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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寻找雷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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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走后,我跑进厨房,煮了一碗素食面作为晚餐。感觉一点味道也没有,怎么也吃不下去。放下筷子,心情异常烦躁,双手交叉抱胸,不停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我和科恩走到这一步到底是谁的错呢?最不在乎的就是最容易失去的,还是最在乎的就是最容易失去的?当初科恩可能作梦也没有想到,他曾经深深地爱过又狠狠地伤过的徐葳仪有一天会和他的好朋友假戏真做,不可自拔。我又掏出手机,拨向雷诺的电话,那边传来的仍旧是关机的声音。看来,他是决定真的要躲我,不相信我了?他怎么那么混帐呢?宁愿相信科恩都不相信我。我跪倒在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爱情,这就是我的爱情,两个男人都口口声声说爱我,要让我永远幸福快乐。可事实上,他们无形中却用那所谓的爱,伤得我遍体鳞伤,苦不堪言。哼,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假的,全是假的!只有徐葳仪是最真实的,我谁也不要了,明天我就去张家界旅行。
冲进卧室匆匆收拾好行李,打电话到火车站订了张车票,我突然间有股胜利感。谁也别想难倒我,我永远是徐葳仪的主宰。什么爱情、烦恼、雷诺、龙科恩全都一边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背着行囊打开家门准备出发。开门一看,吓得我倒退两步,科恩正堵在门口,见我这副行装,“怎么,你也要走吗?”
“对!”
“打算去哪?”
“没定,我想去哪就去哪。”
“应该是去找雷诺吧。”
“雷诺去哪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找。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
“散心,我龙科恩还真没爱错人,真是个特别的女人,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散心。去哪散心,我很想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科恩一把把我推进屋,“你想一走了之是不是?我告诉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永远也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知道我逃不出去,也没想过要逃,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不开心,对不对?走,”他拉住我的手,“我带你去兜风。”
我恼怒地甩开他的手,“这里的一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想换个新环境。”
“好!想去哪尽管说,我陪你去。”
陪我去,他居然想监禁我,“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整天陪着我游山玩水,你的公司谁来打理呀?”
“这个你不用费心,我自有安排。”
“哦,不过我还是很担心,万一别人算计你,趁你不在对公司动手脚,怎么办?”
“在我的公司应该没有谁有这么大胆。”
“不愧是一个了不起的老板。”我夸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想一个人去。”
“你到底想去哪就直说吧,别跟我绕圈子。”
“实不相瞒,我想去张家界,车票都已经订好了。”
“原来如此,你那么急着去张家界干什么?去和雷诺会和吗?”
我不知道科恩为什么这样说,“我如果知道雷诺在哪,还用得着向你打听他的下落吗?”
“既然不是,你急着去张家界干什么?”
“我想去旅游,很早以前就想去了。”
“让我陪你去吧,就当我们提前度蜜月。”
“我们一定要结婚吗?不结不行!”
“当然,”科恩上前搂着我,“我们不但要结婚,而且还要生儿育女,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将来我们的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男的像我,英俊潇洒;女的像你,温柔漂亮、、、、、、”
“科恩!”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没时间磨蹭了,你放我走好吗?”
我推开他欲冲出门外,科恩像头暴怒的狮子一把抓住我,“要走可以,得把话说清楚再走。”
“你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要说清楚什么?”
“如果你真的去找雷诺的话,实话告诉你,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们谁也没有资格管我,我属于我自己。我坦白告诉你,如果你不幸福的话,就算你娶了我,也休想幸福到哪里去。”我使也了最后的撒手锏。
“我会幸福的。”科恩不甘示弱地回敬。
“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奉劝你一句,男人最好不要娶一个对自己冷若冰霜,心里想着别人的女人,因为你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我还要奉劝你一句,以后最好少用‘征服’这两个字,因为很多女人都不吃那一套。“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这样我们就达成一条协议:如果你在一个月之内找到了雷诺,并且你们还两情相悦,我会成全你们;若过了一个月你仍未找到,你就得乖乖的回来做我的新娘,眼里心里再也不许有别人,怎么样?”他凑近我,“你敢赌吗?”
“我敢!”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为自己的将来赌一把。成功和失败的机率各占百分之五十,赌了至少有百分之五十赢的机会,如果不赌我可能什么机会都没有。就算输了我也无怨无悔,不管怎样,我为我的幸福尽到了最大努力。
“到时候你反悔了呢?”
