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北漂》南花照

60、第 60 章

　　政审？

　　这倒是没问题。她父母去世都是明摆着的事儿，学校只要向省城农科所调来档案就能看到（别管父亡这件事像不像楚励行猜的那样有猫腻，至少所有材料都是清楚的）。

　　只是刘心言总觉得政审背后的意味不太好——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狄教授答应了又冒出枝节来。

　　“还是太年轻啦！”刘心言担心出问题，特意跑去狄教授家当面交流时，狄教授笑着拍拍她的手解释道，“你这是越过本科生涯直接跳到硕士研究生，照正常情况至少需要一篇拿得出手的论文和一整套毕业设计吧。被我破格收入门下，即使我们系新成立，百废俱兴，你又有模特大赛的成绩，但也挡不住有些人会有想法啊。”

　　“……所以这只是老师们权力斗争的结果？就政审就好了？不会再有别的问题吧？”刘心言还是有点担忧。

　　狄慧苦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权利斗争？倒也没错。可不就是原本的纺织工学院一系和我们这些外来者之间的斗争么。”

　　转回头来，她跟刘心言说：“别担心，虽然有一点麻烦，但我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把你收下的。你回头跟我去写份申请报告，然后等消息就行了。时间不会很久的。”

　　“什么不会很久？”

　　正说着，半年不见的路珊珊掀开帘子走进来，看见刘心言就惊喜地叫开了：“哎哟小心言哪！我说是谁让我家的喜鹊从一大早儿就叫，原来是心言设计师！”

　　路珊珊满脸微笑地疾步上前握了握刘心言的手，然后就坐到了她身边——刘心言都狐疑了，难道我记错了，路珊珊是这么热情的人吗？上次见她什么样来着？

　　狄慧皱了皱眉，轻斥道：“看你像什么样子？那么大人了连礼貌都不懂了吗？再帮我们倒点水来。”

　　这对母女之间的态度让刘心言有点尴尬，忙站起来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昨天回来家里都还没收拾好，还得赶紧收拾去。”

　　路珊珊也没理她妈，跟着站起来，搂住刘心言的肩膀说：“那么着急回去干嘛呀，家里东西放着又不会少什么。今儿就在我们家吃饭！反正你以后也是我妈的学生了，都自己人，咱们正好可以交流一下。哎，你还回桃乐丝吗？别回了，来我这儿吧，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刘心言：“……”

　　她在模特大赛的表现足以成为谈工资的底气，单凭她能提供设计稿，就走到哪儿都不止从前的双倍了吧？这是在埋汰谁呢！

　　刘心言终于回想起来第一次见路珊珊时她那种自说自话的劲儿了。

　　不过她还没回应，狄慧就先拍了拍桌子，生气道：“心言别理她！听听那叫什么话！我招个学生就是为你招的吗？快回你自个儿家去吧，一天天净往娘家跑，小孙不得等你吃饭啊？”

　　“嗨呀妈呀我这不是跟您商量事儿来了嘛。”路珊珊继续搂着刘心言不放，“我正想问您借俩本科生放假的时候来给我帮忙呢，也算是她们的实习机会呀。”

　　“你放屁！”

　　狄慧噌得站起来，完全顾不上平常的温柔优雅，破口大骂道，“你就是折腾我来了！当初让你在厂里上班儿你不好好上，学人家辞职下海，下海干什么不行你跟着人家倒腾什么钢铁！我就问你懂吗？你知道钢铁是怎么炼的吗？把小孙也折腾够呛差点离婚，又说要开服装店！我给你开了你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拿我的名字坑蒙拐骗，抄别人家衣服、抢工厂工期，把你妈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她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路珊珊连忙上前给她顺气，撒娇般抱怨道：“哎呀妈！您的学生总有条件不好的贫困学生吧？让他们来赚点儿生活费也挺好哇！别那么老古板。”

　　狄慧一巴掌把她的手拍开，“我不同意！你信誉度不好，折腾你妈这么多回就算了不能折腾我的学生！”

　　听着这些家庭黑料的刘心言不知道怎么办好，恨不得消失在原地。直到路珊珊给狄慧吃了药，平静下来，她才犹豫着开口说离开。

　　路珊珊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惹她妈生气，让狄慧先说话：“小刘啊，让你看笑话了。我这闺女长到快三十岁还不懂事儿，还不如你个小姑娘呢，你别理她。今儿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就先回去，等后天，周一，早上去学校找我吧。”

