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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慕容紫英,你觉得云天河这人如何?”
      满天繁星,月卧中天,琼华宫内灯火映着四周白色绸缎织布,庄严的装饰染上一丝轻柔之色,站在堂上的玄霄白色道袍上的红色晕染如同火苗之舌,一甩袖,火光跳动,仿似要燃了他自身,顷刻便是烈焰熊熊。
      站在堂下的慕容紫英闭眼,以抹掉眼中的幻觉,再抬眼看玄霄一脸淡然,似乎那一问只是在一番长谈后,作为歇缓的随意一问。
      只是对慕容紫英来说,这问难以得出答案,许久才简短答了一句:“天河……不,云天河……看似驽钝,却是深浅不明。”
      “你是说他资质,还是道他为人?”
      “……两者,皆有。”
      玄霄觉得好笑。一直唯命是从的弟子竟然想玩语句双关蒙混过去,意料之外。便追问:“那两者都细细说来。”
      沉思片刻,慕容紫英一拱手,道:“……古人云,剑术如琴曲、如心念、如川流、如天地,可随万物而生,故修习剑术亦要顺应四时、吞饮日月,此间之功,非朝夕可成。云天河虽不懂高深剑术,但是行止间内息清沛,气韵自敛,举手投足分外自如,似乎是多年静心修行方可达到的境界,令弟子也大为不解。”
      “够了。”玄霄不耐烦挥手打断,“依你所言,假以时日,此人岂非超越苦修多年的弟子们?”
      “弟子并无此意……”
      “资质不必再说,你便说说他的为人。”
      “是……”
      方才谈论剑术修习是张口即来、滔滔不绝,如今只要他凭心而论一人,却思前想后,想出一头汗来,方得一句:“云天河与弟子至今所见之人……均不同。”
      “人与人自是不同,有何奇怪?”
      “不……应是……”慕容紫英细细回想与云天河相处的种种,有些恍神之时发现玄霄还在等他答案,忙道,“应是‘特别’。”
      “特别?”
      “弟子不知如何……言明。”
      “那种性子,就算你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也无法言明。”玄霄笑着点头道,“云天青的儿子自是特别。一个特别的爹,当然教出个特别的儿子。”

      “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成天嬉皮笑脸不务正业的师弟手掌一摊,一块满溢翠绿水色的翡翠玉石正躺在他生了薄茧的手中。
      “这可是好东西。”见师兄兴趣缺缺毫不理会,师弟也不气馁,习以为常地再蹭上来,“这叫帝女翡翠,妖怪带在身上能隐藏妖气。就算鼻子像师兄这般灵,也嗅不出半点。”
      “云天青!妖气可不是气味,你学的这些年倒是学的什么?”
      云天青双手环胸,对这斥责是不痛不痒:“师兄,你倒是不气我把你说成狗呢。”
      “你……”
      手指那副赖皮相,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把一肚子的气骂出来,最后也只能落个七窍生烟生干气的结果,干脆甩手走人,云天青却先一步窜到前面,帝女翡翠两指捏了眼前一晃一抛,动作潇洒,笑容得意:“师兄啊师兄,这翡翠你想要吧?”
      “笑话!要来做何?这等诡异之物最是适合你,藏好你身上的‘妖气’,别被师傅又抓到你偷懒打诨!”
      “你不要?不要我就送给夙玉师妹了。”
      “为何……送她?”
      “嘿嘿,师兄。你紧张了吧?是不是想改口了?”云天青上下打量,硬是看不出这师兄脸上神情有何变化,便一笑贴了他耳边,“我要用这翡翠藏起夙玉的‘妖气’。”
      如此说法简直让人哭笑不得:“人赞女子美若天仙,唯你道美若妖怪。”
      “妖怪也有漂亮的啊。”
      “妖怪再漂亮,也不过一副皮囊。”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师兄,你不要忘了夙玉的至理名言。”
      “你……”斗嘴实是斗不过他,只得叹气作罢,“言语怪异、行事怪异,你为何非要与常人相异?”
      “并非与常人相异,只是与琼华的教诲稍稍不同。”
      那份我行我素的轻松可使他不惧任何地说出可称“大逆不道”之词,他的性子确实对得起他的名字,云上青天,再没有任何阻碍的自由自在。

      特别,特别。
      不过是无法无天、不求上进的师弟!
      玄霄禁不住狂笑几声,道:“做爹的特别,以致背叛师门。不知儿子的特别,又会如何。”
      “背叛师门?”冷不丁这四个字,慕容紫英不知如何反应。
      而于玄霄口中所出,语气随意:“望舒本是本门之物,为何会到云天河手上,你可想过?”
