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数学老师掰弯指南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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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了吗？”
齐秋白的声音烙铁一般，把赵书奕的耳朵烫得更红了。
他推拒着齐秋白的胸膛，声音和蚊子一般大：“知道了。”
赵书奕的脸偏得越过去，齐秋白心思就约沉。他伸手捏住赵书奕的下巴把对方的脸正过来，没忍住又在眼前的下唇上咬了一口。
赵书奕的脑袋轰隆一声，彻底炸开，他捂着嘴飞快后退两步，道：“齐秋白你属狗吗！”
说完，他转头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齐秋白看着赵书奕的背影笑了，没跟上去。
他改主意了。
他要给赵书奕一点时间，让赵书奕确定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因为一时的诱惑低头。
刚刚那一下咬恨了，赵书奕的血迹还沾在自己的嘴唇上，齐秋白舔了舔，关上门转身走到床头柜前，犹豫了几秒后打开。
虽然贝利已经同意他停药，但还是让他准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关上这一层，他打开最下面那一层，拿出了一包烟。
嘴里都是血味和赵书奕嘴里的茶味，不找点东西盖掉他就总是念想，身体上的反应下不去。
齐秋白这晚一夜无眠，赵书奕也没好到哪里去，天蒙蒙亮才睡着。
床上的味道和齐秋白身上的味道很相似，大概是同一个系列的产品。他陷在这张床上，仅仅是味道便把他的思绪牢牢困住。
睡醒时已到了吃饭的点，赵书奕看了眼手机，除了他妈的“关怀”以外再无其他消息。
窗外的蝉鸣很响，赵书奕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小腿。蚊子包已经退干净了，没留半点痕迹。
他拉开门，客厅里一片安静。
齐秋白呢？他悄悄地想。
往前多走几步，赵书奕看见了答案。
齐秋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脑，连敲键盘都没发出声音。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赵书奕的眼神，齐秋白偏了偏头，问：“起来了？中午想吃什么？”
齐秋白不提昨晚的事，赵书奕便也不提。他远没有齐秋白坦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昨晚的事找个合适的理由。
是继续做朋友，还是就此分道扬镳，或是面对第三个选择。
他知道自己只要开口问，齐秋白就会给他答案。可是如今答案就在他面前，他却不敢翻阅了。
“中午我来下厨吧。”赵书奕说完匆匆回了房间的洗手间洗漱。
齐秋白合上电脑，无声地叹了口气。
胃早就空了。咕噜响了两声，接着便开始发紧。
他向后靠进沙发里，却没能舒展开身体。
太紧张了。齐秋白害怕赵书奕起床就给自己判死刑。
赵书奕的厨艺并不怎么样，看他只有那点厨具就知道了。所以午饭很简单，他用冰箱里的蔬菜下了两碗面。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诡异，但谁都没点破。
齐秋白把碗筷收到水槽里，留给赵书奕一个背影。
“家里有烟吗？”
“我的床头柜里有。”齐秋白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即回答。
“借一根。”赵书奕说完走了。
次卧只有主卧的一半再多一点点，放完必要的家具便没剩多少空间了。
床头柜有两层，齐秋白没和他说烟放哪一层，他只好先试探性地打开第一层。
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打探齐秋白隐私的意思。
只是有些秘密终该叫他知道。
赵书奕虽然瘦，但不经常生病，于是当他无意地拉开柜子，看见那一抽屉的药品后便惊呆了。
齐秋白看起来不像是爱生病的人啊。
赵书奕往门口的方向撇了两眼，在确定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后，小心地拍下了药品名称。
齐秋白抽的烟是他没见过的牌子，但他一向不挑，有什么抽什么，就当尝试新事物了。
他拿着烟回了自己的卧室，满脑子都是那一抽屉的药，别的什么也放不进了。
烟还没抽完，赵书奕拿起手机开始百度。每输入一个字母，他的心就沉下去一点。
香烟原本是用来定神的东西，没想到越抽越烦。
照片上的英文单词对赵书奕来说很陌生，他一次只能记下几个，相册和网页来回切换了几次才输完。
当页面上跳出单词简介时，赵书奕手上的香烟正好燃到了尽头，烫在了他的皮肤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因为灼人的温度而下意识松开，烟灰落了一地。
齐秋白现在好了没有？赵书奕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他听过很多和抑郁症有关的新闻，都和“跳楼”、“自残”这样的黑色字眼有关。
那么好的一个齐秋白，怎么会和这样的字眼有关呢？
赵书奕的手有点颤抖，不知道是被烟烫的还是被齐秋白的病吓的，他放下手机，小心地走到门口探头。
中午太阳大，齐秋白拉上了客厅的窗帘，让光线暗下去。他没回房间，就躺在沙发上休息。次卧空间太小，他睡着有点不舒服。
赵书奕应该已经看到抽屉里的东西了吧？什么时候才会来找他呢？
齐秋白带着这样的想法浅浅睡去。
赵书奕在房间门口探头没看见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才看见齐秋白曲腿躺在沙发上，姿势很是憋屈。
