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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自己的事情不问也可以,但小莲今日跟着来了,谢洵鼓了鼓勇气,上前说道:“瑛郡王今日在这值守呢。”

      “嗯。”凌钺舟看着谢洵,倒还如那日在猎场分别一样,态度并不冷淡。

      “那个,我想进去见见厉南河。”谢洵有些紧张地说出来由。

      “何事?”虽是公事公办地一问,凌钺舟语气依旧温和。

      谢洵硬着头皮道:“我需要问问陶合意的下落。”

      凌钺舟的神色几乎在刹那间冷了下来。好,很好。凌钺舟一直生气于此人左拥右抱,可这人竟然连背叛过自己的人都惦记着,不禁更气,可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发作。他几乎是咬着牙道:“进去吧。”

      “多谢。”谢洵说完后,急急忙忙地走了进去。

      因是重案,厉南河的牢房在北面倒数几个。沿着阴暗的过道走了许久,一行人方才走到。

      “王爷,就是这里了。”领头的狱卒先是毕恭毕敬地说道,又冲着牢里喊道:“厉南河,燕王殿下来看你了,不要装死了。”

      谢洵望着里面趴在地上的人,抖了抖,望着自己。

      “是你。”许久,厉南河缓慢说道,同时,他在艰难地向上爬起。

      “陶合意被你关到了哪里?”谢洵一声喝问,阴暗的天牢里似乎都震了震。

      狱卒原是在一旁伺候,听闻此语心中好奇,可又见燕王暴怒,有些害怕,在李富掏了些银子给他后,识趣地躲了。

      谢洵见外人都躲了,正要让小莲上来,却瞧见厉南河朝自己深深一拜。

      厉南河站起身来,他身上有伤,是以站起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我先前错看燕王殿下,才想办法为难。”

      “你这是?”谢洵惊道。

      “我好友早年被四皇子冤枉致死,我没有办法,只能投靠祸首,十年来搜集证据,未曾有一日敢忘,幸得遇两位王爷为旧友鸣冤。”厉南河道。

      谢洵吃了一惊。怪不得厉南河会存着那么多早该被销毁的证据,原来如此。惊讶之后,他只觉得悲凉。原来要用这种办法,才能在四皇子的重重阻碍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你现在……”谢洵清楚厉南河已被判斩立决,只待秋后,可他是个卧底,不能就这样死去。

      “这些年我手上也有无辜之人的鲜血,死便是偿还一条性命罢了。”厉南河惨笑道:“王爷不必再为小人操心了。”

      谢洵哑然。厉南河身上确有人命官司,他想了想,还是道:“那你家中可还有亲人,可还有什么牵挂?”

      “我本就是孤身一人,并无多少牵挂。若是王爷有心,希望您能为当地百姓想想办法。河水改道后让一些原本能耕种的良田变成荒地,若是能有办法恢复一些,也是好的。”厉南河说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会努力去做。”谢洵叹气说。河水改道一事,虽然他没有头绪,但他可以找精通这方面的人来做。

      “至于其他,没有了。”厉南河坐下,示意自己没什么想说的了。

      “厉伯伯。”角落有个身影向前走来。

      听到有人这样喊自己,厉南河一愣,看着竟是一个做男装打扮的姑娘,他对着那五官辨认了许久,看出了眼熟的痕迹,他的嘴唇抖了几下,终于问道:“你是那个小丫头?”

      “是我,厉伯伯。”小莲听了方才的话,明白了过去的许多真相,心里难过,压低了声音哭泣。

      “你还活着,真好。”厉南河的脸色浮现出了几分欣慰,临死前能遇上旧友的孩子,对他来说,是一个安慰。日后在九泉之下相见,

      小莲同样被方才的内情所震动,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只是定定看着厉南河。

      厉南河想了想道:“当年你父亲出事后,我悄悄把送往乱葬岗的尸首收拢了,埋在江州城外的坟地里,在旁边种了一棵柏树。我同你父亲年轻时同榜登科,正是在一棵柏树下相识的。那片坟地种的多是云杉,应当很好找。”

      小莲连连点头,说:“多谢厉伯伯。”

      “这么多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吧,不知道你姐姐如何了。”厉南河又道。

      “我和姐姐都好好的,这多亏了王爷。”小莲指了指一旁的燕王,眼睛依旧看向厉南河。

      “我会放小莲离开王府,让她们姐妹团聚。”谢洵道。

      “多谢。”厉南河自入狱以来一直是灰扑扑的沧桑样子,如今竟是如年轻时一般焕然。

      相见总有分别之时,探视时间有限,谢洵沉默良久,亦行了一礼,离开了牢房。

      谢洵出门的时候,凌钺舟并没有守在那里,正巧当时有都察院的人过来拜见,他就过去见了见。

      等到回来时,潜在天牢里的百里同他说天牢里发生的事情。凌钺舟闻言亦是默然,待听到后面小莲之事,他自然是知道小莲的来历的,方才明白谢洵并不是因着陶合意而来。

      他心中有些后悔,后悔对谢洵冷淡。

      正想着,千钩过来了,凑近凌钺舟身侧,低声说了些话。

      凌钺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谢洵跟随的人竟是凌旭,他一直在帮着凌旭夺嫡。

      可笑还以为他是为民请命。原来只是为了给凌旭铲除对手。

      凌钺舟不由得觉得刚才的自己太过天真,竟会相信谢洵的话。他低低说道:“你们下一个要对付的,该是我了吧!”