      “弟子……不明。”
      “十九年前与妖界一战,第二十四代掌门太清真人不幸为妖孽所害,引发战局旷日持久,惨烈非常。关键之时,云天青心生怯意,携望舒剑出逃。”玄霄言辞流畅,如背诵经书,见慕容紫英神情微妙,便道,“这些事只记在本派秘卷之上,你自然不知。但我为何于此时此地说于你一个弟子听,可知缘由?”|
      “……弟子驽钝。”
      “驽钝?你只是怠惰思考罢了!”玄霄怒斥,令慕容紫英忙跪地听训,“我也不想以云天青的为人推测云天河,只是如今妖界降临,琼华正是用人之时,你莫要被旁人扰了心智!”
      掌门毕竟是掌门,掌门所说的话,不应有任何怀疑。必须谨记,必须遵守,必须毕恭毕敬。
      可是,那样才叫做“怠惰思考”。
      “掌门,弟子认为云天河并不时会背叛师门的……”
      “慕容紫英!”
      “弟子在!”
      “我叫你多与思考,不要被旁人扰乱心智,你明是不明?”
      “弟子……明白。”
      慕容紫英拱手低头,玄霄深吸一气,默许点头。
      听话的弟子是最好的,守规矩的弟子是最好的,不需要特别的人来对自己的信念、道路,指指点点。

      “师兄,不要再杀了!”
      总是笑嘻嘻的家伙竟然一脸愤怒,实在不适合他那张脸,实在也看不惯他那张脸。
      于是把羲和剑一转,剑锋上的血水甩出一条刺眼的痕迹,没好气地问他:“不杀?斩妖除魔天经地义,为何不杀?”
      “琼华根本不为斩妖除魔!”
      “放肆!”未见过他如此激动,自己也忍不住亢奋,连日来的厮杀让自己只想叫嚣杀意,“琼华弟子死伤惨重,你不想如何报仇雪恨,却同情起妖孽!”
      “我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为什么一定要杀!”
      “因为是妖!”
      “妖?”他竟然鼻中哼笑,双手环胸随意一站,偏了头下巴一指,“和妖比起来,你像什么?”

      像什么?
      看着映在冰上的影,黑发的男子,线条紧绷的脸。冰中烈焰不衰的羲和剑冰蓝与赤红辉映的色泽染在他如瀑的发上,勾勒轮廓。
      身后女子又问了一次:“一定要厮杀吗?”
      冰上的影吊唇一笑:“柳梦璃,妖类肆虐,为何不杀?”
      玄霄转过身,目光在四名少年人的脸上过了一遍,各人神情不同,可见各有心事,也足见各人对自己所言感受不同。
      特别是……这一位。
      亭亭玉立、凛凛气势,表面女子的柔弱美丽,内里却不输男子的强硬坚毅。
      若是人类的女子,确是要赞叹三分。只是……
      “一股妖孽的腥臭之味。”
      玄霄皱了鼻子一脸厌恶,云天河听了死劲嗅嗅,没嗅出个所以然,询问地眼光投向韩菱纱,韩菱纱直接回他一瞪眼。
      “菱纱……你心情不好?”
      “本姑娘想事情呢,没空管什么香味臭味!”
      云天河没法,只好转头问慕容紫英:“紫英,你闻到吗?”
      板直的脊背微微一震,看向玄霄,眼中映出上位者威严的神态。缓缓点头,上位者满意地笑了。
      而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为什么我什么也没闻到?”
      云天河大惑不解,柳梦璃此时竟轻笑一声,引了他注意。
      “云公子,因那味道是梦璃身上的妖气。”不看朋友所露惊讶之色,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双眼依然盯着玄霄,不惧分毫,“掌门,现在才察觉梦璃是妖,是否太迟?”
      “迟?斩了你,便一样不迟!”
      “掌门认梦璃是人,收梦璃入门。如今知梦璃是妖,便要斩立决。试问其间梦璃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非要被杀?”
      “因是妖!”玄霄义正词严、气势压人,“知你妖孽,此时不手起刀落已是宽大,竟还咄咄逼问。你混入琼华,是否便为挑拨离间,让余人心中怀了成见,以使三寒器之事一拖再拖!”
      柳梦璃静静看着玄霄,微微一笑:“掌门所言,不过是胡编的借口。”
      “你这……”
      韩菱纱赶紧握住柳梦璃的手,不让她再触了玄霄逆鳞。柳梦璃却拍拍她的手,如往常一般轻柔。
      “菱纱,我知道自己是妖。妖界越是接近,我想起的事情就越多。琼华与妖界交战的事,族人战死的事,我在尸体堆里哭泣的事,还有云叔的事……”
      提及那人,稳若泰山之势竟有些许动摇,平稳的语气难隐火舌般的怒意。
      “云天青,做了什么?”
