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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   “媗媗,小鱼儿回来了!”

      还未踏入屋内,余烈就在门外大喊一声。房门猛的被推开,一女子从屋内跌撞而出,只见她杏脸桃腮,云簪半偏。

      “媗媗。”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那身姿如柳的女子马上匍匐于地,嚎啕哭了起来,“公主,你总算回来了。媗媗在此日夜想你,每日都将房屋打扫上四、五便,就不知你何时归来。”说完,抬起头,只见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

      我伸手把她的泪抹去,还从来没有个女子为我落过泪呢,手脚一时慌乱,四处张望,却不知余烈何时已退了出去。

      只能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好媗媗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来,先进屋去,这外面风大,你穿的如此单薄,着凉就不好了。”

      回到屋后,她将我引进卧室,看她的神情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到我一脸疲态也就闭上了嘴,于是退出了出去,末了说一句:“公主好生歇息,明天还要去给娘娘请安,她也急坏了。”

      我把被子盖在身上,侧身躺着。

      急坏了么?呵,恐怕只是担心拿不出个公主去和这劳什子亲才是真的吧,感情?在利益面前永远是这么的不堪一击。无论是在千年之后还是这千年以前,都是一样的呢。

      反正早就不幻想谁能拿出真心待我,所以连失望都没有,更何况这一天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所以我必须要好好想一想了。

      命运已经发生偏离,但究竟是我来掌控它,还是它来左右我?竹林里的那些鲜血不断徘徊眼前,我压住作呕的冲动,紧紧的抓住被子,指关节凸起处微微泛白。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狠狠的咬了咬牙,对于一个从小在现代生活的人,早就清楚,只要抛开伪善的外衣,人人都是丑陋腐烂的魔鬼。

      在一个经历过死亡,又看到这么多死亡的人面前,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实际,在人们的高谈阔论中,爱情,理想,抱负,自由是无价的,可是若是没有了生命,拿什么去做这些抽象追求的载体?更何况这些所谓的精神层面都不过是在安逸闲暇时才会有的牢骚。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难过,因为好不容易信任了一个人么?而现在理智返回的一切信息都在反驳我的信任。

      卫容一你在哪?我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你,压的自己快撑不住了,你知道不知道,躺在这样的高床软卧上我心里只有恐惧。

      死亡的恐惧,未知的恐惧,和自己对这具身体一无所知的恐惧,从今以后又应该怎么办?接下来的种种你是否有曾替我预料过?

      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是第一眼睁开眼,从那双琉璃黑的眼珠中看到余水晴时,或许是,第一次看到那张雌雄莫辩的脸时,或许是阳光轻扫过你的侧脸时,或许是在我最痛苦时紧紧住我的手时,或许是在你手把手教我弹琴时,我竟然把自己最柔软的信任教给了你,虽然那不是任何旖旎的感情,但透明如斯,对我而言便是比什么都珍贵的东西。你千万不能让它破了。

      清晨感到有人推开房门,我马上惊的坐起,额头上是一片虚汗,这一觉睡的是极不踏实的,几乎就没熟睡过,一个接一个的噩梦缠绕了我整晚,而清醒以后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烦闷异常,这神经一直绷着,而外面点点风吹草动我就会醒来。

      “媗媗?”在看清来人以后,我扶额把被子掀开,准备下床。

      “公主,让媗媗来服侍你吧。本来不应该进来打扰您休息,可是眼瞅着太阳这么高了,怕是娘娘那边也该等急了。”

      我顺着接过她拧好的毛巾,往脸上轻拍了几下,再端起杯子,漱了两口,那水是一股清新的茉莉香并且夹杂着盐味。

      是该去见见如此心系我安危的好母亲了。

      走过长廊,看到一片花毛茛,我不禁停住了步伐,一个盆栽就能让人移不开眼的花毛茛,此刻竟然满园盛放。而且是一片素雅的白。

      “这些花总算全开了,哎,也不枉烈王爷日日都抽时间来打理这些个东西。”

      我看了媗媗一眼,不舍的移开了视线,继续跟着她走向未知的宫殿,迈了两步,又回过了头,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公主,到了,知道您想着见娘娘,可是走路也莫如此急匆,以后有的是机会,那奴婢就先在这里候着!”