因为西晒，客厅里的空调温度打得低，赵书奕担心齐秋白着凉，把单人沙发上的小毯子拿起来盖在他肚子上。
这是赵书奕带过来的小毯子，不同于齐秋白的家纺，这个小毯子上的味道平平无奇。只是赵书奕用惯了，没舍得丢掉，就像小孩儿的安抚玩偶一样。
那毯子的边角才挨到齐秋白的皮肤，人便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在看见赵书奕的瞬间清醒过来。
他是真的困了，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早起开会，熬到中午连吃饭都迷迷瞪瞪的。
赵书奕努力忽略齐秋白看着自己的眼神，给他把毯子盖好：“小心着凉。”
齐秋白在赵书奕收回手的时候牵住了他，借力坐了起来，问：“烟在床头柜第二层，忘记和你说了。”
赵书奕点点头：“我拿到了。”
“那......”齐秋白很小心地问：“看见别的东西了吗？”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齐秋白是故意没告诉自己烟在第几次层的，赵书奕想。他感到疑惑，却也对此感到无奈，随即无力地笑了笑，问：“齐秋白，可怜你也愿意要吗？”
齐秋白的脸色很苍白，他将牵着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只要是你给的，什么都行。”
“所以因为什么才......抑郁？”
齐秋白没有抬头，他牢牢牵着赵书奕的手，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我自己，我自己想不开。”
“总要有个源头吧？”赵书奕问完，又觉得不妥：“别勉强，你不一定要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齐秋白抬起头，说完很快又接上一句：“开玩笑的，别紧张。”
赵书奕往他肩膀上招呼了一巴掌：“别打岔。”
“其实，在还没向家里出柜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一些偏执的想法了。只是我藏得好，没让人发现。出国前我向家里人坦白自己的取向，我爸不能接受，用家法打了我两回，问我能不能改。我说：‘改不了，这辈子就这样了。’接着他说要送我去‘改’，被我姐拦了下来，不然现在我还在精神病院呢。”
他说的越多，赵书奕心里越疼，一字一句都像刀一般，生生划在他心上。他忍不住收紧了手，反将齐秋白的掌心握在手里。
“怎么，心疼了？我还没说完呢。”齐秋白的另一只手覆上赵书奕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出国前一夜，我姐发现了我手上的伤痕，在家哭得不成样子，差点哭晕过去。我爸被她哭怕了，这才答应放我出国。我姐不放心，特意请了假陪我到学校宿舍，看我安顿下来才走。在国外给我看病的医生是我姐夫的同学，我骗医生说我姐怀孕了，受不得刺激，他才答应把我的病情说轻些。”
“吃了多久的药了？”赵书奕不敢抬头，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古怪。
“回国前几个月才停的，这药影响性功能。”
赵书奕这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你好烦啊齐秋白！”他趁齐秋白松懈的时候抽出手，站起来毫不留恋地跑了。
阳光落到地板上，尘埃飞扬。齐秋白的话就像这阳光，把他的内心捣得乱七八糟。
偏偏这人还要来打搅。
“赵书奕。”齐秋白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如果是因为喜欢我在一起那最好，但如果是因为可怜我，也没关系。”
只要是赵书奕给的，垃圾他也照单全收。
赵书奕如鲠在喉：“齐秋白，你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齐秋白笑了笑：“我也是普通人，别把我想得太好。”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赵书奕坐在床尾，被单被他抓得皱巴巴的。他终于知道齐秋白为了走到他面前费了多大的力气，而他却被许多东西禁锢在原地，一步也不敢迈出去。
“你慢慢考虑，不着急。”齐秋白离开时，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
赵书奕心里虽然乱，耳朵却没敢放过门外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齐秋白从卧室里出去，关房门的声音。
是要出门吗？赵书奕打开了一道门缝，穿着西装的齐秋白从他眼前晃过。
“要出门吗？”他问完才打开门，看见齐秋白提着一只小的行李箱，在炎热的夏天穿戴整齐。
“要出远门吗？”他又问。
穿西装的齐秋白在赵书奕眼里很陌生，一身的精英气息，绅士却疏离。
齐秋白将领口的领带结扯松，舔了舔唇，只是仍然没说话，侧着身看赵书奕。
赵书奕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条路这么长又这么难，不能每一步要齐秋白来走吧。
“齐秋白。”他重重地喊了一声，而后又弱了下去：“喜欢你。”
齐秋白站在鞋柜前没有动，他被这三个字钉住了脚。
“喜欢你，不是可怜你。”
他终于到了遥不可及的彼岸。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数学老师掰弯指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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