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3、相见 ...
-
“褚月来了！”
“既是提督大人亲临！怎不早些来报！”
江无寒顺时坐不住了，闻罢此话他一手拎起外袍一披，而后就要快步跑出帐外。
此刻哪怕天塌下来，也压不住他高昂的兴致。
“众将士散帐！晁舒杜阮随我前去亲迎！”
江无寒心神跳跃地看着地平线以外的几队人马，他欲跑上前，却又原地踟蹰地踱步了几番。
“杜阮！你说我现下这样去见褚月合适吗！他会不会…”
杜阮连忙一笑，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主子生的风流倜傥！裹层麻布都是好看的！快去！”
而一旁的晁舒好似比江无寒还要激动，迈着粗壮的步伐就往帐外不远处的军队面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主子！”
这个黑面的汉子步伐都乱了，一个不留神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而后不死心的爬了起来抹把脸继续奔跑。
这番情形看得身后的江无寒与杜阮二人都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江无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心中的欣喜和雀跃在看到不远处那一抹月白的身影后达到了顶峰。
晁舒终究是率先一步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祁昱之面前，也顾不上雅不雅观。
祁昱之眼下才到，他即刻下了马。
因这一行沿途都十分低调，并未穿官服。
他看着眼前的晁舒不由得一笑。“还未过年就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但透过那一路扬起的尘土，以及不远处后而跑来的健硕身形，一眼就认出了江无寒。
江无寒跑了前来而后喊道：“晁舒！傻站着干什么！给你主子烧水收拾行李，备些好茶去！”
晁舒见到了主子，便已心满意足，屁颠屁颠地就准备去了。
“褚月！怎么亲自来了！”
江无寒走了上前，看着人如玉般的身影好似在做梦一般。因周身的士兵太多，心下硬是强忍着将人伸手抱住的念头。
祁昱之一笑，神色间也是思念难掩。
“说来话长，黎川。但能见到你，总是好的。”
因太久未见，以至于两个人都有点恍惚，而下感到十分的不真实。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再度化作了无声的平静，江无寒就这样坦然地望着他，仿佛怎样也看不够似的。
祁昱之毫不遮掩地对上了人的目光，而后儒雅一笑，慢条斯理道：“傻站着做什么？将军不带我看看军中事务么？”
江无寒闻罢一笑，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将人的肩一揽，而后朗声道：“九门提督大人亲临，自是一分也不可怠慢。”
他带人于营中大概地转了一圈。
因与敌军多次交战皆无固定的阵地，军帐搭的十分简陋匆忙。
三两个小兵得了将令便匆匆地与京城援军做着交接，因为多日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下推着辎重粮车脸上的笑容满溢。
周遭的士兵刚打完仗大多灰头土脸，见到京城的命官也只能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二人并肩而行，踏在这干涩的土地上，祁昱之抿了抿唇，心下触起了阵阵波澜。
“前番于京城看了安南赵将军的文书，才知安南几次战役皆没有那么简单。我于那枢密同几位大人日日精打细算，总以为国库粮饷已尽数抵达，再怎样都够用了，而今来了一看…”
江无寒听闻此话却并未作叹，反而胸有成竹地拍了拍人的肩。
“褚月。这边的战事尽数有我，不必担心。既同我踏上了这条路，我想众士兵也早已做好了风餐露宿、吃沙子的准备。”
“你此次来得突然。那老皇帝精明得要命，怎会允你前来？”
祁昱之稳步而踏，衣摆上沾了灰尘也毫不在意，他的语气舒缓。“朝中自是另有打算。此次姚旭与姚易也同我一起前来，但我不能久留，过几日便要再往甘平，而后回京。”
“甘平？听闻甘平战事已平息，何必劳费你亲往。”
江无寒从见到人开始就未曾移开过目光，而下虽一同商议着要事，却也有一半的心思被人俊逸的玉面吸引了去。
祁昱之心下明了，依旧满脸肃然故作不知。”甘平一事……”
此时晁舒却从远处跑了前来，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主子！将军！军帐已理好，茶也备好了，近来天气没有定数，二位不妨去帐中谈。”
江无寒听罢看了身旁的祁昱之一眼，仿佛在他的遵循意见，见人点了头，他才扬声道：“好！速领提督大人前往。”
晁舒于前方引路，二人同行于后方，续而聊了起来。
“甘平我曾令冉抚携一众锦衣卫前往，目的就是查出此次国内动乱的背后主使。曾于京中时，调查宁明一案时查到一人。此人名唤崔如，为江南商客。”
祁昱之望着来往忙碌的小兵出神，慢条斯理地整理起了思绪。
“冉抚？此为何人？”很明显江无寒并不记得他，原来数月前的赴宴，还真真是只冲着朝廷命官前去了。
而后他并未多想，直白地说：“反而这商客的名字——崔如，好似在哪里听过。”
“冉抚为学士府、也就是林相义手下的人。你作为阁主，竟不知么？此一行，正是为崔如而去。”祁昱之见前方是泥坑，便撩了衣摆欲绕开走。
他倏尔侧身，脸颊险些被一旁的枯木划到，却被江无寒眼疾手快的抬了胳膊一挡。
祁昱之于是闷闷一笑。“我哪里有那般娇贵，同是习武练剑的人，江将军，我刀刃上的血可不比你少。”
“再往一旁走走吧。”江无寒闻罢点了点头，却依然伸出有力的臂膀隔空将他护着。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个功夫不得了的人物，必要时拔刀，也许连自己也难以与其持平。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就已经在不禁意间将其放在了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
他们都已然站到了常人不可触及的威严之上，可他却是打心底地想要去保护他。
在他眼里，对方的一言一行都是值得去爱的。
殊不知。
当一个人觉得对方可爱之时，正是他彻底沦陷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