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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激战 ...

  •   …………

      血液在地面蔓延开来,流淌到缪迢的脚下,他往后退了两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徽章你可要收好了,毕竟人是你杀死的。”洛南绮抱臂看向缪迢,“还有,你要在这里看到什么时候?”

      “在下只是在悼念旧友罢了,”缪迢看都没看洛南绮一眼,“阁下若是觉得不耐烦,可以先行离开。”

      “呵呵,我倒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情,还是会等你的。”

      洛南绮又瞥了一眼地上剧流尘的尸体,以微小的弧度皱了皱眉,随即背过身:“我先离远点吧,等会你跟过来就行了。”

      缪迢没有回话。

      他又伫立在那里半天,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弯下腰,把折扇留在了剧流尘的身边。

      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缪迢的注意力,他抬头,看到了刀从手中脱手的桔巳。

      没有人开口说话,被死亡渲染的沉寂持续了一段时间。

      慢慢地,桔巳蹲下来,把掉落的长刀捡了起来。

      他脸黑的可怕,有些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剧流尘身边,缪迢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谁…是谁做的?”

      桔巳抬起头,青蓝色异瞳中流露出明显的杀意。

      现在的他,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

      缪迢微垂下眼,唇瓣翕动着,说出的话语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静。

      “在下与剧流尘阁下是挚友,剧流尘的死,在下并不知情。”

      在话出口的一瞬间,缪迢意识到自己居然感到眉头舒展了些。

      他在为自己还能保持选择最高利益选项的理智而庆幸。

      桔巳那双空洞的眼睛与缪迢对视,半晌,他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我相信你。”

      缪迢笑了。弧度不大,却看不出半分虚假。

      “那边的那家伙,”他指向远处的洛南绮,“方才在在下赶过来时,匆忙的逃到了远处,只是在下还没有来得及去……”

      话还未完,桔巳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缪迢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拍了拍衣物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他看向原先洛南绮站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洛南绮和桔巳的影子了。

      桔巳来得杀气腾腾,见势不妙的洛南绮转身就跑,跑的很快。

      …为什么这家伙完全不管缪迢啊?

      明明是那家伙杀的人,自己还要替他背锅。

      刀从桔巳手中脱手,直向洛南绮飞来,后者侧首堪堪躲过,却在脸上被划出一道口子。

      像被当做小型兵器一样擦着脑袋而过,刀刺入洛南绮一侧的树干中。

      桔巳借此机会逼近,手攥上刀柄,没有丝毫犹豫的向洛南绮斩出。

      …真是糟糕透顶。这家伙在仇恨的加持下每一击都是竭尽全力的,洛南绮将自己的速度加到最快也只能做到躲避。说到底,洛南绮压根就不是擅长打架的类型。

      刀尖这次划过了眼角,银光闪烁间,金丝眼镜掉在地上。

      “这就是你的做事方法吗,哪怕对同队的队友大打出手?”洛南绮被抵在树干上,只能睁着完好的那只眼。

      桔巳阴沉着脸不搭理他,举起刀,这次瞄准的是洛南绮的喉咙。

      洛南绮心知局势危急。他用脚蹬上身后的树干,加快速度的借力绕到桔巳身后,五指钳住桔巳的肩膀。

      “加快,五分钟。”

      在这刹那,洛南绮能感受到桔巳的身体短暂僵硬了一瞬。

      “我赌对了。”洛南绮勾起嘴角。

      洛南绮理论上无法对别的事物施加能力,因此需要通过自身作为媒介,也就是需要触碰到想要控制时间的对象。

      而且,对其他人,也只是能控制身体状态的时间,还能控制的范围也很小。

      加快桔巳身体的五分钟时间,已经是洛南绮现在能做到的极限。

      ——没错,桔巳也意识到了。

      五分钟内,他就会击杀洛南绮,并选择自尽。

      桔巳能感受到身体的生命信号在流逝。

      就好像胸腔处开了一个大口子,生命在从这个漏开的空洞流出去,像是被逐渐抽干了血液,四肢都在被一抽一抽的发起寒来。

      洛南绮收回手,他认为这场对决已经得出了结果。

      只是桔巳没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

      他屈起臂弯,以肘部直捣身后洛南绮的腹部,用自己整个身体把没防备的对方压倒在地上。

      桔巳用最后的力气,像是死前求生意志所做出的最大挣扎一样,抬刀对着自己,和身下的洛南绮一并捅下去。

      刀穿透了桔巳,同时刺入洛南绮的躯体里。

      ……一刀穿俩,好有本事!

      洛南绮对对方非要搞个鱼死网破的拼命程度非常无语。

      他咬死了发白的下唇,压在身上的桔巳已经逐渐没了生命迹象。他抬手想把身上的人推下去,又能清晰感觉到刀刃在胸腹部的血肉内肆意的搅动。

      “这么狼狈?”

