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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侍疾 ...

  •   趁着沈家兄弟在远处,来不及回护,方履霜被两个彪形大汉“请”到了姚以慨帐中。姚以慨趴在床上,正在看本图册,听到方履霜进来的声音,头也不抬吩咐道:“方大人,本王渴了,倒杯水来。”
      方履霜被人半绑着过来,本是一肚子火气,可此时见姚以慨虚弱的趴在床上,竟然又心软了半分。当今皇子不少,除了他这个去了封号的二皇子,剩下哪个不是养尊处优?出则车马成行,入则仆从成群,吃得是玉盘珍馐,喝得是琼浆玉液,甚至有人犹嫌不足,还要背地里乱纪违法,拼命敛财,再看姚以慨,大帐除了狭窄的一张床,坑洼的一套桌椅,剩下的只有凄惶的北风。
      姚以慨察觉方履霜迟迟未动,终于抬起头来,忽见他一身戎装,瞬间有些恍惚,可也只是一瞬,转眼间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方大人,四年前大哥赏这身衣服给你,不会就料到有今日吧?”
      方履霜没理他,转身走到桌前,给他倒水。壶里的水早冷了,伸手一碰,冰凉凉的,老旧的杯子斜倚在侧,孤零零的。倒满一杯水,递过去,姚以慨却哼哼唧唧,说这水太冷,他喝不下,烧了热水,他又说想喝茶,在他的指挥下,翻出些碎茶,好容易泡出颜色,他却说伤口疼,浑身无力,端不住杯子。
      方履霜忍无可忍,扔下杯子,道:“既然我侍候不好姚总督,不如还是请你亲兵进来。”
      姚以慨见方履霜动怒,更是笑得满面春风,“方大人虽然笨手笨脚,可这副模样实在好笑,本王见了心情大好,听说心情好,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用。”
      方履霜沉默一瞬,问道:“你我非得如此?”
      姚以慨道:“方大人说笑了,是你将我打得卧床不起,现在反而问我是不是非得如此?”
      方履霜嘴边一丝冷笑,道:“若非你成心要我难堪,我也不需要拿你立威。”
      “方大人倒是直白。”
      “不直白又如何,姚总督如此机敏,难道看不出来?”
      姚以慨立刻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非也,非也,若论城府心机,本王在方大人面前不值一提。”
      方履霜闻此,抿唇不语。
      姚以慨望着他,问道:“方大人心虚了?”
      方履霜道:“你只需知道,此行我是来帮助朔北军巩固边防的即可。”
      姚以慨玩味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可能会对我不利?”
      方履霜道:“我何时这么说过?”
      姚以慨蓦然沉下脸,冷冷道:“方大人,本王比你想得更了解你,看在旧日情分上,我劝你早将此行目的和盘托出,也许还能留条全尸。”
      方履霜凝视姚以慨,问道:“你会杀我?”
      姚以慨道:“你也不是皇帝,为何杀不得。”
      方履霜低头看他,忽觉得这位旧交陌生起来,不过,陌生,意味着改变,如今时局,改变反而是一件好事,静了静,才道:“殿下如今倒是心狠手辣。”
      姚以慨道:“这还是方大人教我的。”
      方履霜竟缓缓一笑,道:“你学会了就好,不枉我亲自示范。”说罢,转身便要走。
      “站住。”姚以慨少见的冷厉,“本王让你走了吗?”
      方履霜道:“我乃监军,不必听你号令。”
      “哦?我竟不知方大人如今如此天真,当真以为监军虚位在朔北军中有用?”姚以慨饶有兴趣得盯着他的后背。
      方履霜面沉如水,仍向外而去,果然立时便被挡了回来。
      “方大人,我让你打,你当真以为立了威不成?”姚以慨在他背后一声冷笑。
      方履霜转过身来,忽然道:“令行禁止,殿下原来统兵有方,那么对阵郑国,为何会败?”