“我向来说话算话,不会反悔的。”
“好,我等着。”科恩松开我,“量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在平时,一个月就是指缝间的事,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月将决定我的一生。我拦了辆出租车向车站飞奔。我猜想科恩一定设了许多陷井在等着我,他不会让我那么容易就找到雷诺。想起那些可怕的陷井心里就发毛,为了雷诺和我将来的幸福,只好咬紧牙关往前走,科恩想我乖乖臣服于他,我偏不!雷诺正在前方等着我,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踏上了去张家界的列车,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困难压不倒好汉,风雨压不倒徐葳仪。我不停地自我安慰。火车哐哒哐哒带着我向张家界逼近,真想高呼万岁!雷诺,你知道吗?我已经在去张家界的路上了,你现在在哪?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掏出手机不由自主地按下他的手机号码,这回倒通了,嘟嘟嘟哮了大半天也没人接,我不甘心,连续接了好几遍,最后一次总算有人接了,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你找谁呀?”
“我找雷诺。”我战战兢兢地回答。
“谁呀?”
“雷诺!”我大声重复一遍。
“你打错了!”说完卡的一声断了。
我不死心,又打过去了,任凭手机怎么响,对方就是不接。这就奇怪了,雷诺怎么会这样对我呢?他是不想见我,故意把手机推给别人接还是手机被抢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就算他手机被抢,他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这么多天,也应该给我来个电话。那么很有可能是前者,他想躲我。他为什么要躲我呢,难道他已经不再爱我,讨厌见到我?我想方设法,千里迢迢跑出来找他,他用行动给我的答复就是不想见到我。我简直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这是雷诺的举动吗?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在我的记忆深处,雷诺是个很细心很体贴很善解人意的人,他不会也不忍心让我受到丝毫委屈。这怎么会是雷诺呢?一定是我伤心过了头,弄糊涂了。
火车走走停停,次日清晨终于把我带到了张家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火车,站台上围了一大群人,不时传来咿咿呀呀的说话声,出于好奇,我的脚步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领头的手里各自拿着一面小锦旗,我想可能是来旅游的团体。旁边站了不少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只听他们说,“跟我来,跟我来。”不会是去不同景点的列车吧,这种情形我在广州是经常碰到,为了旅客的安全和方便,火车站、汽车站这对蛮生兄弟常常实行一条龙服务,看来这种良好的风气已经在全国发扬光大。我跟着他们往下走。走来走去,却被带进一间穿着白大褂的屋子,白大褂们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其中一个做了个肃静的手势,“请大家安静下来,先听我说两句,因为最近禽流感在全世界都已经蔓延开来。并且由动物传染到人,很多国家都在尽力做好防范措施,尽量避免这种病例的产生。我们国家现在也在朝这方面努力,所以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帮大家检测一下你目前的健康状态。如果检测结果是健康的就发给你一□□康证,凭健康证就可以出站。若不太健康,不好意思,委屈留下来多观察几天,请大家不要误会,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好了现在就开始检测,被检测为健康的眉开眼笑,不太健康的愁眉苦脸。我夹在人群中一步一挪向检测仪靠近,检测时心情异常紧张。只听白大褂说:”正常,下一个!”长长地吐了口气,带着感恩的心情去领健康证,“先交68块!”白大褂干脆利落地说。
“68块!”我惊叫,这是一张什么样的健康证。我记得以前办健康证好像没那么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想想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68就68。我掏出一张百圆钞票递给他。
白大褂拿在手上左看右看,捏了捏,“没有零的?”
“没有!”
拿着健康证走出站口后,旅游的好兴致辞早已一扫而光。饥饿和疲劳一起向我袭来,还是就近找家旅馆住下吧。在旅馆里洗去人群中混杂的气味,把那桶“好又多”全部扫进肚子后,打着饱嗝爬上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户射到屋子里,我想可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跟随旅行的团队踏入风景区,一路左顾右盼,企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情的人以为我是个天生的旅行家,对周围陌生的一切美景都感兴趣。他们也没太在意,一路自顾自地游玩。这样逛了一整天,到傍晚时分,一点收获都没有。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往回走。天色越来越暗,路旁稀稀拉拉的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我瘦小的身影就在这种忽明忽暗中若隐若现。周围静得可怕,一个行人都没有,好在我满脑子装的都是雷诺,任凭这具没有魂灵的躯壳在这里跌跌撞撞,已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害怕。突然我手中的手袋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用力往后拉,我本能地低头一看,啊,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它像一只锐利的鹰爪正准备手袋夺入他的手中,我吓得尖叫,“干嘛?”两手拼命抓紧手袋带,“不要,”我哀求,要知道这里面差不多装有我的全部,真被他抢走了,我怎么办啊?
