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卡卡里

7、第 7 章

　　邬童一身水汽，背脊消瘦，浑身上下裹着一条白色浴袍，腰带缠绕着劲瘦有力的腰，发梢上的水滴落在浴袍里，消失不见。

　　他弯身，正要捞起桌子上的手机，耳朵一动，有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江晚胸前挂着嫩黄色的小熊围裙，面颊柔和，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瓷碗，“现在太晚啦，熬粥有些费时间，我简单做了碗鸡蛋面。”

　　她放下碗筷，“快吃吧。”

　　邬童愣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满了古怪，“给我做的？”

　　他明显很怀疑。

　　“不然呢？”江晚真想翻个白眼，“一晚上你一个劲喝酒，没吃多少食物，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快点趁热吃吧。”

　　邬童好似傻了一般，双眼发直，一动也不动。

　　搞得江晚有点懵，难道她自作多情白费功夫了，邬童不想吃？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下厨了，人没讨好还白忙活一场。

　　还好，刚闪过这个念头，邬童就一声不吭坐下来。

　　他先是有些僵硬地摸起筷子，瞅了她一眼，眼神及其复杂。

　　江晚还没读懂，他就低下头浅浅吃起来。

　　他吃相很好，几乎没发出声音。

　　江晚提起的心落到肚子里。

　　见他吃的开心，江晚盘着双腿，顺势在对面坐下。

　　她眼睛里有亮光闪过，“冰箱里的食材要空了，我们明天去超市进货，好不好？”

　　邬童没应声。

　　江晚掰着手指，“我发现厨房里有榨汁机，我想买几个橙子，西瓜，猕猴桃，草莓，到时候我给你榨果汁喝，再加上几块冰块，这种天气喝一口爽极啦！”

　　“对啦对啦，我还打算买几盆花，最好五颜六色都有，放在窗台那里肯定好看。”

　　她巴拉巴拉，把所有要购置的东西说了七七八八，就见邬童放下筷子，“我去把碗筷洗了。”

　　江晚诧异，连忙跳下沙发，拦住他收拾的动作，“我来就行，你赶紧去休息吧。”

　　“不用。”邬童低头看她，“我没那么不讲道理。”

　　她好心地帮他做饭不说，他如果全程老大爷似的吃着，吃完饭碗一推，啥都不管，交给她收拾，他成什么人了？

　　见他执意如此，江晚松开手，“那好吧。”

　　没多久厨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邬童湿着手，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还站在沙发旁边，说：“这么晚了就打算一直站着，还不睡觉？”

　　江晚：“这就去睡。”

　　江晚很少熬到这么晚，身体早就撑不住了，此刻听见邬童的声音，马上顺势钻进卧室。

　　等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懵逼地眨眨眼。

　　她好像除了一开始有点担心，其他时候压根忘了一男一女同居这件事，她打心底就觉得邬童不会碰她。

　　奇怪，她哪来的笃定？

　　江晚迷迷糊糊的思考，隔壁房间，邬童已进入睡眠。

　　除了学校宿舍和家里，邬童经常一个人在这边住，没有不习惯一说。

　　九点钟，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进卧室。

　　床头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年

　　被子里探出一只苍白的手，“喂？”

　　“邬童，听你说昨天学校就放假了，怎么没回家？”
　　男人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邬童瞳孔一缩，丢开头顶的被子，尽量平静地喊道：“爸。”

　　“嗯，你说。”

　　少年的手无意识收紧，轻声解释：“昨天我和同学聚餐，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再回去会打扰你们休息，想着今天再回家。”

　　男人叹气，“什么打扰不打扰，这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哪需要顾虑这么多。”

　　少年低着头，眉眼黯淡，没有说话。

　　男人：“……行吧，那你记得今天回家，别在外面瞎晃悠。”

　　“知道了。”

　　凌乱的头发遮住邬童眼底的郁色，他摩挲着手机壳，久久没有出声。

　　“邬童？”

　　房门探出一个小脑袋。

　　邬童眼皮一跳，回神，“嗯？”

　　“你醒啦，快来吃饭啦。”

　　邬童静静看江晚一眼，垂睫遮住眼底神思，好半晌，慢悠悠换衣服。

　　少年光着上身，脊背单薄，白皙，肌骨分明，比女人的还要漂亮。

　　江晚直勾勾看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羡慕。

　　邬童套上短袖，转过身，掀起眼皮，“还看？”

　　江晚脸不红心不跳，“你是我男朋友，看你怎么了？别说是看几眼，就算我摸上几把，你又能拿我怎样？”

　　邬童哼了声，满嘴油舌，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他生出逗弄她的兴趣。
　　他上前几步，双手抱肩站在她对面，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我听明白了，你看还不够，还想摸我？”