      自从那日从天牢回来之后,谢洵再也没有出门,整日假装和何照人冷战,惹得家仆们一阵心惊胆寒。

      和何照人商量好后,谢洵筹划起假死的最后一步,默数着在京城最后的时光。夜半无人时,他有些想和凌钺舟见最后一面,哪怕只是遥遥的看着。

      他正琢磨着有没有机会,一日边关传来消息,戎族人最近有异动,自上次一役后,武威军夺回所有被占领的城池,大败戎族。朝廷中人都以为戎族已然无力再攻打大庆,谁料他们竟是联合了狄人一起朝边关进发。

      永安帝本不欲让凌钺舟再掌兵权,可也没有别的任选供他挑。他只好下了圣旨着凌钺舟近日出征,并在宫中摆了家宴为凌钺舟践行。次日又赐了许多东西,命王公贵族六部官员去瑛王府为凌钺舟送行。

      谢洵本以为凌钺舟会给他发帖子。可到了出征的前一日,他都没有收到来自瑛王府的请柬,心中难免落寞。

      既然注定今生不见,不能告别也许不是一件很差的事情。

      谢洵安慰着自己。

      谢洵一直浸在离别的心绪里,直到李富和小莲的定亲宴。

      李富和小莲的事情先前就有苗头,如今小莲要去同姐姐团聚,本是要办婚事的,可她想着厉南河新丧,便决定先只定亲。

      二人对谢洵都是一片发自内心的感激,谢洵自然坐了主座,旁边是小莲的干爹干妈陆管家夫妇,李富家并没有旁的亲人,是以此次定亲宴都是瑛王府的人,并无外人。

      几番祝词之后,大家索性划拳饮酒。

      谢洵命人准备了许多坛好酒,并说今日是大喜之日,不必拘礼,一时间吆五喝六声此起彼伏。

      月上中天,谢洵看着新人情投意合,满院的喧闹气氛,心中觉得很孤独。他端着一个酒坛子,默默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花架下,一人独酌。

      他想到刚和凌钺舟认识那阵子,二人曾经在此处共饮,那时候啊,他曾经以为会和凌钺舟做很长时间的好朋友,没有想到会像今天这样,相望相闻不相见。

      可笑他之前还嫌弃谢敞,谢敞都只是个假断袖。

      月光幽幽,谢洵举杯怅然,丝毫没注意到桌子旁多了一个人。

      初九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不要乱动,你是哪个?”谢洵被他晃得眼晕,语气较之平日里更加软绵绵的。

      “王爷,我是初九。”初九说道。

      “哦,你啊,怎么又变了一个样子。”谢洵喝得多了,眼前比较花,看了很久,不确定地说道。

      “我在王爷心中,是个什么样子?”初九问道。

      “记不清楚,总感觉一天一个样子。”谢洵道。

      初九笑笑说:“王爷一人在这喝酒,可是有烦心事?”

      谢洵道:“有吧,不是都说借酒消愁吗?”

      “王爷心中既有忧愁,可否同初九一言,初九愿为王爷排忧解难。”初九轻声笑道。

      “你帮不了我。”谢洵拒绝。

      “您不说的话,怎么能知道我帮不了王爷呢?”初九道。

      “你这人虽然一肚子的想法,但这事是真帮不了我。”谢洵连连摇头。

      听到前半句,初九意识到谢洵是真得喝多了。他清楚谢洵在清醒的时候经常是在躲着他,也就现在神志不清才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他不禁想笑。

      “王爷心里藏着东西,有些东西在心底压得久了,会让自己陷进去,憋住了反而不好了,不妨说出来。”初九慢慢道。

      “你说的有道理。”谢洵醉得不太清楚了。

      初九说得有些蛊惑,“王爷可有什么秘密,或者藏了很久的东西?”

      “有!”谢洵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是什么!”初九眼见谢洵将要说出秘密,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

      “凌钺舟,他……”谢洵说到一半,似乎是有些艰难,没有再说下去。

      初九闻言愣住了,他本用话术套路不清醒的谢洵说出燕王府隐藏的秘密,却没想到他说的是一个人。“他怎么了?”

      “他为什么喜欢别人呢?”谢洵低落起来。

      “你觉得燕王喜欢别人,不喜欢你?”初九愕然。

      “嗯。”谢洵的声音几不可闻。

      初九心道,若是他不在乎你,也不会总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看着我。
      他不禁感到世事难料,但他没有这么说,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初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王爷,何必执着他凌钺舟呢?”

      “你说得对。很对!”谢洵重重点了下头,又喝了一口,喊道:“他有他的心上明月,我为何不能有自己的红袖添香?”

      初九见打听不出什么来,只好坐在一旁,看着谢洵喝醉后栽倒在桌子上。

      他一开始命手下调查燕王,都说燕王好色,为了便于行事,完成自己的目的,他索性潜入燕王府,按照燕王的喜好,打扮成不同风格的男宠。谁料谢洵从不多看他一眼,甚至是避如蛇蝎。

      他调查过何照人的身世,也调查过小莲和李富的身世,可最多就是陈年旧案罢了,并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

      谢洵行事,总有一种让他看不透的感觉。

      而且,谢洵和凌钺舟两个人也很好笑,明明两情相悦,过得却像有仇似的。初九决定有意思,但也没兴趣同二人挑破。不过看在谢洵有趣的份上,若是以后谢洵求他,自己也许会帮帮他。

      古道上,天蒙蒙亮,凌钺舟骑着踏雪带着大军向西北行去。自那日知道谢洵真正效忠的人是凌旭之后,他心中先是愤怒,后面渐渐冷下来,被许多不明的心绪占满。

      践行宴上,他没有邀请谢洵,怕那个时候见到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凌钺舟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他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瓷瓶散发着清凉的气息,让他想起先前的一些事情。

      思念渐渐漫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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