      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洛南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为何不用能力让自己恢复一下?”缪迢弯着腰探头看他。

      “…别多嘴了……”

      洛南绮感觉自己的手上都沾满了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桔巳的,但都让他感到有点恶心。

      “恕在下直言,这种情况,队长大人很快也会因为大出血而死掉。”缪迢惋惜的摇着头,“要不,就由在下替队长大人了结痛苦吧。”

      “……”洛南绮用半边眼睛瞪着他。

      “哦,或者在下就此离开,留队长大人死前一个清静也成。”

      缪迢踱步脱离洛南绮的视野。

      “不过,若是有路过的敌人或者祟…”

      血越流越多,洛南绮此时的情况实在没力气说话,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等着。就算意识有点模糊了,洛南绮依然在心里发着狠话:之后迟早也让你体会体会这种感觉。

      “不说话就视为默认了。”

      缪迢不知道洛南绮的心理活动。他蹲下来,先是当面掏走了洛南绮的积分徽章,随后留给死前的洛南绮一个笑眯眯的大脸。

      “在下会替队长大人拿下胜利的。”

      ————

      绎粼眼眸震颤着,愣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害怕把他玩坏的逾峤伸手摸了摸绎粼的脸庞,冷汗被蹭到了手指上。

      “很好管教吧,像家犬一样。”逾峤对着绎粼调侃起莫启,“黑桃班的家伙总喜欢以他人为重。我本以为他会更有意思一点。”

      “…废话!毕竟本天才才是最重要的!”

      回过神的绎粼瞪着逾峤,他两手撑地,想要爬起来。

      “可我没说要放过你啊。*

      逾峤抬脚,这次他瞄准绎粼的后脑勺,直接踩了下去,让绎粼的头撞在地上。

      “向我证明一下你的命有多重要吧,小天才。如果真的很重要,我就饶过你。”

      绎粼对逾峤恨的牙痒痒,他把手伸进包里,摸上剩余的可以制作武器的材料,闭上眼睛。

      要把他能碎尸万段!

      逾峤察觉得到绎粼的怒意,他饶有兴趣的放开对方,任由绎粼翻身爬起来。

      很快,绎粼两只手上出现了一对长满无数锋利尖刺的铁板。

      绎粼闭上一只眼,瞄准着视野里逾峤的身影,利用视觉的效果使逾峤伫立在两板尖刺之间。

      没有丝毫犹豫,绎粼合上双掌,目光里的逾峤被两板吞没。

      本以为逾峤会被尖刺捅穿,留下一地鲜血,绎粼还没来得及得意,自己的两只手的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能让视觉错觉看到的情况,变为真实的攻击吗?真有意思。”

      逾峤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身后。他俯身,抓着绎粼的手,同时把下巴搭在了绎粼的脑袋上。

      “如果不是我预感不妙,提前躲开了,说不定真的会被隐形的尖刺扎穿。”

      绎粼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知道害怕了吧!”

      “是啊,”逾峤被林间疾驰的声音吸引注意,他抬头,看到了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金宫骨钰:“所以我改主意了,不想和你玩下去了。”

      “…为、为什么啊,白菜!”

      明明是同阵营的,明明已经杀掉了莫启?

      绎粼想不明白,他明显感到自己对对方产生了恐惧。

      “没什么原因,可能只是因为好玩吧。”

      逾峤笑起来,明媚的笑容和手上要做的事全然相反。

      “不用诅咒我会遭报应哦,我是会去做很多善事的。”

      话音落下,刺骨的寒意猛然席卷而来,察觉到危机的本能促使绎粼恐慌、挣扎——

      无用的求生意志想要改写结局,只是他依然被扭断了脖子。

      失去意志的躯体掉在地上,就像断了线的傀儡木偶一样。

      追随着莫启踪迹而恰巧赶到,目睹这一幕的金宫骨钰垂眼看了看绎粼的尸体,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

      “老师。”金宫骨钰向着逾峤稍稍欠了欠身。

      “现在我要教你新的一课,”

      逾峤压了压帽子,在帽檐产生的阴影下,金色的眼睛似乎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在战场上,永远不要因为和对方的关系而放松警惕。”

      金宫骨钰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激光便穿透了他的肩膀。

      “…我明白了。”

      金宫骨钰无暇去管受伤的肩膀,他先是甩出几道术符,在结界进攻的掩护下冲上前。

      逾峤反而将结界视为阶梯,跃起踏上结界,翻身至金宫骨钰背后,而后者立即转返,一臂挥过,左护臂上的利刃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