　　“我以前咋没看出你那么色。”

　　江晚：“那是你不够了解我，还说呢，我们明明是男女朋友，可我却连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谁家女朋友像我一样可怜啊。”

　　她苦着脸，面露委屈难过，手指晃荡着他宽大的衣摆。

　　邬童伸出手指，摸上她的脑袋，“那我以后多陪陪你？”

　　“真的？”江晚惊喜。

　　邬童错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只是随口说说，“不是叫我出去吃饭，还挡在门口干嘛？”

　　“哦哦，我差点忘了，再晚一会儿饭都凉了。”她让开屋门，拽着他的手。

　　邬童被推到饭桌前，桌子上是微微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和小笼包，“你吃过没？”

　　“当然没有啦，我怎么会抛下你一个人吃独食呢。”

　　江晚按着他就往凳子上坐，邬童瞥了她一眼，“我刚起床，能让我先去洗漱下吗？”

　　江晚拍拍脑袋，“啊，我忘了，你快去，我等你呐。”

　　邬童洗漱一番后出来，端起碗中温热的粥。

　　粥水下肚，他迟疑着问：“你亲手熬的粥？”

　　江晚诧异，“你尝出来啦？也对，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用小火慢熬半个小时才做出来的呢，味道自然比外面买的好喝。“”

　　“这也就是你在这里，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才不会费工夫做这些呢。”

　　邬童深深看着她，没多说什么，低头吃饭动作加快不少。
　　一口包子一口粥，食物的充盈填满了内心的空虚。

　　他周身的气息略微欢快。

　　江晚见他吃的开心，趁机提醒他：“你别忘了，昨天你答应过我，今天要陪我一起去超市大采购的。”

　　邬童抽空瞟她一眼，他什么时候答应她了，昨天她一个劲嘚吧，他可没回应。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她的神情太愉悦，也可能是他恢复些许精神，心情不错，不想打破这份温馨，觉得陪她逛一逛也行。

　　“行。”
　　“那我们待会儿就走？”

　　“你安排就行。”

　　趁着邬童去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江晚去卧室开始梳妆打扮，她换上一身掐腰小白裙，显得腿长腰细。

　　接着把乌发精心编成几股，交缠在一起，夹上发夹，头圆脸小，露出精致的五官。

　　她的眉形本来就好，眉毛浓，不需要打理，脸蛋也一样，水嫩嫩的没有瑕疵，只在嘴唇上涂了一层口红，就收拾好走出卧室。

　　江晚蹦蹦跳跳到沙发前，朝沙发上的少年笑笑，“我好啦，我们走吧？”

　　邬童从上到下打量她几眼，掠过她到大腿的裙摆，浅浅拧眉，“这么短，没有长裙？”

　　他早就知道江晚样貌身材优越，本就惹眼，如今穿成这样往人群里挤，不怕被人占便宜？

　　江晚眨眼，“可是大街上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穿啊。”

　　他懂什么，好不容易不上班，可以随心所欲穿衣服逛街，她当然要穿漂亮的小裙子啊。

　　更何况，她身材这么好，不露出来多么可惜啊，她可是很喜欢那些羡慕的目光的。

　　邬童见她开心，不以为意的模样，“随你。”

　　他转身摸出车钥匙，“我们走吧。”
　　江晚啪嗒啪嗒跟在他身后。

　　奔驰缓缓划出车库。

　　邬童转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决定好去哪里购物没？”

　　江晚还是第一次做邬童的车，还是副驾驶，她克制住左看右看的冲动，“我早就想好了，去鸿嘉购物广场。”

　　“听说这是全市最大的购物广场，足足有六层呢，我还没有去过，今天就拜托男朋友当一次东道主，给我这个外地人介绍一下咯。”

　　鸿嘉么？真巧。

　　邬童勾唇，“小意思，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要说别的地方他可能不太熟，但鸿嘉，他可是亲眼看它一步步成长到如日中天的地步。

　　路程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江晚下车后紧紧挽上邬童的手臂，怕邬童拒绝，连忙解释道：“这里人太多，以免把我们冲散，我们还是牵着手走为好。”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

　　开玩笑呢，她千辛万苦把他拽到这里，就是为了宰他一顿的，万一他中途溜走了，谁给她结账。

　　邬童似乎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就动手动脚的小模样，可能人就是这样，当原则被打破几次后，就破罐子破摔，无所谓抗拒了。

　　他淡淡移开手臂上的视线，“哦。”

　　江晚勾起唇角，看，他已经开始习惯了。

　　她微微收紧手指，掌心下肌肤温热。

　　邬童抿唇，忍着肌肤摩擦的触感，把目光强硬从手臂上移开。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