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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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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不住了,明儿晚上咱酒吧见。”边说边走向收银台。散后回到家里和田媛发了会短信,她很羡慕我有这么多朋友。她从小到大没什么好朋友,自己特孤独,我安慰她道:“我会陪伴着你,直到老去。”算算我俩在一起也快一个月了,除了拉拉手,就是亲亲嘴,我心里早已迫不及待想与她合体之事了。我暗示过,被她犀利的眼神扼杀了。
“明天你自己去酒吧吧,明天家里有客人来,我走不开。”她发短信告诉我。
我心想也好,这些天总腻在一起,也该找哥们偷喝几杯了。我是个馋酒的人,我们家祖祖辈辈没有一个会喝酒的。偏偏我很能喝,我的强项是啤酒白酒混搭喝法,一般人受不了这个。陈路明酒吧开业的时候,对这几个哥们就说了,谁都可以来白喝,王小五这小子不行,他太能喝了。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直奔酒吧去了。
酒吧装修都是哥们几个帮忙的,酒吧不太大,两层楼,一共有6个包间和几间隔断。在小隔断里,可以把竹帘放下来,在外面看就像是个迷你小包房。墙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画;在我这有印象的,就是我们经常坐的一楼包间里的一幅画——像是一只手,也像一枝花,也像是一轮升起的太阳。
进门服务员跟我打了声招呼,说他们陈经理正在和客人谈事情,已经准备好一楼包间,让我在那儿等他。我好奇的问她:“你们陈经理在哪谈事情呢?”她指了指楼上。我走上楼,在二楼包间外的凳子上坐下来,顺便从报刊架上抽出一本杂志翻了起来。
忽然隐约传来吵架的声音,我起身走到路明的包房。见路明气冲冲的出来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跟我说没事,原因是新项目的利润分配不满意。我搡了一下我,说:“走,咱下楼。”我们俩进了一楼包房,我向他追问。大概经过是:三个人合伙的买卖,他出力,却只能拿到两成;另外两个人,每人占四成。我刚要继续追问,门外有人敲门。
“陈经理,你的那两个朋友走了。”
“知道了,没事,你继续忙你的吧。”陈路明愤愤的说。
我看着他,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再说你们这现在还是合作伙伴。出去送送人家吧。”
“你不懂,这哪是合作伙伴……”他欲言又止,“合作伙伴才给两成?操,他俩拉屎我擦屁股。”说着,狠狠的起开一瓶啤酒,往杯子里倒。
“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挣点钱比吃/屎都困难。这俩孙子,刚开始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看见钱了就把我这个爷爷忘了……”他说前段时间有几个小地痞,来这收保护费捣乱。他出面收拾了那几个小子,从那以后,酒吧生意就冷冷清清的。我跟他说估计是客人觉得老板背景太深了,所以都不敢来。他认为这是挖苦他。
我俩三两杯喝完,聊了会儿我和田媛的事,我和他说完,他说:“这姑娘挺好,不过我觉得……跟你白瞎了……”
“你啊,我跟她才算白瞎了,我多油光水滑的翩翩美少年,她跟我是她福气。”我哈哈的笑着说。
我俩正说着,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一看是焦洋。他加入我俩,一起扯了扯心里烦的事儿,不知不觉一箱啤酒已经没了。我有些微醉,这会儿陈路明出去了。焦洋问我,“我看路明这小子有心事儿,他跟你说啥了么?”
“他做买卖,利润分配他不满意。”
“他占多少?”焦洋说着话,顺手填进嘴里一块沙拉。
“这我也不清楚,他只是说不好干,又挣不到钱。”
正说着,路明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瓶洋酒。我已经有些困了,跟他俩辞过打算要回家。这俩王八羔子,说什么必须再喝点,又叫一箱啤酒,我起身便要走,焦洋拉住了我:
“再等一会,一会李超和薇薇还过来……”
李超和薇薇也是我们这个圈的朋友,俩人恋爱已经有八年了。从初中一直长跑到现在,我和田媛顶多就算个总角之交;他俩能称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作之合了。每次俩人都是出双入对的,上次听焦洋说,他们正在研究结婚的事。房子在焦洋家那边买的,虽然没啥存款,但是一定要把家安置在富人区。
没过多久,李超自己现身了。眼镜有些脏,他放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个动作和他老师的职业很不协调,我们几个朋友里,李超学历最高,硕士研究生。他又消瘦了不少,上次见他时,我还没有和田媛谈恋爱。
“你媳妇儿呢?”路明问他。
“我来还不行啊,我家我自己就能代表了。”他调侃着说。
“啥时候结婚,定好了么?”路明又问。
“没呢,房子刚装完,买完家电再说。”顺手拿起杯酒刚要喝,焦洋夺了过去,说那是他的酒,自己来晚了还不知道老规矩。李超笑笑,起了瓶啤酒,拿出仨杯子,倒了满满三杯。看看我和路明,做了个需要让人同情的表情。如果是女孩来做,那甚是很美,他做出的那表情,让我和路明连连做呕吐装。我俩笑着,李超也笑了,他拿起酒杯咕咚咕咚连干三杯。
我们互相扯皮开玩笑,洋酒也见底儿了,啤酒也没几瓶了,大家都喝的有些高了。
忽然,大家好像没了话题,都闷闷不乐,包房里的寂静仿佛等待一根针的坠落。
路明这时说话了:
“真他妈的,人越大,越没以前快乐了。有个买卖又能咋的,还是没钱,有钱怎么都能快乐。”边说边脱衣服,光着膀子。喝完酒后,他背后的纹身附近起了些小红疙瘩。
“我有钱,但是你说我为什么不快乐,不是钱的事。有钱了,身边交心的人就少了,能在一起只聊天不上床的女人更少了。”焦洋道。他脸红红的,一首抱着头,一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烟头,再猛吸一口就得烫手。
“女人?有女人你会更烦,你太不了解了,只谈心和对她好管啥用。结婚后每个月你得想着房贷车贷奶粉钱,毛爷爷多了,她怕你容易学坏;没钱她还骂你是废柴。你就得有个行当,有个稳定收入,不求身家千万,只愿衣食无忧。”他抬了抬自己的镜架,眼眶也略红。我心想不愧是研究生啊,专门研究‘生’,从生存到生活到生孩子,被他一语道破。
他们这时目光都投向了我,好像让我和他们一样愤青,让我来奠定一下刚才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