准备，没有回答。

　　“阁下还真是无趣。这么有意思的活动，还想着东躲西藏的苟且到最后吗？”

　　语绘环顾四周，那人藏的很好，只留给了语绘他的声音。

　　“还是说……阁下其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弱势者呢？”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飞镖袭来。

　　语绘本想直接躲过，但那武器就和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自行扭转方向，再次向着语绘飞来。

　　也正趁语绘把注意力放在这枚转向的飞镖上时，缪迢又甩出几枚冷兵器。

　　四面八方的攻击把语绘包在中间，缪迢打了个哈欠，仅仅是躲闪，是无法躲开这么多不同方向的攻击的。

　　出乎意料，语绘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几招击飞几枚飞镖，余下的也被他直接攥在手中。

　　“有点本事。”那人说。

　　语绘松开手掌，飞镖掉在地上。他抬头看向缪迢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