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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刚到门口,谢洵就瞧见自家侍卫副统领王亿田回来了。

      “王爷,出结果了。郡王殿下请您在午饭后过去一次。”王亿田行礼说道。

      谢洵点了点头,迈步向前走着,王亿田错开半个身子,趁路上没人的时候,低声汇报着。

      “属下同千钩兄弟一起去了凉水西村,沿着干涸的河道,一路向上游查看,寻了好多地方,终于找到了枯竭的上游。那边有人在那偷偷采矿,地下好多地方都被挖空了,因而导致河流改道。如今只剩下的一些痕迹,采矿应该是前几年停止了。”

      “什么矿?”谢洵问道。

      “铁矿,也有一些铜矿,应当是还有其他的矿,水流冲刷将有毒的东西传到了下游。千钩已经带了些证据回去正找人核实。”王亿田之前受谢洵吩咐,在外只按千钩的话行动,现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不拿。

      “你做得很好,辛苦了。等我们回京城去,我给你放个长假,好好歇歇。”谢洵鼓励了一番下属,心里越发明白,古代盐铁之类的矿藏,往往是官家管理,这种情形像是有人偷偷挖掘。挖掘的过程里,造成了河流水质变化甚至枯竭改道,还导致了下游的居民中毒。那些幕后黑手则为了淹没证据,将人都弄死了。

      想起那个在南李子村守着亲人坟墓的病老伯,想起那些无人的村庄,那里原本住着很多的辛勤生活的人,直到一日,无妄之灾从天而降。谢洵深深叹了口气。既然上天让他遇见了这件事,就该尽心去处理,给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厅中,凌钺舟已经听完千钩汇报,前因后果比王亿田讲述的详细许多。

      最后,千钩低声道:“属下仔细观察过王亿田,他没有阻拦我寻找证据,也没主动拿任何东西,没有任何异动。甚至属下偶有细节遗漏,都是他提醒了我。”

      凌钺舟此行之前,曾经猜测燕王这一路上是否有阴谋,至今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上次谢洵拿出旧地图的时候,他曾猜测燕王是在调虎离山,于是他决定将计就计,既然引他去,那他就带着谢洵一起去探查,正好看看他有什么后招。谁料谢洵不仅老老实实跟着他去了,而且一路言听计从,甚至险些出事。

      如今看来,就连侍卫们都是老实人。

      “那罢了。”凌钺舟心中仍有疑惑,问道:“他这几日在做什么?”

      千钩道:“除一日三餐外,在街上闲逛,多在茶馆里喝茶,看不出什么。属下怕燕王发现,离得并不算近,是否多派几个人,盯紧了他呢?”

      回想上次的经验教训,凌钺舟认为,燕王这次的阴谋,一定还是他自己来完成。那么,越靠近事情的结尾,越有可能行动。此事正处于关键时期,必须时刻看住谢洵,不能让他有自己行动的时间。

      “不必再派人了,我想办法看住他。”凌钺舟道。

      “您的意思是要亲自看着他?”千钩不确定地问道。

      “嗯。”凌钺舟没再多说。

      千钩心里疑惑,以往遇上事情,凌钺舟一向是雷利风行的解决,或是利用,都有章法,而不是这样干看着。他察觉出怪异,但又想不出什么。

      他只得奉命去请燕王午饭后过来商议。

      谢洵用过午饭后,来了凌钺舟的住处。

      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久,终于是谢洵先说话。

      “你对幕后黑手是谁,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吗?”谢洵问道,能长期私自采矿串通当地官员的人,本朝其实找不出几个,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有一些猜测,但证据都被掩盖,只能慢慢探查。”凌钺舟翻看着附近数城近年的粮食记录,说道。

      谢洵看着那堆册子上的名字,想起小莲的父亲曾经就是江州粮道,也许有更早的册子,同现在做对比。只是当时小莲家是抄家之祸,这些东西不可能被保存了。

      小莲父亲的案子,因着镇国公府的倒台,已经在翻案中了。可早年证据的遗失,让这件事情不得不迟缓下来。如今看来,都是息息相关的。

      这一次,也正是因为小莲送来的旧地图,才让他们这些外乡人找到了关键的调查方向。前思后想,谢洵注意凌钺舟许久没有说话,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有些锋利的眉眼上带着些犹豫,凝神思考的样子看起来与平时大有不同。

      自从两个人反目之后,谢洵终于再次在凌钺舟的脸上看到了有些柔和的神色。

      瞧着这副样子,谢洵觉得有些移不开视线。良久,他慢慢醒过神来,自己最近时常心思浮动,是不是因为和凌钺舟相处的时间有点多了。

      不能多待。谢洵思来想去,决定提醒一句就走:“可不管怎么样,他们冶炼了那么多,一定有自己的运输渠道。”

      凌钺舟听得明白,说道:“我已经让他们去查这几年的漕运账本,看有无可疑的记录。”

      见他一切已经思虑周全,谢洵觉得自己的提醒似乎是多余了,正要走。

      凌钺舟道:“你搬过来吧。”

      “嗯?”谢洵脸色疑惑。

      驿馆不算大,招待的多是来往的信使和官吏,往往来自于不同的地方,是以内中分为数个小院子,便于不同来处的人休息。

      内中只有两个院子占地稍微大一些,分别位于驿馆的最东边和最西边,两人入住那天是下属们安排的,是以凌钺舟方才注意到,若是他想时刻看住谢洵,防备他生事,距离是首要问题,须得劝说谢洵搬过来。