      “为何会败?军饷迟迟不到,粮草筹措不利,兵器老旧而不能更换,兵员不足却不能补充,凡此种种,朝中置若罔闻,四年竟无一改善,似是有弃北境不顾之意,可偏偏我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又被言官紧紧盯着,稍有不妥,便是弹劾,紧接着就是父皇问责,如此本末倒置,焉能不败?”姚以慨厉声道。
      方履霜低下头,思索道:“兵部施大人分管,他是宋阁老的门生,韩王殿下难以插手,此番我来,便是遵韩王之命,替朔北大军据理力争。”
      “哦?如此听来,大哥倒是忧国忧民。”
      “边防要地,却被郑国缓缓蚕食,韩王殿下焉能不急。”
      “一口一个韩王,他当真值得你如此呕心沥血辅佐?别的不说,单说他与三弟相争,各自拼命拉拢朝中官员,互相攻讦,致使效率低下,政令难行,方大人以为苦得是谁?”姚以慨冷冷问道。
      出乎意料,方履霜竟点了点头,道:“此间利弊,我已向韩王殿下言明。”见姚以慨一脸不信的模样,方履霜又道:“殿下,边境练兵,日久无功,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
      姚以慨抬眼望他,眼中又泛出戏谑的光:“方大人给本王想出了什么新罪名?”
      方履霜道:“韩王与楚王争斗,燕王难道就没有拥兵自重之意?听闻殿下入北境以来,除了郑国来袭,很少主动出击,唯一出击的那一次,也是铩羽而归。”
      “我说过,缺兵少粮之故。”
      “仅此而已?”
      “自然。”
      “若如你所说,郑国来袭时,为何又固若金汤,甚至少有伤亡?”
      “此乃我军同仇敌忾。”
      “哦?燕王殿下当真不是保存实力?日后京中有变,你好能揭竿而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大人说笑了。”
      方履霜见姚以慨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更是笃定心中猜测,不由想起韩王嘱咐,“若老三有反心,本宫也只好含泪舍下兄弟之情,但求大梁不自乱。”不过,无论日后如何,目前朔北军心不能乱,还是要先稳住姚以慨,于是他走进几步,想坐在床边说上几句软话,谁知,那小狗却不知从何而来,挡在床前,汪汪叫个没完。
      方履霜足下一顿,颇有些诧异。
      “方大人,毛球喜欢你,想让你抱抱它。”姚以慨笑嘻嘻道。
      “你确定这是喜欢我?”方履霜怀疑地打量着毛球。
      姚以慨指指小狗道:“毛球在摇尾巴,这表示他喜欢你,你抱抱它,它会很高兴。”
      方履霜看着亢奋的小狗,满脸顽色的姚以慨,一脸不信,这是放狗咬人吧?还抱抱它,难道是好让它朝着脖颈下口?这么想来,姚以慨是想用狗除掉自己,被狗咬死,说出去倒也算是桩意外。
      姚以慨见方履霜裹足不前,焉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垂下手摸了摸毛球的头,故意道:“毛球,现在你知道了,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毛球适时呜咽两声,十分配合。
      方履霜难得尴尬一瞬,抱起毛球来,坐在姚以慨床边。
      毛球似是极喜欢他的怀抱,嗷呜一声,便乖乖缩在他的臂弯里。看着小白狗惹人怜爱的模样,方履霜不禁也露出一抹微笑。
      “方大人不觉得毛球眼熟?”姚以慨盯着方履霜,低声问道。
      方履霜挑眉,道:“眼熟?”
      姚以慨默了一瞬,才道:“果然贵人多忘事。”
      方履霜举起毛球,上下左右的打量,“我从未养过小猫小狗,怎么会对它熟悉?”
      姚以慨不开口,只抱过毛球,意有所指道:“小毛球,你日日夜夜惦记他,他早将你忘了个干净。”
      方履霜道:“说狗,还是说你自己?”
      姚以慨咧嘴笑道:“当然是狗,难不成我还会惦记你?”
      方履霜笑笑,道:“燕王殿下,这是想用往日情分,迫今日之我心软?”
      姚以慨道:“你会若会心软,我何至于在北境吃了四年沙子?”
      方履霜不答,继而正色起来:“殿下,军中情况到底如何,还望据实以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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