那家伙并没有良心发善,两手并用,用力拉扯,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一个脚步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我沉浸在与地面撞击地巨疼之中,他趁机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我的手袋,飞奔上停在不远处的摩的,带着战利品,得意地疾弛而去。我瘫坐在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头脑一片空白。这小偷戴着头盔,从始至终我都无法看清他的脸,由于我眼睛近视,刚刚忘了戴眼镜,车牌号码更是模糊一片。不知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想到来这种鬼地方,才第一天出门就碰上这种霉运。既没人帮我,也无力去报警,报了又怎么样,什么都说不清楚,人家警察还以为是神经。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摔疼的屁股,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住处。慌忙从旅行袋中找出那张“金穗卡”,现在的我,除了那张能证明我这个人的身份证外,就只有它了。我清楚得记得,我的电话本上详细记有这张卡的帐号和密码。当初自以为高明一等,万一弄丢了好挂失,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那家伙找上门来,抢走它,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去取钱了。那里面的数额对于有钱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对于我来说,那里面储存的是我的的全部,每一分每一毫都倾注了我的辛劳。我把它紧紧握在手中,焦虑万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保全它,我想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明天到这儿找家银行,把钱取出来再重新开个户,大白天的,我想应该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主意一定,心情倒平静了许多,转念一想,旅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这一带的治安这么差劲,很难保证这儿能安全到哪里去。我应该把这张卡藏好,藏哪呢?在屋里转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安全的所在,我沮丧极了。管他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索性把它装进裤兜里,了不起晚上不睡。澡也没心情洗,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听到外面一丁点的声响就心惊肉跳,仿佛我就是做贼心虚的小偷。嗯,真是黑白颠倒,那些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的人,居然可以逍遥法外,我却在这里可怜兮兮的,担惊受怕。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拨通了科恩的电话,既然科恩口口声声说非娶我不可,我想他听了我在这边的遭遇后,一定会很心疼我。“科恩,”我带着哭腔叫道。
“哦,葳仪。”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激动地说。
“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重复道。
“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在哪?”
“张家界!”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我今天被抢了,什么都被人家抢走了。”
“你现在怎么样?报警了吗?”
“没有,那地方黑乎乎的一片,我连车牌号码和那个人的五官都没看清楚,怎么报?”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想开点,就当作是破财消灾吧。”他安慰。
“唉,破财消灾,也只能这样想。”我无奈地说,“你知道吗?我的稿件、手机以及所有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丢了真的好心疼。”
“谁丢了都会心疼,手机丢了可以另外买一个嘛。”哼,这个科恩,简直可恨,之前还要死要活地说我对他多么多么重要,现在又变得哼哼哈哈了。没错,手机掉了可以买,可那些用钱怎么也买不到的东西怎么办呢?连一句中听的安慰话都没有。
“好吧,我过段时间再买一个。”才不想那么快买呢,“这地方地治安还真有点让人担心,呆会又被抢了怎么办?别人还以为我很阔。”
“啊,行,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他八成有些不耐烦了,“没有了。”我识趣地说,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滚上床继续睡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又跑到电话机旁,随手拨了一串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小妹,“喂,喂,”
“是我,姐姐。”我想可能她很难猜想到我会在这种地方。
“姐,你现在在哪?”
“张家界!”我如实回答。
“张家界!你去哪儿干嘛?”
“旅游嘛!”我故意放大声音。
“他陪你一块儿去的吗?”
“嗯,”我没胆告诉她我是只身一人来张家界的。
“真羡慕你们,够浪漫。”我听到对面传来深深地叹息声。
“你们不也挺好吗?怎么啦?最近闹矛盾了?”
“那倒没有,总觉得现在跟他在一块,生活特平淡特单调,一点激情都没有。”
“平平淡淡才是真嘛。”我安慰。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可我现在觉得真正甜美、幸福的生活应该不是这样子的。”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啊?”
“你跟那个雷诺在一块有没有平淡、单调的感觉?”
“没有,你姐我从小就是个爱捣蛋的小麻烦,想平淡单调都难。”
“对,你这样就挺好,你算是找对人了。”
嗯!我找对人了,我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别那么说嘛,生活毕竟是自己在过,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其实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哪能那么完美呀。”
“我跟妈妈说过我想分手。”
“你有没有搞错,你想气死她呀?你什么时候跟她说的?”
