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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君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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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淡,月明星稀。
那一行人从夜幕中逐渐远去,直走到了一个转角的地方。只见那个管事的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才下了马,悄然的走进一个府邸。
江无寒慎重着一路随行,待至门口附近,悄然无声。他紧靠于墙边,偏头一看。见里面的人正在卸那马车上一箱又一箱的货物,旁有几个小厮点了灯,灯光昏暗极了,叫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月落满襟,有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从屋内走出,其人唇下有一撮胡子。“速速卸货,此行若成,诸位也有赏赐。”说罢又反至屋内了。
此刻江无寒心里忽然浮现一种奇怪的预感。他立于不远处,待看到那些小厮将货物安顿好,皆数散去后,才悄然走出,于后院而入,径直翻上了主室屋顶。
透过那沉闷的黛瓦青砖,隐隐可以听到屋里人的谈话。
只见程奇丘正满脸思索,挑了挑灯。“大人此行辛苦,本为小事,却不想惊动了您。”
只见对面人皱了皱眉:“无妨,既已悉数处理好,我明日就该启程。”
听闻到那人熟悉的声音后,江无寒神色一震。
祁昱之?
室内。程奇丘目光沉沉,烛火在他脸上投下了阴暗的影子。他粗糙的手指在桌子上的纸划拉了一番,随后点到了一个位置。
祁昱之垂眸一瞧,心神领会。
二人不知聊了多久,眼看月升星落。江无寒于房屋上抿着唇,神色肃然,丝毫不敢懈怠。
不一会,只见程奇丘走出,祁昱之抬手拜别后,屋内重新进了一个人,此人正是白日里运输货物、驾马于前的那个年轻人。
只见年轻人入内后给祁昱之恭敬之礼。
那人目色泛清,瞧着端正耿直。
“早就听闻提督大人盛名,今日一见,果不反响。”
祁昱之面色淡淡。“哪里。先生前来可有要事?”
施卫虽年纪尚轻,但因其人才能出众,甚受程奇丘的重用,所以祁昱之才客气的唤其先生。
施卫轻笑,将桌上的酒顾自斟了俩杯。
“烦劳提督大人此次前来,我先敬大人一杯。”
祁昱之不动声色的看了酒杯一眼,心有狐疑,抬手作拒。“谢好意。但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施卫见状纯然一笑。“提督大人不必担心。此酒为我姑苏之最,富有药酒之成分,对身子无碍,少量饮之则颇有益处。”
说罢他自顾自的把俩杯都喝尽,后而给祁昱之看了看。
祁昱之微微皱眉,待人再次斟满后,他“嗯”了一声,将酒轻抿了一口。
“确是好酒。”
他知晓施卫于此间的地位,如今俩家合作,拒酒就是折损的是双方的面子。
大事未成,当而然之。
此刻祁昱之青丝半束,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映上了闪烁的火光,少了几分狠戾。柔和的暖色跳上他棱角分明的脸,薄唇轻启,倚着额目光稍斜。
施卫将目下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神恍惚。
他见祁昱之喝尽后,抬手又斟了一杯,自己也豪气的一饮而尽。
“提督大人久居京城,今来此为何不多住几日,在下也好领提督一览姑苏风光。”
祁昱之眸色淡然。“重务在身,不宜久留。先生此次前来,只为和我说这个?”
施卫:“哈哈,当然不是。恕我冒进一问。久闻…大人还未娶妻。可是京城的姑娘都入不了眼?”
祁昱之挑了挑眉。“先立业,后而成家。此事断然不急。”
祁昱之最恼别人过问自己的家事。
他与程奇丘倒是多有往来,和施卫可是第一次见。此人这是什么用意?是妄想将什么人塞给自己,前来攀亲吗?
九门提督的亲他也敢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
施卫见面前人无心答之,只好讪讪一笑。
月色将沉。
祁昱之自恃酒量不错,却还是在饮了俩三杯以后有些昏沉。
思绪凌乱,心神恍惚。
这酒…后劲怎会如此之大?
施卫瞧着祁昱之眼里泛着醉色,忙伸手去扶。
“提督大人小心。”
祁昱之冷冷将人一把推开。“不必。”
他靠与案前稍歇了一下,可目光却怎么也凝聚不起来,身体使不上力气,大脑也一片凌乱涣散,不由得怒火攻心。
程奇丘分明自己的心腹之人,在他这里饮酒,又怎么会……
施卫眼神一挑,见祁昱之恍惚的模样,急忙上前,大胆的将人一把揽住。
“大人今夜醉了。我送大人前去安寝吧。”
此刻,房顶上的江无寒都快睡着了,听屋内半天没有声响,他才揉了把眼,狐疑的悄声探于窗角,却正好撞见了施卫揽着祁昱之的场景。
无由之火燃上了他的心间,他虽日日与祁昱之刀光剑影,争斗不休,却全然见不得此番场景。
见院中四周空寂,竟无一人。
江无寒一跃而下,一脚踹开了房门,拔剑而出将那案劈成了俩半。
“好大的狗胆!”
