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北漂》南花照

59、第 59 章

　　不过拍卖现场也出现了有意思的一幕，蓝卉宁的公司看中的最大的那块地，被来自深市的商人和港城的商人两家合狙，死咬着不放！

　　宋雯举一次牌，对面两家一定会跟着举一次，加价十万起的项目，从起拍的六百万元飙升到了一千零三十万，对方还没放弃。看得刘心言心惊胆战，紧紧抓着楚励行的手就像自己也是当事人似的。

　　可真正的当事人蓝卉宁倒是一脸平静，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宋雯也还算正常，只是神色凝重了些；几个二代怒视着深商港商的角落，仿佛拍卖师一落锤就要冲上去揍他们一样。

　　反倒显得刘心言这个旁观者没见识了。

　　嗯，拍卖现场的更多旁观者倒是跟她同频，全都摒着呼吸观看这一幕。

　　“一千零四十万！”宋雯再次举牌，压下港商那边的一千零三十。

　　楚励行的手都被握红了，索性给女朋友科普竞争者是谁：“港城那个是在深市盖过很多房子的李关就，深市第一座五星级酒店也是他盖的。实力强劲，恐怕全场人的资产加起来都没有他多。”

　　“……”刘心言想象不到有多多。会比那些港城大佬们还多吗？

　　深市商人跟着举了个一千零九十万，把一千一百万的机会让给了李关就。

　　楚励行继续科普：“深市这位老先生是陈立先，曾经做过邮电局副局长，国土局副局长。退休后才开始做地产商人，现在看来应该跟李关就关系不错。他在深市也是很有牌面的人物，我的合作伙伴就很推崇他。你想要的股票，被银行的人推给陈立先很多。”

　　他特意强调，“很多很多。”

　　“！！”

　　刘心言的眼睛都睁大了——那可是钱啊！是她心心念念将会盈利十多倍的钱啊！！

　　泄愤般揉捏了楚励行的手指一番，刘心言忽然想到，悄悄问他，“这么说来李关就和陈立先经济实力很高啊，宁姐再有钱还能赢过他们？”

　　楚励行看看蓝卉宁等人没在注意这里，就凑到刘心言耳边小声说：“她可以拿之前的土地找银行贷款，现在土地市场不都是这样操作吗。就算李关就和陈立先有钱，也一定会去贷款的。”

　　“……”

　　一语惊醒了刘心言。

　　她虽然之前也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知道人们会贷款、把风险转嫁到银行身上，杠杆撬动更多资源，所以连蓝卉宁这帮人也不太敢相信，生怕进入了就脱不开身，最终变成泡沫崩溃的帮凶。

　　可知道归知道，却懵懂地、直到现在才真正理解过来，见识到那个现实：土地贷款，房产贷款，原来早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就把银行当成自己家一样去找钱了。

　　于是当炒房客们如击鼓传花般停止时，房地产市场就会崩溃，银行坏账一堆，国家变成兜底的冤大头。这场狂欢最终成为掏空国有资产的投机者的乐园，养出无数头商界巨獠来。

　　刘心言一瞬间有点羞愧。尽管她没有贷款，可通过蓝卉宁暗箱操作的过程也足以称做为虎作伥了。

　　她不算完完全全的好人，尤其梦回后目标明确，为赚钱、为事业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在大节上并不亏心。她深爱自己的国家，再想赚钱也遵循市场规律。

　　唯有这次涉足房地产……

　　“我们这两块地就不炒了，恐怕市场环境都会如此不规范的。等以后合适时卖掉就算了吧，我怕我也忍不住成为贷款大军撬出更多钱来。以后我们也要给海省做公益，回报这里。”刘心言最终说。

　　楚励行心有灵犀般理解了她的意思，微笑着捏捏她的手指，点点头。

　　那块地最终由蓝卉宁的公司拍下。

　　××

　　既然做下这个决定，杜非在拍卖会后冥思苦想做出的公司规划——跟人合作开发那两块地，再以地换地，以地撬动银行资金然后扩大规模、盖大楼开商场等等宏大计划——就都成了废纸。

　　他还很不忿，“为什么？？我们都已经一脚踏进来这个圈子了，也有资本继续玩下去啊，为什么要撤？？或者你们撤，去忙你们的事，我留守在这里管公司也行啊？”

