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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匪影 ...


  •   见人紧锢着自己毫无放手的意思。祁昱之忽的使了力,把江无寒往后一推,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就从人的怀中挣脱下来。

      行云流水间将腰间的剑刹时拔出,寒光瞬起的剑刃即刻抵于江无寒的脖间。

      而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无情。

      “点到为止,各自从安。要杀要问,也得等回去。”

      江无寒感受着颈间冰冷的刀剑,寒意与刺痛感并伸,像一枝有毒的藤蔓,狠狠地戳动着他的心,他偏偏头将那利刃用指隙夹着,狠狠往外一撩,指间瞬时划破裂开了血意。

      “提督大人,真是好狠的心。”

      祁昱之冷笑一声将剑收入鞘中,神色轻佻狠厉。

      江无寒似乎毫无痛觉似的,盯着祁昱之的目光就像看着猎物一般,就着那月光将指间缓流而下的血舔了舔。

      “味道不错。”

      眉目凌冽间,压迫感十足。

      祁昱之神经紧绷,心下一阵的发麻,只觉他说的是自己,而非那血意。

      夜幕沉沉,待人转身离去后,江无寒回至房中,闭眼调息。舟车劳顿了数天,终是在夜色中沉沉的睡了。

      次日一早,就有下属前来禀报。将晨时所探听的情报一一道来。

      暖光倾洒,江无寒盘腿坐在床上,外袍随意的在肩上一搭,正思索着该如何下达下一步的指令。他凌冽的眉间此刻微皱,轻抚着手中的茶杯。

      手下人已打探到王令一众人的具体行住。可谓天高皇帝远,这批悍匪于这姑苏竟算得上是肆意横行,民间百姓无有人不知,许多人也深受其害。背后靠山究竟是谁还不为所知,单单靠一个县令或司马,当真几欲做到一手遮天吗?

      临枳阁隐驻京城多年,向来悬赏横行极恶之徒,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虽也算不上什么有情有义的组织,但至少不会、也不屑于去欺凌贫苦百姓。恃强凌弱,最次等庸人为之。

      此次前来,若能一举歼灭,除的不仅为江湖结派中的私人恩怨,可谓是除天下之大患。若想不便宜了那建璟帝坐收渔翁之利,任需对其重防之。

      可谓是要条条谨慎,步步为营。

      江无寒虽远处京城,却从来没有把这一行人放在眼里,草芥之人,是徒手就可以捏死的程度。可祁昱之呢?他着急忙慌的跑来做什么?就算是利用,会屑于利用这般人马么?

      想起那夜祁府里悄然运输的重弩,江无寒就一阵的头疼。那几日明明已然把自己关在府里,既有外人,做什么事就应该更为谨慎。

      可那次深夜行动却那般光明正大,是刻意演戏做给自己看,还是时间紧迫,已然到了无暇遮掩的地步。

      思绪万千难理,令人头疼。

      他抬了抬手,低沉的说道:“既已寻到王令一行人的行动住处,这几日派人暗中监视,先不要擅自行动,免得打草惊蛇,京城的人过三五日就该到了。”

      随后将衣领整好,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嗯,还有。京城的九门提督也来了姑苏,昨夜竟闯进了此间客栈。”

      他刚想责问下属们为何对此一无所知,竟让人如此张扬的立于长廊。

      但即刻想到了昨夜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后,还是沉默了。这样一想,没有看到最好。

      续而言道:“你等命人多加防范,随便也去查探一下他于姑苏到底要做何事?”

      阶下人冷汗顿起,见并未责怪后则暗自松了一口气,且一板一正的回道:“是。”

      随后作揖离去了。

      待下属走后,江无寒从桌旁拿了一张纸,提笔开始给刀疤男张蛰写信。

      祁昱之的事,不能不问。他既敢擅离职守,那么京城现在所替他职的会是什么人?亦或者是那职岗已神不知鬼不觉的空了数日,这对于临枳阁无异于一个好消息。以及上次在那府中探到的三王爷郑启文暗访一事,也于书信中皆数道来。

      做完这一切的准备,江无寒才长舒了一口气。

      凡事不可焦躁,就算眼前有诸多谜团,无奈身陷于黯意之中,也需要耐着性子去一一解开,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逼死自己。

      待吃过午饭后,他单手负背,于城中阔步而行。此间的各路官员悍匪皆不认得他,即便是立于天罗地网间,心性也不会那般紧叩。

      正走至一当铺门口时,远处忽有一疾驰的马车一路奔波而行,立于前方的老管家皮鞭一挥,瞬间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马车兜兜转转也打翻了不少路边的摊位。

      真是放肆猖狂。

      见那马车吱呀着轮子逐渐远去了,江无寒挑了挑眉随口问一旁的汉子道:“此为何人?竟敢当市纵马横车,扰乱百姓。”

      只见那汉子摇了摇头。“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此为王令的小儿子王洛,其人性格张扬跋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谓无人不恨,无人不晓。”

      江无寒:“官府的人不管么?”