　　刘心言这才悄悄舒一口气，点点头。

　　××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心言这一刻深深体会到这句话。

　　就如温馨的楚励行家，父母长辈疼爱、家族和睦，不也跟哥哥嫂子有点隔阂？李玉家里为她找对象的事儿吵过多少回？还有省城那些好心的叔叔阿姨们家里也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她才不想麻烦他们，偶尔联系就挺好。

　　而她妈妈还在时，两个人的家庭更是有诸多困难啊。

　　走在熟悉的京城马路上，刘心言这样感慨了下，就慢慢被路边的风景吸引了视线。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六月中下旬，京城的炎夏也要到了，阳光照出耀眼的白光直晃人眼。蝉鸣渐起，杨树叶子在轻风中哗啦啦响着，与飞驰而过的自行车的清脆铃声相应和着，形成一股天然的交响乐。一切都如此明快，如此鲜活，仿佛前些天的疯狂都没发生过似的。

　　她忽然想去大采购，到面料店找一些明亮的布料做成裙子，给这样可爱的夏天增加一丝独特的风彩。正好半年不在，家里现有库存还都是冬天的厚料子，也顺便补充些薄料子备用。

　　想到就去做。

　　刘心言坐车去王府井那家知名老店，如同进入稻田里的猹，这辈子头一次财大气粗地、挑东西时压根不问价格地，只捡喜欢的拿了各种印花的确良、卡其布、柔软棉布、绉纱，甚至扯了好几块缎子丝绸！

　　她一边扯一边在脑子里迅速头脑风暴着，这块可以做什么裙子，这块加这块可以做连体阔腿裤，缎子做衬衫就很高级……

　　买完那一堆，甚至搬不动，只好让销售员帮着叫了辆车才运到家里。

　　有了好料子，刘心言的灵感一个又一个冒出来，连别的事都顾不得了。除了两天后去服装学院找狄慧填了张表，就一直闷在家里画稿子，做衣服。

　　狄慧还为路珊珊那天的表现道歉，刘心言都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

　　等她做衣服做了个过瘾，才带着几件作品，以及海省的特产零食之类去桃乐丝看望大家。

　　××

　　蓝卉宁还没有回京城。她公司刚拍完地，后续工作得安排一下，还要去广府看新货，晚回来几天。不过刘心言离开海省之前已经跟她沟通过未来的合作方式。

　　因为蓝卉宁表现得那么重视她，楚励行也说过她想要抓牢自己，所以刘心言拿出了十二分的真诚，把自己所有想法认真讲了一遍（从前也隐约透露过，不过并没有深聊），未来想当知名设计师、做个人品牌、开自己的店铺、品牌扩张到国内知名、做大做强等等等等。

　　落到在桃乐丝的工作时，她表明自己虽然暂时不会离开，但最好不用全职待在店里，只像现在这样给她稿子出爆款的方式合作。

　　她说得坦然，蓝卉宁思考得也很理智。她没有觉得刘心言忘恩负义、拿到好处还想走云云，只第一时间问道：“你未来的规划，会考虑跟我合作吗？”

　　刘心言斩钉截铁：“当然，有必要的话，宁姐您会是我最为优先考虑的合伙人。”

　　她的重点放在了优先·考虑上面。

　　蓝卉宁当然听出来了，不过她没有再多表示什么，只鼓励她、称赞她，让她先安心在桃乐丝待着，该去读书就去读书，想在家做设计就在家做设计，未来的事交给未来去思考。

　　至于她与桃乐丝的合作方式变化，也没有怎么勉强就同意了，甚至当场给李庆芳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刘心言心中感激，却也理解。毕竟嘛，即使她不待在店里，少了很多花招吸引客人，可她的名字仍旧流传在客人们中间，设计的款式也深受大家喜欢，甚至专门留了一个橱窗展示“模特大赛专属设计师——刘心言”的作品……

　　这些都是小柳传达给她的，最后那条甚至让她莫名的羞耻……

　　总之，蓝卉宁同意了，刘心言回京后就没有急着上班，反而隔了几天才突然出现在桃乐丝大门口。

　　站在门口等客人的潘慧晨一见到她就尖叫起来：“哎呀小刘顾问！你可终于回来了！！”

　　“怎么？小刘顾问回来了？”

　　“呀，这还给我们带好吃的啦？”

　　“还有新衣服！给店里的新款吗？”

　　“是小刘设计师的新款？快快给我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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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那句是店里客人说的。刘心言连忙让大家先去忙客人的事儿，自己也拿出刚做的衣服给人介绍，被人围观，听人八卦……

　　等到客人预订好新款离开，所有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

　　李庆芳做主，让附近饭店里送几个菜过来当作聚餐，徐月忽然悄悄问她：“小刘顾问，你那个表姐来过好几次，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