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白描

9、公认的宠儿

　　魏英的班三班倒，上24小时休24小时，找小梁替了一个班，一共照顾了小家伙五天才回去，小家伙的爷爷奶奶隔天早上下飞机，魏英光荣的完成了这个在何谓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回去上班了。

　　何向风送到公安局大门口，魏英说：“小孩子都是顺毛驴子，顺着毛摸都挺好哄的，晚上记得给他盖被子，正寰一般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最不安稳，你要注意点，别睡太死了。”

　　几天下来魏英对就家伙尽心尽力，何向风全看在看里，当下就是找个女人这么用心的也不容易，更别说还是个男的。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一阵感动，回去的一路都在想自己当初的眼光真不错，这样的好媳妇白白错过他对自己都没法交待，不管魏英如今是直是弯，他都注定要定了这个男人了，谁让相见的第一眼就看进心里去了。

　　何向风自己带了儿子一整天，小家伙好像彻底投诚魏英了，在魏英面前乖的跟个小番鼠似的，到了老爸这事事对着干，着实让何向风体验了一把带孩子的不容易，好歹熬到第二天早上老两口下飞机。

　　何妈妈这一趟玩得一点都不安心，小家伙出世以来都没离开过这么长时间，从落地那天起就鞍前马后的照应着，一天都没离开，不知这阵子儿子抽什么风，非说怕自己太累了，安排了去丽旅行，开始老太太怎么都不肯，等孙子大了要去哪还不容易，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又好玩又安心，可儿子不知怎的就跟吃了称坨似的铁了心，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何妈妈重男轻女，第一胎得了儿子就没再生，一个儿子看得重，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小的时候儿子是自己的小跟班，什么都听自己的，自从儿子大学毕业说要自己闯荡之后就反过来了，家里大事小情都要听儿子的，十多年的时间何妈妈怎么也适应了这种转变，只是在孙子的问题上儿子总是没她这个当娘的有经验，直到儿子脸色都青了才不说话，老老实实跟着老伴去了。

　　一进门就找孙子，老太太上上下下看了三遍，确定小家伙全须全尾的，才放心的搂进怀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小家伙和爷爷奶奶比爸爸亲，奶声声气的叫人，何妈妈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末了抱着孩子检查屋子，“还好还好，没把房子拆了就不错。”

　　老人安全回来，何向风把孩子交给父母上班去了，积攒一个星期的事务要去处理，再这么拖下去，他那秘书就是再万能怕是也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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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英在这次全局射击比赛只拿了优秀奖，连名次都没进，魏英看见王析面无表情的脸色，顿时觉得乌云盖顶。

　　得这么个成绩魏英也不想，好像了也没什么理由，事情就那样了，上了靶场魏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平时都在九点几往上，那天一伸手就是个八环，接下来的那九发也没比这个高多少，魏英虽说是半路出家，摸枪时间不长，架不住这个家伙跟枪有缘，第一次上靶场就跟见了亲戚一样兴奋，拆装、射击都一气呵成，动作娴熟流畅，一看就是个拿枪的料。

　　一句话，就是没在状态上。

　　王析的脸就那么阴着，让魏英都忐忑起来，也不敢说话，更不敢给自己找借口，平时仗着王析对自己好，开点小玩笑，犯点小纪律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可是扪心自问王析为什么对自己好，为什么能容忍自己一些不打紧的小毛病，为什么当着全指挥中心甚至是全局的面宠自己，不就是因为身上这点技艺能在关键时候给王析长脸？

　　连这点都做不到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让王析宠自己，现在他连抬头正视的资格都没有了。

　　终于王析还是开口，“你最近都干什么，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谁不知道咱指挥中心的神枪手，就给我整个优秀，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夹杂着怒气的喧泄以排山倒海之势扑过来，魏英躲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硬生生的在那等着挨骂，直到王析的气消。魏英到指挥中心一年多，王析墙上那一排的奖状有四五个都是自己挂上去的，这种待遇还是第一次，还是输在自己最得意的项目上，真是马有失蹄啊，这一年还真是流年不利。

　　王析也没骂太久，不是没词，是看着魏英惨白的脸多少有点不忍心，不管多差，魏英总是认错了，自己再苛责下去显得不尽情理，再者说优秀也总算是有面红奖状，了胜于无。

　　王析的气主要是因为魏英不争气，别看这家伙平时心不在焉，办起正事来一点不含糊，工作有板有眼，任谁也挑不出大毛病，这样的人最省事，不让领导操心，更难能可贵的是魏英没来半年就“技压群芳”了，全局大比武、省知识竞赛、还有各种大小规模的射击比赛，魏英总能不负重望的拿个名次回来，这样的下手，哪个领导会不喜欢？只是这次不知道这家伙抽了哪门子的筋，就说失误吧也不能失误成这样吧！

