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夜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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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明星随着波动的气流闪烁着涣散的光，弯月逐渐被那薄云所遮去，透出了微光。
祁昱之正是在此时携着满身的星辰回了京。
他只身立于高马之上，一旁的晁舒则是安顿着后方的马车，车内坐的正是姚旭和姚易二人。
两兄弟经历了这一月来的共事以后，他们之间嚣张跋扈好似并没有减弱。
此一行，众人不但成功的俘到了敌方的军师樊吉，更是携领一众锦衣卫将那深藏于暗处的毒藤脉络一并拔出。
祁昱之经历了许久的舟车劳顿后只觉神疲力乏，众人将这一批贼子送进昭狱后，就率先各回府邸了，锦衣卫也换了一批人值夜。
待告别了二姚兄弟以后，祁昱之纵马而驰、同晁舒回了府。
* * *
夜已既深，长街一片寂静，通明的灯火也灭的差不多了。
在明光暗透的马车内。
因连日的奔波，姚旭眼底已满是疲倦。
“小易啊，此一行同我朝廷诸臣共赴安南与甘平后，可改变了些许看法？”
他虽才刚过而立之年，兴许在官场中混迹太久，语调里却已满是老气横秋。
一旁的姚易似乎并不吃这一套，他抱着双臂，语调中的负气并未减。
“并未改变。”
“兄长于那朝廷中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到头儿来，还不仅是混了个禁军总兵的位置么？”
姚易正值年少，眼底满是盛气。“如此明珠暗投，还不如来入我江阁主麾下。”
这小子一出口就满是嚣张跋扈的气焰，此话说得直接，姚旭听罢差点气得背过去。
“明珠暗投？！你可知现在为何人的天下！是他们老郑家的。临枳阁能与朝廷联手一时，待到来日东窗事发之时，生死安危谁又能说得准呢。”
“贤弟本有大好前程，现下却屈身为那临枳阁做事，无异于误堕泥沼啊。”姚旭伸手拍了拍人的肩，已然算是苦口婆心。
姚易有些愤愤地看着他，随后一把扯过人的衣领。“安南一战兄长想必已看到了江将军和临枳阁过人的统兵之力，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姚旭被扯得猝不及防，满眼怒火。“小兔崽子，要造反了是不是？”
“当年父亲是如何叮嘱我们二人的，如今看来，反倒是我没能将你教好。”
姚易听到此话，脸色瞬间一僵，而后钝钝地松开了人的衣领，望向人的目光也收敛了些。“兄长……”
“还知我是你的兄长！我算是教不得你了，若说立业，当年不顾众人的反对跑去了那临枳阁，若说成家，已过立冠之年却还未娶亲。”姚旭伸手就欲打人，在空中顿了顿终是放下了手。
冷风习习。他莫名地感到了几分落寞。
“兄长如今年过而立，不也未曾娶亲么？”姚易此时才抬了眼，语气弱了些，偷偷去观察人脸上的表情。
姚旭听罢摇了摇头。“我于官场内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也未见得有什么建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你不可以，你明白么？”
姚易心下一悬，而后离人更近了些，马车内的空间本就狭小，而下二人才是没了什么空隙。
他将人狠狠摁住，目光中透着几分偏执。“兄长为何说出如此丧气的话，难道不知，在我眼中，兄长就是这世间上……”
“什么？…”姚旭显然有些发了懵，因父母去得早，从小就是他把这个崽子拉扯到大。他知这小崽子平日里爱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正经的同自己讲话。
望着眼前一脸惊愕的人，姚易的眼底分明满是隐忍，他语气定定，一字一句道：“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
“兄长难道还不明白，我…”
姚旭愣住。“啊？”
在那微弱的星火里，姚易一手即刻拉了马车的帘，就连那最后的光也全然被遮蔽。
他扯过人的衣领，后视死如归一般地吻了上去。
姚旭明显惊愕到出了满身的冷汗，这一定是一场还未醒来的噩梦，自己多年疼爱的亲弟弟怎会……
可那吻中的欲一望实在太深。
姚旭急忙将人狠狠一踹。
“姚易！你要造反不成！”
姚易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一脚，而后却再度欺一身一压了过来。
“兄长觉得荒谬也好！无法接受也罢！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着眼月幕沉西，一袭尘土随着那颠簸滚动的车轮而扬，车内再度传来了姚旭惊愕的声音。
“小兔崽子！你…”仿佛话未说尽，那马车里的人就再度被堵上了唇。
类似于纠缠打斗的声音从未消停，前方纵马驾车的小厮知兄弟二人关系不好，更是不敢吱声，到了地方直接扔下缰绳就跑了。
晚风浮动，惊起了阵阵群鸟。
* * *
待到祁昱之回到府邸时，已是深夜。
前脚刚踏入还未歇下，倒是率先得了建璟帝的圣旨。
“前往临枳阁…一月？！”
祁昱之目色一惊，他立于庭院中看着那文书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我于甘平查探期间，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变动？”他抿了抿唇，目色肃然。
“哎哟，提督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来传达的公公有些颤颤巍巍，倒也算是把庆功宴上的来龙去脉给人完整地讲了一遍。
祁昱之听罢轻“啧”了一声，而后叫人下去了。
一旁的晁舒自是噤了声不敢说话，只得先请主子去房里安歇。
祁昱之凝了凝眉，也不知江无寒究竟是什么打算，事先也并未告知自己。
他携着满身的清辉，款款踏入房门后，关上了被风吹到飒飒作响的窗。
抬眼望月。
一眨眼，已是初秋了。
他知此次归京必然会再次掀起一场大变动，却未曾料到来得这般快。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祁昱之重新将晁舒喊了进来，而后低声吩咐了一些事务。
晁舒虽满脸疑惑，不知祁昱之要以何用，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应了。“主子…您要此物做什么。可是以后府邸要养什么——”
祁昱之倚了额，目色中透出些许深沉的光来。“是。要养一匹噬人磨血的狼。”
此话他说的风轻云淡，却听得晁舒平生出一股冷汗来。
他乖乖颔了首，不敢再去多问。“是。主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夜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