      “这阵子葛仲他们肯定有所行动,你我住在一个院子里,若是出事,方便救援。”凌钺舟解释道。

      “葛仲胆子再大,也不会在驿站里动手的。”谢洵说得同样有理,驿馆是朝廷命各地建造的,时常有人运送公文,除非万不得已,无人在此生事。

      凌钺舟又道:“若是在一个院子里,平日里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及时商议。”

      “有事你让人喊我,我立刻就来的。”谢洵一心想和他保持距离,下意识道。说完后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给面子,忙找补道:“而且我有时候就出门了,若是回来得晚,容易打扰到你。”

      本以为自己的回答凌钺舟会满意,他却看见凌钺舟脸色比方才冷了许多。

      谢洵不解其意,见他不再说话,有些如坐针毡,正觉得有些难熬,想着找理由回去。
      “走。”凌钺舟起身大步走到门口。

      “什么?”谢洵惊疑地问道。

      “去拜访刘老夫人。”凌钺舟又加了一句:“你同我一起。”

      啊?谢洵试探地问道:“是那个漕运刘家的老夫人?”

      “只看明账,看不出什么。”凌钺舟解释道。

      刘家人如今在江州城祭祖,倒是个上门拜访的好机会。

      两人依旧共骑一匹马,骑了一刻钟的功夫,停在了刘府门口。

      刘家人虽然早已搬到吴州城,在江州城依旧有一个占地颇广的祖宅,平素是些老仆在此处打理,专门伺候刘家人有需要时过来住。

      凌钺舟和谢洵递了帖子,很快府中有一群人开了正门将人迎进来,领头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年纪的公子,他上前行礼道:“草民于谟见过两位殿下。”

      谢洵近日在茶馆听多了刘家人的事情,知道如今在刘府中守寡的那位小姐姓于,这位公子大约是她的娘家哥哥。

      “起吧。”想想倒也有意思,刘府偌大的一个门庭,平素里迎来送往的不是同宗同族而是表亲,谢洵察觉到街巷中的流言并非完全没有根据。

      一行人进正厅坐下,于谟恭敬道:“寒舍简陋,只一些粗茶野果,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殿下海涵。”

      谢洵想到进来时看刘府旧宅,内中布局精妙,不比他燕王府差到哪里去,闻言忍住摇头的冲动,问道:“怎不见老夫人?”

      “实不相瞒,小妹前阵子受了凉病重虚弱,分外思念刘家表弟,日夜哭泣。不曾想勾动了舅母的伤心事,舅母有些心疾,如今正将养,一时没法见客,嘱咐我同二位殿下告罪。”于谟道。

      “还是身体重要,只是不知道严重不严重,若是严重,我们可以想些办法,延请一些名医过来。”谢洵说道。

      “多谢殿下关心。不过是些老毛病,平素吃的药是神医开的,将养两天就好并不妨事。都怪我那妹妹,年纪小说话不懂事。”于谟叹道。

      见他推拒,谢洵并不惊讶,在见到于谟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今日恐怕见不到刘老夫人。谢洵只好道:“少夫人思念夫君,原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我那表弟还在就好了,可惜。”于谟长长叹了口气。

      “老夫人还不肯相信刘少爷的事么?”谢洵想起那些在茶馆里听过的流言,说道。

      “唉,舅母年纪大了,不肯相信。”于谟道,“我们府里人人都知道表弟去了,可如今谁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我们只好听她的话,到处命人去找。”

      “一定会有好起来的一天。”谢洵道。几个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每当谢洵和凌钺舟想问点什么,于谟都会扯到刘家少爷身上感叹上好一阵功夫,明白今天问不出什么,两人只得先回去。

      “你怎么看?”凌钺舟道。

      谢洵道:“我有点好奇,那刘少爷说到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到底怎么确定是死了的啊,也许刘老夫人说得对呢,也许还活着。”

      “我已经命他们去查了,说是刘家人人脉颇广,刚出事的时候,伙计们遍布整个运河沿岸都没能找到人。”凌钺舟并没有将话说完整,谢洵在一旁听得明白,那怕是真的死了。

      谢洵远远瞧着刘府门口不远处贴的寻人启事,寻思着近日里在城中闲逛,倒是第一次瞧见,想是于谟约莫是想糊弄住上了年纪的老夫人,只在刘府附近贴了。

      谢洵随意踱步过去,看了看那张重金寻人的告示,上面写明了刘府独子名叫刘奕,年龄二十三,身高七尺等信息,并一张惟妙惟肖的人像。

      谢洵定睛一瞧,咦,这个长相,有点眼熟,他仔细一想,和他白天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奇葩很是相似。

      但这张画像上是一个清秀少年。谢洵不由得开始想象这位少年经过风吹热晒后,头发散落下来是什么样子,竟是和那个埋在草堆的男人越来越像。

      “我应该是见过他。”谢洵肯定地说道:“我在外面茶馆看到的。”

      他又认识了?凌钺舟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似乎有点奇怪啊。谢洵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就将上午在外面路遇奇葩的事情说了出来,略过了初九也在的事情。

      “只是过去两个时辰了,人不一定还在。”谢洵说道。

      “先去看看。”凌钺舟大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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