“刚才,“
“你应该先同我商量一下,再同妈妈说也不晚啊。”
“我是想这样,可你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
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的手机被抢了,“那妈妈怎么说啊?”
“妈妈的反应很激烈,坚决不同意我同他分。爸爸也在一旁凑热闹,说如果我同他分手,将来会后悔的。”
小妹的男友在年头的男人当中是理想的丈夫人选,父母都站到了他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会后悔吗?”这是我最关心的。
“我想应该不会。”
“你同他说了吗?”
“说了。”
“那他反应怎么样?”
“他坚决不同意,请求我给他一时间,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他可以改。”
“他愿意给他时间吗?”
“实在分不掉就这样拖着。”
“拖着,拖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男人都是自私而且自尊的,在感情的世界里,到最后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我知道,如果他真的改了,到时候感觉好的话,就嫁给他算了。”
“那你还是挺在乎他的嘛,可能是他平时对你太好了。时间一长就感觉不出他的好,我建议你最好出去散散心,冷静地考虑一下再说。”
“好吧。”
“给他和自己一次机会,别忘了幸福永远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祝你幸福,晚安!”
“也祝你幸福,我的好姐姐,晚安!”
放下话筒,我已热泪盈眶,终于抑制不住,扑到床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够后,蜷缩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从小到大,如果我能够像小妹那样乖顺,听从父母的安排,也许今天我的世界就不会一片狼籍。可我天生就任性、叛逆,父母说东我就做西,有一阵子也想过要做一个乖顺的好女儿,并且努力去做了。后来发现,在这乖的过程当中,我并不快乐,最后又做回了我自己。我觉得今生我是与“乖”字无缘,做我自己也是我的确良权力,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父母自然对我失望到了极点,干脆不管我了,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妹身上。母亲曾经毫不留情地对我说:“你这种女儿,反正我想管也管不了,以后你想嫁谁就嫁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过得好不好,都不许到我面前来诉苦,我告诉你,你不会同情你的。”当时我气乎乎地扭头就跑。“嘁!不同情就不同情,我才不稀罕在谁的同情下生活呢。”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把我的人生蓝图设计得很美,那希望我能够考上大学跳出“农门”,然后有一份薪水不菲的工作,再找个理想的丈夫人选结婚生子。我总是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没人能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父母的眼里我一路走来尽是错,母亲一直希望我早点结婚,与其说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还不如说是盼望早点有个人能管住我,别整天像只无头苍蝇样的到处乱撞,害他们总有操不完的心。雷诺的出现让他们多多少少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所以当雷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母亲比任何人都高兴。她当然不知道那时的雷诺只是我借来蒙混过关的男朋友。刚开始良心上还挺不安的,当雷诺夸我这一举动是孝顺时,就觉得心安理得。现在我才发现,一旦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情就会有报应,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母亲那么善良那么爱我,我居然欺骗她,骗来骗去,到头来真正被子骗的却是我自己。小妹一向乖顺,从小到大,父母觉得对的她就做,觉得不对的要她不做就不做。一直以来她都是母亲的骄傲。在谴责我时,她总不忘说上那句:幸亏还有你妹妹!乖顺了那么多年后,她终于开始叛逆了。对于这点,我无可非议,毕竟她的骨子里和我流着同一种血,自然有许多相似的基因,只是叛逆因子显露得完点,我不知道母亲该怎样接受这个事实。这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小时候当我和小弟常常弄出一些荒唐的闹剧叫他们不知该如何收拾时,逼急了,母亲就会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一个不是人,两个不是货,现在三个都做回了自己,叫她怎么接受?她曾经点燃了母亲所有的希望,现在又让她彻底地失望,这是不是太残忍?不妹毕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维有感情的人,她的路终归要靠她自己去走,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爱情本身就是她的权力。我宁愿顶着被父母再骂一百遍的危险也不会去干涉她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不管我怎么孝顺他们都对我不满意,在他们的眼里,不听话就是大不孝,后面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既然这样,我还在乎被他们骂?了不起左耳进右耳出。小妹现在居然羡慕我的一片狼籍,可见听父母的话也不一定全对,在一派祥和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危机四伏。我的人生虽然一直风风雨雨,但至少这种人生是有自我的。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要自己感觉好就行。生活中所谓的浪漫就是循着心之所向大胆地往前走,我没有必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太阳从西边落下去还会从东边升起来,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是新的。坦然地面对就是了,我应该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去迎接崭新的明天、、、、、、