　　骂归骂，总还是有成绩拿回来的，按指挥中心的老例，凡是谁给指挥中心增光添彩了，全中心的人都要去大吃一顿以示庆祝，所以，按惯例当天晚上还是在福泽园订了一桌酒席。

　　魏英也觉得这次的酒也点讽刺，不像从前那么受得心安理得。今天晚上人来得特别齐，连接警台上的女孩子都来了四五个，魏英坐在那如芒刺在背，好像这些人都是来看笑话的，而不是为了庆祝什么，事实上越说庆祝就越讽刺。

　　王析倒是收敛了怒气，端了杯酒简单的几句开场白，和从前没什么分别，酒也喝得痛快，脸上阴云散尽，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

　　魏英用余光偷偷扫王析，脸上看不出任何发过火的痕迹，好像下午的事根本没发生过，在场的所有人也根本没有讽刺的意思，个顶个的一脸开心，连平日里不怎么喝酒的女生今天也在王主任的盛情之下端起了酒杯。

　　魏英酒量浅，也就一瓶啤酒的量，这点大家都知道，又有王析护着，也没人劝他的酒，多数是他自己想喝就喝，不想喝直接上可乐也没人笑他，时间长了养成习惯，上来就先替他叫一大瓶可乐，让他抱着一边玩去，魏英也乐得自在，为这点小特权而开心。

　　王析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却贪杯，越是喝得多了越是要喝，心情好的时候每每都是醉的，吃到最后走路都不稳，拉着魏英吆五喝六的还想叫几拳，魏英像纵容小孩子一样的任由王析发酒风，半架着人出酒店，直接丢到后座，是睡是醒任由他。

　　眼见着王析身下多了三个空瓶子，魏英知道今天的结果也是一样。夹了两块肉夹馍，不吃饱点等下架他都没力气，王析个子高魏英七八个公分，体重也重，对付他得有股子力气。

　　苏之慧同王析拼酒。

　　魏英不知道原来苏之慧也会喝酒，看着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子，喝起酒为倒比有些男人还有气势。

　　王析大概也没料到这种状况，说：“看来我们指挥中心是卧虎藏龙，早没看出来小苏还有这本事。”

　　苏之慧笑而不答，一杯酒分两口饮尽了，脸都没红一下。在指挥中心，接警席上的女孩子同警员们来往并不十分深切，魏英人随和好说话，又体恤这帮女孩子们辛苦，同这些女孩子关系最好，尤其是苏之慧，私下里有些交情，偶尔出去打打牙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苏之慧会喝酒，而酒量如此之好魏英也没想到。

　　魏英已经吃饱了，坐着无聊，起身去卫生间，整理好自己出来迎头碰上苏之慧在洗手池前照镜子，春风满面，因喝了酒脸带笑意，由内而外的透着妩媚。

　　魏英一边洗手一边说：“还真不知道你这么会喝酒。”“王主任酒量怎么样？”苏之慧答非所问，反问了魏英一句。

　　魏英人镜子里看看她，“他也就那点量，再喝下去恐怕得抬着出去了。”“我有点事想求他，你看他会不会答应。”

　　难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苏之慧同王析大并酒力，原来是有求于王析，魏英心里发笑，“你这时候求他他就是答应了，明天也未必记得，我劝你不如正大光明的说，他未必不答应，其实王主任挺好的。”

　　“那是对你。”苏之慧这几个简洁明了，却又包涵太多，魏英也没当回事，他在指挥中心受王析的观照是有目共睹的事，从来都不是秘密。

　　究其原因不外忽就是前面说过的，魏英的优秀也显而易见，受宠也理所当然，就如同上学，每个班上总有那么一两学生深得班主任的喜欢，这样的学生也似乎总有些特权，犯点什么小错误老师也不会去追究。

　　紧接着，苏之慧的话如雷贯耳，“你真不知道吗，主任他喜欢你！”

　　停顿了那么几秒，魏英空白的大脑渐渐回笼，“你怎么知道？”“他看你那眼神，什么都写在里面，指挥中心谁不知道？”

　　魏英几乎跌坐在洗手池前的地上，脑子嗡嗡的，心乱如麻，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方向。

　　回到包厢，大伙都准备散了，王析真如魏英所预测的一样，醉得站都站不起来。各有安排，最后还是魏英开主任的车送王析回去，苏之慧看看魏英，脸上的内容很复杂，魏英内心同样复杂。

　　也许真的只有自己不知道，难怪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送王析回去，久到他自己都成自然，却从没想过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结果。

　　将人丢到后座上时，王析的头被车沿磕了一下，魏英也是第一次这么不小心，先前从没让王析吃过这种苦头。喝了酒神经末稍没那么敏感，王析还是闷哼了一声，手不自觉得按着头，这一下磕得不轻。

　　虽然痛，人却没醒，魏英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车厢内充斥着王析的酒味，同车载香水的味道混在一起，混浊不堪，让魏英有一种局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