      下一秒,却因为手臂被抓住,而使得进攻停滞在空中。

      逾峤拽着金宫骨钰的胳膊拉向自己,即刻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摔在地上。

      对此金宫骨钰借着这个近身机会,瞬间放大一柄拇指大小的长剑术器,直直刺向占据上方优势的逾峤。

      逾峤没有专注于躲闪,反而扯着对方的胳膊拖行,让金宫骨钰的脊背在粗粝地面上磨出血印,他只能下意识用手扳扣地面,留下几道指迹。

      金宫骨钰被甩在树干上,围巾在途中被扯掉,露出了有着大片疤痕的脖颈。

      “不是说过你不适合用剑吗?”逾峤捡起掉在地上的剑,端详起来。

      金宫骨钰一直把这个术器视为珍宝,即便是战斗也很少拿出来。

      它有着精致而独特的剑柄,逾峤知道,只有那个地方才会将武器制作成这样。

      金宫骨钰撑起身子,他不服输的再次举起双拳,可即便有护臂刀刃的加成,几道拳风下去,他依然没有对仅仅是用单手持剑防守的逾峤造成任何伤害。

      逾峤抓住金宫骨钰手握住剑柄,想要夺回武器的间隙,抬腿正中他的腰腹,将对方踢出数段距离。

      金宫骨钰感觉唇角渗出血丝,他抓着缩小回玩具大小的剑,使力稳住脚步,险些从边缘的山坡摔下去。

      抬眼,他看到逾峤又攻了上来,急忙交叉双臂防御。

      下一秒他就被拽住头发,在强硬的力气下仰身,又被逾峤屈膝直顶躯干。

      一击又一击,因为被抓着头发无法拉开距离,只能硬生生承受下,直到最后一脚被踢飞。

      在巨大的冲击下,金宫骨钰彻底失去身体掌控权,他从山坡跌落。

      逾峤没有追上去,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整理了下帽子,转身离去。

      ————

      下雨了。

      术士空间也会下雨吗?是在嘲笑没有能力还不作为的自己吧!

      一旁,从土壤中新生的枝叶被闻常秋直接伸手掰断,又被当做武器一样插入地里。

      闻常秋一遍又一遍的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胳膊,留下一个又一个渗着血丝的牙印,他像是丧失了痛觉,只是机械化的啃咬。

      他最后垂下遍布着咬痕的胳膊,耳边的一切都好像是噪音一样,扰的他更加烦躁不已。

      闻常秋保持着蹲在不起眼的丛木中的姿态,猛地抬头,紫色的眼睛满是警觉和狠意的瞥向声源。

      好像是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带动着窸窣丛草,闻常秋像领地被侵犯的野兽一样,竖起浑身的毛。

      无论是什么,要是敢再靠近这里一步…

      闻常秋听见心脏的跳动声响彻在整具身体里,震得闻常秋浑身都疼的要命,他握紧拳头,指甲都嵌到掌心肉里。

      目标出现在视野的那一瞬间,正中靶心。

      刚才摔在地上的金宫骨钰虽然抬手抵挡,但肩膀负伤的胳膊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见到入侵者被击中,闻常秋觉得手很痛,他嘟囔都怪该死的对方。

      “滚远点!”他对着金宫骨钰嘶吼着。

      金宫骨钰抹了把脸,手不出意料的被血沾染了。

      “…梅花班的疯子……”金宫骨钰的声音也有怒意。

      讨厌的绰号无疑激怒了闻常秋,他没有任何思考的就飞身扑向对方,扭打起来。

      “过得幸福的人…只知道站在顶端对不幸者嘲讽!你们这样的家伙才应该去死!”

      闻常秋抓着金宫骨钰的领子,对着面门就是一拳,金宫骨钰也不甘示弱的同样以一拳回礼。

      没有任何技巧,他们近身互殴起来。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闻常秋用双手掐住金宫骨钰布满烧痕的脖子,任由他的拳头如雨点一般打在脸上、身上,利刃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渗着血的伤痕,闻常秋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金宫骨钰攥起拳,他这次对准了闻常秋布着血丝的紫色眼睛。

      血液喷涌而出。

      闻常秋发出接近哭嚎的惨叫,金宫骨钰借此挣脱开,手腕上的利刃还在一滴一滴的向下淌着血。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让金宫骨钰愣了愣神,他在一瞬间,萌生了一丝恐惧。

      …在那个时候,在火焰晃得人眼花的世界里,在漫天的鲜红和尸块的世界里,那些人也是像恶鬼一样的扑了上来。

      他们也在嘴里喊着要杀了他、要杀了金宫的所有人。

      尽管在下一个瞬间,离得最近,快要抓住金宫骨钰的那个人就死在了眼前,但死亡时定格的姿态,却永远的留在了金宫骨钰的记忆里。

      ——身上的痛觉让金宫骨钰回过神。

      “为什么、凭什么!”

      尘土在激烈的搏斗下飞扬,闻常秋的声音都嘶哑起来。

      “我已经够倒霉了,凭什么!”

      “你以为只有你是不幸的吗!”金宫骨钰拼尽全力把闻常秋掀翻在地,他顶着留下来的血强睁开眼,一拳打在闻常秋的鼻梁。

      闻常秋以牙还牙的锤击对方的眼睛:“和我有、有什么——有什么关系!”

      “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夺回来…——”

      争斗间再次被击中重伤的腹部,金宫骨钰的攻势减弱,被闻常秋抓到了机会。

      “就知道说着…能改变什么的漂亮话!有资本傲慢的蠢货、凭什么该活着!”

      “我会一直活着!”

      几轮回合下来,两人都已满面鲜血,狼狈不堪。

      “…我讨厌大言不惭的人……”

      闻常秋摇摇晃晃的喘着气,他再次抬起了胳膊,露出他的利齿。

      新的咬痕出现在了手腕上。

      不同于先前,伴随着很重的呼吸声,闻常秋直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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