不由施卫反应,他就上前一把将祁昱之夺到自己怀中,当即狠狠地踹了施卫一脚,那如同钢板一样强硬的拳脚,直打的施卫找不着北。
一个文弱书生哪受过这样的伤,直吐了一口黑血。随后慌忙爬起,踉跄着就往远处跑去。
江无寒愤然而起,正欲去追,却被怀中人轻轻扯了扯领子。
他本怒色难减,垂眼一看。
只见祁昱之好看的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发丝微落于颈,见人前来,眼中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人儿正虚弱的扯着他的衣角,一字一句道:“别追了。”
这样深重的无力感是祁昱之第一次体会,明知前后皆为虎,但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似乎二人先前的杀戮血色此刻都飞扬至了千里之外,他只觉沉闷恍惚,不过是选其一就轻罢了。
江无寒一看见施卫就来气,见人方才揽着祁昱之的场景后,更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归界感和占有欲。
祁昱之淡然的打断了人的思绪。
极少的轻声道。
“江无寒,带我走。”
怀中人睫羽微颤,在夜色下泛着迷离的光。仅此一句话,足矣打消江无寒所有的情绪,瞬时理智就被人的温言所浇醒。
“好。” 江无寒倏地沉了一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沉着步子静然的走出院落。
银光渐落,望着怀中人闭目安颜的模样,江无寒不由得轻声道:“平时跟个小狐狸似的,你的那股聪明劲呢。我若今天不来,你会怎么办。”
怀中人似乎没有睡着,祁昱之理所当然的埋在人的脖颈,药效似乎使他眸中散去了往日的阴沉。他轻笑了一声。
“你很担心我吗。”
感受着颈间人呼出的温热气息,江无寒喉结不由上下动了动。
“我们之间的仇可是还没算。若是就这么死了,不是便宜你了?”
祁昱之微微睁眸,偏头看着人风流蕴藉的眉眼,说:“我若死了,敢奉命抓你的人多的是,朝廷马上就能派下来,你信不信?”
毕竟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江无寒邪笑一声。“我信。”
月幕沉沉,祁昱之只觉一阵的头疼发昏。“不知那畜生给我下的是什么药,现下越来越难受了。”
江无寒将他抱的更紧了些。“乖乖靠着。”
祁昱之闷声道:“为什么救我。如若是可以,你今夜就能杀了我。你所不解的那些谜团也都解开了。”
江无寒闻罢一笑。“那也太没意思了,与其杀了虎狼,我更喜欢去驯服驾驭。”
祁昱之听罢神色一变,无论此话是否真心,他都听着逆骨。
虽然此刻居于下位,但他目光一紧,终是没有再言。
落幕余光,风意不减。
江无寒一路抱着人走至了一家客栈。月光倾洒,照在人俊逸的脸上,江无寒垂眸一看,祁昱之的眉头还是紧锁着,此刻手正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领。
熬了大半个夜蹲点,此间他已有些累了,不由轻叹了口气,进了屋后,将人放到了床榻上。
祁昱之此时才微微睁眼,在烛火摇曳的晃影中,那宛如天赐的桃花眼似乎含着笑。此刻他已然有些衣衫不整,透着那窗外影烁的银光,好看的锁骨如玉般全然显现。
江无寒看着眼前的人,顿觉呼吸有些急促。
“啧。”
他压下心火,耐着性子去给人拿被子。
祁昱之没有说话,待到江无寒拿着被子走至床前时,一把抓住了人的手臂。
不明的燥意此刻正吞噬着他,可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也只有江无寒一人。
他烦躁的将人使劲一拉,眼前人一个重心不稳,恍然间就被扯到了床上。
江无寒身形一晃,此时盯着人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呼吸又紧促了几分。
祁昱之伸手将他的后颈一揽。难以启说的缘由似乎将人置身于火焰之中,此刻他环着人的脖子,二人瞬时鼻息轻绕。
江无寒眼中星火已燃,沉着嗓子说道:“提督大人想做什么,嗯?”
祁昱之一阵的心如火烧,顿时知道这不明寓意的感受从何而来,纵使心中一阵的推辞,可身体的灼热却是那般真实。
只得强压着与人说道:“那畜生…给我下的药是…”
江无寒闻罢笑了一声,即刻明白是什么了。“这样么。我知道一个解法,提督大人要不要试试?”
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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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君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