      “云叔救了我。”
      “……孽障。”语调已有明显颤抖。
      “如今,我要用这条命守护族人。”
      “那如今我便斩了你!”
      热浪由玄霄身上震出,力之强,让四人倒退数步,速之快,无人能做阻挡。
      就算能够阻挡,又有什么用?
      霸道的剑气、高傲的怒意,羲和在冰中燃烧,如同男子的身后站着巨大的猛兽,那猛兽张开大口,火一般的红舌从冰内席卷而出,直扑柳梦璃,柳梦璃猛然发出野兽的咆哮,挣脱韩菱纱的手,身子一晃化作黑色的兽类。
      四肢伏地,身型修长,紫色的鬃毛如霓裳飘摆,威风凛凛。
      火舌被野兽迎面一挡缩了回去,缠在玄霄手臂上,仍是蠢蠢欲动。
      “哦?梦貘?”玄霄缓缓握拳,猛力一展,火舌更为旺盛,冲天而成火柱,撞了洞顶化作长蛇摆尾,张口再度咬来,“十九年前早已杀得腻了!”
      势不可挡、躲闪不及,梦貘咬紧牙关,韩菱纱不知自己口中叫嚷着什么,就见柳梦璃被一团血红吞噬,紧接轰然巨响,红色化作了满天乱红,竟舞动着缓缓飘落。
      那是花瓣,片片如凤尾,,乘载着火焰,却承不住它的热,片片吞噬,与火焰一并归于灰土。而在这片注定消散的花雨中,一名女子眼一笑,脚尖一点,轻盈穿过花瓣的帘幕,跃到玄霄面前。
      “何人!”
      女子点起双脚看男子眉头紧锁的脸,仍笑得嫣然。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你,记得吗?”
      玄霄一愣,转而一笑,瞳中映满凤凰花的艳红。
      “记得……记得,如此的恨,要如何忘记?”
      冰中羲和应和玄霄地怒吼,封印在冰中的猛兽对猎物垂涎三尺,红色的火舌卷出,四壁冰棱宛若被点燃,亮红一片。凤凰花瓣环绕着女子飞舞,和火焰纠缠在一起形成火帘,明明炙热而又危险,却绚烂得胜过百花争艳。
      花的红,火得红,映照在女子的脸上,是最好的胭脂水粉,衬得她的笑颜更为动人。
      “沐风!”
      凤凰花仙没有转脸看呼唤她的少年,只专注于面前的男子,专情于这一刻的四目相对,任由火焰烧遍全身。
      “紫英,比起成仙,我更想见这个人。纵然粉身碎骨、没有结果,也总算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若是死了,还谈什么想做的事?”
      “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是死;不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死。命便是如此,痴也是如此。”沐风伸指往慕容紫英身后一点,“紫英,你要小心。”
      一言方出,慕容紫英便觉背心一凉,慌忙转身,剑气寒光恰划过胸前。
      崩裂的声音,重物坠地的声音,肩上一松,背后一轻。
      寒冰剑匣落在地上,而面前提剑刺来的是夙瑶。
      “师公!为什么……”
      问不及出口,一声如泣地声响婉转着扬起,如雾的冰蓝光芒从剑匣中爬升而出,歪歪曲曲的,正和那断断续续的调子。
      “望舒……”韩菱纱额上泌出冷汗,揪住心口,心跳声和耳鸣混在一起,“这次……还是一样吗?”
      浑身力气都被望舒剑吸食而去,不管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留下的只有彻骨的寒冷。
      脑中又浮现那一片苍白的景色,男子的声音在黑影中嘲笑着。
      ——你又来了,韩菱纱。
      又来了,又来了……
      就算又来到起点,最终我还是望舒剑的宿主,最终玄霄还是那个玄霄,最终也要走回来原来的道路。
      “那为什么……要给我回到起点的机会?”
      泪水滑过脸颊落入土中,手指摸索着那点点的湿润,深深抠入。
      “知道什么叫‘无用’了吗?”玄霄的笑脸从烧得支离破碎的花瓣帘幕中探出来,宛若看着一番早知结局的戏码,“若不是重光那老不死的不愿说出寒器所在,我玄霄何以需低声下气求你们帮忙?物尽其用,而‘物’也要好自为之!”
      沐风的凤凰花幕已遮不住他的眼帘,燃成灰烬的凤凰花从他指缝中散落。他可以抓住一切,也相信自己能抓住一切,但放在手心中的,并不是他最终想要的东西。
      鲲鳞散着千年幽寒的灵气悄然从玄霄掌中悬浮而起,落下点点如雪的墨绿之光,敲在地上,让同样阴寒之物苏醒过来。光纪寒图、梭罗果展出自身灵气,从云天河身上呼应而起,飘然移向玄霄。
      云天河慌忙想去抓,却听玄霄大吼一声:“夙瑶,把望舒剑夺回来!”