      走到门前,媗媗突然放大了嗓子说着这番话语。然后便低下了脑袋,一副谦卑的样子。第一次听她自称奴婢,昨夜里还在想这女子该是什么身份,说她是婢女又不像,但其他身份的女子又怎么会在我的房子里居住,早上还做出这样的行为呢?而且我也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如果要了解处境,最佳的方法自然是问周围的人,那局势也会了解的透彻和快些,自然也可以早日想出对策,可是这人究竟是敌是友,我也不明白,而冒险从来不是我所会做的,比起别人,我最相信的还是自己,所以什么也没问,知道她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让她看出端倪,但能拖一天便是一天,起码在我未能保障自己的绝对安全之前,是不能让任何人找到把柄的。而就她对余烈及“我”的态度而言,只怕这女子不简单。

      我抬头,看到硕大的三个字:芙蓉阁。

      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下人,从门的正前方望去,只有一个女子躺在那高高的软榻之上,拂柳之姿惹人遐想,脑后将乌丝微微隆起,只插上了一跟檀木簪,我走了过去。她便开口了。

      “这次你可玩够了?”

      我抿了嘴,没开口。在她旁边坐了下去。玩?难不成有人喜欢把自己手筋脚筋挑断仍下悬崖去玩?若不是卫容一救了我,恐怕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爬满虫蚁的腐尸。

      “烈儿昨日夜里跟我说了,你受了不少苦,人都憔悴了也瘦了一圈,但我怎么瞧着你面色红润,怕是精神也不错呢。”

      那双凤目斜视看着我,心里很不舒服,本来就没休息好,出门前还是媗媗特地用胭脂给我上了面色,而且怎么说这具身体也是你亲生女儿,哪里有当母亲的这么说话。果然不能出生在富贵之家,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没有那最简单的人性。不过你们母子倒是情深,我那么晚才回来,他也记得立马过来告诉你。

      “晴儿也是回家以后,才觉得心里踏实了,昨夜里睡的也是极安稳,自然现在气色会好了不少。”

      女人吃惊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晴儿可是跟为母说话了?”像是不可思议似的,过了一会儿,才叹息一声,拉住我的手。

      “昨夜里烈儿还说晴儿变了,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把他急坏了,为娘的劝了好久,他才勉强安静了些,你也知道你只要稍微皱皱眉你哥哥就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样,这么多年了,你又何时生过他的气,更别说对他沉默了,昨夜里险些烈儿就去找他父皇要退了这门亲事。”

      我心下一惊。继续听着她说:“哎,没想到今儿个晴儿居然理为娘了,真是多少年也没见你说过一句话了,平时也都是我在说,你一旁低着头听着,跟个木头样,”她摸了摸我的手,冰凉的指尖刺的我差点打了个寒颤。“娘知道,你恨娘。硕大一个皇宫,能跟你说上话的不过三人。但是,如今烈儿好不容易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你是亲眼看着烈儿如何艰辛才爬上来的,难道你忍心吗?”

      温暖一扫而光,我将手从她的掌心中抽了出来,恭顺的说:“晴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虽然烈儿说你是被人掳了出去,但整整两个月,你会没办法脱身?我看你现在也不是的安好无损的站在这,而且,”她本明眸善目的一双眼突然瞪着我,“还跟那个阴谲的卫容一在一起。烈儿单纯又冲动,一心又只顾你的安慰,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但别以为当娘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婚是联定了,你还是不要想那些旁门左道。”

      “晴儿自然不做他想,娘亲多虑了。”

      她不悦的阖上了双眼,朝我摆了摆手,“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了,这个月就好好准备,下月初十就要去火虎了,这段时间不要再给我出现其他的岔子。为娘也乏了,你退下吧。”

      我转身时却听到她幽幽的声音,不像刚刚那么刺耳,而是疲惫非常:“那园子里的花毛茛都开了,烈儿的心,也不知你是否看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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