　　刘心言只是摇头。

　　楚励行向他解释了不对劲的地方，以后会有什么后患等等。

　　杜非听完不但没有理解，反而快抓狂了，捂着脑袋乱蹦达，嘴里狂叫：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们清高，你们有道德，可这是赚钱啊！！大家都这么干啊你们怎么知道就一定会朝坏的方向走呢？说不定银行业后面也出政策规范起来呢？就算这里的人不好，乱收钱乱办事儿，可我们得着好儿了不是嘛！我们的地都亏人家讲人情！”

　　“再说了政策摆明了就鼓励人们这么干，它要发展呀，要靠这些灰色地带吸引人啊！就算以后要规范起来也没这么快，三年后，五年后？我们这些吃螃蟹的人也不会出事儿的我的姑奶奶！！”

　　刘心言：“……”

　　这或许是泡沫出现之前所有投机者的想法了——就是打着一个法不责众，混混就能过去。

　　刘心言无奈叹气。她不可能扭转被金钱刺激得头脑发热的人的，除非像上次一样找个更赚钱的路子给他。何况杜非本就是个，为了挣钱都敢拼命，甚至想跑去北方毛熊那边的人。

　　索性他只有一点干股，刘心言却有着绝对话语权。于是她强制性压下了杜非的不满，示意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我就是不喜欢这样的赚钱方式，害怕以后做噩梦！想挣钱，等地卖了赚到钱再去炒股！那才是正规商业手段，我甚至敢说带你几倍几十倍的赚。但这里，不行！”

　　杜非：“……”

　　杜非猛地一拍桌子，气呼呼道：“好吧，你们拿着地回去京城好了。我留下来给别人干活，一边儿学学人家大商人是怎么操作的，一边儿也积累点儿资本。以后我自个儿拿地！！”

　　这种狠话……刘心言无奈摇头。

　　杜非看看她，哼了一声：“你那点儿干股也别给我了，股票……”

　　他又气弱下来，“算了股票先别卖。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唉，姑奶奶哟，您可真行！嘿，真行！”

　　他毕竟也确实跟着刘心言挣到过钱，股票也挺有希望的，再生气也不能过分。于是刘心言也只笑了笑，最终没冲上去揍他。

　　××

　　杜非留下了。

　　而刘心言和楚励行，带着两张土地证书，一把广府银行保险箱钥匙（股票存进银行了），以及几个月内新攒下的几千块稿费，回到了京城。

　　多么丰厚的收获呀，家底更厚了，钱更多了，连事业上的荣誉也都拿到手了。这直接导致刘心言下飞机之后，呼吸到京城干燥的空气时都想大呼一声：“哈！我又杀回来了！”

　　当然，她没敢这么丢人，尤其在周围的几个女孩都在偷瞄楚励行的时候。她只以胜利者的骄傲姿态挽着楚励行的手臂，扶一下墨镜酷酷地往前走。边走边愉快地问楚励行：“我现在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有什么不同？是不是更有魅力了？”

　　老实的男朋友没搞懂她在耍什么花枪，却也在认真打量之后说出让女友心花怒放的话：“你现在穿衣打扮都比那时候更讲究，确实有魅力一些。不过最重要的是自信很多。特别闪耀。”

　　嗯哼，刘心言满意地勾勾唇角。当然自信又闪耀。与半年多前进京的感受完全不同，刘心言这次载誉而归，底气十足，再也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只能与讨厌的舅舅一家人虚与委蛇的、可怜巴巴的孤女了。

　　打车回家，楚励行帮她一起收拾房间、安顿行李，确认一切正常后才离开。

　　他是细心的，因为两人从出租车开进市区时就发现京城有些尚未清理的灰烬，司机侃大山的时候也说，前些天的事让城西一大片区域被破坏，沿街的楼体被砸破，甚至有些人家的木门都被拆下来变成阻挡道路的火堆燃料……

　　还好楚励行的办公室没出什么问题，刘心言的小区大门虽然残留着某些痕迹，内部也没有出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的家门也牢牢地锁着，李庆芳的亲戚并没有来过。

　　安顿好的第一件事，刘心言下楼找杂货铺给狄慧教授打了个电话。

　　狄教授在广府和她分别时就承诺了会把服装学院里的环节都搞定，等她回来直接过去打申请就好。她得问问申请需要什么东西，需不需要考试之类的。

　　狄教授很快就接起电话：“心言啊？唉，我正要找你呢，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她的语气有点急促，莫名让刘心言有点紧张起来，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坏事吧？

　　“你知道前不久京城发生了什么吧？这件事让学校里产生两拨思想，一拨是像我和院长一样愿意接受新思想、新潮流的，另一拨想要再谨慎一点。”

　　“所以两方针对设计系第一届研究生发放了新制度，你还得经过一次政审才行！有问题吗？”