      夙瑶的剑指着慕容紫英,不需言语,只需慢慢逼近。慕容紫英不知该如何动作,是迎战?抑或逃避?
      “如果你想要回剑匣,就拿走。”夙瑶如此说着。
      “师公……”
      “如果你想要回望舒,就拔剑。”
      “我……”
      我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怎么做?
      犹豫不决之时,少年的身影闪到面前,长剑出手,兵刃相撞,吼声已出:“紫英,我帮你!”
      看着少年的背影,自己已经寻不回往日的淡然,也做不到往日的心静。自己的步调早已被他搅乱,开始在意身边的事,无法漠视、无法逃避,忍不住一件件思考。
      ——师傅到底想要我做何?
      越来越迷茫,找不到答案。
      ——比起你师父想要你做的,不是要先考虑你自己想做什么吗?
      而那个少年能直接简单的给自己指明方向。
      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的,便是“自己”。
      夙瑶手腕一转,刁钻的剑招递出,云天河不知这招该避却傻傻地去接,手腕就要被刺穿之时被慕容紫英搂了腰,脚步一乱,回过神已被慕容紫英转到身后。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太轻,云天河听不清:“紫英?”
      慕容紫英抓住云天河的手,大声道:“走!”
      勇气变做少年人的模样,狠咬牙关,一鼓作气扶起韩菱纱推到梦貘背上,一拍梦貘额头的淡紫描花:“柳姐姐,快走!”
      奄奄一息的沐风掩唇笑着,终于转脸看了一眼慕容紫英。
      人类变得真快,从孩子,到少年,很快,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走吧……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一定要走到最后。”
      花瓣如炸开一般涌向洞穴每个角落,霎时间盖住层层火焰。乱花迷人,此景醉人,只得玄霄怒吼“可恶”,而最后的乱红也在这声咒骂中迅速到达终焉。
      灰色的尘埃簌簌飘零,一枚翠绿色的翡翠落在地上。

      “我们去盘龙柱吧。”
      奔出琼华派,勇气便提议道。
      云天河平日虽奔跑惯了,但这次情况紧迫,也免不了气喘吁吁:“盘、盘……盘龙柱?为什么要去那……那里?”
      “去见衔烛之龙,让它送我们去鬼界,拿到翳影枝,再一起进入妖界。”勇气转向韩菱纱,迎向她不解的目光,“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活了几百年,这些事也知道。”
      韩菱纱还未恢复,也不便多想,勇气这么说,她就这么认了,松了口气便趴在柳梦璃背上。
      柳梦璃放慢脚步,不致让韩菱纱太过颠簸,也有了空闲观察慕容紫英神情,“紫英师叔也要去吗?”
      慕容紫英停了下来。
      此刻所处的位置,回身还能看到那把耸立在寂玄道上的石剑。再往下走,便看不到了。而往回走,仍能日日夜夜观望。
      “……有人。”
      这么一说,面前的草丛剧烈晃动起来,本认会跑出什么猛兽,竟是滚出一个抖得厉害的人。
      “明弈。”
      被叫了名,明弈也不好躲,只好站起来拔了剑。
      “大、大家说紫英师叔和妖混在一起,我不相信,所以……所以……”
      从禁地逃出来,梦貘早已引起一片骚动,何况与其在一起的人。
      “明弈……如你所见。”
      “不是!师叔一定是中了妖的法术,我、我来除掉这妖!”
      明弈举剑冲向柳梦璃,云天河想阻,慕容紫英却比他快了一手。一掌拍出,便化了明弈攻势,剑落了地上。
      “明弈,你剑路如你性子,太过简单,容易看穿。而你这把的剑,实在不合你功力。”
      “是、是吗?”明弈竟笑了,笑得无比开心,“我、我一直想……想要紫英师叔指点,一直想……所以、所以……师叔你一定要回来。我相信师叔不会背叛师门的,不会临阵脱逃的……”
      慕容紫英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明弈吸吸鼻子,揉揉眼睛。
      “这把剑是虚冶师公让我带给师叔的,他说虽然造得不好,但希望师叔能用的衬手。虚冶师叔锻的剑可好了,师叔你说是不是?”
      捡起那剑,朴实无华而又锋芒毕露,也许在铸剑人眼中,这剑的主人就是如此之人吧。
      “是一把好剑。”
      明弈哈哈笑开了,一边抽泣一边笑,听着怪怪的。
      “明弈,你帮我回去告诉虚冶师兄,就说……”拉过云天河的手,牢牢握住,“慕容紫英要和他们一起去鬼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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