      那汉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你是有所不知啊,官府若管,我们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汉子见江无寒眉目中戾气尽显,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杀气,想也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于是不再多言,摆摆手就离去了。

      竟真是官匪勾结,且已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王令的小儿子是吧,等哪天逮着了一定好好整一整。

      是夜,暗星涌动,不见明月。

      江无寒孤身一人行至了王令的寨子周边,打量观摩了一番地形以后不由得皱起了眉。

      此间地势离城区稍远,再往前走,就行至崇山峻岭之间,有一河川设防,可谓是易守难攻。

      这土匪头子,懂得倒是挺多。

      这不是他第一次歼灭敌匪,所以即刻就于心中暗自延伸出了几种思路。

      遥遥望去,远处的山间灯火零星,在那暗林的遮盖下,不知掩藏了多少亡命之徒。且不说一月,三五月都不一定可以歼灭。

      除非在那离河畔极远之边境——用以火攻。可如若这样做动静实在太大,况且纵火烧山归根结底是会折寿的。

      又在其中行了一番,却在暗夜中看到一个人影。那人行迹鬼祟,正往营寨的方向走去。

      江无寒即刻立于一颗树后躲了起来,透着那叶隙仔细斟酌。

      只见人身形肥硕,背上背个大包袱,颇有投亲靠戚的意味,脚步一瘸一拐走的慢极了。天色极暗,依稀可以看到人面色凶煞的脸。

      必和那奸匪是一伙的。

      还是个跛子。莫非,此人就为传言中王令的跛子舅舅,王朋辉?

      江无寒没有丝毫犹豫的即刻冲出,拔剑而起。

      那胖子被惊,瞬间失色,包袱一掉,散了满地的金银珠宝。

      江无寒目光厉色:“大晚上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嗯?”

      那跛子即刻走至王令的地界,见江无寒眼中杀意不浅,暗色中也像个亡命之徒,就以为接应的人来了。

      他摆了摆粗笨的手,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元宝递给江无寒。随后狰狞着满脸堆笑道:“自家人,自家人。我得给侄子送点东西去。”

      江无寒冷哼了一声,心道谁和你是自家人。

      得知其身份确是如此后,在那泛着冷意的刀光剑影间将人毫不留情的一剑刺死了。

      那胖子满脸惊恐的倒了下去,心肺炸裂,瞬时溢出了满地的黑血。

      江无寒俯身将那包袱搜查了一番,果然翻到了俩三封密信,于是收入怀中。将那胖子的尸首随意往山脚一扔、粗略一掩,即刻离去了。

      已到深夜,江无寒大抵对于此寨周围之环境地形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才重新返回了客栈。

      此间青紊客栈为临枳阁内部包揽所建,平日里与其他客栈无异,但若阁中有人有要事临此,便将闲杂人等一绝谢客。

      此刻,有一批人正于后院中暗自磨刀,准备兵器者、整顿事宜者皆往之,还有一二十人潜伏于周围,以敏锐的察觉力应变各种突如其来的错变。

      而探听消息的那批人也已把情报细细梳理,上禀江无寒后便寄信诉于临枳。

      新一批的人马,最快三五日后抵达,必须在那之前将备战计划全部梳理好。

      于王令寨中潜伏的精干细作近两日也会前来接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祁昱之为何昨日会出现在此处?并且客栈中的下属竟无一人发觉,实在蹊跷。

      江无寒轻拭着手上的利剑,沉默想道。

      此人昨夜竟是有意来寻自己,只为套话?

      纵使那人三番五次的挑拨,江无寒于各种要事面前,依旧保持着最为理性的态度。

      想要驯服蜇鹰,那就绝不能示弱,要拿出最强硬的手段来。

      祁昱之,总有一天,会让你彻底的败在我手里——任何意义上的。

      此刻,那人的墨发薄唇忽现于思绪中。

      让人不由得一阵心弦紧叩,目光泛起一阵火意。是肆虐,是将那日苦涩全然宣泄的快感。

      ——且让你,

      夜夜眠于我的塌下枕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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