接下来的日子我跑遍了张家界的各个景点,四处打听雷诺的下落。半个月过去了,仍旧音讯全无。这期间在失望至极时为了给自己增添点信心,我拨过好几次他的手机。每次都通了,就是没人接。最后一次没人接时,我狠狠地摔了电话。我突然间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我为什么就断定他一定来了张家界,就凭我的直觉。世界这么大,他哪都能去。无奈至极,我跑到网吧在邮箱中敲上了我曾写的那首《我们的歌》,最后注上“张家界”三个字打头的英文字母,发到他的邮箱。我想雷诺看了一定能明白。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了。如果科恩知道我现在的境况,一定会咧开嘴大笑。一想到他那张得意狂妄的笑脸我就来气,“我不会输给他的!”我倔强地对自己说。在这种焦焦急和渴盼中我又等了一个礼拜,网吧成了我生活的重地,从早到晚,一天进出它多少次,我没法记清。令人惋惜的是每次都带着希望而进带着失望而出。直觉告诉我,雷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要不然他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前在广州时,他就是个网谜,一个星期至少要在网上畅游一次。离科恩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如果我输了,同个在战场上战败的战俘有什么两样。我的下半生将过着没有自由的俘虏般的生活。真不知自己怎么那么荒唐,我的婚姻居然是一场赌博,一场不知道明天在哪的赌博。我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既然已经上路了,就注定我早已没法回头。要赌就赌个彻底,就算我输了,成了龙科恩的手下败将,我也要他亲自来接我回去,我才不会乖乖地投怀送抱呢!
寻找雷诺比大海捞针还难,茫茫人海,他到底在哪呢?他走得那么干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信中也不给半点暗示,中是说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同他相处那么久,也从来没向我提过他对哪个地方感兴趣,当初我还傻傻地以为他来了张家界,提前在这里等我。谁知道不等我就算了,现在连找都找不着。我想登“寻人启示”可能会比较有办法找到,但又怕雷诺家人不小心看到了会担心,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不知道他有没有回老家,很大程度上我不想惊动他的家人,为了雷诺,只能硬着头皮拨通了他家的电话,握着话筒的手不停地颤抖,心快跳到了嗓子眼。我忙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电话的好像是他老爸,平时能说会道的我,在这种时刻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在对方先替我解了围。
“喂,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请问是伯父吗?”
“我是。”
“我是葳仪啊。”
“葳仪,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和我们家小诺在一块的那个。”
“对,谢谢伯父还记得我。”我兴喜若狂。
“记得,我和你伯母都记得。”
“伯母最近还好吗?”
“好,就是经常惦起你们,小诺这小子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给家里电话了,打他手机又不接,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他心情不好就这样,小诺这孩子脾气是怪了点,不过心眼还挺好,我希望你能关照他点。”听口气看来他是没有回家。
“谢谢伯父教导,我会的。”
“那麻烦你劝劝他,叫他早点打个电话回家。我和他母亲都很惦记他。”
真是头疼,我去哪里叫雷诺打电话回家。“这个你放心,就包在我身上。我和雷诺都很好,只是他最近特别忙,我真有些不忍心去打搅他,伯父您是过来人,你知道男人的事业心都很重。”
“这,我懂。”
“过一阵子,等他忙完了,我再叫他打好不好?”
“行!”
“我是他女朋友,恕我直言,在伯父伯母的眼里,我打电话算不算数啊?”
“算数,当然算数!”对面传来他老爸和蔼的笑声。
“他可能要好一阵子才能忙完,这段时间就由我来代劳吧。”
“你真是个识大体的女孩,伯父伯母很想问一个不知可不可以问的问题。”
“当然可以。”
“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家小诺?”
什么时候嫁给雷诺?我真想对着话筒大声说:现在最关心最要紧的是什么时候找到雷诺?又怕他老爸听了会急出心脏病,只能柔柔地告诉他,“这个问题等雷诺忙完了再说吧。”说完我赶紧挂了电话。
我双手合十祈求雷诺家装的是没有来电显示的古董电话,要不然我编织的美丽的善意的谎言很快露馅。这通电话打破了最后一丝希望,我陷入了空前的绝望。时间总会往前移,我强打起精神告诫自己要振作。为了避免雷诺家人的怀疑,我跑到手机店重新购置了手机,隔三岔五给他家去个报平安的电话。
眼看着离科恩限定的期限只剩最后一个星期了,心情反倒格外平静。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老天注定我们今生无缘,我再苦苦挣扎也没用。不如放松心情做个快乐的天使。为了这份爱,我曾经竭尽全力努力过,不管上天最终给我个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没必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