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朝霞漫天》GinnySue

9、9

　　***

　　他们一起躺在他的床上，金妮依偎着他的肩膀，头发让他的下巴发痒。天黑了，外面很冷，但他浑身洋溢着满足的温暖。
　　“我也一直想你，”她终于轻声说道。“我非常非常想念你。”她转过身，透过美丽棕色眼睛周围柔软的红色睫毛看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说的话。”
　　德拉科看着她，有些困惑地扬起眉毛。
　　“当我说我恨你时，”她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金妮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我怎么能恨你，我试过——梅林知道，这么多年里我试过。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恨你，事情会更容易。但我永远也做不到。”
　　德拉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了他如何试图忘记她，以及他如何说服自己他已经做到了。但现在很明显，他从来没有忘记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她。
　　“我不恨你，德拉科，”她轻声说。“我爱你。”
　　他的心在胸膛里狂跳。他没有意识到他是多么想念听到她说出那三个字——他是多么需要再听到它们。
　　“是吗？”他拼命地探寻着她的眼睛。他还以为再也听不到她说这些话了。
　　金妮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一直都是。”
　　他也想对她这么说。他一直都想，但他从来没有做到。他尝试过，但每次话都卡在喉咙里，到嘴边就消失了。
　　德拉科只是偏过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会让你离开这里。”他允诺道。
　　金妮轻轻摇着头，对他悲伤地笑了笑。“没事的，德拉科。你不必这么说。当我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可能不会活着出去了。”
　　德拉科张开嘴想争辩，但金妮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唇，让他安静了下来。
　　“不要。今晚我只想假装一切都好。我想忘掉其他的一切。”她闭上眼睛，放松地靠在他的胸前。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变得轻柔而均匀了。
　　但德拉科很长时间都睡不着，盯着漆黑的床顶。他要证明她是错的。
　　“我会让你离开这里的，金妮，”他在黑暗中轻声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

　　“已经一个星期了，马尔福，”阿米库斯不耐烦地咆哮道。“你花的时间够长了。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了吗？”
　　卡罗兄妹都指责地瞪着他。
　　“我认为你们没有资格质问我。”德拉科冷冷地说。
　　事实是，他有些疏忽了自己的职责。他让卡罗兄妹随心所欲地处置其他囚犯，告诉他们他想集中精力对付金妮。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真的。
　　“也许你们应该更关注自己的囚犯，”德拉科继续说。“我听说有个可怜的泥巴种在你还没开始审问她之前，就在牢房里上吊自杀了。现在我们再也利用不了她了。真遗憾。”
　　“那不是我们的错！”阿莱克托争辩道，生气地涨红了脸。“利用不了又怎么样。总算摆脱那个泥巴种了！”
　　“对，”阿米库斯帮腔说。“谁在乎她，反正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可是让老柯克伍德尖叫着求饶，不到一个小时就什么都说出来了。韦斯莱有什么问题吗？能力下降了，马尔福？”
　　“韦斯莱在精神上显然要比柯克伍德强大得多。击破某些犯人需要时间和耐心。你们两个一直都不明白，”德拉科嘲笑道。“毫无疑问，她最后也会为我们提供更有价值的信息。”
　　“你已经花了够多时间了。我想我们是时候把她带到这里来，在其他囚犯面前以儆效尤了。”阿莱克托讥讽道。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德拉科冷冷地说。“遗憾的是，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阿米库斯愤怒地眯起眼睛。“也许是的，但如果你不尽快拿出点成果，你还是会麻烦缠身。黑魔王不会对你感到满意的。”他嘲讽道。
　　“很高兴看到你这么关心我的幸福。”德拉科回答，声音里充满了讽刺。
　　“好吧，还要多久？”阿莱克托质问道。“我们已经太久没有什么好东西给黑魔王了。”
　　“我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完成任务。”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他受够了和那两个人打交道。他头也不回地转过身，走上了楼梯。

　　***

　　“如果他们开始怀疑了，也许你可以告诉他们一些事情，”金妮说。“这样他们至少会相信你有了进展。”
　　她趴在被子里，一只手托着下巴，担忧地回头看着他。
　　德拉科扬起眉毛。“你是说你要出卖凤凰社和你的家人？”他怀疑地问。
　　“当然不是！”她厉声说。“你可以……给他们一些假消息之类的。也许是一些无害的内容。”
　　“那样行不通。他们会带着情报去找黑魔王，那个该死的混蛋太聪明了，是不会上当的。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为我们用无用的信息打扰了他，他会大发雷霆。”德拉科摇了摇头，抬起一只手，梳理着她身后的深红色头发。“另外，这只会为你吸引注意。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最好让你尽快离开这里。”
　　德拉科知道他一直在拖延——他知道他这样很自私，因为他想尽可能地把她留在身边。但也是因为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说实话，他不知道要如何做到这件事，同时不惹怒伏地魔。他该怎么解释他让一个有价值的囚犯在他的监视下逃跑了？不管他怎么做，最后都是他的错，黑魔王并不仁慈。
　　“你要怎么帮助我逃跑，而不让自己陷入麻烦？”金妮问，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
　　德拉科耸了耸肩。“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
　　金妮又撑起身体，瞪了他一眼。“不，别跟我说这种废话。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她激动地说。
　　德拉科疲惫地叹了口气，靠回枕头上，双手放在脑后，盯着床顶。一切似乎都没有希望。
　　沉默了一会儿，金妮又若有所思地开口了。“你知道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吗？把我交给他们。他们不会想到我有魔杖，因此我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解除他们的武装，然后逃跑。那样就显得都是他们的错，而不是你的，所以——”
　　“不，”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金妮发出了沮丧的声音。“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德拉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可以，金。但有太多事情可能出错。赌注太高，风险太大。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等等——我想到了。我可以都怪到家养小精灵身上，”德拉科慢慢地说，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它们对主人绝对忠诚，所以不会有被背叛的危险。”
　　他带着得意的笑容转向金妮，对自己的计划相当满意。不幸的是，她似乎并没有被打动。
　　“你是认真的吗？”她愤怒地说。“那样真卑鄙。”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是因为格兰杰那个愚蠢的‘呕吐’吗？因为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那个项目愚蠢透顶。”他嘲笑道。
　　“这和S.P.E.W.一点关系都没有！”金妮厉声说。“让一个无辜的生物为他们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这是完全不公平的。尤其是如果这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最后要任由伏地魔处置。它会受到可怕的折磨，然后呢？斩首？”
　　“也许吧，”德拉科耸了耸肩。“但它是家养小精灵。那东西能对主人这么有用，它大概会十分兴奋和荣幸。”
　　金妮厌恶地看着他。“绝对不行。我不会让一个无辜的家养小精灵因为我而受到折磨和杀害。我宁愿死在这里。我无法相信你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我还以为看到伏地魔能做出的暴行之后，你会意识到有些偏见是多么可怕。”
　　她最后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背对着他，生气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德拉科皱起眉头坐起来，默默地看着她将双臂抱在胸前，走向窗边。他最近和其他食死徒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金妮对这些事情有多么敏感。关于平等地对待每个人，不管他们是混血、泥巴种、哑炮、麻瓜，甚至是那些被大多数巫师视为低人一等的非人类生物。
　　这很令人沮丧——她总是让他质疑这些事情，他真的不知道他对此应该有什么感觉。简单地接受卢修斯从小就不断灌输给他的价值观，忽略对于它们是对是错的任何怀疑，这样总是更容易一些。这是作为食死徒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又在琢磨了，这些想法相当令人不安。
　　“好吧，”德拉科最后说道。“我不会把家养小精灵牵扯进来的。这是个愚蠢的主意。”他更仔细地考虑后，发现它可能根本行不通。毕竟，伏地魔可能会严刑逼供，如果记忆被修改，他可能会注意到。他只能把这种秘密托付给自己。
　　金妮终于回头看向了他，但她僵硬的肩膀表明她还在生他的气。“太好了。”
　　“还有一件事，”德拉科不情愿地说。“今天我要和我母亲一起吃晚饭，在那之后，我会……离开。今晚别等我——我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金妮沉默了一会儿。“食死徒在计划另一次突袭吗？”她最后问道。
　　德拉科点点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父亲也去吗？”
　　“我父亲过去几天一直待在苏格兰。以便更好地为黑魔王服务。不过没错，他今晚可能会去。我们大多数人都得去，除了卡罗兄妹——他们会像往常一样看守地牢。”
　　“哦。”
　　她现在坚定地盯着外面，看着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窗台，指关节都变白了；他看得出来，她在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外面战火纷飞，她却被困在这里，她一定很难受。但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他甚至不能冒险让她离开他的房间，害怕其他食死徒会发现她。有一天，金妮问他能不能去图书馆待一会儿，他只能拒绝；这太危险了。他所能做的就是给她带几本书，这样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至少有东西可读。
　　“金妮……”
　　这次她没有回头看他。她咬紧了下巴。
　　德拉科叹了口气，用手捋着头发。“听着，我知道你讨厌这样。我知道你被困在这里很不容易——我相信你宁愿出去战斗。”
　　金妮喉咙里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他将双脚踩在地上，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但不会持续太久的。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我保证。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她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他，表情柔和了下来。“你说得对，”她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搂住自己。“我确实想去。我担心我的朋友和家人。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很没用。但是……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她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她的脚。“尽管我知道，把我留在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有时我几乎忘了战争还在继续。这会让我成为一个可怕的人吗？”
　　德拉科走上前，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忧郁的棕色眼睛里流露出内疚、担忧和困惑。“不是的。我也想忘记。在大多数时候，我想只有那样才能忍受这一切。”
　　“嗯。我想是这样的，”金妮说，但看起来仍然很担忧。“如果你今晚看到任何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关系。”
　　“什么？”
　　“不，那样对你不公平。”
　　他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今晚我不会杀你那边的任何人。我做不到。你知道的。”
　　金妮点了点头。
　　“还有，如果我……碰到你的哥哥们，我会尽力的。或者你的朋友们。好吗？”
　　她咬着嘴唇，看起来很矛盾。“德拉科……听着，查理的事我不怪你。”她的声音哽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德拉科再次感到了深深的内疚。
　　“当然，我希望结果会不一样，”她说。“我希望你能阻止他们。但我也不想让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该死，我现在心里很乱！”她发出沮丧的声音，愤怒地踢着墙。“对不起，德拉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我真讨厌自己这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于是德拉科弯下腰，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当她从喉咙深处发出轻声□□，伸手把他抱紧他时，他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嘴唇柔软而温暖……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不停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他违心地结束这个吻，往后退了退。“我得走了。”他不情愿地说。
　　金妮担心地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德拉科。明天见？”
　　如果我能活过今晚，他阴郁地想。
　　但他只是点了点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